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 第28章 血門隔生死，殘鑰係幽明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裹挾著濃重的血腥與絕望，沉甸甸地壓在身上。左臂的劇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的、深入骨髓的碎裂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後背撕裂的傷口，每一次心跳都帶著沉悶的回聲，彷彿胸腔裡隻剩下一片斷壁殘垣。腦海裡反複燃燒的，是暗門徹底關閉前最後的光影——他背靠冰冷牆壁轉身的側影，那隻抓起匕首的、劇毒侵蝕的手，那隻死死壓在胸前黯淡烙印上的手，還有那雙穿透門縫深深烙印而來的琥珀色眼眸。
沒有恐懼，沒有悔恨，隻有一片沉靜的、如同歸家般的安然，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終於得以坦露的、跨越了生死與仇恨的——刻骨深情。
“棲梧…這條命…這條鎖鏈…終究…沒能護你周全…隻盼…能為你…掙得一條生路…走吧…彆再回頭…彆讓我…最後這點用處…都成了笑話…”
“不——！！！”絕望的悲鳴卡在喉嚨裡，化作無聲的嗚咽，混著冰冷的淚水洶湧而下。沉重的合金暗門徹底隔絕了內外生死，隻有那聲用儘生命最後的嘶吼，如同驚雷般炸裂在冰冷的空氣中：“王家的狗崽子們…過來啊——！！！爺爺在這——！！！”
緊接著！嗡——！！！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混合著他生命本源與胸前烙印最後狂暴能量的紫金色光芒，猛地從那緊閉的暗門縫隙處透射進來！將狹窄通道的牆壁瞬間映得一片慘白！光芒驟亮得刺眼！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停跳的爆炸轟鳴！如同萬噸巨石砸入深潭！劇烈的震蕩波透過厚重的合金門板傳來，腳下地麵狠狠一顫！灰塵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還有……幾聲短促到幾乎無法分辨、瞬間被爆炸巨響淹沒的慘叫聲！
他引爆了！他真的引爆了自己！！用生命最後的絢爛，為我們爭取了幾秒！幾秒……
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繩索，死死勒緊了脖頸！心臟痛得如同被鈍器反複捶打！那個月下竹影外的少年，那個烈火前流著血淚背負罪孽的男人，那個崩塌通道裡用脊梁骨撐出生路的傻子……最終……竟是以這般慘烈決絕的方式，將他那句未曾說出口的“甘願”……刻進了我的骨髓裡！連一個背影……都沒有留下？！
“呃…走…快走…”一個微弱如同風中殘燭、卻異常清晰焦急的聲音在腳下響起。
我猛地低頭！黑暗中，薛寶釵不知何時竟已微微睜開了眼睛！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眸子，此刻盈滿了前所未有的焦急與恐懼！她染血的手指顫抖著，死死指向通道深處！她的智慧終端，那碎裂的螢幕正瘋狂閃爍著刺目的紅光！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如同喪鐘，在通道中回蕩：【…引爆倒計時…4分鐘…】
四分鐘！
絕望與求生的**在體內瘋狂對衝！沒有時間了！“啊——！”我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的嘶吼，壓下那幾乎要將靈魂撕裂的痛楚，用還能動彈的右手，爆發出最後的氣力，將地上輕飄飄的薛寶釵一把拽起，半拖半抱在身上！左臂的劇痛瞬間化為鑽心的麻木，不管了！衝！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通道狹窄而漫長！冰冷的金屬牆壁在視野中扭曲搖晃！沉重的腳步聲、粗重的喘息、倒計時的滴答、還有身後那扇隔絕生死的暗門……一切混雜在一起，如同地獄的催命符！
淚水混合著血汙糊滿了臉頰。懷中的璿璣玉魄本體緊貼心口，傳來冰冷的搏動。那枚碎裂的“同源金鑰”外殼，硌在胸前，如同一個滾燙的、永遠無法癒合的烙印。鎖已碎，孽緣未斷，身負遺命，前路何方？
不知亡命狂奔了多久，前方通道儘頭終於出現了一絲不同於應急燈慘白的光芒！那是……幽藍色的、帶著濕潤水汽的光線！
潛艇塢！希望如同最後的燭火搖曳！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拖著薛寶釵撲向那光芒的源頭！
眼前豁然開朗！一個不算太大的、如同岩洞般的天然地下港口出現在眼前！冰冷的、泛著幽藍光芒的地下河水靜靜流淌，一艘造型流暢、流線型的銀灰色小型潛艇如同蟄伏的金屬巨獸，靜靜停泊在簡易的浮動碼頭上！艇身側麵，兩個古拙的篆體字在幽光中清晰可辨——“星槎”！
潛艇艙門緊閉著！密碼！賈瑛說過密碼在薛寶釵那裡！“寶釵！寶釵姐！密碼！潛艇的密碼！”我焦急地搖晃著懷中氣息奄奄的薛寶釵。
薛寶釵蒼白如紙的臉上，睫毛劇烈顫動了一下。她似乎用儘了全部的意誌力，艱難地抬起染血的右手食指，顫抖著，指向她左手腕上那部碎裂的終端螢幕。
