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文聖 第42章 書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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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那莊嚴肅穆的學宮大門前。
一靠近，蘇硯便感到一股浩瀚的文氣撲麵而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雜念頓消，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學宮大門極為高大厚重，由某種蘊含文氣的青石砌成，門楣之上懸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大周學宮”四個大字，門兩旁矗立著兩尊古樸的石獸
此刻，學宮大門進進出出，人流絡繹不絕。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身著統一製式青色儒衫的年輕學子，步履匆匆
除了這些府城的學子，蘇硯還注意到一些服飾各異、風塵仆仆的年輕讀書人，他們來自慶安府的其他城池
這些人都是慕名而來，專程為登臨書山、感悟文道，以期精進文位。
就在這時，幾名剛從學宮內走出的、同樣身著永安府學儒衫的學子，恰好看到了李延一行人
他們目光掃過李延身邊的蘇硯和徐芷，見是生麵孔，臉上都露出幾分好奇。
其中一人與李延相熟，快走幾步上前，笑著拱手打招呼：“李兄！今日怎麼有閒情逸緻在門口駐足，還帶了朋友來？”
目光在蘇硯和徐芷身上轉了一圈，尤其在看到徐芷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隨即很快收斂，顯得頗為有禮。
另一人也湊過來，好奇地問道：“是啊李兄，這兩位看著麵生，莫非是外地前來準備登書山的才俊？”
他看向蘇硯，見其雖然年輕，但氣度沉靜，也不敢小覷。
李延見是同窗詢問，他側身一步，將蘇硯讓到身前
“張兄，劉兄，來得正好！容我介紹，這位蘇兄，便是名滿雲州、七歲便作出鳴州之詩的蘇硯蘇神童！”
“今日新作一首《贈佳人》，詩成達府，文氣凝練二尺！我剛在流觴亭外有幸得見，這才力邀蘇兄前來，一睹我學宮書山之風采！”
“至於這位小姐，乃是徐府千金，徐芷小姐。”李延又連忙介紹徐芷，語氣恭敬
嘶——！”
“什麼？！”
“詩成達府？！”
那幾名學子驟然聽到“蘇硯”之名，再聽到“詩成達府”，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李延現在隻想儘快帶這位神童去見識書山學海。
他連忙上前一步，對著那幾位尚處於震撼中的同窗拱手，臉上帶著歉意，朗聲道
“張兄，劉兄，幾位兄台！實在抱歉！今日小弟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與諸位把盞細聊！”
“蘇神童初次蒞臨我永安府學，小弟正欲帶他去書山學海瞻仰一番，感悟先賢遺澤。”
“書山？！”其中那位張姓學子猛地一拍大腿
“去書山？！李兄，你……你是說蘇神童要去登書山？！”
“哎呀！這等盛事！”旁邊姓劉的學子急切地打斷道，“李兄！李兄！你這話說的！什麼改日再聊？這怎麼能行！”
他搶著上前一步，對著李延和蘇硯連連作揖
“手中那些瑣碎事情，哪有親眼見證蘇神童這等驚才絕豔的天才登臨書山來得緊要？！”
“對對對！劉兄所言極是！”另一位同窗也立刻附和，眼神灼熱地看向蘇硯，“蘇神童登書山，此等文壇盛事，若不能親眼一觀，必抱憾終生！李兄，你可不能撇下我們！”
“就是！李兄，帶上我們吧！”
“讓我們也一同前去瞻仰蘇神童風采！”
“我等願為蘇神童登書山搖旗助威！”
幾位學子七嘴八舌，態度堅決無比，紛紛表示要放下手頭一切事務，一同前往書山。
李延被同窗們的熱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看向蘇硯，眼神帶著探詢。
蘇硯神色平靜，對李延微微頷首
李延得到首肯，頓時喜笑顏開，對著幾位同窗豪爽地一揮手：“哈哈，好！既然諸位兄台如此盛情，那便同去！同去！”
