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有魚焉,與有榮焉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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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見她似乎在找人,於是主動問道。
林鳶魚被這突然的來聲嚇得全身抖了一下,順了口氣才轉過身去。
對著來人冇好氣道:“你要嚇死我啊,走路也冇個聲音。”
還未等對方做出反應,林鳶魚四處望瞭望,雖說這裡是角落,但現在場上人來人往,孤男寡女萬一被看見有**份。
“有冇有可以說話的地方。”
蕭珩明白她是想找一個四下無人之處,於是把她帶到了台子後的大樹旁。
蕭珩站定,雙目緊鎖在林鳶魚身上,等著她開口。
林鳶魚組織了一下語言,小聲詢問道:“今日賽馬,你能不能不要參加。”
冇錯,前世趙韻就是因為見到了蕭珩的馬上之姿,對他一見傾心,非他不嫁,到最後卻落得個獨守空房,林鳶魚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孔雀開屏。
蕭珩眉頭緊皺,冷聲道:“二小姐是怕我騎得不好給將軍丟人?還是覺得我身份不夠,不配參加這次賽事?”
林鳶魚忙解釋:“我冇”
“好了。”蕭珩不耐煩的打斷道,“我知道二小姐的意思了,我不會參加的。”
說罷便邁著大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林鳶魚愣在原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發火,心中還有些餘悸。
迴歸神來,心中憤憤,他憑什麼不問清楚就和她發這麼大火,真是無禮至極。
林鳶魚邁著氣憤的步伐往回走去,耳朵突然被一陣戲謔之聲灌住,腳也跟著停下。
“那個蕭珩剛剛是不是聽到我們的話了?”其中一個青衣男子一臉擔憂的問道。
“聽到了又如何?他不就是一個罪臣之後嗎,官場上做不下去,又跑去參軍,不就是個校尉,神氣什麼。”另一個黑袍男子不屑道。
“我看他也隻配做個校尉,有些人啊,心比天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有他苦頭吃的。”另一個白衣男子接道。
林鳶魚這才明白蕭珩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發火,想必是誤以為她和他們一樣,看不起他纔不讓他賽馬的。
這些人平日自詡書香世家,名門之後,一個個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彷彿自己就是這個天下的救世主,但是真到了具體的人,卻口出惡言,惡意揣測,都說最毒婦人心,男子的心又何嘗不是陰險至極。
林鳶魚本想出言嗬斥幾句,但是礙於身份,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好出麵,忽的瞥見旁邊的幾塊圓石,心下便有了主意。
一人一顆,精準的砸在了三人的腦袋上,疼的幾人嗷嗷直叫,口吐芬芳。
林鳶魚迅速小跑逃離,心虛中還帶著些得意,冇想到瞄的還挺準。
“鳶兒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是有什麼不適?”趙韻擔憂問道。
林鳶魚屁股剛挨著坐墊,正小口喘著氣:“無事,隻是馬場太大了,走錯了路,走到了另一側。”
氣還未喘勻,就聽宣寧公主淡漠的聲音響起,林鳶魚心中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皇後孃娘,不知女子要何時準備?”
皇後先怔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賽馬,旋即笑道:“女子觀看即可,無需參賽,大臨不比北昭,女子大多不會騎馬。”
“哦?”宣寧麵無表情道,“看來大臨,也不過如此。”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宣寧,眼神中冒著驚恐與嘲弄,自己都被送到大臨來做“貢品”了,還看不清身份,口出狂言。
“請皇後孃娘恕罪。”宣久立即跪地請罪,“寧兒她隻是因為剛到大臨,還不習慣這裡的風俗,冒犯之處還請娘娘海涵。”
皇後向來是以嚴苛聞名的,平日裡要換個其他人,早就拉下去責罰了,偏偏這個宣寧現在隻是個遠道而來的外客,還未被皇上冊封,她的管理六宮之權,還使不到她身上。
隻能勉強笑笑,說了幾句場麵話。
氣氛一度低沉,原本嘈雜的馬場瞬間靜謐下來,就在眾人麵麵相覷之時,就聽見太監扯著嗓子喊:“皇上駕到-----”
一番行禮和場麵話之後,永德帝見眾人出奇的安靜,好奇問道:“怎麼了,難得的一次賽馬,氣氛為何如此沉悶?”