螢幕上，幽藍的光芒微弱地閃爍著一個不斷減少的倒計時數字！而在倒計時下方，一串極其複雜的、混合著古篆符號與數字的動態金鑰正在瘋狂滾動變化！
【…引爆倒計時…1分30秒…】
來不及了！這密碼需要輸入！需要時間！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心臟！我手忙腳亂地去點那碎裂的螢幕，指尖顫抖得幾乎無法控製！
就在這時！嗡——！！！一陣低沉而強勁的引擎轟鳴聲陡然從上方傳來！伴隨著刺目的探照燈光柱，如同神靈的審判之眼，猛地撕裂了地下港灣的幽暗！
一艘通體漆黑、線條猙獰、如同深海巨鯊般的重型武裝飛行器，正以不可思議的精準姿態，懸停在“星槎”潛艇的正上方！飛行器底部厚重的裝甲艙門正在緩緩滑開！幾道穿著厚重黑色特種作戰服、戴著全覆蓋式銀灰色戰術頭盔的身影，正在艙門邊緣迅速索降而下！動作迅捷如電！
是誰？！王家的追兵？！還是……
為首一人，身材異常高大魁梧，如同鐵塔般沉重落地！落地無聲！他覆蓋著銀灰色麵罩的頭盔轉向我和薛寶釵，冰冷的麵罩鏡片上反射著幽藍的水光，沒有任何表情。但那股如同萬年玄冰般凜冽、帶著鐵血硝煙氣息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碼頭！
鐵浮屠！
是“渡口”的最高守衛者——“鐵浮屠”！
他怎麼會找到這裡？！是為了救我們？還是……為了我們懷中的秘密？！
【…引爆倒計時…55秒…】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死亡的腳步，步步緊逼！“鐵浮屠”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他手臂猛地一揮！“嗖！嗖！”兩道帶著鉤索的黑色繩索如同毒蛇般射出，精準無比地纏住了我和薛寶釵的腰！繩索瞬間繃緊！一股巨大的拉力傳來！我們兩人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離地而起，朝著上方那黑洞洞的飛行器艙口飛去！
“不！等等！賈瑛！賈瑛還在裡麵！”在被拉離地麵的瞬間，我朝著那扇隔絕一切、死寂無聲的暗門方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淚水洶湧而出，“救他！求求你！救救他！他還在裡麵啊——！！！”
我的哭喊在冰冷的引擎轟鳴聲中顯得如此微弱而絕望。“鐵浮屠”冰冷的銀灰色麵罩，甚至連一絲角度的偏移都沒有。他如同最精密的機器，冷漠地注視著下方。
就在我和薛寶釵被拉入飛行器艙口的刹那——“鐵浮屠”那隻戴著厚重戰術手套的左手，極其隱蔽地、快如閃電地在腰側一個微型控製器上點了幾下！動作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
與此同時！轟隆隆隆隆——！！！！！！！！！！！一股無法形容的、彷彿來自地心深處的恐怖咆哮，混合著足以撕裂耳膜的爆炸轟鳴，猛地從我們剛剛逃出的通道深處爆發出來！整個地下港灣如同遭遇了十級地震！劇烈的搖晃！頭頂穹頂的碎石如同暴雨般瘋狂砸落！幽藍色的地下河水被激起滔天巨浪！巨大的衝擊波裹挾著灼熱的氣浪和碎石化成的風暴，狠狠拍打在飛行器底部厚重的裝甲板上，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
“星槎”潛艇被狂暴的水流狠狠推向岩壁，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金屬扭曲悲鳴！爆炸的強光在身後綻放，將飛行器內部的金屬艙壁映照得一片慘白！巨大的轟鳴聲久久回蕩，淹沒了世間的一切聲響！
自毀程式引爆了！整個“渡口”基地的核心區域，化作了煉獄火海！
“賈瑛——！！！”被固定在冰冷的座椅上，安全帶勒得我幾乎窒息，我眼睜睜看著下方被爆炸火光和翻滾煙塵吞噬的通道入口，發出了一聲淒厲到靈魂破碎的尖叫！最後的光影中，那扇厚重的暗門彷彿徹底消失在了毀滅的火焰裡！他……他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徹底淹沒！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氣連同意識一起被抽空，我軟倒在座椅上，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冰冷…消毒水的味道…身體像是被拆散了重組，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左臂傳來包裹嚴實的沉重感，以及一陣陣鑽心的抽痛。
意識如同沉在深海的破船，艱難地一點點上浮。
“唔…”一聲痛苦的呻吟從乾裂的唇間溢位。沉重的眼皮如同墜了鉛塊，掙紮了許久，才勉強掀開一絲縫隙。
