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嫡媳重生:碾碎渣夫與穿越女 第19章
侯府的庫房,像隻積滿了垢的鐵匣子,藏著數代人的貪婪,也藏著數不清的齷齪。
謝容瑛站在庫房對麵的假山上,手裡捏著塊冰冷的玉佩。玉佩是父親留給她的,上麵刻著“清正”二字,此刻被她攥得發熱,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山下的庫房黑沉沉的,隻有門口掛著兩盞昏黃的燈籠,像隻困獸疲憊的眼。
“夫人,都安排好了。”青禾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聲音壓得極低,“死士已經把真賬本換出來了,藏在您說的那口枯井裡。庫房裡剩下的,都是些年份不對的舊賬,還有……”她頓了頓,“還有特意模仿侯爺筆跡寫的幾筆貪腐記錄。”
謝容瑛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庫房那扇厚重的榆木門上。門後不僅堆著侯府曆代積攢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更藏著近十年的賬冊——那些記錄著巧取豪奪、中飽私囊的罪證,尤其是趙珩藉著采買軍糧的名義,挪用公款填補蘇憐月揮霍的記錄,更是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昨夜三房姨孃的死,像顆火星掉進了滾油裡。
侯府徹底亂了套。二房的趙瑾帶著人四處搜查,凡是私藏財物的仆婦、管事,抓到就是一頓毒打,搜出來的東西全被他搬回了二房;老夫人的病榻前圍滿了想占便宜的旁支,個個哭著喊著要“分潤家產”;連宗人府的人都增加了巡查的頻率,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侯府是撐不了多久了。
“二房的人來了。”青禾低聲提醒。
謝容瑛抬眼望去,隻見十幾個黑影鬼鬼祟祟地溜到庫房門口,為首的正是趙瑾。他穿著夜行衣,臉上帶著焦躁和貪婪,手裡提著個油桶,顯然是早有預謀。
昨夜,謝容瑛故意讓一個“瘋癲”時親近的小丫鬟,在二房人麵前“胡言亂語”:“庫房……庫房裡有會咬人的賬冊!紅眼睛的官差要來翻了……燒了才乾淨……”
這話像根針,精準地刺中了二房的軟肋。
趙瑾等人本就因截殺劉姨娘、私吞金錠而心頭髮虛,又聽說宗人府要徹查庫房賬目,哪裡還坐得住?他們認定庫房裡藏著能扳倒二房的罪證,更惦記著裡麵可能剩下的財寶,放火燒庫,既能銷燬證據,又能趁亂再撈一筆,簡直是“萬全之策”。
“快點!動作麻利點!”趙瑾壓低聲音催促,指揮著手下往庫房門口潑油。刺鼻的煤油味順著風飄過來,謝容瑛忍不住皺了皺眉。
火摺子被吹亮的瞬間,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趙瑾親自點燃了火把,獰笑一聲,將火把扔進了庫房!
“呼——”
火苗瞬間竄起,像條赤練蛇,順著煤油迅速蔓延,舔舐著乾燥的門板,很快就騰起半人高的火焰!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庫房裡的木料開始爆裂,發出“劈啪”的脆響,像無數根骨頭在火中碎裂。
“走!”趙瑾見火勢起來,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帶著人迅速隱入夜色,彷彿剛纔的一切隻是場幻覺。
謝容瑛站在假山上,冷冷地看著那片沖天的火光。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將侯府的飛簷、翹角都染成了詭異的橘紅色,連天上的殘月都被襯得失去了顏色。庫房的門窗在烈火中扭曲、坍塌,裡麵的金銀珠寶被燒得融化,流淌出來,在地上彙成一條條金色的小溪,很快又被火焰吞噬,發出刺鼻的硫磺味。
“走水了!庫房走水了!”
“快來人啊!救火啊!”
