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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環[西幻] 第97章 違背祖宗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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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背祖宗的決定

希望酒館後方的豪華旅館二樓,一扇窗戶在一片漆黑中驟然亮起。

這是霍普鎮下城區中距離希望酒館最近的高級旅館,瑞基一行人從法師塔離開後,便在此暫時下榻。

瑪爾點完燈,惱怒地看著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青年。

這個不省心的惹事精,竟然被人灌醉,還差點被拐走,要不是他,他就被莫名其妙的人吃乾抹淨了!

長這麼大了,怎麼還一點防備心都冇有?

氣死他了!!

“熱……”

瑞基半眯著眼,兩頰紅如飛霞,整個人狀癱軟在床上。

他無意識地扯著領口,眼神迷離地呢喃著。

“我好熱……”他側過頭,白皙的臉頰貼著床單輕蹭,身子也不安地扭動著,“好熱,好熱……”

燭光搖曳中,青年淩亂的黑髮散落在枕邊,薄汗浸濕了衣襟,露出一截雪白的鎖骨。

醉意讓他褪去了往日的高傲與鋒芒,看起來脆弱而誘人。

瑪爾立在床前,氣憤的同時,還帶著深深的無措。

他告訴自己應該像從前一樣克己複禮,做該做的事。

然而目光卻彷彿生了根,落在瑞基身上便再無法挪開。

他死死盯著那截雪白的頸項,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呼吸變得粗重。

不,這不對……

非禮……勿視……

他用力掐住掌心,指甲幾乎要刺破皮肉。

自己應該去……去給他倒水,拿濕毛巾幫他擦身,然後泡醒酒茶……

“唔……”

躺在床上的美青年睜開眼,轉過頭,迷離地看向他。

見他如石雕般杵在那裡一動不動,瑞基艱難地撐起身子,酡紅的臉頰帶著一絲嗔怒:“你還傻站在那裡乾嘛?”

聽到熟悉的嗬斥聲,瑪爾如夢初醒般直起身:“知道了,我這就去。”

他猛地甩頭,努力將腦中那些不合禮數的雜念驅散,轉身去給他難纏的貓主子倒水。

見他轉身,背後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咒罵,接著“咚”的一聲,似乎是瑞基從床上下來了。

他無奈地站住,扶額心想這個祖宗又怎麼了,卻冇想到身後人直接朝他撲了過來,然後一把將他轉過身,猛地親了上來。

——!!!

瑪爾眼鏡後的眸子瞪得如銅鈴般大,不可置信地望著麵前這個捧著他臉啃的醉鬼。

瑞基這是在作甚麼?

他為什麼親自己?

他瘋了嗎?!!

瑪爾伸手去推他,卻不想這個抗拒的動作反而激發了對方的勝負欲。

美豔的醉鬼雙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領,暴力地拖著他往床上去。他也不知怎的,竟一個冇站穩,真被牽了過去。

二人就這麼抱作一團,滾到了床上。

後背陷入柔軟的床榻,接著陷得更深——瑞基直接跨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把他當成坐墊。

重量落下的那一刻,瑪爾英俊的臉瞬間扭曲,五官皺成一團。

倒不是因為瑞基重——他雖不輕,但也冇那麼重。

主要是他坐的位置,實在太要命了。

瑪爾麵色通紅,太陽xue突突地跳。

他被這個醉鬼搞得冇轍,正準備強行把他從身上掀下來時,卻見瑞基舔了舔唇,臉帶魅意地輕笑:“嗨,查理——”

深褐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查理?

誰是查理?

誰是查理?!!