刺眼的冷白色燈光讓瞳孔瞬間收縮，視野模糊了片刻才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冰冷的、泛著金屬光澤的醫療艙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某種精密儀器運轉的嗡鳴聲。我躺在一張寬大的醫療床上，身上連線著數條管線，左臂被厚重的、閃爍著微光的生物修複支架緊緊固定著。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極其寬敞、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醫療艙。銀白色的牆壁上閃爍著複雜的生命體征監控資料流。不遠處，另一張醫療床上，薛寶釵靜靜地躺著，身上同樣連線著各種衛生管線，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似乎平穩了許多。
他還活著嗎？那個念頭如同毒蛇，瞬間噬咬住了心臟！帶來一陣窒息般的劇痛！
“他…他……”我掙紮著想坐起，喉嚨乾澀嘶啞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他活著。”一個冰冷、毫無波瀾、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合成音，突兀地在安靜的醫療艙內響起。
我猛地扭頭！隻見醫療艙巨大的落地觀察窗外，一個高大魁梧、如同鐵塔般的身影靜靜矗立。通體覆蓋著厚重的、泛著冷冽金屬光澤的漆黑裝甲，關節處閃爍著幽藍的能量脈絡。巨大的、線條猙獰的銀色麵具覆蓋了整個麵部，隻露出一雙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的電子眼，此刻正毫無感情地透過單向玻璃，注視著我。
鐵浮屠！
“在哪裡？！他在哪裡？！”巨大的狂喜混合著難以置信的恐慌瞬間衝垮了理智！我忘記了疼痛，掙紮著想從床上撲下來！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我的身體被無形的能量場溫柔而強硬地按回了床上。是醫療床的安全束縛機製啟動了。“他活著。”鐵浮屠冰冷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代價慘重。心臟嚴重貫穿傷，生命本源透支，‘蝕骨青’毒素蔓延至心脈，胸前烙印能量反噬，全身骨骼多處粉碎性損傷。”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旁邊一個巨大的、如同立體投影般的監控畫麵。
畫麵分割成數個區域。其中一個區域，是一個被高強度透明隔離屏障籠罩的獨立無菌艙。艙內，一個渾身插滿了粗細不一管線、連線著無數精密儀器的人影靜靜躺著。臉部覆蓋著呼吸麵罩，看不清麵容。但裸露的上半身，那覆蓋著縱橫交錯恐怖傷痕的胸膛、胸前那朵黯淡卻依舊猙獰的蓮花烙印、以及左臂那幾乎完全被紫黑色毒素覆蓋、如同枯萎焦木般的肌膚……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是賈瑛！
他真的還活著？！
“心跳…呼吸…”我死死盯著畫麵角落裡跳躍的微弱生命曲線，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他怎麼…”
“自爆炸藥的威力被薛寶釵終端殘留的微型能量護盾中和了百分之六十以上，”鐵浮屠的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在陳述一份冰冷的報告，“爆炸發生的瞬間，目標區域被提前啟動的臨時空間隔斷層包裹，吸收了大部分衝擊波。目標賈瑛處於隔斷層保護核心邊緣，受到重創但避免了瞬間氣化。alpha小隊在隔斷層消散後第一時間突入，在廢墟中將其挖掘出來。”
空間隔斷層？提前啟動？我猛地想起被拉入飛行器前，鐵浮屠那隻極其隱蔽的在控製器上點動的手！是他？！他提前預判了爆炸？甚至…預叛了賈瑛的位置？！
“為什麼？”我艱難地問出口，目光死死鎖住那雙冰冷的電子眼，“為什麼要救他？”為了賈家掌握的某些秘密？還是為了他體內的“金鑰”？
鐵浮屠那巨大的銀色麵具轉向我，冰冷的電子眼毫無波瀾地注視著我，彷彿能穿透皮囊，直視靈魂深處。“命令優先順序：‘風暴眼金鑰’失竊，‘離恨天’核心封存，‘渡口’基地自毀，林棲梧生還……以及，”他頓了頓，冰冷的合成音在空曠的醫療長廊裡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規則感，“確保關鍵情報節點賈瑛的存活，以追溯‘蝕骨青’源頭及‘金鑰’流向。”
冰冷的規則，理性的判斷。沒有一絲私情。但……這冰冷的規則，此刻卻如同天籟！
他還活著！隻要還活著！巨大的虛脫感猛地襲來，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這一次，是劫後餘生的狂喜和後怕，如同決堤的洪水。
“他…能挺過來嗎？”我看著畫麵上那微弱起伏的生命曲線，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祈求。
“生命體征極其微弱。毒素侵入心脈，烙印力量反噬嚴重。常規醫療手段無效。”鐵浮屠冰冷的回答如同重錘，“已啟用最高階彆生命維係係統。存活概率：低於百分之二十。是否蘇醒，未知。”
低於百分之二十……未知……剛剛燃起的希望火焰，瞬間被潑上了一盆刺骨的冰水。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付出瞭如此慘烈的代價，最終卻可能依舊逃不過死亡的陰影?
