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浮生故人行 012

    這天夜裡，江予執又喝醉了。

他踉蹌著，憑著記憶走到了攬月台。月光如水，灑在空無一人的高台上。

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身影，她穿著一身白衣，在月下獨舞，裙擺飛揚，美得不似凡塵。

“音音……”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片衣角。

可指尖穿過的，隻有一片冰冷的空氣。

幻象，碎了。

無邊的孤寂和恐慌，如決堤的潮水般將他徹底吞噬。

他終於無法再自欺欺人。

她不是在躲著他，不是在鬨脾氣。

她是真的，從他的世界裡，徹底消失了。

這個認知，像一把重錘，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驕傲與偽裝。他重重跪倒在地，捂住臉，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悲鳴。

就在這時，那個沉寂了許久的、冰冷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目標人物已脫離本世界。世界線穩定性受到嚴重威脅，即將啟動緊急修正方案。】

江予執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佈。他抓住了那句話裡的關鍵詞。

脫離……本世界。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聲音嘶啞地問。

【我是維係世界穩定的係統。】

“她去了哪裡？”

【她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

江予執笑了，笑聲癲狂而絕望：“好，好一個原本的世界。”

他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上攬月台的最高處，俯瞰著腳下屬於他的萬裡江山。

“你靠朕的喜怒哀樂維係這個世界的穩定，對嗎？”他冷靜得可怕，“那如果……朕死了呢？或者，朕毀了這萬裡江山，讓你這個世界，徹底崩塌呢？”

【……你想做什麼？】係統終於有了情緒波動。

“送朕去見她。”江予執一字一頓，眼神陰鷙得如同地獄惡鬼，“否則，朕就拉著你這個破爛世界，一起陪葬。”

【跨世界傳送需要巨大的能量，並且是單向的……】

“那就用朕的一切來換。”他毫不猶豫，“用這座江山，用這個皇位，用朕所有的一切，換一張能去見她的通牒。”

【……如你所願。】

在得到答複的那一刻，江予執縱身一躍。

身體墜落的瞬間，一道白光將他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