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102
殿下!我妹妹隻能我護著!
“爹爹你也不喜歡京城嗎?”
芙兒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周從顯雙手顫抖地抱著女兒,眼角都濕潤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是,爹爹也不喜歡京城。”
芙兒也立刻高興道,“阿孃不喜歡,芙兒也不喜歡!”
“這裡可好了!有秀蓮姐,秀舟哥,柱子哥,翠榮姐,還有胖喜弟弟。”
她掰著手指一一數過。
這些都是巷子裡的小孩兒。
芙兒在京城的時候,同她一樣小,一起玩的就隻有小骨頭了。
“姚安芙,這是你爹?”
同學堂住在隔壁巷子的小孩兒路過時,一臉好奇地看著從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芙兒攬著爹爹的脖子,“是我的爹爹。”
小孩兒走了,周從顯纔看向女兒,“你叫周珈芙。”
芙兒立刻搖頭抗拒,“周珈芙就要回京的,我不要叫周珈芙!”
她又伸手指向家門方向,“爹爹,我們去看胖喜弟弟吧。”
周從顯這才意識到,女兒方纔說的胖喜弟弟可能是……
“胖喜弟弟……是你阿孃生的孩子嗎。”
“當然,阿孃說和我小時候長得……”
“芙兒。”
芙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阿孃打斷了聲音。
姚十三從馬車上下來,還跟了三個一臉戒備的小姑娘。
她走向這個已經多次出現的男人。
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就將女兒抱了回來。
“時窈……”
他剛開口,她已經抱著孩子轉身就回了家。
“砰”地一聲關上的門,隔絕了他的視線和想要問出來的話。
周從顯抿了下唇角,目光投向巷子尾的那家已經空出來的宅子。
隔日,巷尾就有了動靜。
時不時有工人進進出出,敲敲打打。
時間也不長,就是把亂七八糟的前屋後院都稍微修整了一下。
三日後,新的人家搬來了。
沒人看到主人家是什麼樣,隻看到進進出出的傢什。
東西不多,但是所用之物都是上乘。
這些事兒,姚十三全然不知。
她早就拖家帶口,收拾行裝,到了定縣。
薑興堯沒想到自己纔不過走了不到一個月,妹妹就拖家帶口地來了。
他率先一把抱起外甥女,“芙兒!想舅舅了嗎!”
“想!”
見到舅舅最高興的莫過於小芙兒了。
也隻有舅舅才會無條件地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她最愛舅舅!
嗯……也最愛阿孃。
縣衙不大,也陳舊,不知道住過幾任的縣令了。
薑興堯指著屋頂的瓦道,“幸好前幾日,我帶著人把這屋頂的瓦都換了。”
“不然,你們和成王殿下都要住漏水屋了。”
“成王殿下?”
姚十三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定縣也是本王的轄地,姚兒能來,本王就不能來了?”
蕭恕從後堂轉了出來。
“窈兒?”薑興堯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蕭恕,再又看了一眼自己妹妹。
姚十三的眉心一跳,“哥,殿下說笑的。”
蕭恕的唇角一揚,“芙兒都叫了爹爹,怎麼是說笑呢。”
薑興堯,“!!”
姚十三,“……乾爹!”
她現在是知道了,蕭恕離京後已經放飛。
現在哪裡還有溫潤如玉的模樣。
再說下去,不知道還會再聽到什麼荒唐話來。
她乾脆牽著芙兒繞過他們,徑直朝著後衙走去。
薑興堯看著妹妹略顯狼狽的背影,他這才把目光投在蕭恕的身上。
“殿下,以前她是沒人護著,現在不同了,您若是……”
蕭恕唇角微微揚,“以前是沒人護著,現在這不是有了嗎。”
他心情大好地走出衙門。
薑興堯眉頭一緊,隨後追了出去,“殿下!我妹妹隻能我護著!”
定縣要通水路,縣裡沒有錢,隻能向京裡伸手。
但是河道的規劃,利弊,工期,造價。
縣令都要寫一份詳實的摺子。
這道這摺子還要層層遞交,縣裡遞到州裡,州裡還要到府,最後才會遞到京裡。
定縣的位置特殊,就像是群山腳下的一個小水潭。
周圍的小水潭們在一起纔是一個湖泊。
可是這樣的地方值不值得花錢,不僅就要看當地的資源,還要看當地的開發。
能不能成為一個千秋萬代的好事,就要看縣官的本事。
定縣馬上就要進入春種的季節。
此刻走進田間地頭,都能看到田間勞作的景象。
蕭恕站在河邊,看著看似無邊無際的河道,突然開口道。
“薑大人是新科狀元,卻派到了這樣的一個小地方。”
“可知陛下是何意?”
