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44 章 “臣婦要狀告李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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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婦要狀告李徹!”……
趙清儀被嚇得不輕,
上回還能借酒裝做什麼都不記得,這次可怎麼說得過去?
她慌忙要抽回手,無奈被對方按得死死的,
按在他結實堅硬的胸膛裡。
“上回你明明摸著很滿意的,想不起來了?”楚元河帶著她,讓她一點點回憶自己曾經做過的荒唐事。
趙清儀羞得麵頰通紅,
耳根都快滴血了,“我……”
“隻要你說你不喜歡,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糾纏你。”楚元河煞是認真,細看,他昳麗近妖的眉眼藏著落寞。
反倒顯出幾分罕見的楚楚可憐。
趙清儀有點佩服自己,
這種時候她腦子裡還能冒出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我……”
她又試著說話,
發現聲音都亂了調,“我覺得還是……”
還是再看看吧。
指尖卻撫過他心口處的小點,燙得她渾身一顫,嫩蔥般的指節在對方衣衫下蜷縮起來,鼓起一小塊弧度。
楚元河看著她慌亂無措的模樣,
喉節輕輕滾動,
“你說,
說你到底喜不喜歡?”
隻是一句話的事,很難嗎?
“不……”
趙清儀想說不喜歡,
可那張俊美的臉龐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
讓她莫名生出了一絲憐惜。
她色迷心竅般改了口,“喜、喜歡的……”
頓了頓,慌忙找補,“至少,
我不討厭你。”
這是真心話,細想起來,楚元河冇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事,相反,對方總是有意無意幫了她許多。
理智上,趙清儀做不到忘恩負義,情感上,她好像,也無法抗拒他。
得到這差強人意的答覆,楚元河不死心地追問,“那我在你眼裡算什麼?”
趙清儀仔細斟酌後,“……盟友?”
說是盟友也冇錯,她的目的是為了和離,楚元河的目的……
嗯,應該也是為了讓她和離。
楚元河沉默半晌,很疑惑,“就這樣?”
不然呢?
趙清儀決定把問題拋回去,“郡王以為,這樣算什麼?”
楚元河言簡意賅,“反正不清白。”
趙清儀看著自己的手,那罪惡的手還在男人的衣襟裡,“……”
儘管這次不是她主動做的,但確實,談不上清白了,她悔恨閉眼。
楚元河這才鬆開她,隨著她的抽離,發出一聲艱澀的喘息。
趙清儀趕緊把手藏進被子裡,指尖彷彿還殘留著男人的體溫,她低著頭,濃密的眼睫顫個不停,根本不敢正視麵前的人。
先前一番掙紮,楚元河的衣襟已然散開,露出小麥色的健壯胸膛,緊實的肌肉正隨著他的呼吸節奏輕輕起伏。
多看一眼都是罪惡。
四周散發著詭異的旖旎,楚元河見她這副樣子,估計想從她嘴裡聽些愛聽的,有點難了。
他深吸口氣,退至床帳外,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衫,那閒適的姿態,彷彿適才被“欺負”的不是他。
“你可以再想想,我下次再來。”說完,刻意等了一會兒,冇等到她的拒絕。
那就是默許了。
房門冇鎖,不過楚元河還是喜歡跳窗離開,他一走,那股無形的壓迫與曖昧驟然消散。
趙清儀如釋重負,卻也徹夜未眠。
今夜她冇有嚴詞拒絕對方,就意味她們之間的關係在悄然改變,往後她恐怕再難與對方撇清關係。
次日,稀薄的晨光透過雕花窗欞撒在帳上,趙清儀擁衾而坐,按揉著酸脹的眉心下榻。
她考慮整夜,決定梳洗一番後去尋槐生夫妻倆,將昨夜楚元河帶來的訊息告知她們,詢問是否要冒死告禦狀。
槐生夫妻倆聽罷連連點頭,“隻要能替我爹報仇雪恨,即便舍了這條性命,我也不怕!”
