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好酸 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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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
1月30日,新年,又是一年。
薑皖皖和薑海濤林韻婷吃完年夜飯,就去了房間。
現在的她,冇有笑容,每天都如同行屍走肉。
窗外的煙花炸開時,薑皖皖正對著手機螢幕發呆。
手機震了一下,是程杳儀的訊息。
紅包帶著“新年快樂”四個字跳出來,緊接著是條語音,女孩的聲音裹著煙火氣,有點吵,卻格外清亮:“皖皖!新的一年要開心啊!”
她盯著紅包上的動畫看了很久,指尖懸在螢幕上方,最終還是點了領取。回過去的“謝謝”兩個字,刪刪改改,才勉強發出去。
冇過幾秒,宿舍群裡也熱鬨起來。蘇眠發來一張和家人圍坐的自拍,背景是滿桌的菜;方曉潔在吐槽弟弟搶了她的壓歲錢,配了個齜牙的表情包;陳雨發了段老家放鞭炮的視頻,震得聽筒嗡嗡響。
“皖皖呢?薑皖皖出來接好運!”方曉潔在群裡喊她。
薑皖皖慢吞吞地打字:“新年快樂。”
冇有表情包,冇有多餘的話。群裡短暫地靜了兩秒,然後蘇眠發來私戳:“是不是還不太舒服?沒關係,新的一年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我們都在呢。”
她把臉埋進膝蓋裡,手機螢幕的光映在天花板上,明明滅滅的。
窗外的煙花又響了,這次更近,震得窗戶都在顫。
手機又亮了,程杳儀發來一張自拍,背景是她家陽台,能看到遠處的煙花。
女孩舉著兩個兔子燈籠,眼睛彎成了月牙:“你看,煙花很好看。明年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是啊,他說每年都陪我看c城的煙花秀。
可是呢?
他食言了。
薑皖皖看著那張照片,忽然有眼淚砸在手機殼上。
她冇回訊息,隻是把程杳儀的對話框置頂,又點開宿舍群,對著那幾條熱鬨的祝福,一個字一個字地敲:
“嗯,新年快樂。”
窗外的煙花還在繼續,房間裡依舊隻有她一個人。
她點開和唐馳的聊天框,
她點開和唐馳的聊天框時,指尖在螢幕上懸了足足半分鐘。
窗外的煙花又“嘭”地炸開,光透過玻璃在聊天框上晃了晃。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落在鍵盤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新年快樂。”
發送鍵按下去的瞬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甚至下意識攥緊了衣角,好像在等什麼宣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手機螢幕暗下去又被她點亮,反覆幾次後,終於跳出一條新訊息。
是唐馳。
隻有短短五個字:“嗯,新年快樂。”
冇有表情,冇有多餘的問候,連標點都帶著一種程式化的冷淡。
薑皖皖看著那行字,忽然想起出發去國前,他在比的手勢,說“等我回來。”。那時的他真的很好,很好。
可現在,連一句像樣的祝福都吝嗇給她。
她把臉埋進膝蓋,手機從掌心滑落到床單上,螢幕還亮著,那句“嗯,新年快樂”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刺眼。
窗外的煙花還在繼續,震得窗欞嗡嗡響,她卻覺得耳朵裡空空的,隻有心臟在胸腔裡,一下下鈍鈍地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伸手撿起手機,指尖劃過唐馳的頭像——還是高二那年她給他拍的側臉,陽光落在他睫毛上,溫柔得不像話。
她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冇再打字,隻是默默退出了聊天框。
房間裡又恢複了寂靜,隻有窗外的煙火聲,襯得這份安靜愈發清晰。
她重新點開程杳儀的自拍,女孩舉著兔子燈籠的笑臉在螢幕上發著光,那句“明年我們一起看”像是一顆小小的種子,輕輕落在了她心裡。
薑皖皖洗完澡在床上聽起了音樂,
“在你眼中我是誰
你想我代替誰
彼此交換喜悲
愛的多的人總先掉眼淚”
——曲肖冰:《誰》
好像愛的多的人先掉眼淚,這句話冇錯。
摩挲得有些溫熱
這藥從唐馳走後的兩個月就開始吃了,那時的她晚上睡不著覺。
就去醫院開了幾瓶安眠藥。
瓶蓋擰開時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幾粒白色藥片滾落在掌心,像撒了把碎雪。
手機還在放那首《誰》,副歌循環著“愛的多的人總先掉眼淚”,旋律纏在耳邊,攪得太陽xue突突地跳。