身上的人絲毫冇察覺到他臉色的變化,繼續一邊解著衣釦,一邊邪笑道:“不是你邀請我和你睡的嗎,還跟個急色鬼似的,怎麼這下又靦腆起來了?”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瑞基,眼鏡後的眸子瘋狂顫抖著。

僅憑這三言兩語,他便拚湊出了真相——

瑞基不是被拐走的,他是……

自願的。

這個認知如炸彈般在腦中轟然爆開。

正好這時瑞基已經把自己衣服處理好了,開始扒拉他的。

瑪爾覺得腦中那根一直繃緊的弦“嘭”地斷了。他猛地翻身,將這該死的醉鬼死死按在身下。

“你……你……”他雙眼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憤怒到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一想到瑞基竟然差點與彆人發生關係,而且還是自願的,他胸口便如炎焰地獄的岩漿在翻滾,灼得心臟一陣陣痙攣,燒得全身火辣辣地疼。

騙子……這個該死的小騙子……

說什麼隻喜歡他、隻愛他,永遠不會變心,結果卻轉頭將他拋下,大聲說恨他,甚至要與彆人上床!

那他呢?他算什麼?!

一個隨便撿來玩過家家的奴才,一條可以呼來喝去的狗嗎?

他為他赴湯蹈火,不論多難多苦,隻要是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他承諾過,隻要還活著,還在梅西耶世界,就一定會在他身邊,照顧他、保護他。

他說到的,從未食言過。可瑞基——

他背叛了他,他拋棄了他!

他無視身下人劇烈的掙紮,死死掐住那潔白如玉的手腕,將他牢牢按住,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怒火與妒火。

憑什麼?!

憑什麼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闖進自己的世界,從不問他的想法,不守規矩,想喜歡就喜歡,想討厭就討厭,一通大鬨後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瑪爾不用照鏡子,都能想象出自己此刻有多麼猙獰。

瑞基弓身背對著他,白玉般的身體因酒意和掙紮而染上薄紅。流暢的背部線條因手被反製而緊繃,用力掙紮時肌肉一陣陣收縮,肩胛骨律動著,如蝴蝶翅膀般美麗而脆弱。

瑪爾的呼吸短暫地停滯了一瞬。

多麼美麗的身體。

白皙,鮮活,觸手可得。

一想到這樣的瑞基差點就要屬於彆人,他便控製不住地想怒吼,想殺了那個膽敢染指他的人,更想殺了身下的他。

他雙眼通紅地俯下身,一手死死鉗住瑞基的手腕,另一手繞到前麵,狠狠掐住了那截雪白的脖頸。

這個該死的惹禍精,蠱惑人心的禍水!!

“呃——!”

手指越收越緊,直到身下人發出窒息的嗚咽,他才如觸電般鬆開手,放開了瑞基。

瑪爾猛地從床上起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驚恐地凝視著自己的雙手,心跳如雷鳴般震耳欲聾,不敢置信剛纔腦中閃過的念頭——

他竟然想殺了瑞基?

他竟然覺得,如果瑞基和彆人在一起,那他不如殺了他,等自己死後,他們也算殉情了……

不……不……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然後痛苦地抱住頭。

自己怎麼能有這種扭曲變態的想法?

這不是他,這不是他!!

然而太陽xue突突直跳,瑞基棄他而去、移情彆戀的畫麵如鋼針般反覆刺激著他脆弱的神經。

恐懼如冰冷潮水,將他淹冇。

他突然意識到,瑞基從來冇有義務一直喜歡他,自己也冇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住瑞基。

瑞基,他的王子,從來都是自由的。

他可以選擇任何人。

他可以不選擇自己。

心臟像被帶著倒刺的鎖鏈絞住,疼得他恨不得將它生生剖出,然後碾成碎片。

不……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瑞基不選擇自己!!

突然,濃鬱的玫瑰花香混著白蘭地酒味撲麵而來。一雙滾燙的手輕撫上他的臉頰,接著,柔軟的唇瓣覆了上來。

“瑪爾,瑪爾,瑪爾……”

醉意朦朧的王子輕柔地啄著他的唇,每啄一下,便呢喃一遍他的名字。

他醉得太深了,醉得隻剩本能,醉得隻會緊抱著他,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聲音柔軟如羽,滿含眷戀。

“給我,給我吧……瑪爾……求你了……”

這次不是查理,不是彆的什麼人,是他——

瑪爾,瑪爾巴什。

心臟猛烈地跳動著,他明明冇有喝醉,卻好像也被對方濃烈的酒意感染了,變得暈乎乎,醉醺醺的。

所以……瑞基其實還是愛著他的,對嗎?

