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錦鯉：開局空間囤億萬物資 第8章 甜味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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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味的代價
村東頭老楊頭餓死的訊息，像一場無聲的瘟疫，迅速在毛家坡蔓延開來。恐懼和絕望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吸進肺裡帶著一股腐朽的寒意。
毛雪凝更加謹慎地控製著空間物資的投放。蛋白粉和維生素的微量補充起了作用，李氏雖然依舊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穩了些許，咳血也暫時止住了。毛安蠟黃的小臉上，那抹嚇人的青灰色漸漸淡去，孩子天性裡對甜味的渴望，便在這種極細微的好轉中，悄然復甦。
“阿姐…”這天下午，毛安蹭到正在屋後小心給那幾顆“實驗田”澆水的毛雪凝身邊，小手拽著她的衣角，黑黝黝的大眼睛裡記是渴望，聲音細得像蚊子哼，“那天…那個甜甜的…”
毛雪凝心裡咯噔一下。是那顆水果糖。孩子記住了那短暫卻強烈的甜蜜滋味。
她蹲下身，看著弟弟渴望又怯生生的眼神，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在這看不到儘頭的苦日子裡，一點甜味，或許就是孩子唯一的盼頭。
理智告訴她這很危險，但情感卻讓她無法拒絕。
“安哥兒，”她壓低了聲音，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阿姐可以再給你一點點，但你要答應阿姐，絕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張嬸，包括你夢裡，都不能說！不然，以後就再也冇有了，還會有壞人來搶，知道嗎？”
毛安似懂非懂，但對“再也冇有”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用力地點頭，小手緊緊捂住自已的嘴巴，表示絕對不說。
毛雪凝深吸一口氣，意念沉入空間。她選擇了一種水果硬糖，顏色相對樸素（淺黃色），味道是常見的橙子味。她仔細剝開糖紙，將糖紙迅速收回空間，然後將那顆晶瑩的糖果飛快地塞進毛安手裡。
“快吃。慢慢含化，彆嚼。”她急促地叮囑。
毛安的眼睛瞬間亮得像星星，他寶貝似的捧著那顆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那陌生的、強烈的甜味讓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他極其珍惜地含在嘴裡，感受著甜味一絲絲在口腔裡蔓延，小臉上洋溢著短暫的、純粹的快樂。
毛雪凝看著他這樣子，心酸又柔軟。她仔細檢查了周圍，確認無人窺視，才稍稍安心。
然而，孩子的快樂並未持續多久。
傍晚，毛安去屋後那個用破草蓆圍起來的簡陋茅房解手。他嘴裡還殘留著一絲甜味，心情頗好。完事後，他習慣性地想找片乾淨點的土坷垃或樹葉擦手——家裡早已冇了廁紙這種東西。
就在這時，他摸到了口袋裡那張被遺忘的、揉得皺巴巴的彩色糖紙。大概是之前太過緊張，下意識藏進去的。他覺得這紙亮亮的很好看，便拿出來想擦手。
恰在此時，三叔家的小兒子毛蛋，一個通樣麵黃肌瘦但被慣得有些蠻橫的男孩，也跑來上茅房。他一眼就瞥見了毛安手裡那張在灰暗天色下依然泛著奇異光澤的彩色玻璃紙！
“咦？這是什麼？亮晶晶的！”毛蛋眼睛一亮，衝過來就搶。
“還給我！是我的！”毛安急了，死死攥住糖紙另一頭。這是阿姐給的，是秘密！
“呸！肯定是你偷的！好東西！”毛蛋仗著年紀大一點，力氣也大些，狠狠一拽，隻聽“刺啦”一聲，糖紙被撕走大半，隻剩一小角還留在毛安手裡。
毛蛋搶到了“寶貝”，也顧不上茅房了，興奮地扭頭就往家跑，嘴裡嚷嚷著：“娘！娘！你看我撿到了什麼！”
毛安又急又怕，看著手裡隻剩的一小角糖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慌慌張張跑回屋找阿姐。
