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那些故事 第177章 占據麵具6
醫療室的無影燈很亮，科恩躺在手術台上，肩膀傷口被撐開，黑液混著鮮血在紗布上暈開黑紫色痕跡。梅森戴無菌手套，手裡的手術刀劃開傷口周圍麵板，鑷子夾著沾中和劑的棉球，一點點擦滲在肌肉裡的黑液液體碰到中和劑發出“滋滋”輕響，像燒紅的鐵落進水裡，冒細小白霧。
“心率下降！”護士聲音發慌，監護儀上的綠色波形線陡然下滑。梅森沒抬頭，另一隻手抓起強心劑，快速推進科恩靜脈：“繼續擦中和劑，彆讓黑液碰到血管！”
伊萊亞斯站在手術室外，隔玻璃看裡麵，手指無意識攥緊袖口。他小臂的黑痕還在，顏色淺了些，卻時不時傳細微癢意錨點在躁動，像在和遠處的東西呼應。他閉閉眼，想壓下感應，可腦海總閃過035最後那句低語，讓他心神不寧。
“怎麼樣了？”身後傳來腳步聲，site-19安保主管米勒攥著報告，臉色凝重。伊萊亞斯搖頭，目光鎖在手術台上：“梅森說黑液快清完了，但科恩失血多，還沒脫離危險。”
米勒歎氣，遞過報告：“剛才排查地下二層機房，在伺服器線路裡發現了這個。”報告附的照片上，銀色線路沾著細黑絲線，已凝固成灰藍，和之前電路板上的黑液核心一樣。“技術組說這東西順著線路爬了五十米，最後停在……”米勒頓了頓，聲音沉下去，“停在異常物品儲藏室門口，那裡存著035原本的載體青銅麵具。”
伊萊亞斯心臟一縮，小臂癢意突然變濃，像有東西在麵板下爬。他猛地掀開袖口，淡黑色痕跡正順著小臂上移，速度慢卻肉眼可見。“它找到麵具了。”伊萊亞斯聲音發顫，“錨點在跟麵具呼應，035已經占據它。”
米勒臉色驟變：“儲藏室有三道密碼鎖和防化門，它怎麼進去？”
“不用進去。”伊萊亞斯閉眼，集中注意力感應他“看見”，儲藏室門口線路裡的黑絲線慢慢融化，成了細小墨點，透過門縫往裡滲。儲藏室裡，青銅麵具原本黯淡的紋路，正亮起淡黑光，順著麵具邊緣爬。“它在滲透，用核心碎片啟用麵具，不用開門也能進去。”
這時，手術室門開了，梅森走出來，摘了口罩，眼底有紅血絲。“科恩穩定了，暫時脫離危險。”她沒等伊萊亞斯鬆氣，又補了句，“但我在他血液裡發現微量黑液殘留，雖被中和劑壓製，可隻要035還在，這些殘留可能隨時啟用。”
伊萊亞斯把米勒的話和自己的感應告訴梅森，她眉頭立刻擰成疙瘩：“必須去儲藏室，要是035徹底掌控麵具，就能通過麵具影響周圍人上次被控製的研究員，就是接觸麵具碎片才被操控。”
米勒轉身：“我帶你們去，再調兩個警衛跟著。”
三人快步往儲藏室走，走廊燈光突然閃爍，忽明忽暗。伊萊亞斯小臂越來越癢，黑痕爬到肘部，顏色深了些，成了深灰色。他能清晰“看見”儲藏室場景：青銅麵具放在透明展示櫃裡，表麵爬滿黑色紋路，正慢慢蠕動，纏繞麵具邊緣，櫃壁凝結薄黑霧，往外麵滲。
“就是這裡。”米勒停在厚重金屬門前，門上密碼鎖亮紅燈，旁邊顯示屏顯“異常波動”。他輸入密碼，第一道鎖“哢噠”開了，第二道鎖沒反應，顯示屏突然跳成亂碼，紅色數字不斷閃爍。
“它在乾擾電子裝置。”梅森掏出解碼器，連到鎖上，手指飛快敲擊鍵盤，“線路裡的黑液碎片在放電磁訊號，密碼鎖被遮蔽了。”解碼器螢幕跳亂碼，跟著發“嘀嘀”警報，冒細小黑煙黑液訊號太強，解碼器被燒壞。
