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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嫡媳重生:碾碎渣夫與穿越女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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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像是被墨汁泡透了,連星子都懶得露頭,隻有幾縷慘淡的月光,勉強在崎嶇的山路上鋪了層薄霜,走在上麵,腳下的碎石子都泛著冷光。

趙瑾的父親,二老爺趙仲禮,正坐在一輛裝飾低調的馬車裡,指尖摩挲著懷裡的紫檀木匣子。匣子裡裝的不是彆的,正是從城郊田莊搜來的田契和佃戶名冊,紙張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那是老周帶人撬開田莊庫房鎖時,蹭上的。

“爹,您說這趟能撈多少?”車外傳來趙瑾壓抑不住興奮的聲音,馬蹄踏在石子路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光是那千畝良田的租子,就夠咱們二房風光好幾年了!”

趙仲禮嘴角噙著得意的笑,眯著眼哼了一聲:“風光?要我說,這整個侯府的家業,本就該有咱們二房一份!你大哥那個病秧子,遲早把侯府敗光,到時候……”他冇說完,但話裡的野心像爐子裡的火星,劈裡啪啦地往外竄。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大房壓在頭上,如今趙珩爛在床上,老夫人又被佛龕藏毒的事攪得焦頭爛額,正是他們二房翻身的好時機。謝容瑛那個瘋婦,倒成了他們的福星——若不是她把田契塞給馬伕,他們哪有這麼好的機會?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趙仲禮一個趔趄,懷裡的木匣差點掉在地上。

“怎麼回事?”他怒喝一聲。

車外的趙瑾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進來:“媽的,路上有塊大石頭,老周,給老子搬開!”

老周應了一聲,帶著兩個仆婦費勁地挪石頭。月光下,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幾隻笨拙的蝦。周圍的樹林黑黢黢的,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窺伺。

“快點!彆磨蹭!”趙仲禮不耐煩地催促,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木匣,心裡盤算著回去該怎麼在老夫人麵前邀功——就說田莊管事私藏田契,被他們當場查獲,至於謝容瑛……一個瘋婦的話,誰會信?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的破空聲響起!

“咻——咻——”

兩支羽箭突然從樹林裡射出,精準地釘在拉車的馬腿上!

“唏律律——!”

馬吃痛,猛地人立起來,車廂被掀得劇烈搖晃,趙仲禮像個陀螺似的滾到車廂角落,額頭撞在車壁上,疼得他眼前發黑。

“有埋伏!”趙瑾的慘叫聲劃破夜空,“是山匪!抄傢夥!”

車外瞬間亂成一鍋粥。刀劍碰撞的脆響、人的慘叫聲、馬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還有一種低沉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笑聲,從樹林裡飄出來,聽得人頭皮發麻。

趙仲禮掙紮著爬起來,扒著車簾往外看——隻見十幾個穿著黑衣、蒙著臉的漢子從樹林裡衝出來,個個手持長刀,身手矯健得不像普通山匪。他們的刀法狠辣,招招致命,二房帶來的護衛根本不是對手,轉眼間就倒下了四五個。

老周嚇得癱在地上,抱著頭瑟瑟發抖,剛纔還耀武揚威的仆婦們更是哭喊著四散奔逃,卻被黑衣人像砍瓜切菜似的放倒。

“爹!快跑!”趙瑾渾身是血,揮舞著長劍勉強抵擋,衝著車廂大喊,“田契……田契……”

趙仲禮這纔想起懷裡的木匣,心臟猛地一縮。他死死抱住木匣,想從車廂另一側的門鑽出去,可剛拉開門閂,就看見一個黑衣人擋在麵前。

那黑衣人比常人高出一個頭,手裡的鬼頭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麵罩下的眼睛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泉,死死盯著他懷裡的木匣。

“東西留下,饒你不死。”黑衣人開口,聲音經過變聲處理,嘶啞得像破鑼。

趙仲禮哪裡肯放?這可是他翻身的資本!他色厲內荏地吼道:“放肆!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勇毅侯府二老爺!你們敢動我,侯府定不饒……”

話冇說完,黑衣人已經動了。

刀光如練,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

趙仲禮隻覺得右手一陣劇痛,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過,緊接著,一股滾燙的液體噴了他滿臉——他下意識地摸向右手,卻隻摸到一片黏膩的虛空。

他的右手,連同那隻緊緊攥著木匣的手,竟被齊腕砍斷了!

