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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文聖 第11章 蘇硯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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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硯那首《勸學詩》的加持下,整日學堂的氛圍都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肅穆與專注之中。

時間轉瞬即逝

“鐺——鐺——鐺——”

下學鐘聲響起,學生們如夢初醒,紛紛開始收拾自己的筆墨紙硯和書箱。

蘇硯動作麻利地將《蒙學輯要》和程夫子新發的幾頁講義仔細收好,放入書箱。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旁邊的徐芷也在收拾,但動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時不時地瞟向蘇硯這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硯眼角的餘光早已將她的神態儘收眼底,心中暗笑。

他故意放慢動作

抬步就要往門外走。

“喂!”

徐芷終於忍不住了

蘇硯停下腳步,轉過身,故作疑惑地看著她:“徐小姐,有事?”

徐芷被他的目光看得有點窘迫

她左右看了看,見其他同學還未走遠,便跺了跺腳,快步走到蘇硯麵前,壓低聲音,央求道:

“那個……那個‘混沌未分天地亂’……後麵呢?盤古劈開之後怎麼樣了?‘西遊釋厄傳’到底是什麼故事呀?”

她一口氣問完,烏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蘇硯,生怕他又像上午那樣突然不說了。

蘇硯看著她這副急切又強裝鎮定的樣子,更覺有趣

他語速平緩,描述卻極其生動,彷彿將一幅開天辟地的壯闊畫卷徐徐展開

徐芷聽得完全入了神,小嘴微張,眼睛一眨不眨,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頂天立地的巨人形象和那創世偉力的瑰麗景象。

這遠比她偷看的那些才子佳人話本要震撼宏大千萬倍!

“那……那‘西遊釋厄傳’呢?”

她迫不及待地追問,連聲音都忘了壓低。

蘇硯目光掃過門口,看到程夫子正揹著手緩緩踱步離開的身影,便對徐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

“徐小姐,時辰不早了,該回房了。至於西遊的故事……”

他故意頓了頓,看到徐芷眼中瞬間湧上的失落,才慢悠悠地補充道,“那是一個關於一隻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如何大鬨天宮,後來護送一位高僧去往西天取經的……很長的故事。

下次若有閒暇,再講與你聽吧。

說完,他對著徐芷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留下徐芷一個人站在原地,小臉上滿是意猶未儘的震撼

不遠處,迴廊的陰影裡,一道頎長的人影緩緩停下腳步,正是程頤程夫子。

方纔蘇硯與徐芷的對話,早已一字不漏地被他聽在耳中。

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深深的無奈,自己老友的孫女連這等能開蒙啟智、直指文道核心的“神童詩”所引發的異象和警句,都無法真正撼動其心誌!

‘朽木難雕?’程夫子腦海中掠過這個念頭,隨即又自嘲地搖搖頭,‘或許……是天性使然?’

罷了,強扭的瓜不甜。

回到房間,蘇硯關上了房門

房間不大除了一張床榻,和一張書桌外,就隻有一個衣櫃,裡麵擺放著兩件徐府族人的過冬時穿的棉襖

走到書桌前,將書箱放好後,拿出夫子贈的春山筆

磨墨,展紙。

淡淡的墨香在狹小的空間裡瀰漫開來。

蘇硯並未立刻下筆,而是閉上雙眼,沉入識海。

前世的記憶展開,關於書法的記憶尤為清晰。

“歐陽詢的險峻,顏真卿的雄渾,柳公權的骨力……還有趙孟頫的秀逸……”無數書家的風格在他腦海中流淌、碰撞。

最終,一種字體定格下來——柳公權。其字骨力遒勁,結構嚴謹,法度森嚴,正適合作為初學根基,也最能體現“字如其人”的端正風骨。

蘇硯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他懸腕提筆,一筆一劃地臨摹起腦海中柳公權的點畫。

穿越而來的種種事蹟在腦海中回放

為何自己要如此出風頭?

實乃無奈之舉,生存之道!

此方世界,人、妖、蠻割據,文道顯聖,力量為尊。

他一個七歲稚童,無根無基,若想護住父母,若想在這險惡世道中立足,甚至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歸鄉之路,力量是根本!

而在這人族疆域,獲取力量最快的途徑,便是文道!

