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徒弟她選擇欺師滅祖 第第 107 章 步青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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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雲(三)
你道沈放為何能這般及時地趕來?實則他已在荒山腳下埋伏數日。
沈放聽說陸銀灣一個人回了聖教,原本立刻就要找去聖教密壇的,尹如是卻攔住了他:“銀灣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準備,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沈放,你現在找去聖教,是想叫她功虧一簣麼?”
沈放啞然,半晌才道:“我曾經冇保護好她,如今連和她同進同退的資格都冇有了麼?”
尹如是隻定定地望著他:“她早不是那個隻能生活在你羽翼之下的小姑娘了。”
話雖如此,若要讓沈放在陸銀灣出生入死的時候自己偏安一隅,無論如何他也是做不到的。於是隻好日日潛伏在荒山附近,時時注意著山上響動,隻想著萬一出了什麼狀況,自己也方便接應。
昨晚兩軍甫一交火,沈放立時便知道銀灣那邊已經付諸行動了。荒山四麵皆是“誅殺妖孽”的呐喊聲,沈放唯恐她有失,再也等不得了。
他隻後悔自己此番出來時,不曾將名花師姐的信帶在身上,不能當場證明銀灣的清白。此刻聽聞尹如是與秦玉兒到來,當真是喜出望外,竟是比歡喜禪師還要激動些。
歡喜禪師雙手接過信封,神態甚是謙恭,將信封上下仔細看了兩遍,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其拆開:“阿彌陀佛,這的確是盟主的筆跡不錯!”
沈夫人不知那信件中寫的什麼,忍不住有些慌亂,嘀咕道:“大師,筆跡也是可以仿造的……”
歡喜禪師搖了搖頭:“這封信絕對是盟主親筆所寫,不可能有假。”
“為何?”
歡喜禪師瞧了一眼清風道長,將信件遞了過去,清風道長飛快地看了一遍,亦點了點頭:“這的確是盟主親筆。”
“諸位有所不知,前些時日武林盟與南堂在燕兒山大戰一場,盟主不知得了誰的訊息,匆匆地趕了過去。臨行之際,她曾將一方鐵匣交給我和歡喜大師保管。彼時隻有我三人在場,其他人斷無可能知道此事。若說筆跡有假,不是不可能,可盟主在信中提及了那鐵匣,便再無造假的可能了。更何況,尹少俠與盟主乃是莫逆之交,這封信是她親自送來,夫人難道還要懷疑她麼?”
“哪裡能懷疑尹少俠?”眾人紛紛道,“既如此,方丈,這信中都說了些什麼?”
歡喜禪師將信紙遞給陸銀灣:“陸施主,盟主已在信中將這些年與你相交的過往以及此番身死之因由交代了清楚。既然有盟主作保,你不必憂心,武林盟絕不會為難你。”
陸銀灣接過信紙,目光自那瀟灑雋永的筆跡上一一掃過,不由得扯了扯唇角,極輕地苦笑了一聲。
那一晚江水滔滔,千裡月照,葬名花背對著她獨立船頭,的確曾說自己會給歡喜禪師去一封信,讓她迴歸武林盟。可彼時的她卻並不願意回去,執意要再回聖教。
葬名花那時笑笑,便也無奈答應了。陸銀灣本冇放在心上,卻冇想到小師叔仍舊替她寫了這封信。是早在去見她之前就寫好了,還是在將內力儘數渡給她後,於她昏迷之際在那一葦扁舟之上匆匆揮筆寫就?
陸銀灣不得而知。
隻是這一封絕筆,的確免了她一切後顧之憂,比這世上所有的證據都更加堅不可摧。
她竟是……什麼都替她想到了。
陸銀灣將信紙交還給歡喜禪師,歡喜禪師便又遞給在場的其他掌門傳閱,一時之間,驚歎訝異之聲此起彼伏。
“盟主和陸銀灣竟是竟是四年前就相識了!我記得那時候血鴉神教正是猖獗時候,若非盟主巧施智計,兵不血刃地剷除了那邪/教……慢著,彼時與盟主裡應外合大破邪/教之人,竟、竟是陸銀灣麼?”
“噫,你看!盟主在信中說了,她這些年與陸銀灣一直都有聯絡,交往甚密,還稱讚其俠義赤誠,智計無雙,不可多得呢!”
“你看,你看!盟主還交代了,她的身死與陸……陸少俠毫無關係,叫我們萬不可為難她。這樣看來,歡喜禪師所言竟字字為真,那個給咱們暗中送信的義士也定是陸少俠無疑了!”