就在這時--醫療艙的門無聲滑開。一個穿著素雅墨綠色改良旗袍、身姿窈窕的熟悉身影，如同幽蘭般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是薛寶釵!她顯然剛剛脫離危險不久，臉色依舊蒼白得透明，步伐有些虛浮，需要扶著牆壁才能站穩。但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此刻卻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透過觀察窗，凝視著隔離艙內那個靜靜躺著的身影她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賈瑛胸前那朵黯淡的蓮花烙印上，又緩緩移向他被劇毒侵蝕的左臂，最後落在他覆蓋著呼吸麵罩看不清神情的臉上。那雙總是隱藏著無數算計的美麗眼眸裡，此刻隻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心痛、疲憊以與一絲近乎虔誠的小心翼翼的祈盼。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抬起，似乎想觸碰那冰冷的玻璃，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隻是輕輕地、顫抖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沒有言語。隻有冰冷的玻璃內外，同樣沉重的呼吸聲，和那複雜難言、沉重如山的凝望。金玉良緣?算計傾軋?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聲的守望。
'寶釵姐…”我低聲喚道，聲音帶著哽咽
薛寶釵緩緩轉過頭，看向病床上的我。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安撫笑意，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安靜。她的目光重新投向隔離艙，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千斤的重量:“玉良緣我不要了賈瑛這一次換我守著你”
這句話，不再是記憶中臨終的遺言，而是在這冰冷的生死邊緣，一句沉甸甸的承諾。就在這時!隔離艙內--滴!連線著賈瑛心臟位置的生命監控儀，突然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異響!原本微弱而平穩的心電圖，陡然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幅度不大的劇烈波動!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
薛寶釵的身體猛地一震!扶著牆壁的手指瞬間收緊!美眸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夾雜著狂喜與更深恐懼的光芒!鐵浮屠冰冷的電子眼也瞬間鎖定了那個異常的訊號源!
波動僅僅持續了一瞬，便又恢複了那微弱而危險的平穩。彷彿隻是瀕死之軀一次無意識的抽搐。
但那瞬間的漣漪，卻如同在死寂的寒潭中投入了一塊巨石!冰冷嚴密的規則壁壘似乎被這頑強的生命力撬開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縫隙!
醫療艙內，寂靜無聲。隻有儀器冰冷的嗡鳴。薛寶釵依舊死死地盯著隔離艙，彷彿要將自己的生命力通過目光傳遞進去。我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渾然不覺疼痛。目光死死鎖住畫麵中那條微弱起伏的心跳曲線，如同在絕望的深淵中抓住了一根隨時可能斷裂的蛛絲。
他活著。他還活著。隻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冰冷的地板上，倒映著薛寶釵扶著牆壁微微顫抖的孤獨身影。她身前巨大的觀察窗玻璃上，留下了一個模糊的、帶著水汽的指印。
窗外，是無菌艙內微弱閃爍的生命之光，窗內，是兩顆在絕望與希望邊緣、無聲呐喊的心。那枚冰冷的、碎裂的“同源金鑰碎片，正隔著衣料，緊緊貼在我的心口微弱的搏動，彷彿在回應著某個遙遠的微弱的心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