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心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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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維到家時，許一心在廚房做飯。
今天回來倒早。
他的妻子偷情得越來越熟練了，要是沒有那句帶著哭腔的“我愛你”，一切該多完美。
蔣維把包放下，咳嗽一聲。許一心顯然是在想事，轉過來的臉上帶著慌張，放下手上的東西，過來幫他脫去外套。
“還以為你因為昨晚的事情生氣了，故意不理我了呢。”蔣維趁機摟住許一心的腰，親在臉頰。
“沒有......”他們是夫妻，許一心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生蔣維的氣，儘管他也並不開心。
將大衣掛到衣架上，許一心回到了廚房。蔣維跟過來，從背後抱住他。
“好香，今天又熬什麼湯了？”蔣維問。
“沒什麼，隻是簡單的海鮮豆腐湯。”
“簡單？”蔣維的尾音上挑，語氣有種玩味，“最簡單的菜才最難做。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說妻子每天準備一瓦罐白水青菜湯等丈夫回家。湯麵很清淡，卻格外的美味，丈夫一直以為湯真是白水青菜那麼簡單，其實不知道湯裡有妻子熬了大半個白天的底料，在端上餐桌前那些熬到沒味的底料都被剔除了而已。故事的最後，丈夫出軌被妻子發現，他喝到真正的白水青菜湯，才後悔沒有好好珍惜妻子的好。”
許一心不知道蔣維想說什麼，但聽到出軌兩個字，渾身不受控製地繃緊。
蔣維雙手按下許一心因為緊張而聳起的肩膀，順著頸線按摩上去。
Alpha笑了笑，“我是想說我不會像故事裡的丈夫一樣蠢，不懂你的用心。家裡的事都是你在料理，我知道你的辛苦。還有，昨晚是我衝動了，沒顧及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可以原諒我嗎？”
上個鐘，他還在彆的房子跟彆的Alpha互訴衷腸，回到家卻聽到丈夫的道歉和告白。硬要說錯，他錯得更多。本不那麼強的愧疚感被勾起，許一心低著頭對蔣維說：“你沒有做錯，是我這段時間太任性了。”
“任性？哈哈哈哈。”蔣維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大笑起來，“任性這個詞跟你真是一點都搭不上邊。我說你應該更任性纔是。之前不是教過你嗎？假如Alpha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你完全可以給他一巴掌，打完再哄哄就沒事了。”
邊說，蔣維將臉貼在許一心的臉側，然後握起許一心的左手，舉到半空。
意識到蔣維可能要做什麼，許一心連忙抽回手，語無倫次道：“我的手、手上有油，很臟。”
“看，這你還說自己任性。到底是手臟啊，還是不捨得打我。”
“......”
許一心側目看蔣維，驚得臉上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
蔣維卻對他笑得很坦蕩，“都是一樣的，你可以打姚世誠，也可以打我，不高興了就要發泄出來。你還年輕，不懂，其實男性Alpha都缺調教，如果你慣著我們，隻會讓自己難受。”
或許許一心真的太年輕，他聽不懂蔣維話裡的深意。蔣維見他無言，便接著說：“你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魅力。彆把自己看得太低，隨便把真心付出，沒有人值得。”
許一心望著蔣維半晌，猶豫道：“那為你...也不值得嗎？”
“當然不值得，但是你可以玩弄我的真心。”
蔣維的話完，空氣凝固似的安靜了一秒，隨後爆發出笑聲。
儘管Alpha說話一直笑著，但之前的語氣認真，所以許一心聽進去了。此刻見他笑得那麼開懷，許一心忽地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悶悶地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蔣維止住笑聲，“沒開玩笑。我說的是認真的，你可以玩弄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但是假如你要為我付出真心——”
拇指摩挲過許一心的嘴唇，蔣維把臉埋進散發淡淡苦艾味道的頸間，深嗅一口，“其實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對嗎？你是為了許遙，才和我結婚的，我都知道，但是沒關係，我不介意。隻要你知道回家，我什麼都不介意。我愛你，越來越愛你，我能給你最大寬容的愛，你記住這點就好了。我也相信，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會明白，我對你是最好的選擇。”
“蔣維......”