“果真如此!你看,老夫多有先見之明,方纔歡喜禪師一開口,老夫心中便已有七八分相信了。”
“嗬嗬,姚掌門,方纔沈夫人質疑陸少俠質時,你可冇少附和。”
“老夫那、那隻不過是小心一些罷了……”
“……”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的神色凝重,有的驚訝非常,還有的已經打起了嘴仗,爭論起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陸銀灣的了。
唯有一點再明顯不過——這一間大帳之中,所有的掌門、弟子在看過葬名花的親筆信後,竟再無一人不相信陸銀灣。
陸銀灣瞧著那些掌門們,一時覺得又滑稽又有趣,不由得輕聲一笑,自言自語起來:“小師叔,你還真是……一言九鼎啊。”
她正在怔愣之際,歡喜禪師卻不知從哪裡取來了一方鐵匣,遞給陸銀灣:“陸施主,盟主在信中交代了,要老衲將這匣子交給你。”
陸銀灣接過匣子,不禁擡頭看了看歡喜禪師,奇道:“大師,這匣子裡放了什麼?”
歡喜禪師慈眉善目,溫聲道:“盟主隻將此物交給老衲暫時保管,老衲從未打開過它,也並不知曉其中是什麼。”
陸銀灣聞言默了默,微一用力,將那鐵匣打開,隻見匣中整整齊齊地擺了幾卷書冊。陸銀灣將書冊拿出來,略翻了翻,隻見其中記載的皆是各種武功招式或心法口訣。她翻開一捲紙頁都泛了黃的簿冊,隻見扉頁之上赫然題了三個字——行路難。
運筆狂放不羈,力透紙背,竟似是在這寥寥幾個字中,都凝聚了磅礴無雙的內力。年代似是久遠,不知出自哪一位先人之手,又經曆了多少秋冬春夏。
陸銀灣猛然醒悟:“是了,這便是那一晚小師叔說要交由我保管的秘籍孤本。”
要知道,葬名花作為武林盟主,一套冷雨劍法獨步天下,內力亦是奇詭非常舉世無雙。在場眾人聽說她竟將自己的武功秘籍儘數傳給了陸銀灣,哪有不眼饞心熱的道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乾嚥著口水拚命地想看看那些孤本的模樣,好似隻要看上一眼,也能武功大進一樣。
有人心癢難耐,忍不住唏噓道:“盟主大人她還真是信任陸少俠哇……”
陸銀灣心中倒是無甚波瀾,看著這些秘籍,想起來的反倒是那個月夜裡時不時在她耳畔溫柔響起的江南吳音。她正準備將那些孤本秘籍放回鐵匣之中,卻忽然又覺出幾分奇怪來。
“慢著。”她將孤本先交到了歡喜禪師的手中,自己卻又拿起那個鐵匣裡外看了看。
“這鐵匣子好像還有一層。大師你瞧,匣子裡麵的深度要比外麵看起來淺很多呢。”
她說著,開始在鐵匣之中尋找起機關來,手指在匣子底部微微一推,竟露出一條縫隙來。
“果然。”陸銀灣喃喃道。她打開了夾層,從中取出一塊通體幽綠,塑成盤龍形狀的美玉,舉到歡喜禪師眼前,奇道:“大師,這是什麼?”
歡喜禪師卻神情驟變,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不僅如此,大帳之中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屏氣凝神。百餘人忽然間鴉雀無聲。
半晌,纔有人訝異道:“盤……盤龍牒?”
“是盤龍牒麼,我、我冇有看錯吧?”
“這不是武林盟主代代相傳之物麼?盟主把盤龍牒交給陸銀灣,難不成竟是要、是要讓她……”
一時之間,便是陸銀灣自己都有些怔愣。
歡喜禪師到底是武林大家,很快便恢複了從容,雙掌合十,朝陸銀灣行了個佛禮:“陸施主,盟主生前將這鐵匣交由老衲暫時保管,如今物歸其主。這盤龍牒原是百餘年前武林群俠為武林盟主打造的身份識記,四年多以前的武林大會上,是老衲眼看著上一任盟主交到盟主手中的。如今她既然將此物給了你,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這一變故來得突然,在場的眾人紛紛炸了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歡喜禪師與清風道長對視一眼,均是點了點頭。兩人越眾而前,朗聲道:“諸位,盟主在信中說得清楚,陸少俠俠肝義膽、智勇雙全,在武林中亦是頂尖兒上的人物,抗擊聖教之事,若有她在則勝算倍增。盤龍牒是武林盟主象征之物,盟主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正是要陸少俠代任武林盟主之位,統禦武林,號令群雄!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要知道歡喜禪師乃少林方丈,清風道長是武當掌門。此二人一佛一道,分彆是武林中最大的兩個門派之首,他二人的話分量之重,不言而喻。遑論葬名花親筆所寫的信件之中也分明將武林的前程繫於陸銀灣一身,言下之意抗擊聖教之事無她不可……
眼見眾人七嘴八舌地低聲議論著,卻無人跳出來反駁,清風道長向陸銀灣行了個道禮:“望陸少俠不計前嫌,登武林盟主之位,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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