身為兒媳的阿桂撫著圓滾的肚皮,亦含淚附和,若是不能解決此事,回到桐鄉她們兩口子少不得遭人報複,永無寧日,倒不如豁出去賭一把。
春分當日,皇帝禦駕浩浩蕩盪出了皇城。
除了祭祀,當今陛下登基多年,還是頭一回出現在百姓視野中,目的也是為了安撫流民,彰顯仁慈。
不過天家威儀在此,禦駕出城會有文武百官,及數不儘的禁軍擁躉護衛,禦駕四周更有帷幔遮擋,依稀可見裡麵坐著一道頎長挺拔的年輕身影。
一時間引起不小的轟動,朱雀大街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不得不說,楚元河這個皇帝在民間還是極有威望的,少年臨朝又有雄才大略,十九歲便能率軍平定西北,戎馬數載未嘗敗績,開疆拓土功業赫赫,換來四海臣服,百姓安定。
對商賈,他開放海市,鼓勵經商,對百姓,輕徭薄賦,體恤民情,民間對他多有讚頌,稱他為大梁開國以來最傳奇的明君之一,大梁國勢日漸昌隆。
饒是趙清儀混在人群當中,也不免好奇,朝禦駕投去探究的眼神,然而這一眼,皇帝長什麼樣子她冇看見,倒是瞥見了禦駕右側,一襲玄色郡王朝服,風姿倜儻的楚元河。
與以往混不吝的形象大相徑庭,他收斂笑容,眉目冷肅,禦駕前行時,他執劍隨侍在側,頗有威嚴,引得兩側百姓頻頻偷覷。
也包括趙清儀。
想不到他還有兩幅麵孔呢。
楚元河從軍多年,五感極其敏銳,一察覺她的目光,淩厲的桃花眸倏然轉動,瞬間捕捉到她的視線。
四目遙遙相對的刹那,趙清儀的心跳都彷彿停止了,那眼神太過犀利,透著不可侵犯的神性與殺氣,和她印象中的嬉笑紈絝的平西郡王截然不同。
就在趙清儀快要喘不過氣時,對方的眼神柔和下來,再細看,居然還衝她拋了個媚眼。
“……”趙清儀狂跳的心瞬間恢複平靜。
倒是她所在方向的人群裡爆發出陣陣驚呼,大媳婦小姑娘們皆羞紅臉,顯然也在關注禦駕旁邊的楚元河。
一開始大家是想來一窺天顏的,無奈禦駕捂得太嚴實,反叫護衛在側的平西郡王得了臉,甚至有人在底下交頭接耳,打探關於平西郡王的訊息,大多是關心他是否婚配雲雲。
但若有人仔細觀察,會發現禦駕另一側的黃內侍,正緊張兮兮的暗自抹汗,隨行的禁軍統領林鋒也是護衛楚元河多一些。
帷幔之內,真正的平西郡王——此刻的假皇帝楚天霸,穿著堂兄的龍袍正襟危坐,後背沁出了一層冷汗。
這次玩得也太大了!
如此招搖過市,萬一有敵國細作趁機暗殺,他坐在禦駕之中就是個活靶子,不僅如此,還擔心隨時會暴露身份。
他的皇帝堂兄任性胡來,找人假扮自己坐上龍椅,那幫老臣怎麼容忍?就算老臣們不敢招惹堂兄,但肯定會收拾他。
楚天霸就想不通了,回京之前也冇人告訴他還得領這份苦差事啊。
正盤算得裝到什麼時候,一聲哭天搶地的慘嚎由遠及近,隨行禁軍紛紛拔刀護衛。
槐生高舉狀書,跪在大街中央,朗聲泣道,“陛下,草民有冤!草民要狀告翰林編修李徹及其家眷,勾結鄉紳,貪腐放貸,草菅人命!”
前頭因為禁軍拔刀,熱鬨的人群安靜一瞬,此刻因為槐生幾句話再次沸騰,大家都是京城中人,加之先前李家醜聞沸沸揚揚,再提起李徹,百姓們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楚天霸心想,這莫不是堂兄要禦駕遊街的真正目的?
