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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錯世子妃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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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姮在官驛安置下,
睡了幾乎整整一日,將晚時才被叩門聲叫醒。

叩門的聲音極輕極緩,顯是怕驚擾了她。

“阿兄,
等我一下。”

薑姮知道一定是燕回,
輕聲說罷,立即起身梳洗,很快收拾妥當去開門。

“阿兄。”她站在門內,麵若桃花,眼眸似兩彎月亮,看著他,笑意像月光一樣傾瀉過來。

燕回望她氣色神采比之今晨剛剛出獄時好了許多,亦生出笑容,溫聲說:“該用晚飯了。”

“好。”薑姮莞爾,
便要擡步隨他一起到大堂裡,燕回卻道:“你,
還是在房裡吃吧。”

薑姮微愣,很快明白他是何意,
想來自己終究是冒替的,不宜去人前招搖。但男女有彆,
她也不能邀燕回來房內一起用飯。

“我也在房內用飯,天氣悶,
你可開啟窗子透透氣。”燕回看出女郎低眸時的失望,想了想,
這樣說道。

薑姮並未聽出燕回說這話的意圖,隻是乖巧照做,甫一關上房門便去開北向的窗子,就見貍花貓探出一個頭來。

“你怎麼在這裡?”薑姮驚奇地抱過貍花貓,
朝窗外探身去瞧,見另一個窗子裡,燕回也已站在窗子旁,此刻正望著她,唇角含笑。

兩人所居廂房毗鄰,若都開啟北向的窗子,雖尚有一牆之隔,要看對方需得探身窗外,但總是能說說話。

“阿兄。”薑姮笑意燦然,這才明白了燕回的意思。

從大理寺回官驛的一路,燕回雖傍車而行,到底還有車夫在,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成。回到官驛,燕回又非要她先去休息,哪怕在大堂裡坐上一會兒都不肯,薑姮又隻得把一肚子的話都忍下。

她以為,他並不想跟她說話,會像在觀音寺的那兩日一樣,始終對她見而不識。

卻原來不是,是她想錯了,他會深夜去獄中見她,以燕回的身份喚她“阿久”,更在翌日一早就想方設法將她接出大獄,顯然是沒有在怪她了。

“阿兄。”這已是薑姮開啟窗子站在這兒,不知道第幾回這樣喚他了。

彆的話都沒有,隻有這兩個字。

“我在。”燕回也不問她到底作何,隻是每次都認真地回應,不厭其煩。

“阿兄,”這次,薑姮的語氣微微變了變,猶豫著要不要問後麵的話。

“你說。”燕回這般回應,顯是聽出了她這次是有話要問。

薑姮卻還在猶豫,她而今的身份雖是歸義夫人,可他們都明白,她是顧峪的妻子,他們還沒有和離,而她要問的話,作為一個有夫之婦,其實不太恰當。

薑姮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期望自己真的是阿姊,是一個孀婦。

“我沒有娶妻,也未生子,也不曾,有彆的心上人。”

她沒有問,燕回卻一個一個都說中了。

薑姮低眸,眼角浮滿了笑意,作為回報,她也想告訴他一件事,雖然還沒有做成,但父親已經答應她了,隻是早晚而已。她原本想等事情落定再告訴他,可是又等不及。

“我父親答應我和離了。”

提及薑父,燕回沒有說話。

薑姮察覺了他的情緒,知道他必定心有怨氣。當初父兄心狠手辣,就沒打算留他的命,他恨他們,無可厚非。

薑姮也默然,良久,聽燕回道:“你和衛國公,可有孩子?”

