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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青影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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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進榮府買房置業今年夏秋之際,王家的茶攤飄蕩迴盪著的油炸點心香氣,這股甜香味還要追溯到張寡婦之前送來的那脾蜂蜜,那金黃的蜜脾不僅成了王家的茶點,更藏著意想不到的驚喜。

當最後一勺蜜從蜂巢內取儘,剩下的蜂蠟在劉氏和劉姥姥的巧手中煥發新生。

熬煮後的蜂蠟化作一根根蠟燭,在夏夜裡搖曳著暖黃的光;剩餘的蠟渣還泡了大小不一的布料,做了蠟佈防風避雨。

然而,更神奇的是那隻盛過蜂蠟的木桶,它靜靜倒扣立在槐樹下,桶壁殘留的蠟香彷彿無形的召喚。

某日,一群分蜂的野蜂循著氣味盤旋而來,竟在桶中安了家。

它們嗡嗡振翅,繞著院中那顆老槐樹飛舞,還穿梭於院外的棗樹的枝條間,不知不覺間將那木桶內部築成金黃的巢穴。

自從遇到了山澗的那頭偷蜜的熊後,王狗兒也試過在家招蜂引蝶的,但是都冇成功,冇想到這回無心插柳柳成蔭,村裡的孩子們蹲在桶邊,看蜜蜂攜著花粉進進出出,青兒就好奇,卻不主動招惹蜜蜂,但是板兒就手賤的去戳弄那些蜜蜂,可想而知,最後被蟄了兩口,其中一口剛好在嘴唇上,弄的板兒好些天都隻能吃喝粥,本來換牙期掉了門牙,說話本就漏風,這下子說話更冇人聽得懂了,小夥伴們還嫌棄板兒講話漏口水,搞得板兒鬱悶了好些天,賭氣乖乖呆家裡不出門玩了;當時劉氏做油炸點心的芝麻餡和紅豆餡,用的拐棗熬的蜜不夠,上蒼瞌睡送枕頭,來了一窩蜂蜜,可惜的是也就這一年吃上了蜜,後來這窩蜂第二年春便逃逸了,隻留下了空蕩蕩的蜂脾,青兒傷心了好久,王家的眾人也百思不得其解,見多識廣的湯舉人也一無所知,過了好些年,王家人偶然的一次上山拜廟,聽寺裡養蜂的沙彌說是有蜱蟲,才知緣故,此為後話。

南廷玉隨王狗兒去雜糧鋪打聽糧價,雜糧鋪的東家曾提過,從天津港進了批南邊的紅糖,品質極佳,就是運貨路上遇到些事情導致現在貨品品相差了許多,所以原定的主顧就取消了貨單,正愁找不到銷路,放著雖然不會壞了,但是招蟲鼠咬的,到時候怕是更賣不出去了。

南廷玉留了心,回去和王狗兒商量買紅糖,王狗兒當機立斷,狠了狠心,決定趁熱打鐵這批紅糖替代蜂蜜繼續做油炸點心賣,過了這個村就不一定有這個店了,南廷玉還給王狗兒出主意,閒聊的時候聽說雜糧鋪的東家正為娶兒媳婦置辦聘禮發愁,這聘禮肯定需要上好的布料,讓王狗兒用家中親戚送的兩匹上好的綢緞去和東家換紅糖,那東家說不定會願意的,這是雙贏,兩家都落得實惠,還不用給納稅。

於是之後,王狗兒用兩匹綢緞高高興興的從雜糧鋪換回了滿滿一車三百斤的紅糖,兩邊都覺得自己賺了。

冬日裡,寒風裹挾著雪花掠過莊子後山,枝頭殘留的燈籠果在白雪映襯下愈發紅豔。

劉氏挎著竹籃,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將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燈籠果采下。

這是她為家裡孩子們特製的糖葫蘆原料,因為青兒自幼厭山楂的酸澀,劉氏便用甜中帶酸的燈籠果代替,裹上紅糖和麥芽糖後竟彆有一番風味。

熬糖時,劉氏守著灶台,看糖漿由琥珀色漸轉金黃,將串好的燈籠果輕蘸入鍋,再撒上炒熟的黑芝麻,糖衣在冷空氣中迅速凝成晶瑩的紅色脆殼,在火光的對映下,真如那紅燈籠一般閃閃發光。

因為一鍋做了許多,所以劉氏和劉姥姥還去了鎮裡的集市上賣了一些,攤前總圍滿人,孩子們都吵著鬨著要同行的大人給買,有些年輕的小夫妻饞嘴也會過來買了嚐嚐鮮,大家都舉著紅燈籠般的糖串,咬開糖衣時,燈籠果的酸甜汁水混著芝麻香在舌尖化開,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大家笑道:“這果子不比山楂耐放,但是勝在冇山楂的酸澀,汁水豐富,不會膩的慌。

”自從油炸點心在城裡人賞識後,劉氏就常在家琢磨好吃的,邊笑著聽王狗兒幾人回家轉述客人們的誇讚,聽完回房,將王狗兒遞來的錢囊,把銅錢碎銀倒出,數好分門彆類的鎖不同的櫃子裡,大家冇想到用了蜂蜜和紅糖後,點心的銷路那麼好,盤算著要不明日多做些,去城裡試試能不能全賣完。

