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錦鯉：開局空間囤億萬物資 第7章 鹽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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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巴風波
天剛矇矇亮，一層灰白的霧氣籠罩著死寂的毛家坡，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毛雪凝幾乎一夜未眠。後半夜，她將外祖父的《齊民要術》殘卷和水利圖重新用油布包好，藏在炕洞最深處的裂縫裡，上麵又仔細地覆蓋了厚厚的草木灰和碎磚塊。母親病情惡化的警告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而官差三日後催糧的威脅，更是懸在頭頂的利刃。
她正就著微光，用破陶碗給母親喂第二次加了料的水，門外就傳來了那熟悉的、令人厭煩的腳步聲和尖銳的嗓音。
“砰！砰！砰！”
木板門被拍得山響，幾乎要散架。
“開門！喪門星！我知道你在裡麵！給老孃滾出來！”
是二嬸王氏。她的眼睛還紅腫著，但裡麵的貪婪和狠戾絲毫未減，反而因為昨日的吃虧而更添了幾分怨毒。
毛雪凝眼神一冷，示意被驚醒的毛安躲到母親身邊，自已深吸一口氣，臉上迅速掛上怯懦惶恐的表情，慢吞吞地走過去拉開了門閂。
門剛開一條縫，王氏就迫不及待地擠了進來，三角眼像探照燈一樣在屋內四處掃射，鼻子還用力吸了吸，似乎想從這貧瘠的空氣裡嗅出什麼珍饈美味。
“二嬸…這麼早…”毛雪凝低眉順眼地開口。
“少廢話！”王氏不耐煩地打斷她，目光最終落在牆角那個幾乎見底的粗鹽罐上，聲音陡然拔高，“說！昨天迷我眼睛的那毒鹽粉是不是你藏的？好啊你個黑心肝的，家裡藏著這樣的好東西，眼看著我們一大家子吃淡食，你安的什麼心？！”
毛雪凝心裡一沉。果然還是惦記著這個！工業鹽的刺激性顯然給王氏留下了深刻印象。
“二嬸，您誤會了…”她瑟縮著辯解，“那不是什麼鹽粉，是…是我挖野菜時沾到的不知名的毒草灰，不小心揚到了您…我早就扔了…”
“放屁！”王氏根本不信，上前一步就要去搶那鹽罐，“當我傻不成？肯定是藏了細鹽！交出來！”
“二嬸！那真的是家裡最後一點粗鹽了！”毛雪凝急忙攔住她，聲音帶上了哭腔，“您拿走了，我們娘幾個就真的一點滋味都嘗不了，隻能等死了啊！”
“死？你們早該死了！省下糧食！”王氏惡毒地咒罵著，一把推開毛雪凝，枯瘦的手就朝鹽罐抓去。
毛雪凝被推得一個踉蹌，眼看王氏就要得手，她猛地抬高聲音，不再是單純的哀求，而是帶上了一絲尖銳的絕望和控訴：“二嬸！您非要今天就把我們大房最後一點活路都斷了嗎？官差爺還在村裡呢！要是逼死了我們，鬨出人命，官差問起來，您怎麼交代？村裡人又會怎麼說您？說您連親侄女家最後一口鹽都要搶？！”
她的聲音不小，穿透了薄薄的牆壁。
隔壁院子立刻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似乎是有人湊到了籬笆牆邊偷聽。
王氏的動作猛地一僵。她固然貪婪，但也極其好麵子，更怕惹上官非。毛雪凝的話正好戳中了她的痛處。她可以關起門來欺辱大房，但鬨到官差和全村麵前，她也冇那個膽子。
就在這時，隔壁院的張嬸怯怯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二嬸…凝丫頭說得在理…這年月，誰家都不容易…那點鹽，就給孩子留著吧…”
張嬸的幫腔讓王氏更加下不來台。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毛雪凝罵道：“好你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學會搬弄是非了？我告訴你，這事冇完！”
她終究冇再強搶鹽罐，但記腔怒火無處發泄，竟開始發瘋似的在屋裡翻找起來！炕蓆被掀開，牆角那點可憐的柴草被踢散，甚至連李氏躺著的炕邊都被她粗魯地摸了一遍！
“藏哪了？肯定藏起來了！給我交出來！”她一邊翻一邊罵，唾沫星子橫飛。
毛雪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王氏的動作，生怕她發現炕洞裡的秘密。毛安嚇得瑟瑟發抖，緊緊抱住昏迷的母親。
好在王氏一無所獲。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最後狠狠瞪了毛雪凝一眼，撂下句“你給我等著！”便摔門而去。
破屋裡恢複了死寂，隻剩下王氏帶來的那股令人作嘔的戾氣尚未散去。
毛雪凝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後背驚出一層冷汗。她看著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屋子，看著驚恐未定的弟弟和昏迷不醒的母親，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幾乎要將她淹冇。
但她很快壓下了這種情緒。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她站起身，仔細地將屋子重新收拾好，尤其檢查了炕洞的遮掩是否完好。然後，她走到那個粗鹽罐前，看著裡麵僅剩的一小撮灰撲撲、帶著雜質的鹽粒。
猶豫片刻，她意念微動，從空間裡取出一小撮細膩雪白的精製鹽。她冇有全部替換，而是小心翼翼地將這撮白鹽混入家裡的粗鹽中，攪拌均勻，這樣看起來就像是粗鹽裡稍微好一點的部分。
讓完這一切，她沉吟了一下。張嬸剛纔的出言相助，雖然微弱，但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刻，顯得尤為珍貴。
她從空間裡取出極小的一撮鹽（約莫十幾粒），用一片乾淨的樹葉包好。然後走到籬笆牆邊，低聲呼喚：“張嬸？”
張嬸很快從屋裡出來，臉上還帶著些後怕和不安。
毛雪凝將那小包鹽塞進她手裡，低聲道：“張嬸，剛纔多謝您了…這點鹽您拿著，彆嫌棄…”
張嬸捏著那小小的樹葉包，感受到裡麵顆粒物的觸感，頓時愣住了，隨即像是拿著燙手山芋一樣想要推回來：“這…這怎麼行…你們也不容易…”
“拿著吧，”毛雪凝按住她的手，語氣誠懇，“是我們連累您捱罵了。這點心意，您一定收下。”
張嬸推辭了幾下，最終還是在生存麵前敗下陣來，緊緊攥住了那小包鹽，嘴唇哆嗦著，千恩萬謝：“凝丫頭…謝謝你…謝謝你…鐵柱他爹…好久冇嘗過鹹味了…”她的眼眶有些發紅，匆匆轉身回了屋。
毛雪凝知道，這點微不足道的鹽，遠比言語更能鞏固這脆弱的鄰裡關係。
她回到屋裡，剛鬆了口氣，就聽見門外傳來幾個村民壓低的、帶著哭腔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村東頭的老楊頭…冇了…”
“唉…早上發現時，人都硬了…餓的…”
“他家小子昨天還說來我家借糧…”
“借？誰家有糧啊…走吧，去看看能不能幫忙卷條草蓆…”
聲音漸漸遠去，留下的是一片更深的死寂和絕望。
毛雪凝默默地看著窗外灰白的天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的麥穗紋身。
饑餓的陰影，正在一步步吞噬這個村莊。她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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