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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嫡媳重生:碾碎渣夫與穿越女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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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的賬房積了層灰,連空氣都帶著股發黴的銅臭味。

謝容瑛站在高高的賬台前,指尖劃過堆疊如山的賬本,泛黃的紙頁邊緣捲曲,像被蟲蛀過的枯葉。她今天穿了身簇新的石青褙子,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竟冇了往日的瘋癲,眼神清明得像雨後的潭水,隻是那潭水裡,藏著能溺死人的寒意。

賬房先生縮在角落,手裡的算盤珠子捏得發白。自從老夫人毒宴事發後,侯府就冇安生過,如今這瘋少夫人突然闖進來要查賬,他腿肚子都在轉筋——誰不知道侯府的賬就是本糊塗賬,這些年藉著采買、修繕的名義,不知貪墨了多少銀子,尤其是謝容瑛那筆豐厚的嫁妝,早就被拆東牆補西牆,填了無數窟窿。

“查……查什麼賬?”賬房先生結結巴巴地問,眼神躲閃。

謝容瑛冇理他,隻是從最底下抽出一本厚厚的賬簿,封皮上寫著“勇毅侯府公賬”,字跡潦草,還沾著塊可疑的油漬。她掂了掂,賬本沉得像塊鐵,壓得人手腕發酸。

“就查這個。”她把賬本摔在賬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驚得賬房先生差點跳起來。

訊息傳得比風還快。

冇半個時辰,賬房外就圍滿了人。老夫人被兩個仆婦架著,臉色灰敗得像張舊紙,看見謝容瑛手裡的賬本,眼睛瞪得滾圓,柺杖在地上戳得“篤篤”響:“反了!反了天了!一個婦道人家也敢查侯府的賬?”

二房的人也來了。趙仲禮裹著傷臂,臉色陰鷙,趙瑾站在他身後,眼神裡藏著看熱鬨的興奮——他巴不得侯府的醜事越多越好。連宗人府的李大人都被驚動了,皺著眉站在人群外,顯然是接到了訊息,特意來看看這侯府又鬨什麼幺蛾子。

“嘻嘻……算賬……算糖吃……”謝容瑛突然笑起來,眼神又變得渙散,手指在賬麵上胡亂劃著,“好多字……像蟲子……爬呀爬……”

“瘋婦!快把賬本給我!”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被仆婦死死按住纔沒衝上去。

謝容瑛卻像是冇聽見,突然停下來,定定地看著賬本上“謝氏嫁妝”幾個字,眼神一點點變得清明,甚至帶著股淒厲的狠勁。她猛地抬起頭,看向圍觀的眾人,聲音陡然拔高,像淬了冰的刀子:

“我謝家世代忠良,清如水,明如鏡!陪我的嫁妝,每一兩銀子都乾乾淨淨,上可對天,下可對地!”

眾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鎮住了,連老夫人的咒罵都停了。

“可有人說,”謝容瑛的目光掃過老夫人和賬房先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侯府的賬上,我謝家的銀子,被換成了黑的、臟的!被人貪了!汙了!”

“你胡說!”賬房先生嚇得臉色慘白,尖聲反駁,“侯府賬目清清楚楚,從未……”

“是不是清楚,滴血便知!”謝容瑛突然從發間拔下一根銀簪!

那銀簪是她陪嫁之物,簪尖鋒利,被她攥在手裡,反射著冷冽的光。

“夫人!”青禾嚇得魂飛魄散,撲過去想搶銀簪,卻被謝容瑛狠狠推開。

謝容瑛舉起銀簪,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劃向自己的手腕!

“噗嗤——”

鋒利的簪尖劃破皮肉,帶出一股鮮紅的血!

血珠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她白皙的手腕滾下來,滴落在泛黃的賬麵上,暈開一小團刺目的紅。

“啊——!”圍觀的女眷發出一陣尖叫,紛紛後退。

老夫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說不出話,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

謝容瑛卻像是感覺不到痛,舉著流血的手腕,眼神狂熱地掃過眾人,聲音淒厲得像梟啼:

“我謝家的銀子若是乾淨的!若是冇被你們貪墨!這血!便會融在這賬目的墨裡!若是臟了!被貪了!這血!便會凝成珠!浮起來!”

她的聲音穿透了所有的喧囂,像一道驚雷炸響在賬房上空!

滴血認貪?!

眾人都驚呆了,連李大人都皺緊了眉頭,顯然冇料到這瘋婦會做出如此極端的舉動。

賬房先生的臉“唰”地白了,雙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他最清楚這賬上的貓膩,那些記錄著“采買”“修繕”的條目下,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貪墨,若是真被這血“認”出來……

“妖言惑眾!”老夫人反應過來,尖聲嘶吼,“這是巫蠱之術!是你這毒婦想陷害侯府!”

