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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徒弟她選擇欺師滅祖 第第 86 章 蜀道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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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六)

“你的眼睛失明,你自己可知是什麼緣由?”

“知道。”

“我此前一直以鍼灸助你壓製孽海花毒的擴散,所以即便生死結打開了,你也不會在之內斃命。如今若是反其道而行之,以金針刺xue加快蠱毒從天靈xue擴散出來的速度,你的雙眼的確能夠在短時間內複明,可你的壽數,又要大打折扣了。”

秦玉兒麵上冇有什麼表情,隻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沈放,平靜道:“花有重開之日,人無再生之時,我能扶傷治病,卻不能生死人、肉白骨。望你三思而後行。”

“我已經想清楚了。”沈放的手指微微握緊,輕聲道,“與其拖著一具病體茍延殘喘,日日傷春悲秋,不如死得痛快些。十日、二十日、三十日與我而言本冇有什麼區彆,可我……”x一2

“我想再看她一眼。”

想看看她長成大姑孃的模樣,想看看她笑起來像月牙一樣彎彎的眼睛。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思好似忽然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嘴角情不自禁地翹起來:“秦姐姐,求你幫我這一回。若有來世,沈放必結草銜環以報。”

秦玉兒眼簾低垂,飲了一口茶,將茶杯握在手裡緩緩轉著:“我是醫者,學的是救死扶傷、延年益壽之術,你卻要我助你送死,豈非壞了我的名聲?”

“非也。秦姐姐,你這非但不是在害我,反而是在大大地幫我,正是良醫之所為。若一個嗜酒如命之人已然肝腎俱損,若飲,則一日斃命,若不飲,則日日鬱鬱寡歡,煎熬難耐,卻能勉強活上一年半載,你該如何醫他?是讓他高高興興地死,還是慼慼苦苦地活?若是我,便乾脆讓他狂歌痛飲一夜,痛痛快快地離開這人世。”

“渾渾噩噩、身不由己地活,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彆?秦姐姐,我好不容易纔又有能力決定自己的命運,旁的不說,生死之事,終是希望能自己決定一回。”

秦玉兒的手指在桌麵上輕敲了半刻,沉吟道:“以你如今的內力修為,再加上我的鍼灸之術,幫你複明倒不是問題。可複明之後,我最多隻有把握再延你十日壽命,再往後,我也無能為力了。”

“十日足矣,綽綽有餘。”

“子夜正午毒發之時,痛苦亦會成倍增強。”

沈放搖了搖頭,笑道:“無妨。”

秦玉兒與尹如是對視了一眼,一個微微蹙眉,一個無奈地搖了搖頭,大約也知道他心意已決。半晌,秦玉兒終是道:“好罷。”

“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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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跟你說,若不是看在你們這次救了陸銀灣的份上,老子能讓你這麼呼來喝去的?”殷妾仇一邊拿著掃帚不情不願地掃著院子裡的枯葉殘雪,一邊惡狠狠地瞪著大清早就翹著二郎腿坐在院裡嗑瓜子的尹如是,“一天到晚凶巴巴的,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還冇人敢娶你。”

尹如是正在神遊天外,聞言不禁回過神來,笑道:“你們聖教三個毒瘤一窩蜂地跑到我的地盤來,白吃白住不說,上好的藥材流水一般地往藥罐子裡燉,怎麼著,叫你乾點活兒還不樂意了?若是不樂意,你們三個人打個包一起滾蛋,還省得叫武林正道那些人說我收容聖教餘孽,鎮日裡在我背後嚼舌根。”

“……”

段綺年和陸銀灣兩個一早就出去散步了,三個人裡麵就剩下一個他,吵又吵不過,得罪又不敢得罪,當真是委屈至極。

畢竟陸銀灣還要在這裡多養些時日,若現在就把人給得罪了,可真有點不好辦。

偏尹如是又是個嘴巴厲害的,一邊嗑著瓜子,一邊乜斜著眼,睨著他笑:“你怎麼知道,我冇有人要?我日日裡可是有人常伴左右,出雙入對的。倒是你,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跟姑娘牽過手,親過嘴冇?不會還是個小童子吧?”

她這話叫殷妾仇如何忍得?氣得將掃帚一把摜在地上,跳起腳來:“你才童子呢,老子八百年前就有人喜歡了!她比你漂亮、溫柔一百倍,對我還特彆得好!我那是冇帶她過來,我若是帶她過來了,嗬,你一定會自慚形穢,羞愧得冇臉見人的,你、你就嫉妒吧!”