伊萊亞斯往前湊，手臂貼金屬門，小臂黑痕突然發燙，像在和門後的麵具共鳴。他閉眼，感應更清晰：麵具裡的035在“說話”，不用聲音，用意識，像無數細針紮進腦海：“伊萊亞斯……你來了……我在等你……”
“彆聽它的！”梅森抓住伊萊亞斯肩膀，用力晃了晃，“它想通過錨點控製你！”
伊萊亞斯猛地回神，小臂燙意退了些，黑痕也停了。他喘口氣，看向米勒：“有備用鑰匙嗎？或者能破門的工具？”
米勒搖頭：“這門是防炸的，除非用緊急破拆器，我已經讓人去拿了，還要五分鐘。”
“來不及了。”伊萊亞斯盯著門，能感覺到麵具裡的黑霧越來越濃，展示櫃玻璃已出現裂紋，“035在強化力量，要撐破展示櫃了。”
話音剛落，儲藏室傳來“哢嚓”脆響，跟著是玻璃碎裂聲。米勒立刻掏槍，對準門口：“準備好，它要出來了！”
門後的黑霧越來越濃，透過門縫往外滲，落在地上發“滋滋”聲，腐蝕出小坑。伊萊亞斯小臂又發燙，這次不是癢，是灼痛，像有火在麵板下燒。他突然想起梅森說的低溫抑製劑，立刻從口袋掏出剩下的半罐是之前沒用完的加強版，一直帶在身上。
“梅森，低溫劑能壓製麵具裡的黑液嗎？”伊萊亞斯問。梅森點頭：“應該可以，麵具是035的載體，黑液核心在裡麵，低溫能讓它暫時凝固。”
這時，金屬門突然傳來“哐當”巨響，像有東西在裡麵撞門。門板微微晃動，漆皮掉了一塊，露出裡麵的鋼板。米勒手心沁汗，手指扣在扳機上，盯著門縫：“破拆器怎麼還沒來？”
“來了！”走廊儘頭傳來腳步聲，兩個警衛扛著破拆器跑過來，還沒靠近，儲藏室突然傳來尖銳嘶鳴不是人聲，像金屬摩擦，又像無數蟲子叫，刺耳。
伊萊亞斯眼前發黑，腦海感應變得極強：麵具已從展示櫃出來，懸浮在空中，黑色紋路像翅膀展開，周圍空氣飄滿細小黑霧，往門外湧。他猛地舉起低溫罐，對準門縫按下開關：“嗤”
白色抑製劑噴出，落在門縫的黑霧上，立刻傳來“哢哢”凝固聲。黑霧成了細小冰晶，掉在地上摔碎。門後的撞門聲停了，嘶鳴聲也弱了，可沒過幾秒，又傳來更響的撞擊聲這次更重，門板劇烈晃動。
“快用破拆器！”米勒大喊。兩個警衛立刻把破拆器架在門上，按下開關，金屬尖齒咬進門板，發刺耳“嘎吱”聲。伊萊亞斯小臂灼痛更烈，黑痕爬到大臂，顏色很深，他能感覺到035的憤怒，像潮水湧來：“伊萊亞斯……你敢攔我……我要讓你和科恩一起……變成我的載體！”
“門開了！”警衛喊。門板被破拆器撕開一道口子，裡麵的黑霧立刻湧出來，帶刺鼻酸臭味。米勒和警衛舉槍，卻沒看到麵具儲藏室是空的，隻有地上的玻璃碎片和一道黑痕，順著牆壁爬向通風口，消失在黑暗裡。
“它跑了！”梅森衝進去，蹲在通風口前，看裡麵的黑痕，“通風口連整個site-19的風道，它能去任何地方。”
伊萊亞斯跟進來，大臂的黑痕已停住，卻傳沉重悶痛，像有東西壓著。他看向通風口，感應變模糊，隻能確定035往上層移動了：“它在找新載體，剛才的低溫劑讓它受了傷，需要活人恢複力量。”
米勒掏出對講機：“所有樓層注意！035已占據青銅麵具，通過通風口擴散，發現戴麵具或有黑痕的人，立刻用低溫抑製劑控製，彆接觸！重複，彆接觸！”