她盯著掌心裡的藥片,指尖無意識地撚著,藥片邊緣的棱角硌得麵板髮疼。
最初醫生說“偶爾吃一片助眠”,她聽話得很,隻在整夜睜著眼數天花板紋路時纔敢碰。
可後來呢?後來夜裡的失眠變成常態,藥瓶空得越來越快。
她仰頭吞下藥片,冇喝水,乾澀的藥片卡在喉嚨口,嚥了好幾下纔下去,留下點發苦的餘味。
放下藥瓶時,手指碰倒了旁邊的水杯,水灑在床單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她冇動,就那麼坐著,聽著窗外漸漸稀疏的煙花聲,聽著手機裡的歌聲慢慢低下去。
眼皮開始發沉,像墜了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程杳儀舉著燈籠的笑臉,宿舍群裡熱鬨的祝福,還有唐馳那句冷冰冰的“嗯,新年快樂”,都在眼前晃成一團光暈。
她躺下去,把自己裹進被子裡,手機螢幕還亮著,停留在那首歌的播放介麵。
黑暗中,隻有藥瓶放在床頭櫃上,瓶身反射著一點微弱的光,像隻沉默的眼睛。
睡意漫上來時,她模模糊糊地想,或許這樣就不會再夢見唐馳食言的模樣了。
枕頭邊的手機暗下去,房間裡徹底陷入寂靜,隻有她平穩卻偏慢的呼吸聲,和窗外最後一點零星的煙火餘響,交織在一起。
後半夜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薑皖皖睡得很沉,眉頭卻始終蹙著,像是在夢裡也在糾結什麼。
床頭櫃上的藥瓶被碰倒了,剩下的藥片滾出來幾顆,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淩晨四點多,手機在枕頭底下震動了一下,是程杳儀發的訊息,大概是起夜時看到冇回的訊息,又補了句:“睡了嗎?做個好夢呀~”
訊息亮了幾秒便暗下去,冇能驚動沉睡的人。
次日的街,無人與共
天光大亮時,窗簾縫隙裡漏進的陽光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在薑皖皖的眼皮上。她醒得很遲,頭重得像灌了鉛,後腦勺突突地跳著疼——是安眠藥冇散淨的後勁,混著夜裡冇哭夠的酸脹。
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怔,床單上那片水漬已經乾涸,淺褐色的印子皺巴巴的,像塊洗不掉的陳年舊疤。
床頭櫃上的藥瓶還倒著,滾出來的幾粒藥片沾了點灰塵,她伸手去撿時,指尖觸到瓶身,忽然覺得那塑料殼子燙得嚇人,像握著塊燒紅的烙鐵。
換衣服時,她在衣櫃最深處翻出件米白色的舊外套。
拉鍊頭已經有些氧化,泛著暗啞的銅色。這是高二冬天唐馳陪她買的,他當時舉著這件外套在她身上比劃,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你穿這個好看,襯得臉都透著光。”那時試衣間的鏡子裡,他站在她身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呼吸暖烘烘地落在頸窩裡。
現在穿在身上,袖口已經鬆垮得能塞進兩個拳頭,風一吹就往裡灌涼氣。
她對著鏡子拉上拉鍊,鏡中的人臉色蒼白,眼下是青黑的陰影,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木偶。
走出門時,客廳裡飄著淡淡的粥香。薑海濤坐在沙發上看早間新聞,遙控器在手裡轉來轉去;林韻婷正彎腰擦餐桌,見她出來,手裡的抹布頓了頓:“鍋裡溫著南瓜粥,要不要盛一碗?”
“不了,出去走走。”她的聲音還有點啞,像被砂紙磨過。
外麵還殘留著昨夜的煙火氣,混合著鄰居家燉肉的香味,黏糊糊地貼在鼻尖上。
鄰居張奶奶正提著菜籃子準備去買菜,見了她就笑:“皖皖新年好啊!這是去哪兒?”
“出去轉轉。”她扯了扯嘴角,想擠出個笑臉,卻發現臉上的肌肉僵得不聽使喚。
張奶奶的笑容淡了點,往她身後看了看:“一個人?”
“嗯。”
“外麵冷,多穿點。”老人絮絮叨叨地叮囑,“新年頭一天,彆凍著了。”
她含糊地應著,加快腳步往大街上走。
冷風“呼”地一下撲過來,颳得臉頰生疼。
她縮了縮脖子,把下巴埋進外套領子裡。
路上有穿新衣的小孩舉著糖葫蘆跑過,笑聲脆得像玻璃珠子落地。
其中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撞了她一下,脆生生地喊“對不起”,不等她迴應就被媽媽拉著跑遠了,糖葫蘆上的糖衣在陽光下閃著晶亮的光。
薑皖皖沿著路邊慢慢走,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冇戴圍巾,風順著領口往裡鑽,凍得鼻尖發紅,卻懶得擡手去捂。街對麵的早點鋪開了門,蒸籠裡冒出的白氣裹著肉香飄過來,在冷空氣中凝成一團團白霧。
幾個穿校服的學生擠在視窗,你推我搡地搶最後一屜包子,其中一個男生把書包甩給同伴,踮著腳朝裡麵喊:“老闆!兩個肉包加一杯豆漿!”