薑興堯看著蕭恕巍然不動的身影,隨後笑了下。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陛下讓臣下治哪兒,臣下自然就在哪兒。”
蕭恕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薑大人同柳大人一樣,倒都是個忠君愛國的好臣子。”
薑興堯的麵色一冷,雖然他妹妹現在沒事,但是他隻要一想到柳明翰讓她妹妹自裁,他就大為光火。
這樣的人談何忠君愛國,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
他沒有辯駁,隻是說了句逾矩的話。
“恕下官無禮,下官初入仕途,對官場中,各個角逐勢力不儘瞭解,所以殿下方纔問下官的話,是在代指自己嗎。”
新科狀元來了個小縣。
宗室親王來了個下州。
後麵的慶總管冷汗都快下來了。
蕭恕卻笑了出來。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笑了幾聲後道。
“薑大人可和本王不一樣,本王還是祝願薑大人得償所願。”
晚間時,蕭恕沒有回縣衙。
姚十三和雙兒去了糧倉,也還未回來。
薑興堯望著桌子上的飯菜,隻是和外甥女兩人大眼瞪小眼兒。
飯還沒吃兩口,衙役就跑了進來。
“大人,楊柳巷的醉花樓,有人鬨事,報案人說是山裡的土匪進城了!”
以前也有山匪鬨事,隻是秦大人防範嚴密,少有事情發生。
況且自去年秋時,這邊一帶幾乎沒有山匪的活動了。
就連山民都說幾乎看不見山匪了。
這大半年都過去了,還以為沒有山匪了。
沒想到又出現了。
楊柳巷,有酒樓,也有風月場所,最容易出現尋釁滋事。
三個一身匪氣的男人當街橫坐在長凳上,一人手裡拿著一攤子酒。
凳子下還困著一個店小二。
其中一人手裡還摟著一個姑娘。
那姑娘嚇得花容失色,隻是不停地朝著老鴇求助,“春姐,救我。”
春娘隻能在一旁賠笑,“三位爺,這丫頭還沒調教好,隻會爺的敗興,三位上我們醉花樓,我保管找的姑娘給爺們兒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那山匪將手中的酒壇子一扔,掐著那姑孃的下巴摸了一把。
“彆以為老子不懂,你那些都是不知穿了多少回的爛鞋。”
“老子就要這樣沒調教過的,越烈越喜歡。”
薑興堯趕到的時候,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
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他推開人群走了進去,“何地人士,膽敢進城鬨事!”
為首的人眯著眼睛看了他半晌,“你算哪根蔥,姓秦的都得在老子的跟前磕頭,你算個屁!”
薑興堯聽說這個故事,就是這個山匪以一個才剛剛出生的嬰孩相挾,逼迫秦大人磕頭。
秦大人磕了。
薑興堯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現在初入仕途,正是一腔熱血的時候。
他當下拔出身邊衙役的佩刀,一刀砍中他的胳膊!
“算什麼?本官算取你狗命的閻羅!”
斜對麵的二樓上。
一雙眼緊緊盯著薑興堯的身邊,見他拔刀,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姚將軍,本王早就答應了你,會讓你見到兒子的。”
“薑大人新科狀元,前途不可限量,姚將軍隻管放心便是。”
姚正梁轉頭看了一眼成王,“我什麼時候才能和我兒子相認。”
蕭恕搖頭,“現在可不行,姚將軍現在還是“山匪”,相認了豈不是害了薑大人?”
“薑大人寒窗苦讀這麼多年,才辛辛苦苦走到這一步,您一出現豈不是打亂了他的仕途。”
姚正梁握著酒杯的指骨緊了緊。
“殿下的事兒,姚某一定辦成,至於……”
他的視線朝下看了一眼,“姚某希望他的官途順遂一些。”
蕭恕唇角的弧度不變,“這是自然。”
“就是姚將軍禦下之術,恐怕還有人不服。這才鬆懈一兩日,就能開始無視紀律作亂,本王所要的精銳可不能是這副模樣。”
姚正梁的眸色微沉,“帶著泥沙的河水,自然要沉澱些時日,才能看出什麼是位置所用的水,什麼是棄之不用的渣。”
說著他站起身來,“姚某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也請殿下莫讓姚某失望。”
他站在窗前,那三個私自出逃的人正要一起圍攻薑興堯時,他曲起手指在唇邊吹響了口哨。
那三人的臉色一變,幾乎都是同時看向二樓的方向。
薑興堯剛想帶著衙役們迎上去的時候,那三人卻轉頭就跑了。
“怎麼跑了?”
“大人追嗎?”
衙役們也是沒有想到,這幾人剛剛還不可一世,轉頭就跑了。
薑興堯的眉頭微皺,他下意識回頭。
酒樓的二樓窗戶半開著,裡麵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