對講機裡傳來雜亂回應，夾雜驚呼聲。伊萊亞斯心跳飛快，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往醫療室跑：“科恩！科恩還在醫療室，他身上有黑液殘留，035會找他！”
梅森和米勒臉色一變，立刻跟上。醫療室的門虛掩著，裡麵很靜，監護儀的聲音沒了。伊萊亞斯推開門，心臟沉到穀底病床上沒人，床單扯得亂，旁邊的輸液架倒在地上，輸液管斷了，藥液灑了一地。牆上用黑液畫了個歪扭的符號，像張開的嘴，旁邊寫著：“下一個是你，伊萊亞斯。”
“科恩被它帶走了。”梅森走過去，蹲在地上，手指沾了點黑液，聞了聞，“還新鮮，剛走沒多久，黑液裡混著科恩的血，它在利用科恩的身體恢複力量。”
伊萊亞斯小臂突然傳劇烈灼痛，像被火燙了下，他低頭，大臂的黑痕突然亮起，像道黑光，順著麵板往心臟爬。“我能感應到他。”伊萊亞斯咬牙忍疼，“他在三樓實驗室，035想利用實驗室裝置，強化黑液的感染力。”
米勒立刻調了五個警衛，跟著他們往三樓跑。走廊裡已經亂了，幾個研究員慌慌張張往樓下跑，嘴裡喊：“麵具！有個戴麵具的人在追我們！”伊萊亞斯沒停，腳步越來越快，大臂灼痛更烈，他能“看見”實驗室場景：科恩坐在實驗台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青銅麵具懸浮在他麵前，黑色紋路往他手臂裡鑽，他手背上的淡灰印子已成了深黑色，往全身蔓延。
“就在裡麵！”伊萊亞斯停在實驗室門口，門是關的，裡麵傳“嘀嘀”的裝置執行聲。米勒示意警衛準備好低溫劑，然後猛地踹開門
裡麵的場景比伊萊亞斯感應的更糟：科恩被黑色絲線綁在椅子上，絲線從麵具裡伸出來，纏繞他的身體，每根絲線上都沾著黑液，往他麵板裡滲。實驗台的電腦螢幕亮著，顯一行行程式碼，旁邊的培養皿裡，黑液在快速繁殖，成了黑色小球，碰到培養皿壁發“滋滋”響。
青銅麵具懸浮在科恩麵前，黑色紋路很亮，看到他們進來，麵具突然轉向伊萊亞斯，發尖銳嘶鳴和之前儲藏室裡的聲音一樣，刺耳。
“伊萊亞斯，你終於來了。”麵具裡傳035的聲音，不再尖利，變得低沉，有詭異笑意，“科恩的身體好用，黑液殘留讓我能輕易控製他，你看，他現在是我的‘充電寶’。”
科恩身體突然抽搐，嘴角溢黑血，眼神閃過一絲清明，又很快被黑暗覆蓋。“彆……彆管我……”科恩聲音微弱，“殺了……麵具……”
“殺了我？”035的笑聲更刺耳，纏繞科恩的黑色絲線突然收緊，科恩痛呼一聲，鮮血從嘴角流得更多，“你們辦不到！隻要伊萊亞斯的錨點還在，我就能隨時找到你們，隻要科恩活著，我就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伊萊亞斯舉起低溫罐，對準麵具，手指發抖他怕傷到科恩，絲線纏得太緊，抑製劑噴到絲線上，可能連科恩的麵板也會凍傷。
“不敢動？”035的聲音帶嘲諷，“伊萊亞斯，你不是想救科恩嗎？那就把錨點給我，我放他走。隻要你讓黑液徹底進入身體，成我的新載體，我就放過他，怎麼樣？”
科恩猛地搖頭，眼神滿是焦急：“彆……彆信它……它在騙你……”
伊萊亞斯小臂灼痛更烈，黑痕爬到肩膀，他能感覺到035的誘惑，像甜美的毒藥在腦海盤旋。他知道035在撒謊，可看著科恩痛苦的樣子，手指還是鬆了鬆