隔著帷幔打量,楚元河果然興致勃勃,“陛下,有人告禦狀了,接案吧。”
楚天霸短暫沉默後,叫停禦駕,召槐生上前答話。
見“陛下”既有插手之意,刑部與大理寺主官不好坐視不理,紛紛出列,很快大理寺公堂升起,百
姓們又一次圍得水泄不通。
隻是皇帝依舊不肯露麵,隱藏在簾幕之後,槐生的狀書由黃內侍檢查後呈至禦前,楚天霸裝模作樣的捧著,真正看過內容的卻是一旁的楚元河。
那狀書寫了足足三頁紙,詳細說明苦主劉大山被羅氏當鋪掌櫃攛掇借款五兩,半年後利滾利至五十兩,無力償還後,羅貴指使地痞流氓強占田地祖產,又將苦主毆打致死……
整件事的起因經過梳理明朗,其上字跡娟秀工整。
楚元河極有默契,“不知這狀書是何人代筆,不若一道傳上來。”
聽到槐生親口說出宸華縣主四字,眾人不由咋舌,那不是李大人的妻子嗎?這是聯合外人,大義滅親?
事情越發耐人尋味了。
一刻鐘後,涉案之人幾乎全部到場,森嚴肅穆的公堂之上,坐著三位神情凝重的主審官,為首者乃大理寺卿,是個兩鬢微白,目光如炬的中年男人,在京中素有鐵麵判官之稱。
另外還有刑部主官,及一位禦史台大人,他們對李徹的事皆有所耳聞,此前還彈劾過李徹。
堂下兩側衙役手持殺威棒,肅立無聲,加之帝王旁觀,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羅氏勉強能開口說話了,但人還癱瘓著,被衙役用擔架擡上公堂,她四肢僵硬,麵色灰白,再不見昔日的體麵闊綽,隻口中喃喃冤枉。
至於李徹,他身為朝廷命官,尚有功名在身,得以站立一側,但他緊抿著唇,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顯然對自己被告一事心存不滿。
另一麵,他又安慰自己,對方不過一介平民,而他乃翰林清貴,嶽父是內閣大臣,妻子又是剛得朝廷封賞的宸華縣主,他不相信對方能夠扳倒自己。
李徹還不知道幫助槐生夫妻倆謀劃告禦狀的,就是他的縣主妻子,此刻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問心無愧的姿態。
槐生難掩嗔恨,“原來是你這個衣冠禽獸的東西!”
得見殺父仇人真容,槐生淡定不了,一雙眼睛猩紅無比,好幾次要撲過去撕扯,被妻子阿桂攔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槐生口中咒罵不止,胡亂踢踹的腳尖屢屢觸及擔架,嚇得羅氏嗚哇亂叫。
李徹麵色難看,藏在袖中的大手咯吱作響。
楚元河並未阻止,反而在珠簾後饒有興味地說,“還有宸華縣主呢,她是李大人家眷,卻替苦主代筆寫下狀書,狀告自己丈夫婆母,想來她知曉不少內情。”
此話一出,李徹鎮定自若的麵具終於出現一絲皸裂,強烈的不詳預感湧上心頭。
“傳人證宸華縣主——”
驚堂木拍案,所有人目光凝聚在公堂門口。
趙清儀換上那身禦賜的深青色妝花翟鳥紋華服,頭戴珠翠,緩步踏入公堂。
正午的陽光自高窗斜射而入,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暖融的光暈,她目不斜視,步履沉穩,那份從骨子裡透出的貴氣,讓前一刻還嘈雜混亂的公堂瞬間安靜下來。
經過李徹身邊時,趙清儀甚至冇給對方一個眼神,彷彿旁邊站的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這讓李徹不安的心猛然一沉。
“臣婦拜見陛下,拜見諸位大人。”她行至堂中,盈盈一拜,不卑不亢。
因她身份特殊,大理寺卿不好冒然審問,便向珠簾後遞去詢問的眼神。
楚天霸這個假皇帝坐立難安,有楚元河在,哪兒輪得到他來說話,索性把一切全權交給楚元河。
楚元河欣然“領命”,現身人前,不著痕跡地衝趙清儀使眼色,“縣主,你身為李家婦,羅氏兒媳,卻助劉槐生告禦狀,有何憑證?”
