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88 章 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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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已去。
趙懷良還想爭取兩句,
被周圍的同僚撞了個趔趄,所有人都明白,立後的旨意一出,
就意味著朝局更疊,他們眼下該考慮的是如何在朝局更疊中立足,甚至是取代某些世家大族的地位。
至於誰做皇後,
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事。
即便拉下趙家女,也有王家女,謝家女頂上,和他們冇多大利益關係,他們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王家,大勢已去。
隨著黃內侍一聲“退朝”,
百官跪地恭送,
過後便是熱火朝天的議論,彼此交換主意,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維護新政,不少世家也決定低調行事,收斂鋒芒,
該交的權交還帝王,
興許還能保一族富貴。
至於趙懷良,
因汙衊皇後慘遭貶職,念在他是趙家族人的份上免去一死,
不日將流放西北服役。
王次輔仍不死心,
散朝後著急忙慌趕去永壽宮求見太皇太後,想讓太皇太後出麵阻止楚元河立後,即便立後,後位也該是王家的!
王盈雪自出生起,
就被家中灌輸她是未來皇後的念頭,這十多年來,她一直以皇後的標準要求自己,為了入宮拖到這個年歲仍未定親,王家不能功虧一簣!
隻要王盈雪能入宮,王家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太皇太後這段時日沉迷吃齋唸佛,聽到嬤嬤稟報王次輔求見,當下便回絕了,讓人回去,無奈王次輔要死要活,直言若見不到太皇太後便在永壽宮外長跪不起,不得已隻能將人領進來。
王次輔早冇了從前的運籌帷幄,猛的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懇求太皇太後出麵。
太皇太後麵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到底冇忍住斥罵他老糊塗。
先前他一門心思要把女兒送進宮,她還真當王次輔之事野心勃勃,想要維繫世家門閥的榮耀,可後來他為了利益,居然瞞著她與岐王勾結!
這可是謀逆大罪!
若非楚元河顧忌她這位皇祖母,王家早就滅族了。
而王次輔揣著什麼心思她一清二楚,無非是看皇帝年輕,想倚老賣老,覺得自己背後勾結岐王,操控浙江官場牟利,就能拿捏天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如今岐王倒了,他竟不知收斂,還妄圖利用女兒繼續攀附皇室,太皇太後氣得直罵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她一把年紀的人,心裡清楚,隻要楚元河還是皇帝,她就是太皇太後,誰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她隻想安度晚年,若她拎不清再向著王家……
想到楚元河當初那警告的眼神,太皇太後不由打了個寒顫。
是時候與王家撇清關係了。
她閉了閉眼,讓人將王次輔拖出去,從今往後不必再來永壽宮了,包括王盈雪。
之前太皇太後還想著,王盈雪若嫁不了皇帝,她也能為這姑娘保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現如今她可不敢插手管。
王次輔咬牙切齒,憤恨不已,控訴太皇太後對不住王家列祖列宗。
剛嚷嚷冇兩句,宮人神色驚駭的進來遞訊息,經錦衣衛詳查,錢塘縣丞周珣遞交內閣的那封奏疏,所言句句屬實。
不僅如此,陛下還將周珣提到刑部,任其為刑部侍郎,專司刑獄,而此人看似文弱卻鐵麵無私,聯合三司主官共查此案,已有大批官員相繼下獄,很快就要查到王家了。
王次輔聞言一屁股跌坐在地。
完了,什麼都完了。
太皇太後瞧他可憐,給了他最後一條退路,趁案子尚未落定,自請致仕吧。
年輕帝王的目的不在殺人,而在集權,隻要王次輔肯放手,興許還會看在她的情麵上,對王家網開一麵,不至於趕儘殺絕。
王次輔渾渾噩噩離開皇宮,依照太皇太後所言去見了陛下,再後來他在致仕回鄉的途中,馬車受驚衝下懸崖,他墜入崖底不幸身亡,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與此同時,東華門外,趙懷義也與趙懷良不歡而散,下朝後他們便爭執起來,而從前看似木訥老實的弟弟麵對他的詰問,竟對他冷嘲熱諷,說從小到大,弟弟都隻是哥哥的陪襯,若非他私下巴結王家,他還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趙懷良口口聲聲說,最厭惡哥哥這副自視清高的樣子,什麼為官清廉,不取百姓一絲一毫,那是因為娶了個皇商出身的孟氏!
反觀趙懷良他自己,仕途平平,妻子性子潑辣又無甚助力,哥哥身居高位卻不肯提攜他,不投靠王家,他還能有什麼出路?
趙懷義從未想過這麼多年,對方心裡居然存瞭如此多的怨氣,這也讓他明白,兄弟二人永無和解的可能。
有些人,從一開始就壞了根基,留在身邊,禍患無窮。
而趙懷良被貶官即將流放的訊息,先一步送到趙家,還是趙清儀親自送達的。
老夫人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痛心疾首,兄弟鬩牆,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趙懷義趕回家後,見到老母親的神色便知冇什麼可解釋的了,即刻安排好所有分家事宜。
老夫人擺擺手阻止他,分不分都不重要了,趙懷良都要流放了,往後這個家隻剩長房一支。
許久不曾來往的李衡聞風而來,彼時趙家人正鬨得不可開交,同時也為避嫌,不想見他。
但門房稟報,李衡身邊還跟著方茹,老夫人這才破例見他一麵。
方茹一進門,就在趙懷良吃人的目光中跪地,將當初親眼見到趙懷良掐死方姨孃的事一五一十供述出來,這其中還包括二人的對話,談及大房回京途中遭遇劫匪一事。
趙家人並不在意方姨娘如何,但親耳聽到趙懷良暗中鼓動方姨娘截殺大房一家時,老夫人徹底承受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孟氏與趙清儀則淡定許多,她們早有猜測,隻是冇有實證。
馮氏是繼老夫人之後最震驚的那個,她簡直不敢相信,老二平日一副老實巴交的老好人姿態,冇想到他纔是趙家最壞的那個,方姨孃的惡毒在他麵前都不算什麼了。
馮氏害怕極了,跪下來懇求老夫人不要遷怒她和溫儀,從頭至尾,都是趙懷良與方姨娘在暗中謀算,她和女兒趙溫儀什麼都不知道。
話音落,躲在屏風後的趙江儼衝出來,對著趙懷良又打又踢,“你是壞人,是你殺了我姨娘!是你殺了我姨娘!”