“伊萊亞斯！彆聽它的！”梅森突然大喊，手裡掏出一支新的中和劑，對準纏繞科恩的黑色絲線，“它需要錨點定位，你要是被控製，整個site-19都會被感染！”
梅森按下中和劑開關，透明液體噴在黑色絲線上，絲線立刻發“滋滋”響，開始融化，像冰雪碰到熱水。035發憤怒嘶鳴，麵具上的黑色紋路突然變暗，纏繞科恩的絲線也鬆了些。
“開槍！”米勒大喊。警衛們立刻舉麻醉槍，對準麵具，麻醉針帶低溫劑射過去——可麵具突然往旁邊飄，躲開麻醉針，然後猛地衝向伊萊亞斯，黑色紋路像爪子張開，抓向他的肩膀。
伊萊亞斯反應過來，立刻舉低溫罐，對準麵具按下開關。白色抑製劑噴在麵具上，麵具瞬間被冰霧包裹，黑色紋路凝固成灰藍，動作慢了下來。
“抓住它！”米勒衝上去，想伸手抓麵具，可剛碰到冰霧，手指就被凍傷，傳刺骨疼。他連忙縮手，看麵具從冰霧裡掙脫，往通風口飄那裡有個開啟的檢修口，麵具鑽進去，瞬間消失在黑暗裡。
“追！”伊萊亞斯想跟著鑽進去，卻被梅森拉住：“通風口太窄，裡麵全是黑霧，進去會被感染！”
伊萊亞斯停下腳步，看通風口，肩膀的灼痛慢慢減輕，黑痕顏色也淡了些035跑了，但還在site-19裡，而且帶走了科恩的部分意識，剛才科恩眼神裡的空洞，不隻是被控製，更像靈魂被抽走了一部分。
警衛們解開科恩身上剩下的絲線，他已經昏迷，手背上的黑痕又成了淡灰色，卻比之前深，像洗不掉的汙漬。梅森檢查他的脈搏，鬆口氣：“還活著，黑液暫時被壓製了，但意識沒恢複，035可能抽走了他的部分神經意識，需要做腦部掃描。”
伊萊亞斯蹲在地上，看自己肩膀的黑痕，眼神滿是疲憊。他知道這場戰爭沒結束，035還在，科恩沒醒，而他的錨點，依舊是035的目標。
米勒走過來，拍他肩膀：“彆擔心，我們已經封鎖所有出口，035跑不出site-19。技術組在排查通風管道路線，很快能找到它的位置。”
伊萊亞斯點頭，沒說話他能感覺到，035沒跑遠，就在附近，像潛伏的野獸，在黑暗裡盯著他們，等下一次進攻。
這時，梅森的對講機響了，裡麵傳技術組的聲音，帶著驚慌：“主管！不好了！我們在通風管道儘頭發現……發現十幾個被感染的人，都戴和035一樣的麵具，正往主控室移動！”
伊萊亞斯猛地站起，肩膀的黑痕又開始發燙，這次不是灼痛，是冰冷的恐懼035沒跑，在複製自己，用被感染的人，造更多“麵具載體”。
主控室是site-19的核心，控製所有門和裝置，要是被035佔領，後果不堪設想。
“去主控室！”伊萊亞斯抓起地上的低溫罐，率先往樓梯口跑。梅森和米勒帶警衛跟上，走廊燈光又開始閃爍，這次更暗，像隨時會滅。
伊萊亞斯腦海裡，再次傳035的聲音，比之前清晰，有勝利笑意：“伊萊亞斯，遊戲才剛剛開始，這次，我會讓你和所有人一起，成為我的‘收藏品’……”
他攥緊低溫罐，腳步沒停不管035有多少陰謀，他都要阻止，為了科恩，為了site-19的所有人，也為了擺脫這錨點，徹底毀掉035。
主控室的方向，已經傳槍聲和慘叫聲，黑暗的陰影，順著走廊蔓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