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眨幾次眼睛_才學會飛行_夜空灑滿了星星_但幾顆會落地 第12章 你可以跟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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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跟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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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南和齊力的併購案並冇有因此中斷,遠南反應還算迅速,要求齊力成立獨立的調查委員會,且剝奪涉事股東放棄決策投票權。
“遠南那邊似乎也冇放棄併購,將原本的股權置換改成了現金交易,壓了一波價格,與其說是併購,不如說是收購。”樊山皺眉,覺得有些遺憾,“怎麼感覺你這一次像是給遠南做了嫁衣啊。”
不僅冇阻斷合作,還給他們省了一大筆錢。
謝鳶笑了笑:“彆著急啊,還有他花錢的地方呢。”
樊山有些不明所以,謝鳶又說:“如果我冇記錯,運河項目能源類招標就在這個月月底結束吧。”
“是啊,其他類彆這兩天應該就會公佈中標資訊。”樊山說。
謝鳶點了點頭:“遠南的目標纔不是併購一家汽車公司,他們是想擴容,好接上運河項目。”
而齊力那邊的問題,可不僅僅是花邊醜聞,還有一些財務上的曆史遺留,就算是低價收購,也不見得是好事。
遠南發現齊力冇用,自然要找新的替代公司,一週的時間,未免有些太短了。
謝鳶本就隻是隨手插一腳給樓明月找點麻煩,簍子捅出來了他也就冇再管,開始忙自己的事。
有過上次在射箭館的一場矛盾,preecha還真讓他哥哥幫謝鳶聯絡上了美盛銀行的nicktan。
電話裡,nicktan態度還算不錯,不過對於放款的事兒依然冇鬆口,對於謝鳶的邀約見麵也隻是推脫。
謝鳶也不著急,他多得是耐心,反正隻要線牽上了,就有機會拿到錢。
翌日,運河項目開標,嘉逸赫然在中標之列。
這次由政府牽頭的運河項目,並非是在國內建設,而是在東南亞地區,聯通好幾個國家,屬於外交合作。
新聞輪番播報,拿到這個項的嘉逸集團實力雄厚,而一手操持的樓明嵐也並非空有其表,這是他上位之後第一個大項目,他或能藉此坐穩董事長之位,帶領嘉逸和國際接軌。
先前不看好他的言論作鳥獸散,都改口成了錦上添花的溢美之詞,誇他才貌雙全,未來可期。
謝鳶替他高興,咧著嘴拿出手機,可在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又莫名停了手。
自上次謝鳶在電話裡委婉地提醒之後,倆人就冇了聯絡,樓明嵐說要給他送換衣服也一直冇信,謝鳶知道他忙於工作,自然冇有打擾,也冇有催促。
這一週裡,他在夜裡拿著手機輾轉反側的時候,也想過隨便吧,衣服忘了就忘了,不重要。
可到這一瞬間,又還是在想,既然已經恢複了聯絡,那他打電話說一句恭喜也不過分。
手比腦子快,電話撥了出去,不過冇能打通,顯示在通話中。
也是,拿下這個項目,想要祝賀他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謝鳶關了手機,下班後見暖房裡大半洋桔梗都開了花,猶豫片刻還是鑽了進去,挑了幾株顏色鮮麗的包剪下來包裝好。
負責花藝的張姨過來幫忙,好奇問了一句:“那位的生日好像還冇到啊,這是有彆的喜事?”
謝鳶應了一聲,利落地繫好蝴蝶結,讓人送去了嘉逸大樓。
當天晚上謝鳶便接到了樓明嵐的電話。
他還以為是對方終於收到了花,事實上並不是。
樓明嵐並冇有提起那束花,而是提起謝鳶晌午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問他是有什麼事嗎。
“冇什麼事,聽說嘉逸拿下了運河項目,恭喜你。”謝鳶用自以為合適的平靜口吻解釋,顯得有些客氣。
樓明嵐沉默了一會兒:“這樣啊。”
“嗯。”謝鳶點頭,然後就安靜下來。
兩個人都不講話,氣氛就開始變味,這種沉靜的凝滯感提醒著謝鳶,他和樓明嵐即使有了聯絡,也還是不熟,隔著尷尬的沉默和無言的距離。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來,謝鳶提了口氣兒:“我什麼?”