失去姨孃的日子裡,他小心翼翼跟在主母身邊,每天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冇想到害他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他最敬仰的父親!
父親殺了他的姨娘!
趙懷良心煩不已,暴怒之下一把恰住趙江儼的脖子,目眥欲裂道,“小兔崽子,我是你爹!”
他突然發作,將在場眾人嚇得驚叫出聲,想上前阻止,又怕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逆子!逆子!”
老夫人心臟跳得生疼,捂著心口大喘氣。
馮氏與孟氏趕緊給她遞水順氣。
趙江儼單薄的身子懸在半空,小臉漲得青紫,眼看就要冇氣了,趙懷良才狠狠甩開他。
老夫人緩過氣後,終於下定決心,不必分家了,從此以後,趙家再無趙懷良此人,她要與這個兒子,恩斷義絕。
馮氏再次大哭,她纔不在乎丈夫如何,她在乎的是,丈夫被逐出趙家,又要流放,她和女兒怎麼辦?
老夫人垂眸,看著兒媳的目光充滿憐惜,顫著手摸了摸馮氏的頭,“你當然還是我趙家的兒媳,往後,你就跟在我這老婆子身邊吧。”
兒媳是她選的,她不會棄之不顧。
馮氏的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孟氏過去扶她,還給她遞了帕子,這段是日,她們妯娌關係緩和,相處還算融洽。
馮氏感動不已,立在一旁小聲啜泣,哭著哭著,又想到趙江儼那個孩子。
他是趙懷良的親兒子,也是二房唯一的男丁,還不知老夫人會如何處置。
老夫人緩過來後,又甩了馮氏一記白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兒子我都不要了,還要什麼孫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從趙江儼的種種表現來看,這孩子已經廢了,且十多歲的年紀,性子成型很難掰正,看著是冇什麼出息的,若繼續富貴加身,說不準將來會做什麼禍害百姓的事,倒不如隨了他的父親,去西北,平平靜靜過完這一生。
說罷,又寬慰了馮氏好半晌,叫她不必擔驚受怕,不會牽連她的。
趙清儀稍加思忖,也跟馮氏保證,有她在,不會讓二嬸二妹一起流放。
許久不曾聽到她的聲音,李衡有一瞬恍惚,察覺到對方淡淡掃來的目光時,他下意識垂眸,恭恭敬敬施了一禮。
他過去的長嫂,如今,要做皇後了。
也離他越來越遠了,是他永遠不能觸及的存在。
那一刻,李衡胸口酸脹難受,卻又莫名釋懷了,他單膝跪地,向老夫人求娶方茹,方茹逃出趙家後便躲在他身邊,於名聲有損,他是時候為方茹負責。
況且,這也是聖旨。
好在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已經不排斥方茹了,或許對方很多地方不如趙清儀,但不能否認,方茹是個好姑娘,對他一片真心,如今離了趙家二房,二人之間反倒少了許多猜忌隔閡。
至於趙清儀……
陛下冊封其為皇後的聖旨下來時,李衡頗感意外,後來又瞭然,難怪當初自己登門提親不久,宮裡就來傳旨,將方茹許給他。
早在那時候,陛下就已經和她……
李衡自嘲一笑,徹底放手了,衝趙清儀行禮,提前恭賀她大喜將至。
趙清儀回以一笑,就此冰釋前嫌。
原則上,方茹和趙家沒關係,不過念在對方養在府中多年,老夫人還是欣然應允了李衡的提親,還給方茹添了一份嫁妝。
方茹冇料到此行會有如此收穫,不僅得了婚事,還得了老夫人的關照,忙含淚拜謝。
朝廷的速度也很快,當晚趙懷良父子就戴上鐐銬枷鎖押往西北。
踏出城門的那一刻,趙懷良回眸注視著這座象征權力的繁華京城,漆黑的眼底隻剩蒼涼。
他還以為,會有人來送他最後一程,如今看來是他的奢望了。
趙江儼見他這副樣子,臉上的憤恨散去,緩緩勾起嘴角,“父親在看什麼?莫非……是盼著祖母,或是母親送你一程?”
若方姨娘在,定會發覺兒子的神態,甚至是渾身散發的氣質與趙懷良格外相似。
趙懷良抿唇,冇有搭理兒子。
趙江儼哈哈大笑,“父親還是彆看了,從今往後,隻有我們父子相依為命了呢。”
他如今是小,身體小,力氣小,可趙懷良總有老去的一日,到那時,趙懷良就掐不了他的脖子了。
趙江儼沉下眸子,打定主意,去了西北後要好好活著,他要為姨娘……報仇雪恨!
這個狠毒的男人,活該眾叛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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