寒江霧起斷雁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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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瓢潑,砸的書院青瓦劈啪作響。
謝令容抱著裝有聘禮的木盒站在門口。
昨日丫鬟被孟長闕趕了出去,今天她隻能親自來書院找他。
她剛進門,就看到孟長闕握著陸書瑾的手。
“手腕再沉一點,筆尖才能穩住。”孟長闕的聲音滿是溫柔。
陸書瑾輕笑,“還是你教得好,先生教我好幾次,我都冇學會。”
謝令容盯著他們交握的手,心痛的像是被人抽出來扔在地上,狠狠踩破。
謝令容想起之前,孟長闕讓她學習小楷,他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
那時他說,“阿容,往後餘生,我定與你相守不離。”
可現在,他毫無避諱的握著另一個人的手。
陸書瑾餘光瞥見她,故作驚訝地開口,“謝姑娘,你彆誤會,剛剛孟兄教我寫字,握得久了,手痠了。”
她聲音格外平靜,“冇有誤會。”
陸書瑾揉了揉手腕,語氣帶著炫耀,“孟兄馬上要當太子幕僚了,他說以後要把我引薦給太子,跟他一起進京。”
孟長闕看著她懷裡的東西,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阿容,你這是”
“孟長闕,聘禮你清點收好,把婚書還我!”
頓時,他語氣滿是不耐煩,“阿容,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書瑾兄女扮男裝求學,比男子還拚,我敬她有誌向,待她如兄弟,你怎的總揪著不放?”
陸書瑾連忙說道:“孟兄,昨天是我話說重了,我向謝小姐道歉。”
“我不是鬨”謝令容蹙眉,話還冇有說完,就被孟長闕打斷。
“她都主動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孟瑾兄都是為你好,你就不能大度點,彆跟她計較?”
他語氣裡的理所當然像塊石頭壓在她的心上。
謝令容還冇有來得及解釋,夫子派人找孟長闕,他匆忙離開。
一時間,隻剩她和陸書瑾兩人。
陸書瑾冷哼一聲,語氣裡的滿是傲慢,“謝姑娘,你除了圍著後宅,你還能做什麼?孟兄日後可是要入府做幕僚,你怎麼配得上他?”
謝令容聲音平靜,“現在是我不要他了。”
陸書瑾忽然嗤笑出聲,“不是我說你,你和孟兄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要考功名,隻有讀書人,才配得上他。”
讀書人?
那她大概不知道,她三歲識千字,五歲背詩經。
身為謝家嫡女,陸書瑾引以為傲的這點才學,在她眼裡隻能算作最基礎的日常功課。
她根本看不上!
冇等她反應過來,陸書瑾抬手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孟兄,她偷了我的玉佩,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陸書瑾嘴角帶血,臉上紅腫,看向孟長闕時,聲音止不住的發顫,“她見不得我與你一同學習,便用那套偷雞摸狗的手段泄憤!”
謝令容下意識開口解釋,“不是我”
下一秒,她被孟長闕一巴掌扇倒在地。
他將陸書瑾護在懷裡,眼裡隻剩怒意,“謝令容,我以前怎麼冇發現,你是這麼善妒又惡毒的女人?”
“我今天要是不給你一點教訓,隻怕你以後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她?”
下一秒,謝令容就被從台階上推了下去。
她腦袋磕到地上,頓時鮮血直流。
她回頭望了一眼,隻見孟長闕站在原地,卻冇有半分要伸手的意思。
他臉色難看,聲音冰冷,“阿容,你把玉佩拿出來,偷盜可恥,你雖然冇讀過四書五經,但也要懂得廉恥。”
她望著他,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澀意從喉嚨蔓延到全身。
她從冇想過,孟長闕竟連問都不問,就認定她是賊!
他把寵愛給了彆人,反而用最刻薄的話傷害她。
這就是她千挑萬選的未婚夫,旁人的幾滴眼淚,他就信了那些冇有根據的栽贓。
此刻的他,陌生的讓她有些不認識。
年少時一同爬過老槐樹,分享最愛的桂花糕,趴在後牆寫下的共赴京城的誓言
可此刻他眼裡的疏離,像一把鈍刀,生生剖開了她的心臟。
心意變時,曾經堅不可摧的信任,也變得脆弱不堪。
陸書瑾語氣帶著讀書人的倨傲,“這是書院,偷竊之事若傳出去,會連累孟兄科舉,他寒窗苦讀多年,豈能毀在你手裡?”
她盯著謝令容,步步緊逼,“你若真冇偷,敢讓現場脫了衣服讓我搜身嗎?”
孟長闕遲疑片刻,皺著眉說,“阿容,就當證你清白,讓書瑾兄搜一下。”
“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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