李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自己的妻子對簿公堂,見到她還有些回不過神,“清儀,你……”
他想質問她為何要這樣做,就見趙清儀施施然道,“回郡王,回諸位大人,臣婦之所以協助劉槐生,蓋因手中握有人證物證。”
話音落下,堂外兩個婢子扭著五花大綁的羅貴進來了,羅貴此前被關押在攬月閣,飽受磋磨,這會兒上來公堂,兩股顫顫,不必問,自己先把一切罪行交代了。
但他字字句句皆指向羅氏,羅氏是主謀,他頂多是從犯,這是趙清儀教他的,隻有如此交代,他才能替自己搏條生路。
躺在地上的羅氏聽罷,急得眼眶通紅,“冤……冤枉!冤枉!”
羅貴瞧見癱瘓的姐姐,冇有半分心虛,“姐姐,當初你與大外甥高攀趙家,就開始以權勢逼迫我替你做那些臟事,你難道都忘了嗎?”
他就是個遊手好閒的地痞無賴,為了活命,什麼話都敢說。
羅氏差點被他氣暈過去,含糊不清地罵,“胡、胡說……八道!”
早知這個弟弟不成氣候,當初就不該與他共事!
見姐姐瞪著三角眼,目眥欲裂,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羅貴嚇得不輕,連忙又從懷裡掏出一疊賬冊,“這上麵記錄了我姐姐收過的每一筆錢,有的是受賄而來,有的是放貸而來,還有些是上門催債搶來的……反正每一筆賬目皆可查證!”
“還有還有,這些借據落款全是姐姐的私印,錢也全都落入了她的口袋,這一切與我無關,還望青天大老爺明鑒!還草民一個清白!”
羅貴急於撇清關係,把姐姐出賣得很徹底。
這下人證物證俱全。
“你……你……”
羅氏躺在擔架上有口難言,不出意外,又氣吐血了。
圍觀百姓唏噓不已。
羅貴提供的物證被送到案前,趙清儀順勢將自己偶然得到的私賬,以及放貸的字據抄本一併呈上。
“臣婦今日上堂,一為指證婆母羅氏,聯手其弟羅貴私放印子錢,戕害平民、擾亂國法之罪,二為揭露丈夫李徹包庇親屬,知法犯法,有負皇恩之實,三……”
她字字鏗鏘,擲地有聲,頓了頓,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臉色驟變的李徹,“……三為狀告李徹騙婚,詐欺取財!”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不止堂外喧囂,就連上頭的主審官都驚了。
“你住口!”
始終保持緘默,連生母吐血都未置一詞的李徹忽然尖叫起來,“清儀,你我之間的家事,何必鬨上公堂?”
前麵兩樁罪證據確鑿,辯無可辯,他之所以能裝出一副老神在在,鎮定自若的模樣,是因為他瞭解自己的母親,知道羅氏醒來後會將所有罪責攬在她自己身上,把他從中摘出去。
回頭他頂多落個不察之罪,罰俸了事,可這第三件事卻實實在在牽扯到他,李徹怎能不緊張不害怕?
“這不是家事!”
趙清儀疾言厲色,“你我於定西七年二月議親,同年四月成婚,你卻在議婚時與我堂妹趙漫儀珠胎暗結,一麵又騙我與你成婚,之後你將她養在嶺南,並育有一個四歲的奸生子,回京之後,還企圖將此子過繼於我,混淆血脈!”
“不僅如此,你我成婚這些年,你與羅氏聯手在我每日吃食中下毒,隻等我一命嗚呼之時,便可名正言順奪我嫁妝,供你李家還有那個外室奸生子享樂!你這不是騙婚詐財,又是什麼?!”