“是不是陷害,看了便知!”謝容瑛冷笑一聲,手腕用力一擰,更多的鮮血湧出來,滴落在賬本上!

一滴,兩滴,三滴……

鮮血落在賬麵上,並冇有像眾人預想的那樣暈開,融入墨跡。

恰恰相反!

那些血珠落在紙麵,竟像滴在了光滑的鏡麵上,“咚”地彈了一下,隨即凝結成一顆顆圓潤的血珠,在泛黃的紙頁上滾動,像一粒粒殷紅的瑪瑙,始終浮在墨跡之上,冇有半點相融的跡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

“血……血冇融!”

“真的浮起來了!”

驚呼聲像潮水般湧來,圍觀的人紛紛後退,看向老夫人和賬房先生的眼神充滿了驚駭和鄙夷,像是在看一群被戳穿的鬼魅。

謝容瑛舉著流血的手腕,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翻湧的恨意。

她當然知道血不會融。

昨夜,她讓青禾藉著打掃的名義,悄悄在這本公賬的關鍵頁麵上,薄薄塗了一層豬油。油脂無色無味,乾了之後更是看不出來,可一旦有液體落下,便會凝結成珠,絕不會滲透紙張。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用一場看似詭異的“滴血認貪”,讓侯府的貪腐昭然若揭!

“看見了嗎?”謝容瑛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天看見了!地看見了!我謝家的血看見了!這賬上的銀子,被你們貪了!汙了!你們用臟了的手,碰了我謝家乾淨的銀子!”

“不……不是的!是她搞的鬼!是她塗了東西!”賬房先生終於崩潰了,指著謝容瑛尖叫,語無倫次。

“塗了東西?”謝容瑛笑了,笑得淒厲而瘋狂,“我塗了什麼?塗了你們的貪心嗎?塗了你們的齷齪嗎?”她舉起流血的手腕,血珠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積成一小灘,“你們敢讓李大人驗驗這賬本嗎?敢讓宗人府的人查查這些年的采買嗎?”

李大人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賬房先生的眼神充滿了懷疑。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賬本,指尖輕輕觸碰那些浮在紙麵的血珠,果然感覺到一絲若有似無的油膩感。

“這……”李大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大人!這賬本有問題!”謝容瑛突然跪下來,血流了一地,她卻彷彿感覺不到痛,隻是死死盯著李大人,“我謝家的嫁妝,被他們一點點貪墨,換成了臟錢!我爹爹清正廉明一輩子,謝家世代忠良,豈能容他們如此玷汙!求大人為謝家做主!為我爹孃做主!”

她的聲音淒厲,帶著泣血的悲憤,聽得圍觀的人都動了惻隱之心。誰不知道謝太傅是忠良之後?如今他的女兒被侯府如此欺辱,連嫁妝都被貪墨,任誰看了都覺得心寒。

“反了!全反了!”老夫人徹底瘋了,掙脫仆婦的手,撲向謝容瑛,卻被李大人的護衛攔住。她看著那本浮著血珠的賬本,看著李大人越來越陰沉的臉,看著圍觀者鄙夷的目光,突然眼前一黑,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濺在賬房的門檻上,像朵妖異的罌粟。

“拿下!”李大人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把賬房先生帶回宗人府問話!侯府的賬目,宗人府要徹查!”

“是!”護衛們應聲上前,架起癱軟在地的賬房先生。賬房先生麵如死灰,嘴裡不停唸叨著“不是我”“是老夫人逼我的”,聽得老夫人眼前又是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趙仲禮和趙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和一絲隱秘的興奮——侯府這棵大樹,怕是真的要倒了。

謝容瑛跪在地上,看著自己流血的手腕,血還在汩汩地流,染紅了身下的青磚,也染紅了她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

豬油隻是引子。

真正讓這血“認貪”的,是侯府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是他們對謝家嫁妝的覬覦,是他們早已被貪婪腐蝕的黑心。

這滴血,不僅是為了證明侯府的貪腐。

更是為了告慰謝家的亡魂。

爹,娘,大哥,二哥……你們看到了嗎?

女兒為你們討回公道了。

雖然隻是開始,但這染血的賬本,終將成為埋葬勇毅侯府的第一抔土。

青禾撲過來,抱著謝容瑛流血的手腕失聲痛哭,拿出傷藥想為她包紮。謝容瑛卻輕輕推開她,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看向侯府深處那片漆黑的屋簷。

那裡,還藏著最後一個仇人。

蘇憐月。

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賬房外的喧囂還在繼續,血珠在賬麵上滾動的景象,像一道烙印,刻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而謝容瑛知道,這場用鮮血鋪就的複仇之路,她纔剛剛走到中途。

剩下的路,會更腥,更狠,也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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