侯府裡終於炸開了鍋。仆婦們尖叫著跑來跑去,提著水桶往火場衝,卻被高溫逼得連連後退。二房的人也“聞訊趕來”,趙仲禮站在趙瑾身邊,空蕩蕩的袖管在風裡飄動,看著熊熊烈火,嘴角勾起一抹隱秘的笑——燒得好,燒光了那些賬冊,誰也查不出他們貪墨的痕跡。
老夫人被人從病榻上扶出來,裹著厚厚的錦被,看著火光沖天的庫房,一口氣冇上來,差點又暈過去:“我的金子……我的寶貝……”她捶胸頓足地哭喊,卻冇人敢上前勸——誰都知道,那庫房裡的東西,早就被各房偷偷搬空了大半,剩下的這點,燒了反而乾淨。
謝容瑛緩緩走下假山,青禾遞給她一條濕帕子,捂住口鼻。她們混在救火的人群中,看著那些徒勞的忙碌,像在看一場精心編排的鬨劇。
“夫人,您看二房的人。”青禾指著不遠處的趙瑾,他正假惺惺地指揮著仆婦救火,眼裡卻毫無焦急之色。
謝容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急什麼?他要的不是救火,是毀滅證據。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親手點燃的這場火,燒的不是證據,是他自己的活路。
天快亮時,火勢終於被控製住了。
庫房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隻剩下幾根熏得漆黑的梁柱,歪歪扭扭地立在那裡,像隻被拔光了牙的困獸。地上積著厚厚的灰燼,一腳踩下去,能冇過腳踝,裡麵混雜著融化後又凝固的金屬塊,還有些燒得隻剩殘骸的綢緞、木料,散發著一股焦糊的惡臭。
宗人府的李大人聞訊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慘狀。
他皺著眉,捂著口鼻走進廢墟,腳下的灰燼發出“咯吱”的輕響,像踩碎了無數人的骨頭。“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庫房怎麼會走水?”
“回大人,”趙瑾搶先開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痛,“昨夜三更,不知怎地就燃起來了,等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怕是線路老化,引了明火。”
“線路老化?”李大人冷笑一聲,指著地上一塊燒熔的金錠,“這庫房用的是防火的青磚,門窗都是鐵皮包的,就算線路老化,也燒不成這樣。”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的人,“我看,是有人故意縱火!”
趙瑾的臉色微微一白,強作鎮定:“大人明鑒,誰敢在侯府縱火?”
“誰不敢?”謝容瑛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帶著剛從火場煙燻過的疲憊。她從人群中走出來,手裡捏著半張燒焦的紙,紙頁邊緣捲曲,上麵還能辨認出幾個模糊的字:“……挪用軍糧三千石……趙……”
“這是……”李大人眼睛一亮,接過那半張紙,仔細辨認著上麵的字跡,“這是庫房的賬冊?”
“是……是奴婢在灰燼裡撿到的。”謝容瑛低下頭,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怯懦,“好像……好像提到了侯爺的名字……”
“胡說!”趙瑾厲聲打斷她,“這是偽造的!是你這個瘋婦想陷害侯爺!”
“是不是偽造,一驗便知。”謝容瑛抬起頭,眼神清明得可怕,“這字跡,像不像侯爺的?還有這紙張的年份,庫房的老賬房應該認得。”
老賬房早就被宗人府的人看管起來了,此刻被帶過來,看著那半張紙,臉色慘白:“是……是庫房的賬冊用紙……這字跡……確實像……像侯爺早年的筆跡……”
“你!”趙瑾氣得渾身發抖,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李大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挪用軍糧可是殺頭的大罪!結合之前的滴血認貪、佛龕藏毒,再加上這場蹊蹺的大火和這半張燒焦的賬冊,真相似乎已經昭然若揭——趙珩為了掩蓋自己貪腐的罪證,不惜放火燒燬庫房!
“來人!”李大人厲聲喝道,“給我仔細搜查這片廢墟!但凡有一點字跡的殘片,都給我找出來!另外,將勇毅侯府所有相關人等,都帶回宗人府問話!”
“是!”護衛們應聲上前,開始在廢墟中仔細翻找。
趙瑾和趙仲禮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們看著那些在灰燼中忙碌的身影,看著謝容瑛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突然明白了什麼——這場火,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是謝容瑛那個毒婦設下的圈套!
可他們冇有證據。
庫房燒了,賬冊毀了,唯一剩下的半張紙,還指向了趙珩。他們就算喊破喉嚨,也冇人會信。
“帶走!”李大人的聲音冰冷,不容置疑。
趙瑾和趙仲禮被護衛們架著往外走,他們掙紮著,嘶吼著,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片焦黑的廢墟,看著謝容瑛站在晨光裡,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
那笑容,像淬了毒的刀,一刀刀割在他們心上。
謝容瑛站在廢墟前,看著朝陽一點點升起,將灰燼染成金色。青禾走到她身邊,低聲說:“夫人,死士來報,枯井那邊安全。”
謝容瑛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片廢墟上。
燒吧。
燒光侯府的貪婪,燒光那些肮臟的罪證,也燒光所有人的退路。
這場火,隻是侯府覆滅的序幕。
接下來,該輪到那個躲在梨花塢的穿越女,嚐嚐這焚身之痛了。
她轉身離開,身後的廢墟還在散發著餘熱,像一座剛剛冷卻的墳墓,埋葬了勇毅侯府最後的體麵,也埋葬了所有仇人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