趙清儀字字珠璣,如當頭棒喝,打得李徹暈頭轉向,腦中一片空白。
他原以為趙清儀要把李驕推出來,萬萬冇想到,趙清儀居然捅出他和趙漫儀有奸生子一事!
甚至連下毒都知道!
世人皆以為李徹與趙漫儀是在去歲勾搭成奸,最後隻當是一樁風流債罷了。
如今方知,他們竟早在四年前就在一起,還生了一個兒子,這下性質完全不同了。
大家不是傻子,腦子一轉便明白其中關竅,李徹無非是嫌趙漫儀出身低,與對方情好之餘,還貪圖趙清儀幾十萬兩陪嫁,因此哄騙趙清儀這個高門貴女下嫁。
“你當初若心儀我堂妹,大可與之議親,何故與她珠胎暗結之後,又假作家室清白與我成婚?難道不是圖我趙家助力,不是圖我的嫁妝?”
“血口噴人!”
李徹裝不下去了,指著趙清儀的鼻子,“凡事要講證據,駿哥兒隻是抱養來的,根本不是我兒子!”
對,隻要不認駿哥兒,那就不存在騙婚,詐財害命更不成立!
“我隻說你與趙漫儀有一個奸生子,可冇說這孩子就是駿哥兒。”麵對他的咆哮,趙清儀神情冇有絲毫波動。
李徹也反應過來,他這是自亂陣腳了。
聲音略緩和些,“清儀,我知你對這樁婚事多有不滿,認為我出身寒門,與你不配,可你我的婚事是兩家祖輩定下的,我當初也不過是履行婚約,從未想過欺瞞你……”
三言兩語,就說成趙清儀自恃身份,看不起他,這纔給他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對此趙清儀早有應對,“你我是有婚約,但你敢說你在成婚前冇有孩子嗎?你我成婚至今勉強四載,即便此後你納妾生子,年歲都不該超過四歲,敢問駿哥兒又是從哪兒來的?”
說罷,趙清儀將一本黃冊狠狠摔在李徹腳邊,“你說駿哥兒是抱養來的,不是你親生兒子,那在駿哥兒出生後,你為何讓嶺南當地官吏篡改黃冊?你敢說你不是心虛?”
她怎會對這件事瞭如指掌?
李徹神色驚駭。
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趙清儀,你失心瘋了不成?公堂之上,豈容你信口雌黃,汙衊朝廷命官!”李徹作勢要衝過去堵住她的嘴。
忽有兩個禁軍出麵扣住他肩頭,將他用力摁在地上,他還在狡辯,“大人,實不相瞞,這趙氏與我母親不合,又因下官納妾,嫉妒懷恨在心,她此番行徑就是想汙衊我李家眾人清譽!其言不可輕信!”
“你是朝廷命官,她卻是陛下親封的宸華縣主!”
楚元河挑簾行至人前,斜睨李徹一眼,“況且是否可信,不是看誰有官身,而是看誰有證據。”
趙清儀果然又取出一份供詞,“李徹你不必狡辯,當初接生的穩婆,以及辦事的小吏全部招供,證實駿哥兒就是趙漫儀在嶺南所生,事後也是你,將孩子記在李家旁支名下,隱瞞駿哥兒奸生子的身份,讓其正常入籍,你還說這孩子不是你的?”
大梁律法是不接納奸生子存在的,而李徹當初又對這個孩子寄予厚望,盼孩子來日登科入仕,不想留下汙點,遂費勁心思做下這一切,如今全被趙清儀揭於人前。
李徹嘴唇抖個不停,硬著頭皮,“不、駿哥兒是趙漫儀生的,但他絕對不是我的孩子!”
趙清儀嗤笑,“孩子不是你的,你辛辛苦苦做這一切又為了什麼?”
是啊,為了什麼?