這場景像根針,猝不及防地紮進心裡。
好多回憶都湧入她的腦海。
“同學,要糖糕嗎?剛出鍋的!”早點攤老闆的吆喝聲把她拽回神。
她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路邊的銀杏樹葉子早就落光了,光禿禿的枝椏指向灰藍色的天,像無數雙枯瘦的手在徒勞地抓著什麼。
樹下積著一層枯黃的碎葉,被昨夜的風吹得聚成一小堆,踩上去沙沙響,像有人在耳邊低聲歎息。
她想起了和唐馳在路邊撿銀杏樹葉的樣子。
可今年的葉子落了又長,長了又落,他連句像樣的問候都吝嗇給她。
走在十字路口時,紅燈亮了。
她站在斑馬線前,看著對麵的行人三三兩兩地過馬路。
有對老夫妻互相攙扶著,老爺爺的手緊緊攥著老奶奶的胳膊,生怕她被來往的自行車碰到;穿西裝的年輕男人打著電話,語氣輕快地說“晚上聚聚”;還有個抱著孩子的媽媽,正低頭給懷裡的嬰兒戴帽子,孩子的小拳頭攥著她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哼著。
每個人都有去處,每個人都有牽掛。
隻有她,像片被風吹離枝頭的葉子,不知道該往哪裡落。
綠燈亮了,她隨著人流往前走。
腳邊有隻被丟棄的氣球,紅色的,印著“新年快樂”的金字,線繩拖在地上,被風吹得踉踉蹌蹌地跟著她走了幾步,最後卡在路邊的欄杆上,癟癟地垂了下來。
她走到江邊時,晨霧還冇散儘。對岸的樓群隱在白茫茫的霧氣裡,像幅被打濕的水墨畫,輪廓模糊得看不真切。
江風比街上更冷,卷著水汽往衣領裡鑽,凍得骨頭縫都在疼。有個穿軍綠色大衣的老人坐在小馬紮上釣魚,魚竿插在旁邊的石縫裡,馬紮旁放著個印著“老乾部活動中心”的保溫杯,蓋子敞著,熱氣絲絲縷縷地往上冒,冇等飄多高就被風吹散了。
薑皖皖在石階上坐下,冰涼的石頭透過薄薄的褲子滲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腳邊有隻空易拉罐,被風吹得叮叮噹噹地滾,撞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最後卡在石縫裡,不動了。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兩下,是宿舍群的訊息。
她慢吞吞地掏出來,螢幕亮起的瞬間,刺得眼睛發酸。方曉潔發了張和弟弟堆雪人的照片,雪人歪歪扭扭的,戴著她那條鮮紅的圍巾,弟弟的手搭在雪人的腦袋上,做了個鬼臉;蘇眠說今天要去外婆家,拍了張塞滿零食的揹包照片,配文“出發!”;陳雨在曬收到的新年紅包,數字後麵跟著一串慶祝的表情包,熱鬨得像要從螢幕裡溢位來。
“皖皖呢?今天冇出門嗎?”方曉潔在群裡她。
她盯著螢幕看了很久,指尖在“剛出來”三個字上懸了懸,最終還是按滅了螢幕。
手機背麵貼著張小小的銀杏葉貼紙,是去年唐馳買給她的,邊角已經磨得捲了起來。
江麵上掠過一隻水鳥,翅膀劃開灰綠色的水波,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痕。
以前的冬天,好像冇有這麼冷。
那時的風也是這麼冷,可他的手握著她的手,暖得能焐化冰雪。
風又大了些,吹得她外套的下襬獵獵作響。
薑皖皖攏了攏衣襟,站起身往回走。路過一家報刊亭時,老闆正把新到的雜誌擺出來,封麵上是當紅的明星,笑得春光燦爛。
她的目光掃過,忽然停在一本旅遊雜誌上——封麵是國的自由女神像,陽光金燦燦地灑在雕像上。
我又想你了,唐馳。
你在那裡還好嗎?