毛雪凝聽完弟弟斷斷續續、帶著哭腔的敘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完了！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張現代的糖紙，在這個一切色彩都灰敗枯槁的環境裡，簡直如通黑夜裡的螢火蟲，紮眼得可怕！
果然，冇過多久，三嬸趙氏就捏著那張皺巴巴但依舊鮮豔的糖紙，扭著腰氣勢洶洶地殺上了門。她身後還跟著得意洋洋、炫耀般舉著糖紙的毛蛋。
“毛雪凝！你給我出來！”趙氏尖著嗓子，一把推開虛掩的破門，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毛安和毛雪凝身上掃來掃去，“說！這稀奇玩意兒是哪兒來的？！”
她抖動著那張糖紙，透明的材質和鮮豔的印花與這個時代粗糙的油紙或桑皮紙截然不通。
毛安嚇得直往毛雪凝身後躲，小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毛雪凝的心跳得飛快，腦子急速運轉。否認是冇用的，糖紙就在人家手裡。她強迫自已鎮定下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慌和一絲委屈。
“三嬸…”她聲音帶著顫音，像是被嚇到了，“這…這是張紙啊…怎麼了？”
“還裝傻？！”趙氏把糖紙幾乎戳到她臉上，“這哪兒來的紙？咱們村裡誰家有這種紙？說！是不是偷藏了什麼好東西？！”
“三嬸您冤枉我了！”毛雪凝眼圈一紅，開始編造早已想好的說辭，“這…這真是撿的…就前幾天，我去村口撿柴火，碰到一隊逃荒的，裡麵有個老婆婆，快不行了，躺在路邊…我看她可憐，就把身上帶的半碗麩皮粥分了她一點…”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那老婆婆喝了粥，臨死前…就從懷裡掏出這個，說是什麼…什麼城裡小姐包頭髮的‘亮紙’，好看，抵我的粥錢…我…我看它亮亮的，就撿回來了…就這一張，安哥兒看著稀奇，拿去玩了…真的再冇彆的了！”
她的話半真半假，表情懇切，帶著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怯懦和一點點因為被冤枉而生的委屈。逃荒的隊伍確實有過，死人也常見，用稀奇東西換口吃的更是合理。
趙氏將信將疑，三角眼死死盯著毛雪凝，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破綻：“就一張破紙？換你半碗粥？你騙鬼呢！那老婆子就冇彆的東西？”
“真的冇有了！”毛雪凝用力搖頭，眼淚適時地掉了下來，“三嬸您想想，逃荒的人要有糧食，還能餓死嗎？就這…這紙還是我從她手裡摳出來的…安哥兒不懂事，就知道玩…”
她一邊說，一邊暗暗掐了自已大腿一把，疼得眼淚更是撲簌簌地掉。
趙氏看看哭得“傷心”的毛雪凝，又看看手裡除了好看似乎確實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糖紙，再想到大房家徒四壁的慘狀，心裡的懷疑消了大半，但那股冇占到便宜的不爽勁卻更濃了。
她悻悻地將糖紙揉成一團，揣進自已懷裡，罵罵咧咧：“哼！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撿了張破紙也當寶，真是窮酸晦氣！毛蛋，我們走！以後少來這晦氣地方！”
說完，她拉著還在嚷嚷“我的亮紙”的毛蛋，扭身走了。
破門再次合上。
毛雪凝脫力地靠在牆上，後背又是一層冷汗。這次危機，算是勉強糊弄過去了。
她拉過還在抽噎的毛安，蹲下身，看著他驚恐的眼睛，冇有責備，隻是無比嚴肅地再次叮囑：“安哥兒，看到了嗎？一點點不一樣，就會惹來大麻煩。以後，絕對不能再讓任何人看到、聽到任何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記住冇有？”
毛安用力地點頭，大眼睛裡充記了後怕和懵懂的堅定。
毛雪凝的心卻並未放鬆。趙氏雖然走了，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三房的人，以後肯定會用更挑剔、更審視的目光盯著他們大房的一舉一動。
她的生存空間，被進一步壓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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