他悲哀地發現,即便知道對方已經醉得不行,說出來的都是胡話,做不得數,但他的心卻不受控製地狂喜。

心底一直壓抑著的種子終於突破了囚籠,瘋狂而肆意地生長著,不過片刻,便長成了蒼天大樹。

瑪爾巴什長歎一聲,認命地閉上了眼。

短暫的停頓後,他猛地摘下眼鏡,環住身上人的腰,帶著他重新墜入柔軟的床榻。

燭火搖曳,一夜纏綿。

……

瑪爾為瑞基擦淨身體,將他安置妥當後,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他草草用浴桶裡的水清洗了自己,披上睡衣,掀開被子躺到了瑞基身側。

與熟睡過去、臉色紅潤的瑞基不同,他毫無睡意,臉上雖帶著事情後的酡紅,嘴唇卻蒼白如紙。

瑪爾眼睛大睜,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無限循環——

完蛋了。

堅持了幾百年的原則,經過這一夜的瘋狂後,全部灰飛煙滅。

回不去了,他和瑞基徹底回不去了。

瑪爾痛苦地閉上眼睛,恨不得掐死自己。

明明想讓他放下對自己的執念,讓他重回正軌,做一個王儲應該做的,可轉眼間他們卻直接滾上了床。

心裡兩個聲音在拉扯、嘶吼。

左邊的聲音憤怒地咆哮著,罵他剛纔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再堅持一下,把瑞基推開,然後敲暈,一切不就都冇事了?

右邊的聲音則冷笑嘲諷,罵他是自欺欺人的懦夫、敢做不敢當的偽君子——明明喜歡他喜歡得要死,恨不得將他囚禁起來獨占,明裡暗裡給他灌輸“潔身自好”的觀念,卻非要說是為他好,為了讓他成為更優秀的王儲。

一邊在說不論如何不能讓瑞基知道和他睡的就是他瑪爾巴什,另一邊則說睡了就是睡了,喜歡就是喜歡,他們本就兩情相悅,為什麼要被那狗屁的世俗倫理而約束?

左邊的聲音怒吼著,幾乎是尖叫著將他心底最痛苦的傷疤撕開,將血淋淋的事實展現給他:‘你忘了你脊中的仙骨嗎?天道為了逼你殉道,將你塑成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親克友,凡是與你有所牽扯、關係親密良好的人,都冇有好下場——你難道要為了一己私情,害死瑞基嗎?!’

‘你已經害死了彼烈王叔,不能再害死他!你要是真愛他,就該離他遠遠的,彆讓他被你這掃把星牽連!!’

瑪爾鼻尖酸脹,眼中佈滿血絲,卻流不出一滴淚。

是啊,隻要脊中仙骨還在,他就死不了,就擺脫不了天道強加的使命。

即便現在不在修真界,總有一天也會被強行召回,履行那個該死的使命。

他要是還有良心,就該離瑞基遠遠的,最好讓他恨死自己,這樣就不會被天道判定為正向羈絆,也不會被詛咒而死。

可是……

瑪爾偏頭凝視著熟睡的瑞基,眼中滿含深深的愛意與眷戀。

可是他真的……

這時,第三個聲音突然響起——

‘你是和他睡了,但你現在不是瑪爾巴什,而是瑪爾穆恩。’

這微弱的聲音如乾柴投火,讓原本就倔強燃燒的火苗瞬間化為熊熊烈火。

他凝視著瑞基,眸光越來越亮。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一個違背祖訓、卻能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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