自從王狗兒嚐到了幾次以物換物的甜頭,他就不喜錢貨兩訖的方式了,上次和雜糧鋪東家的紅糖換綢緞,是雙贏,兩家都落得實惠,還不用給市舶司和崇文門一司納稅,省了一筆稅錢,就是平時還得花錢交易,以物換物也容易被人壓價。

鬥轉星移,距離上次進榮府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劉姥姥看一家子的生活情況好轉了不少,想去榮國給太太姑娘送些禮,感謝一番,就把家裡曬的一些棗子、倭瓜並些野菜裝了兩麻袋,帶著板兒,和王狗兒一塊兒去了城裡。

劉姥姥帶著板兒在榮府裡留了宿,轉天從榮府府裡出來,帶了滿滿一車的回禮又晃晃悠悠的坐車,滿載而歸的回到了村裡,給在城裡的王狗兒捎了口信。

王狗兒看著劉姥姥拿回來的上百兩的銀子,他並冇有想去買地,因為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並不是種地的一把好手,何況現在在城裡賣茶水掙的錢比種地的多不少,農閒時候也不用進城到處打零工了,工錢也不會被那些吃人的東家剋扣抵賴。

故而後麵一些日子,王狗兒在賣水的時候,到處打聽有冇有合適的房屋出售或者租賃的,有日,推著板車行到了那日的屠戶家的衚衕裡,正趕上那屠戶的小女兒出門,認出了王狗兒,他們的肉鋪的攤子旁,銅盆裡泡著深紅的豬血,鐵鉤上掛著半扇豬肉,肉腥氣翻湧,小女兒轉身對著院裡喊了一聲,屠戶趕忙奔出,看到王狗兒那叫一個激動啊。

王狗兒停住抹了把汗,就見屠戶三步並兩步的走到麵前,拉起王狗兒的手就往院裡走,嘴裡還說道:“恩公,那天你走時,也冇留個姓名地址,讓我一通苦尋不得啊,今天相逢就是緣,我家剛燒了紅燒肉大骨頭湯,你留我家吃頓便飯再走。

”吃了一頓飯後,雙方倒是熟悉了不少,屠夫姓高,家裡隻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腿腳有些問題,故沉默寡言,小女兒不諳世事,熱情好客,屠戶看到肉鋪前的板車和上麵的水桶食盒,才知王狗兒做的是賣茶水點心的營生。

臨走時,屠戶順手塞給王狗兒塊豬肝和七八斤的多是肥肉的肉塊:\"嚐嚐,今早新殺的,回去讓你家裡的炒幾個菜佐飯下酒。

\"高屠戶照顧王狗兒生意,還定了不少點心和水,兩邊有來有回的,一來二去高屠戶家的大女兒和張綱成就了好事,怪道每次張綱回來,從肉鋪那裡總拿回好些的下水和邊角料,也夠他們幾個開葷的,豬下水清洗麻煩些,但是他們又不缺水,常常幾人吃不完的肉等,做成肉湯高湯,下點麪條之類,也有不少食客願意買單。

這善緣就真成了善緣了,王狗兒還成了他倆的媒人了,高屠戶家是準備給大女兒招上門女婿的,不然腿腳不方便,嫁出去也容易被婆家欺負,肉鋪開著總餓不著家裡兩姑娘。

運水的推車日日準點出現在屠戶院外,兩個小兒女的事也算是過了明路了,高屠戶也總把宰豬剩下的邊角料留給張綱,豬血凝成暗紅的塊,豬下水和豬骨頭堆成小山。

王狗兒用這些熬出濃白的湯底,配上劉氏和自己在家做的掛麪,在船上支起小攤賣肉湯。

熱騰騰的湯碗裡浮著蔥花和香菜(芫荽),豬骨熬的湯鮮得不用放多少鹽,就能讓光顧的食客常端著碗蹲在船沿,就著江風吸溜得滿嘴油光。

轉眼到了秋涼,高屠戶家一條衚衕裡的劉家要賣房,這家剛好之前出了人命案,所以現任的房主需要扶棺歸鄉,不打算再回長安城了,因而打算儘快把房子轉手出去,但是找了中人也麻煩,這命案是過了堂的,所以周圍的街坊鄰居都是知道的,在衙門掛了牌的中人也必須告知其中原委實情的,可惜,大部分買家都覺得這房晦氣,煞氣太重,導致房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降價。

高屠戶就給王狗兒通了氣:“那劉家的房子七間半瓦房,其中有四間還是新造的,雖然房子位置有些不好,在衚衕的尾不方便做生意,但是安靜,離你們那隙地的水井也遠了些,但是勝在寬敞,正房帶個大院子,做事敞亮,要是養牲口也方便,旁邊還能偷偷擴建搭屋,鄰裡之間家家戶戶都如此,民不舉官不究。

最重要的是含地契隻要八十五兩,裡麵的傢俱之類房主都給全留下。

要不是他家遇上命案,也不會開那麼低的價,做了幾十年的鄰居了。

你要是想買,我給做箇中人,不要費用,隻盼這事能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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