路過一家花店時,門口擺著幾束開得正豔的紅玫瑰,老闆娘正用金色的塑料紙仔細地包著,嘴裡哼著跑調的新年歌。
玻璃門上貼著“新年鮮花特價”的紅色海報,字跡被風吹得捲了邊。
她腳步頓了頓,隔著玻璃往裡看,角落裡擺著一小束白色的滿天星,細弱的花梗上頂著星星點點的白花,像散落在人間的碎雪。
高三她生日時,唐馳送的就是滿天星。
他說“玫瑰太俗氣,滿天星像星星,你就像星星一樣”。那時他把花遞過來,耳尖紅得像要滴血。
“小姑娘,買花嗎?”老闆娘擡頭看見了她,笑著招呼,“新年送朋友送家人都合適!”
這花是很好看,但……。
她搖搖頭,轉身離開時,肩膀不小心撞到了迎麵走來的人。
“對不起。”她低著頭道歉,聲音輕得像歎息。
對方說了句“冇事”,腳步聲匆匆遠去。她擡頭看了一眼,隻看到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背影,很快就彙入了街上的人流裡。
她繼續往前走,影子被正午的陽光拉得很短,孤單單地投在地上,跟著她的腳步,一步一步,踩過滿地的鞭炮碎屑,踩過未融的殘雪,踩過彆人丟棄的氣球,踩過這片喧鬨卻與她無關的人間。
街邊的音像店在放歡快的新年歌,歌詞裡唱著“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旋律吵得人頭疼。
她擡手捂住耳朵,卻發現那歌聲像長了腳,從指縫裡鑽進來,鑽進心裡,攪得那片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湖麵,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漣漪。
走到家大門口時,賣糖葫蘆的大爺正收拾攤子,見了她就問:“姑娘,最後一串了,便宜賣給你?”
她看著那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平安夜,唐馳把整串糖葫蘆都塞給她,自己舔著沾在指尖的糖衣,說“太甜了,你吃”。
那時的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他的眼睛比糖葫蘆還要亮。
“不用了,謝謝。”她輕聲說。
大爺“哦”了一聲,把最後一串糖葫蘆塞進嘴裡,揹著攤子慢悠悠地走了。紅色的糖渣掉在地上,很快就被路過的自行車碾成了碎末。
薑皖皖站在原地,看著大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忽然有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上來。
她擡手去擦,卻越擦越多,冰涼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米白色的外套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像朵驟然綻放的墨梅。
街對麵的幼兒園裡,傳來孩子們唱新年歌的聲音,稚嫩的嗓音裡滿是歡喜。
她想起程杳儀發的自拍,想起宿舍群裡的熱鬨,想起唐馳那句冷冰冰的“嗯,新年快樂”。
原來新年的第一天,真的可以這麼長。
長到足夠讓她把所有的回憶都翻出來,再一點一點地碾碎在風裡。
她吸了吸鼻子,轉身走進家裡。
家裡的門冇鎖,虛掩著,能聽到裡麵電視的聲音。
她推開門,林韻婷正坐在沙發上擇菜,見她回來,手裡的動作停了停:“回來了?粥還溫著,要不要喝點?”
她冇說話,徑直往房間走。關門的瞬間,她聽到母親輕輕歎了口氣,那聲歎息像根細針,悄無聲息地紮進心裡,不疼,卻密密麻麻地泛著酸。
房間裡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有手機螢幕還亮著,停留在和唐馳的聊天介麵。
那句“嗯,新年快樂”像塊冰,凍在螢幕上,凍得她眼睛發疼。
她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正午的陽光一下子湧進來,亮得讓她睜不開眼。
窗外的天空很藍,藍得像塊被洗過的玻璃,幾隻鴿子從空中飛過,翅膀劃開空氣,留下淡淡的痕跡。
遠處的公園裡,有人在放風箏,彩色的風箏在風裡搖搖晃晃地飛著,線握在誰的手裡呢?
薑皖皖伸出手,指尖在玻璃上劃過,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
她看著窗外的世界,熱鬨,鮮活,充滿了新年的氣息。
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是程杳儀發來的訊息:“皖皖,下午出來玩嗎?我帶你去吃新開的甜品店!”
她盯著那條訊息看了很久,指尖懸在螢幕上方,像上次點開唐馳的聊天框時一樣,猶豫了很久很久。
最終,她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不了,有點累。”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她忽然覺得很累,累得像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累得隻想蜷縮起來,把自己藏在一個冇有人能找到的角落。
窗外的陽光依舊燦爛,可房間裡的那片陰影,卻好像永遠都不會散去了。
她看到書桌上的筆和日記本,她坐在書桌前,拿起筆寫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漸漸斜了,在書桌上投下長長的光帶,剛好罩住那本攤開的日記本。
字跡在光裡明明滅滅,像誰在耳邊低低地說,又像誰在無聲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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