“好！”
“太好了！”
“蘇神童請！李兄請！”
幾位學子聞言大喜過望，立刻簇擁著蘇硯、李延和徐芷，一行人浩浩蕩蕩，在周圍更多學子目光注視下，朝著學宮深處那象征著文道聖地的書山方向快步走去
穿過幾重肅穆的殿宇樓閣，前方引路的李延停下了腳步。
“蘇兄，徐小姐，我們到了！”
李延指向正前方，蘇硯順著李延所指方向望去，映入眼簾的並非他想象中直插雲霄的大山，而是一座極其宏偉的閣樓！
整座閣樓散發著磅礴浩瀚的文意，比學宮大門處感受到的更為精純、更為凝練，如同實質般縈繞在閣樓四周，形成一層光暈
大門緊閉，隱隱有光華流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從中透出。
閣樓周圍一片開闊，此刻卻顯得異常熱鬨。
閣樓門口附近，聚集著不少身著各色儒衫的學子。
閣樓大門，此刻正敞開著一條縫隙，有學子在門口負責值守的學宮文吏驗看過身份牌後踏入其中
而大門另一側，則不斷有學子從閣樓內走出
有人麵帶激動不已的笑容，眼神明亮，步履輕快，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他們一出來，便忍不住向相熟的同窗分享感悟與收穫
“哈哈！不虛此行！在第一座書山腳靜心感悟兩個時辰，文膽竟有凝實之兆！”
然而，也有人出來時麵帶沮喪，甚至帶著些許蒼白，腳步略顯虛浮，他們微微搖頭，眼神中充滿失落
蘇硯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想象中的“書山學海”，應是山巒起伏、波濤洶湧的奇觀，未曾想竟是這般一座氣勢恢宏的閣樓。
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身旁的李延，帶著詢問之意
李延看到蘇硯的樣子，解釋道
“蘇兄初臨聖地，有所不解是自然的。”李延上前一步，指著偉閣樓解釋道：“此閣名曰‘蘊文閣’！它，便是通往‘書山學海’的門戶！”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真正的書山學海，並非顯露於外界的山嶽河海，它們乃是上古大能以驚天動地的偉力，結合無上陣法，將三座蘊含天地至理、承載先賢遺澤的‘書山’，收納於這‘蘊文閣’的方寸須彌空間之中！”
李延看著眼前的景象，轉頭對蘇硯和徐芷說
“入此閣樓，便如同踏入另一方天地！閣樓之內，自成乾坤！每一層樓閣，都對應著書山不同的區域與高度，越往上，文氣越濃鬱，感悟越艱深，但若能登臨更高處，所得也必然越驚人”
“每一次進入，都是一次挑戰與機遇！”
蘇硯的目光掃過那些意氣風發的學子，平靜開口：“李兄，不知蘇某可否現在便嘗試登臨書山？”
“當然可以！”李延立刻應道
“咱們慶安府的學子皆可在府城學宮登記入山！”
“蘇兄乃慶安城的學子，自然符合規矩！”他伸手指向閣樓大門
“隻需去那登記處報備姓名籍貫、驗明文位即可！”
大門登記處，僅有一張長案，案後端坐著一名身著青色吏服、神色嚴肅的中年文吏，正低頭翻閱冊簿。
“先生，”李延率先上前，恭敬行禮，“這位是慶安縣學子蘇硯，欲登記入書山感悟文道。”
文吏聞聲抬頭，目光掃過李延的永安府學青衫，又落在蘇硯身上，例行公事提筆問道：“姓名，籍貫，文位，所屬縣學或書院，出示身份憑信。”
“蘇硯，慶安縣人，童生文位”隨即取出慶安縣衙發放的童生文碟遞上
“童生？！”文吏提筆的手猛地一頓，眉頭瞬間擰緊
他接過文碟仔細查驗，確認無誤後，抬頭看向蘇硯，身體微微前傾，帶著提醒
蘇學子，你確定要登書山？”他指了指門外進出的身影
“你看清楚，來此登書山的學子，十之**皆是秀才文位！偶有稟生、增生，也皆是文氣充盈、根基紮實之輩！”
文吏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告誡的意味：“書山之內，文氣浩瀚如海，威壓層層遞增！”
“若無秀才文位淬鍊過的文膽護持心神，極易被文氣衝擊，輕則頭暈目眩，文思混亂，重則文膽震盪，折損根基！你不過童生……此非兒戲啊！當真要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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