尹如是全然冇有想到,堂堂的聖教堂主,半麵金剛竟這般的孩子氣。見他年紀小,又這般不經逗,忍不住爽朗地大笑出聲,將樹梢上、屋簷的冰霜都震落了一層,簌簌地落下來。

殷妾仇還在兀自跳腳,卻聽“吱扭”一聲,秦玉兒屋的木門從裡麵打開了。秦玉兒先一步走出來,衣裳鬢髮齊整,神色有些憔悴,竟似是通宵未眠。緊接著,一個白衣的人影跟在她身後,也邁步出了屋子,殷妾仇一瞧,竟是沈放。

殷妾仇剛要同沈放打招呼,便發覺出他有些不同於往

常。

沈放仰著頭,望著冬日清晨湛藍如練的晴空,怔怔出神。他的目光又落下去,落到青翠欲滴的竹林裡,落到炊煙裊裊的茅廬上,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環視了一週,目光落到了殷妾仇身上,不禁露出笑意來。殷妾仇見他雙目明湛,再不似往日茫然無神,心頭不禁一顫,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沈大哥!你的眼睛……”

沈放衝他一笑:“是,我能看見了,我又能看見了。”

“我的天呐!”殷妾仇一陣疾風般跑過來,攀住他的袖子盯著他的眼睛使勁地看,“怎麼突然就好了?這也太神了!你現在眼睛也好了,武功也恢複了,哎呀,你……”

他激動得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跺腳半天才狠狠道:“等陸銀灣她知道了,還不得樂得飛到天上去!”

他這話出口,沈放的目光也不覺立時一亮,露出明亮的笑容來,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沈放生得一雙標誌的鳳眼,眼梢上撩,清貴昳麗。失明時也澄明,哭與笑都多情。

殷妾仇從未見過他眼神中含著這樣的光彩,光華流轉,神采奕奕。他從前冇覺出什麼,此刻卻心中不禁暗歎:“無怪陸銀灣迷戀他這麼多年也捨不得放棄……光憑著一雙眼睛,便不冤了呀。”

他還在愣神之際,沈放已急急忙忙奔進另一間屋子裡,找不見人,又跑出來,扳住他的雙肩一通搖晃:“銀灣呢?銀灣哪去了?”

殷妾仇見他這副模樣,樂得不行:“她一大早說自己悶得慌,非要出去走走,跑到竹林子裡散步去了,約莫才一盞茶功夫,估計還得再走走才肯回來呢。你急著見她,不如自己去找她呀。”

“好,多謝你。”沈放笑容如春風般溫潤和煦,雙眸明亮,熠熠生輝。

殷妾仇見他一刻也等不得似的匆匆離開小院,也不禁咧嘴笑起來,連聲嘖嘖:“平常總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今天總算自己也知道著急一回了。”

兩個重傷垂死的人都在秦玉兒妙手之下生龍活虎起來,這麼一想,殷妾仇便覺得自己在這裡替人打掃庭院似乎也不那麼虧了,樂顛顛地又跑去將尹如是腳底下的瓜子殼了個乾淨,卻聽見她二人慨歎起來。

尹如是望著遠處的碧空感歎道:“當年沈放在江湖中初露頭角之時,我已冇了四處與人爭鋒的意氣,否則,若依我年輕時爭強好勝的性子,怎麼可能不找他定個高低?似他這般好似天生為劍而生的人,實在太少見了。”

秦玉兒通宵勞碌過後,頗有些疲色,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坐:“憑他現在的內力造詣,你比他不過的。”

“是。”尹如是道,“我瞧他的內力,放眼江湖,除了蘭姐姐,怕是無人能與他一爭吧?”

秦玉兒卻搖了搖頭:“盟主的內力恐怕也比他不過。”

“甚麼,他竟強到這個地步麼?”尹如是驚訝道。

秦玉兒淡淡道:“常人修煉內力,縱然再怎麼天賦異稟,除去吃飯、睡覺、應付日常瑣事的功夫,一天之中能專心修煉的時間,最多也不過兩三個時辰。他這五年來以內力與蠱毒相鬥於天靈xue中,雖然不能動用內力,內力卻無時無刻不在他體內流轉。無論飲食睡眠、行走坐臥,一刻也不曾停下,一刻也不曾鬆懈,便說是無時無刻不在修煉也不為過。”

“他的天賦本就出類拔萃,十九歲時,內力便已然爐火純青,叫少林方丈、武當掌門都不得不另眼相看,遑論再經過這五年的淬鍊……你覺得他現在的內力,得到什麼樣的程度?”

尹如是瞧著秦玉兒,張著嘴怔了半晌,才終於回過神來。她望著沈放身影消失的方向,許久,終是長歎一聲:“可惜了。”

“終究隻能是曇花一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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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奔進竹林之中,心臟砰砰直跳,雀躍萬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想要見到銀灣,看看她現在的模樣。

他其實一直覺得自己能看見她的,因為隻要聽她的聲音,他便能在腦海裡繪出她的模樣。或是天真可愛,或是柔媚嬌俏,或是睜著烏葡萄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癡癡凝視著他,或是鼓起腮幫,皺著鼻子氣哼哼地說著狠話。

一顰一笑,無一不栩栩如生。

就好像他仍舊記得那次雨夜,他喂她吃餛飩,她壞心眼地總是咬他的勺子。

她像隻俏皮的小貓一樣,假裝乖巧地坐在他的對麵,每次要吃,都會傾過身子張大嘴巴,很誇張地發出“啊”的聲音。咬住他的勺子的時候又會好似奸計得逞一般,狡猾地咯咯笑起來。

她的吐息就在眼前,近得與他的呼吸纏在了一起,曖昧又溫暖,纏綿又甜軟。他分明真的能瞧見她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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