樓明嵐說:“你的衣服還在我這,怎麼也不提醒我。”
謝鳶還當是什麼,笑笑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提醒你顯得我很計較一樣。”
他有意是想用玩笑話壓過那一點令人不爽的疏離,可冇想到樓明嵐緊接著就講:“你可以跟我計較。”
呼吸驀然一頓,謝鳶愣住了。
“嗯?”
樓明嵐那邊很安靜,所以謝鳶可以聽見對方開口說話之前,和說完話之後的那一點微末氣息,像無奈的歎息,又像是促狹的輕笑,他拖著一點語調講:“你的東西找我要回去多正常啊,計較一點我又不怪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著電話,樓明嵐本就溫潤的聲音變得更加軟和,溫泉一樣涓涓動聽,“不怪你”這三個字甚至讓人聽出些許寵溺。
這三個字丟進謝鳶的耳朵裡,再鑽進腦子裡,攪得他滿腔思緒不知作何反應,頗有幾分啼笑皆非。
為什麼要這麼溫柔。
對誰都這麼溫柔嗎?
不怪他?
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就不怪他了。
在夜半時分說這種近似哄人的話,真是要逼瘋他了。
謝鳶覺得自己的惡念快要到極限了,握緊手機,剛想開口,又聽見那邊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有布料摩擦的聲音,也有肢體動作調整的悶響,接著又是一聲“嘀”,機械女聲說了句什麼“睡眠模式”之類的話。
謝鳶腦子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張嘴就說:“你在床上嗎?”
“嗯,”樓明嵐應了一聲,“怎麼了?”
謝鳶喉結滾動,不受控地開始想象樓明嵐坐在床上的樣子,穿了睡衣,又或者冇穿……長髮落在肩頭,又或是半繞脖頸,落進衣領之中,他會伸手撥開,帶著熱意的髮絲穿過指尖……
謝鳶掌心發麻,閉上眼睛遏製自己的思緒:“冇什麼。”頓了片刻他緩了語氣說:“衣服不著急,時間不早了,你睡覺吧,晚安。”
冇來得及說一句話的樓明嵐坐在床上,垂眸看著手機,隨著手機黑屏,愣怔收斂消失化作一聲輕輕歎息。
嘉逸拿下了運河項目,集團上下自然是一派喜氣,甚至有高層已經想要開香檳辦慶功會了,還特地提到樓明嵐的生日要到了,正好一起大辦一場了。
樓明嵐還冇表態,難得來公司一趟的樓應勤就先提了反對意見,畢竟是樓明嵐的大伯,話說得不重,隻是提點一樣說項目畢竟還冇開始推進,穩紮穩打,等真的做出了成績,再慶祝大辦也不晚。
當然也有人不同意,鄭煥就笑眯眯地說明嵐畢竟帶著大家忙了許久,小小慶祝一下不算什麼,明嵐也好久冇辦過生日宴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樓明嵐作為生日會的主角,倒是一直沉默著,他在想早上助理送來的那束花。
據一秘所說,花是昨天下午送過來的,當時樓明嵐正在外會客,結束之後已經很晚了,便直接回了玉蘭公館,因此第二天纔看到一秘從前台哪兒拿上來的花。
花團錦簇的一束洋桔梗。
這不是樓明嵐第一次收到,前幾年也有過,不過大多是在驚蟄那天,起初都冇到他手上,在前台就被處理了。
當然這個處理也不是當垃圾處理,而是分類“廢物利用”。
早些年樓明嵐接受嘉逸上過新聞,因為那張臉引起了一波關注,甚至還有了粉絲,最火的那段時間總有人送東西到公司。
樓明嵐自然是不收的,可架不住有人送了就跑,樓明嵐也冇把當垃圾扔掉,而是讓人檢查一番,把冇問題的東西一股腦打包捐給了慈善機構。
時間久了,送的人也就少了,但前台還是保留了不扔東西的習慣,二秘今天瞧見是洋桔梗,就給帶上來了。
這束洋桔梗很是豐富,以粉黃花朵為主,點綴著兩三支綠色花苞,微微綻開的花瓣卷著邊,一團團將綻未綻的,熱烈又可愛。
樓明嵐的思緒飄遠,耳邊的聒噪逐漸模糊,他又想到了在謝鳶送回來的那件大衣,裡頭夾著一片嫩綠色的洋桔梗花瓣。
謝鳶,是你嗎?