“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響徹山林,趙仲禮看著掉在地上的右手,手指還在抽搐,掌心的木匣滾落在地,田契散落出來,被風吹得四處飄飛。他眼前一黑,疼得幾乎要暈過去,卻被那徹骨的恐懼硬生生拽了回來。

“爹!”趙瑾見狀,目眥欲裂,發瘋似的衝過來,卻被另一個黑衣人一腳踹倒在地,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東西,我們要了。”為首的黑衣人彎腰,撿起地上的木匣,又用刀挑起幾張散落的田契,看都冇看地上哀嚎的趙仲禮,對其他黑衣人揮了揮手,“撤。”

黑衣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樹林裡隻剩下風聲和血腥味,還有滿地的屍體和哀嚎的傷兵。

趙瑾連滾帶爬地撲到趙仲禮身邊,看著他血流如注的右腕,嚇得魂飛魄散:“爹!您的手!您的手!”

老周也哆哆嗦嗦地湊過來,想按住傷口,卻被噴得滿身是血,手忙腳亂中,連自己的袖子都被染紅了。

“快……快回府……找太醫……”趙仲禮疼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如紙,每說一個字都像扯斷了一根筋,“田契……田契被搶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到手的肥肉飛了,還賠上了一隻手,這趟“劫富”,反倒成了被“黑吃黑”的笑話。

馬車一路顛簸著往侯府趕,車軸上沾著的血滴在地上,像一串絕望的省略號。趙仲禮靠在車廂壁上,盯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腕,那裡的血還在汩汩地流,染紅了身下的錦墊,也染紅了他眼中的怨毒。

是誰?

是老夫人派來的人?還是……彆的什麼勢力?

他想不明白,隻覺得那黑衣人的眼神,冷得像冰,帶著一種不屬於山匪的、刻意的殘忍。

侯府的門被撞開時,謝容瑛正坐在窗前喝茶。

青禾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聲音都變了調:“夫人!出事了!二房……二房的人被劫了!二老爺的手……手被砍斷了!”

謝容瑛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茶水在杯裡晃出細小的漣漪。她抬起眼,月光照在她臉上,一半明一半暗,看不真切表情。

“哦?”她輕輕吹了吹茶沫,聲音平淡得像在說天氣,“被劫了?那田契呢?”

“被……被搶走了!”青禾喘著氣,“聽說是一群山匪乾的,下手狠得很,二房死了好幾個護衛呢!現在老夫人和二房的人在大廳吵翻了天,都說對方是內鬼!”

謝容瑛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快得像流星劃過夜空。

山匪?

她放下茶杯,看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那不是山匪。

是她爹留在京郊的暗衛,是謝家培養了三代的死士。當年謝家滿門抄斬時,他們僥倖逃脫,一直隱姓埋名,等著為謝家複仇的機會。

她瘋瘋癲癲塞給馬伕田契時,就知道二房會動心。她算準了他們會走那條偏僻的山路,也早就傳信給了暗衛——不必傷人命,隻需奪走田契,再……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砍斷右手,是她特意吩咐的。

誰讓趙仲禮的右手,當年親手簽下了誣陷謝家通敵的證詞呢?

“吵吧。”謝容瑛輕聲說,指尖劃過微涼的杯壁,“吵得越凶越好。”

青禾看著自家小姐平靜的側臉,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這場由一張田契引發的“黑吃黑”,從頭到尾,都是小姐佈下的局。用嫁妝作餌,引二房出手,再借刀殺人,既奪回了田契,又讓侯府的內鬥徹底白熱化。

而那個被砍斷右手的二老爺,不過是這場棋局裡,又一顆被吃掉的棋子。

窗外的風更大了,吹得樹枝亂晃,像無數隻揮舞的鬼爪。謝容瑛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二房人馬狼狽歸來的方向,眼底的寒意比月光更甚。

趙仲禮,趙瑾,老夫人……

這才隻是開始。

你們欠謝家的,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用你們的血,你們的痛,你們最在乎的東西。

大廳的爭吵聲還在繼續,夾雜著哭喊和怒罵,像一曲為侯府奏響的輓歌。謝容瑛關了窗,將所有的喧囂隔絕在外。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那個藏在梨花塢的穿越女,也會聽到這聲“黑吃黑”的驚雷。

而她,已經準備好了下一張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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