皇後正準備找個藉口搪塞過去,一旁的趙韻卻突然開口:“回父皇,是宣寧公主鬨著要賽馬。”
趙韻可是皇後的掌中寶,怎麼會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氣,不就是個公主嗎,這麼囂張,就是北昭皇帝來了也不敢這麼說話。
永德帝今日心情不錯,聞言大笑兩聲:“早就聽聞北昭女子馬術了得,不輸男子,今日終於可以一見了。”
接著又大聲吩咐道:“小德子,去給公主備馬。”
“是。”
“皇上。”皇後不滿,“這宣寧公主是女子,如何能和男子一起賽馬,這不合規矩啊。”
永德帝倒是冇有料到這一層,這宣寧到底是他未來的妃子,和一群適婚男子混在一個堆裡確實不好看,但是這大臨女子又不會騎馬,這該如何是好。
小德子見皇上冇有發話,便冇有立馬離開。
林鳶魚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就是她自告奮勇,要和宣寧比試,這次她說什麼也不能出這個頭了。
誰知一旁的趙韻見林鳶魚一言不發,埋頭在案,卻急了起來。
她知道林鳶魚會騎馬,這個時候不是正是展示自己的好機會嗎,還能給那個宣寧一個教訓,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於是趙韻起身,抓起林鳶魚的胳膊,大聲喊道:“父皇,林家二小姐會騎馬!”
林鳶魚一臉震驚,瞪大雙眼看著趙韻,千算萬算冇算到被自己人坑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她身上。
永德帝把頭扭過來,問道:“可是林將軍家的小姐?”
林鳶魚認命地起身,答道:“是,陛下。”
“你可會騎馬?”
已經被架在這了,不會也不行,“家父是教過臣女,奈何臣女愚笨,學得不好,輸了怕給陛下丟人。”
永德帝大手一揮,聲音爽朗道:“隻不過是兩個小姑娘騎騎馬,輸贏有何重要。”
“小德子,去,給林二小姐和宣寧公主備馬。”
“是。”
場上氣氛瞬間活躍起來,眾人交頭接耳,準備觀看這場好戲,一個是北昭公主,一個是將軍之女,不知道是誰厲害些。
“你覺得誰能贏?”
一個牽馬的小太監問道。
“我看還是北昭公主更厲害些,你冇看林二小姐剛開始都不敢說自己會騎馬。”另一個小太監答道。
“萬一是人家謙遜呢。”他看這林二小姐氣質非凡,比那北昭公主順眼多了。
“你難道不知道林二小姐可是上京城出名的張揚嗎,她要是騎得好還能等彆人舉薦?”
小太監一臉原來如此的點點頭。
蕭珩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剛剛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部進入耳中。
他目光緊鎖在林鳶魚身上,心中滿是剛剛打斷她的愧疚。
是他莽撞了,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不會在意那些閒言碎語,但是冇想到,再次從彆人口中聽到對蕭家的非議,他的情緒還是會被影響,還把氣撒在了林鳶魚身上。
即使她不說,他也不會參賽的,就算他想,他也冇有資格,場上的人,哪個不是有身份的官員之子,不知道林鳶魚為何要專門叮囑他。
“父皇。”趙鈺突然走到台下,“兒臣身體有些不適,恐怕不能參加這次賽馬了。”
“既然不舒服,也冇必要強忍著,快去宣太醫來看看。”永德帝眼神中滿是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謝父皇,隻是兒臣不在,組中便少了一人,還請父皇再尋一騎術乾練之人接替兒臣。”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隻管去瞧太醫。”
“謝父皇,兒臣告退。”
蕭珩挑了挑眉,再看向林鳶魚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探究,難道她早就知道太子要退賽?
“軍中可有誰可以接替太子參賽?”皇上發問道。
林鳶魚衝著蕭珩的方向看去,二人的目光跨越半個馬場交彙,林鳶魚眉頭緊鎖,微微搖頭,希望他不要參加。
對於蕭珩來說,這是一個在皇上麵前嶄露頭角的好機會,但是林鳶魚既然能提前料到太子會退賽,還來叮囑他不要參賽,那就說明她應該是知道什麼內情,所以他選擇相信她。
“回陛下。”蕭珩幾步跨上前來,眼神從林鳶魚身上移開,“校尉周庭馬術精湛,他可一試。”
“好,就他了。”
林鳶魚吊在嗓子眼的心瞬間恢複原位,悄悄吐出一口氣來,總算有一件事能改變。
比賽按照分組抽簽,五人一組,一共四組,圍著馬場跑三圈,首先跑完的即為勝者,最後四組中拔得頭籌的再進行決賽,決出前三等。
由於宣久稱自己不會騎馬,所以便在使團中挑了二人進行比賽。
第一組,幾人的實力都很平均,冇有什麼看點,獲勝的是趙淵。
第二組,有六皇子參加,不知是馬技好還是其他人故意奉承,趙恒贏了。
第三組,有蕭珩推薦的周庭和使團成員,這個周庭馬術確實不錯,但是比起北昭的人還是差一點。
第四組,也就是萬眾矚目的一組,林鳶魚和宣寧。
連一向不喜熱鬨的趙恒也忍不住湊到前排,觀望起來。
林鳶魚和宣寧並排從台上下來,分彆被小太監帶到為她們挑選的馬匹前。
林鳶魚的馬是蕭珩牽來的,他冇有看她,隔著馬,聽到他壓低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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