文道之路,首重才名與聲望。

才名是敲門磚,聲望是護身符。

等《遊子吟》傳播開來,自己孝子的名頭冇跑

一個至孝的神童,天然能獲得更多的好感、信任和資源傾斜

今日在學堂所言所行,夫子親口評定、激賞,其效果遠超他自己宣揚。不用等到明天,恐怕此刻,“蘇硯三求”的務實之論與《勸學詩》的驚世之句

就已在徐府上下乃至慶安府某些圈層中悄然傳開。

“呼……”

蘇硯輕輕撥出一口氣,胸中塊壘稍解。黑暗中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清明。

自己神童的名頭已經坐實,下一步就是加快學習進度,看看明日能否找夫子商議此事

自己一個成年人的心以及前世的記憶,去和學堂裡那些孩子一起學習,肯定是不現實的,更不符合神童的名頭

想著想著,蘇硯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由得有些思念在環山村的爹孃

與此同時,徐府東苑,徐舉人徐謙益的書房內。

燭火明亮,映照著紫檀木的書案。徐謙益正與夫人李氏對坐,眉宇間帶著一絲凝重。

“父親在京城來信,”徐謙益將一封展開的信箋推向妻子

“信中提及朝堂局勢愈發微妙,幾位閣老因河工款項之事爭執不下,似有黨爭複燃之象。”

“父親叮囑我們務必謹慎,尤其府中往來,更要留意。”

李氏接過信箋,秀眉微蹙:“父親大人思慮周全。”

“夫君在慶安,雖遠離漩渦,但也需時刻警醒,對了,”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關切,“芷兒今日在學堂,可還安分?程夫子對她……”

徐謙益無奈地搖頭,“程夫子方纔散學後與我略談了幾句,阿芷……心思終究不在聖賢書上啊。

李氏也歎了口氣:“這孩子,性子是跳脫了些。不過她還小,慢慢……”

話音未落——

“砰!砰!砰!”

書房門被敲得又急又響,打斷了李氏的話。

徐謙益眉頭一皺,沉聲道:“何人如此慌張?進來!”

門被推開,徐管家徐忠幾乎是半衝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震驚、激動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呼吸都有些急促。

“老爺!夫人!”徐忠顧不上行禮,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出……出事了!不,是……是天大的好事!”

徐謙益見他如此失態,臉色一沉:“徐忠!你也是府中老人了,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失措?成何體統!慢慢說!”

李氏也好奇地看著管家,她知道徐忠向來穩重,能讓他如此失態,絕非小事。

徐忠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但眼中的激動光芒依舊閃爍:“老爺息怒!實在是……實在是蘇硯小公子……他……他又作詩了!”

“又作詩?”徐謙益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在何處?何時?可引動文氣?”

李氏也瞬間坐直了身體,美眸中異彩漣漣:“哦?是那位程夫子新收的神童?今日在學堂?”

徐忠連忙道:“小人打聽得真切,那詩名為《勸學詩》!詩曰:‘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此詩一出學堂上有好幾名蒙童開蒙成功”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徐謙益喃喃重複著這最後一句

李氏在一旁靜靜聽著,臉上的好奇早已化為深深的震撼和思索。

她出身書香門第,自然明白一首能直接讓人開蒙成功的啟蒙詩意味著什麼,更明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十個字的分量!

這絕非一個七歲孩童能憑空想出的句子,這需要何等通透的領悟和對文道本質的深刻理解?

她看向丈夫,輕聲道:“夫君,這位蘇小公子……怕真是天降文曲星,應運而生啊。”

她頓了頓,轉向激動未平的徐管家,語氣溫和

“阿芷,當時是何反應?可曾受此詩感召,有所觸動?”

徐忠聞言,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聲音低了些:“至於芷小姐……小的也問了當時侍奉在學堂外的婢女,說……說芷小姐當時也是目瞪口呆,震撼無比,被那景象深深懾服。”

“隻是……隻是散學後,婢女隱約聽到芷小姐似乎追著蘇小公子,問的不是聖賢道理,而是……而是什麼‘混沌未分’、‘西遊釋厄’之類的故事後續……”

李氏:“……”

徐謙益:“……”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李氏臉上的期待化為一抹無奈又好笑的歎息,徐謙益則是額角青筋跳了跳,最終化作一聲重重的、恨鐵不成鋼的歎息。

“罷了……”徐謙益擺擺手,對徐忠道,“你且下去吧,繼續留意西苑,尤其是蘇硯小公子處,一應用度務必周全,不可怠慢。若他有何需求,不必請示,儘力滿足。”

“是,老爺!夫人!小人告退!”徐忠恭敬行禮,退了出去。

書房門關上,徐謙益看向妻子,苦笑道:“夫人,你看這……”

李氏掩唇輕笑,眼中卻閃著智慧的光芒:“夫君何必憂心?文道種子既已落在我徐府,便是天大的福緣。”

“阿芷……性子未定,或許機緣未到。倒是這位蘇小公子,程夫子既已收其為徒,又如此看重,我徐家當以誠相待,傾力栽培纔是。

明日,我親自去庫房,挑些滋補之物和生活所需的物資讓管家給他爹孃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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