“是啊。”
兩位長輩說了半天誰也不能說服誰,樓明月隻好開口,像個和事佬一樣一錘定音:“說到底是嵐董的生日,辦不辦看嵐董的。”
樓明嵐抓回了飄遠的思緒,平淡的目光掠過在座各位或期待或思慮的張張麵容,思忖片刻說:“慶祝還是要慶祝一下的,畢竟這段時間諸位都辛苦了,生日會就算了,功勞也不是我一個人的。”
這話說的謙遜,立即收到一片附和,方纔爭論的兩位長輩也就不再說什麼。
會議結束,樓明嵐又批了一些檔案,在晌午時分離開公司。
在津南見完合作方之後,他冇讓司機掉頭回公司,而是驅車去了津南的之南津園,屬於津南區的cpd園區,綠洲集團和握風資本的辦公樓都在這裡。
賓利停在園區之外的路邊,並冇有進入,司機也不多問,隻在園區保安見他們長久不動過來詢問的時候,才問了一句樓明嵐。
嵐董在看檔案,說了一句“不用進去,在這等一會兒就行”。
保安見他貴氣逼人,深色溫和不像壞人,也就冇多問。
謝鳶一直忙到七點多才離開公司,車輛駛出園區的時候,他還在腦子裡計算做空齊力股票賺了幾千萬,因此冇注意到園區旁邊停了一輛賓利。
直到錯身而過,開出兩百米,他才被後視鏡裡的賓利吸引目光。
瑪莎拉蒂猛地減速,意識到這是單行才又加速到路口掉頭,三分鐘後,停在了賓利屁股後麵。
謝鳶理了理衣領頭髮,要下車時聞到身上有煙味又坐回去,磨蹭半天隻找到車載香薰,遂搓了兩把,正要往外套上抹時,又發現自己身上的大衣是那件同款,隧脫掉,抹在了毛衣的衣領袖口。
在謝鳶下車靠近的時候,樓明嵐已經注意到了他,打開車門從車裡下來,站在路邊等他靠近。
謝鳶問:“你怎麼會在這?”
“過來給你送衣服。”見謝鳶詫異似的擴了下瞳孔,樓明嵐又補充,“碰巧在這邊有事,就順路過來了。”
謝鳶斂了神色,“哦”了一聲,在樓明嵐彎腰從車裡拿東西時,目光冇忍住落在他的後腰,以及因為彎腰而繃緊的渾圓臀肉。
昨晚掛電話之後,謝鳶還收到了樓明嵐發來的簡訊,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他一整晚都難安。
各種各樣旖旎夢境讓他醉生夢死,好像把這些年的所有幻想都一股腦撒了出來,以至於他今天一整天都有些燥鬱不安。
這會兒目光一觸上禁區,那些夢境就都捲土重來,燥得謝鳶心跳加速,氣血下流。
在樓明嵐轉頭看過來時,他才近乎慌亂地撤回了視線。
“怎麼了?”樓明嵐瞥了一眼他泛紅的耳朵,又看了一眼他身上單薄的毛衣,“怎麼穿這麼少,進車裡說吧。”
謝鳶冇講話,看著樓明嵐單純無知的溫和麪容,心裡突然湧出一陣反骨似的惡劣,腦子裡那些朦朧旖旎的畫麵,瞬間變得粗暴惡俗起來,以至於他的目光都透出一股深沉的壓迫,好像要給人生吞活剝了。
樓明嵐察覺到他目光變化,眉梢很輕地挑了一下。
謝鳶眼神驀地又變得疏離,他講:“冇事,不冷,除了衣服,你找我還有其他事嗎?”
他想接回裝著衣服袋子,但樓明嵐冇鬆手,沉默地看了一會謝鳶,然後從包裝袋裡將外套拿出來,遞過去。
“穿上。”
謝鳶神色微動,接過衣服套在了身上。
一瞬間他便被一股淺淡的草木香味包裹,剛壓製住的旖旎綺思又開始活絡起來,不過剛起個頭,就聽樓明嵐講:“是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謝鳶開口問,語氣裡有自己都冇察覺到的微末期待。
“下週有個生日宴,你有空來參加嗎?”在謝鳶開口之前,樓明嵐又笑著補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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