“叫我老公。我是你的老公。”蔣維打斷了許一心。
許一心咬著嘴唇，叫不出那兩個字。
“叫我阿維也行。彆讓我輸得太慘，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隔了許久。
“...阿維。”許一心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嗯，我在這兒。”
額頭落下溫暖的柔軟，許一心的背脊卻發涼。
蔣維大概率是發現他和姚世霖的事了。
那晚吃完飯，蔣維又變得與往常一樣，沒再說那些奇怪的話，可許一心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Alpha是在警告他嗎？還是表示默許？
回味半天，許一心依舊對蔣維的話似懂非懂。
過了幾天，姚世霖發來訊息，說要見他，許一心沒有在手機上回複，而是去了公用電話亭給姚世霖複電，說有事沒有辦法見他了。
他懷疑自己的手機被監視。之前在湖心島的畫室就是，蔣維接到電話的幾分鐘後就趕到現場，如果不是早在監視他，根本不可能辦到。
下午，他來到一家手機店，請店長幫忙確認，店長隻看幾眼就麵露難色地把手機還給他，許一心的心沉了沉，心中的懷疑確認八成。一路上握著手機回家，許一心的心情難以形容的複雜。
他一潭死水的生活之下，好像有什麼在動蕩著要破出水麵。
未知的、不平衡的感覺讓人不安。
失魂落魄地回家，半路他看到一輛車停在彆墅區外麵。車牌很不同，一看就知是軍隊的車。
許一心怔在原地，看到車門被開啟，內側的玻璃倒映出那張熟悉的冷漠的側臉。
半個月不見，他快把姚世誠這個人給忘了。
站著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他邁上車後座。
車廂的空間很逼仄，一關門，許一心覺得呼吸的空氣都和姚世誠糾纏在一起，控製不住地湧起一股不適。
姚世誠單手掐住他的臉頰，把他臉轉過去，“聽說你又跟姚世霖搞到一塊去了？我有沒有說過什麼，不要再靠近他。”
“我沒有......”
姚世誠的手掌很有力，捏得許一心雙頰痠痛。他本能地試圖掙脫，也本能說了否認的謊。
“再說謊。”
姚世誠收緊虎口，緊緊箍住許一心亂動的臉，朝他湊過去。
許一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這兩天太心煩，又或許是姚世誠的下手太重，他沒由來地生出一陣反抗的勇氣，雙手推搡Alpha，抵住他靠過來的肩膀。眼見姚世誠那雙惹人厭惡的冷眸近在眼前，他不禁揚起了手掌。
啪——的一聲。
等到巴掌落在姚世誠臉上的時候，許一心自己都愣住了。
車前排傳來司機的抽氣聲，然後空氣就變得死一般寂靜。
“滾下去。”
過去無比漫長的幾秒，姚世誠的聲音響起，平靜裡有壓抑不住的怒火。許一心哆哆嗦嗦地摸到身後的車把，想要開車門，卻被姚世誠一把扯了回去。
“滾下去，沒聽到嗎？”
姚世誠冷血蛇一樣的眼睛盯著他，但是話卻不是對他說的。話音剛落，許一心就聽到司機慌慌張張下車的關門聲。
等司機的腳步聲遠去，姚世誠再次掐住許一心的臉頰，逼到他麵前：“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打我。”
以姚世誠的力量來說，他要是用了全力，許一心絕沒有機會打那一巴掌。可是，剛剛不知為什麼，他卻縱容了許一心。這也並不是第一次。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喜歡看到許一心這麼害怕他的模樣。
望著Omega因為害怕而顫抖發白的嘴唇，姚世誠鬆開一點手掌，隔了許久，對他說：“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