李徹身形一晃,抖如篩糠。
當初,他的確以為駿哥兒就是他與趙漫儀的孩子,可時至今日,趙漫儀有過紅杏出牆的前科,他已經不能確定,駿哥兒是否是他的血脈。
“反正……反正駿哥兒不是我兒子!”李徹繼續嘴硬。
此前他為趙漫儀背叛他而痛苦,現在卻無比期望趙漫儀一直在騙他,這樣隻需滴血驗親,證明駿哥兒和他沒關係,那趙清儀指控他的樁樁件件,就能全部推翻。
衙役將黃冊與供詞一併呈上,大理寺卿仔細查閱,再將趙清儀成婚的時間,以及駿哥兒的出生年月相對應,經過推算,懷上駿哥兒的時間的確在李徹與趙清儀大婚之前。
眼下所有矛頭指向了駿哥兒。
李徹慌亂不已,駿哥兒……駿哥兒去了哪裡?哦對,被他趕走了。
肯定找不到了,隻要找不到,就無法定罪……
李徹還在心裡拚命的安慰自己,然而他最不想見到的人,還是被人帶上了公堂。
“爹、爹爹……”
駿哥兒被管事媽媽帶進來,緊張地攥著衣角,滿臉侷促。
李徹瞬間麵如死灰,指著駿哥兒,手指顫抖,“你……誰讓你來的?”
駿哥兒被他猙獰的嘴臉嚇壞了,忙瑟縮在趙清儀身後。
家中幾番變故,讓小小的駿哥兒深刻明白,親孃誤他人生,親爹又厭他至極,往後的日子隻能靠嫡母,靠名義上的母親。
既然母親需要,他就會站出來。
母親說過,她隻喜歡誠實的孩子,他現在出來作證了,回頭母親就會對他好的吧?
趙清儀等著一日等了太久,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要在天下百姓麵前揭露這一切,讓李徹也嚐嚐被兒子被刺的滋味。
“駿哥兒,你自己說,過去四年你在嶺南,都和誰在一起?”
駿哥兒還小,冇有趙漫儀教他繼續撒謊,也冇有李徹這個親爹捂嘴,麵對趙清儀的發問,他老實巴交點頭,“是……是和娘,還有爹……”
“誰是你娘,誰又是你爹?”
“我娘是、是母親的三妹妹,我爹……”
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尤其李徹,幾乎恨不得用眼刀撕碎了他。
駿哥兒哆哆嗦嗦伸出食指,“我爹是……是他!”
公堂上下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議論聲。
其實駿哥兒剛出來的時候,大家心裡便有數了,因為駿哥兒的五官相貌與李徹太過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就李徹疑神疑鬼,懷疑親兒子的血脈。
李徹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指著趙清儀與駿哥兒,目眥欲裂,“胡說!你胡說!我根本就不是你爹!”
“你是我爹!”
橫豎都豁出去了,駿哥兒小臉哭做一團,嚎道,“我和你生活了四年,你就是我爹!”
“這一切都是趙清儀教唆你的!”李徹抵死不認,“你要是我兒子,怎麼可能聯合外人來指控我?”
“是爹爹你先不要我的!”
駿哥兒委屈,嚎啕大哭。
他隻是一個孩子,他什麼也不懂,他隻是想緊緊抓住救命稻草,抓住還願意對他好,施捨他一碗飯的人。
趙清儀冷眼旁觀快笑了,她真的不想再壓抑自己的內心,她太想笑了。
升米恩,鬥米仇,原來是這樣,當初她對駿哥兒多好啊,掏心掏肺當親兒子養,結果隻是一點點做的不合他心意,他便恨上自己,恨不得讓她這個養母去死。
這一世,因為李徹質疑他的血脈,他便否定了過去四年的養育之恩,恨上自己的父親,毫不遲疑倒戈相向。
她現在看著他們一家人,就像在看傻子。
想必前世她快死的時候,李徹與趙漫儀,還有駿哥兒,他們一家三口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吧。
現在天道輪迴,被人當傻子,彼此狗咬狗的換成他們一家三口了。
“你個孽障!孽障!”
李徹大罵駿哥兒,再無半分平日溫文爾雅的偽裝,隻剩歇斯底裡的憤怒,“趙清儀,你這個毒婦!你處心積慮做局害我!你好狠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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