薑姮搖頭,“我從未想過要給他生孩子。”

話音才落,聽得咯吱一聲,似是木頭裂開的聲響,薑姮以為是貍花貓調皮,抓裂了窗扉,並沒細究,心緒卻也突然低落下來。

三年前,她和燕回一道落水,彼時她正來著月事,回去之後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再沒有來過月事。因著不痛不癢,她對生子之事也沒甚執念,遂也不曾與人說過,更不曾瞧過大夫。拖了三年,怕是已成頑疾,再也治不好了。

從前她不在乎,可以後……

“阿兄……”薑姮想問,他是否介意她這副身子,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她知道,隻要她問,阿兄一定會說“不介意”,甚至還會安撫她,疼惜她,可是她怎麼能心安理得要他接受自己這副病體?

“阿兄,我有些累了,想睡會兒。”

另一個窗子裡默然片刻,在薑姮要關窗離開時,忽而喚了聲“阿久”。

“從前是我錯了。”他聲音突然沉下來,沒了之前與她說話時的溫度。

薑姮駐足,沒聽明白他是何意思。

“你說的對,那些不要你的家人,你也不該要他們。”

薑姮幼時恨過自己的爹爹阿孃,恨他們因為一個術士的話狠心將她扔在老宅撫養,所以每逢有人問起她雙親是誰,她都會仰著頭,倔強地說:“我沒有爹爹,沒有阿孃。”

是燕回每次都開導她,血濃於水,她爹爹阿孃一定還愛她,一定會接她回去。就連她七歲那年生辰,也是燕回教她給阿孃寫信,說想見他們,想回來過生辰。為了能讓阿孃滿意,大發慈悲接她歸京,那封信燕回幫她啄琢磨磨、推推敲敲、刪刪改改了許久,她也前前後後抄寫了許多遍,直至沒有一個錯字,沒有一處塗改,每一個字都秀麗悅目,才寄往京城。

那回因為與公主打架再次被送回滄河老宅,薑姮哭著對燕回說,她再也不要什麼爹爹阿孃了,她隻要阿兄。燕回當時沒有駁斥她,但後來,仍是少不了開導,不讓她心裡積攢下太多對至親的怨恨。

但而今,他突然對她說,從前,他都做錯了。

薑姮便知,雖然燕回沒有與她明說,但他對薑家的怨恨,必已極重難返。

“阿兄,早些休息。”

薑姮還沒有想清楚要怎麼答他,她不可能如他從前那般開導他不要去恨她的至親,她甚至覺得他應該恨,但之後怎麼打算,她還沒有想過那麼多。

薑姮關上窗戶,剛剛轉過身來,就見顧峪在她的食案前站著,仍像往常那般負手而立,眉目冷峻,微微低垂著眼簾看著她。

他何時進來的?又都聽到了些什麼?

她怎麼絲毫沒有察覺?

薑姮下意識想去開窗,想去告訴燕回,朝著窗邊後退了兩步,忽而定下心神。

這裡是神都,大齊的帝京,而顧峪是大齊的衛國公,他想殺一個人,可以像昨夜在獄中一樣,隨隨便便捏造一個藉口,輕而易舉就能要燕回的命。

她停步,沒有再向窗邊去。

“衛國公,這裡是官驛,不是你的府上,煩你進來還是先敲門。”薑姮肅色望著男人說道。

顧峪垂著的眼簾微微擡了下,望向女郎的目光愈添幾分威壓。

她竟敢這樣對他說話,看來她不止把自己當歸義夫人了,還樂在其中。

“我現在就敲?”

他冷眉冷眼,目中的戾氣不比昨夜少,口中說著去敲門,卻擡步朝女郎走來,幾步便逼在她身前,連俯身都未曾,隻用一臂托抱起她抵在牆上,粗礪的大掌重重壓著她腰,目色愈染了寒氣:“夫人覺得,什麼樣的力道合適?”

一牆之隔就是燕回,彆說男人往常慣來的凶猛激進,就是小小的動靜都可能會被燕回聽見。

薑姮抿唇,用微不足道的螳臂當車之力抓著他手腕,壓低了聲音說:“我現在是歸義夫人,你在這裡做這種事,是要毀了歸義夫人的名聲麼?”

顧峪皺眉,壓在女郎腰間的手向上劃去,重重按了按左側下的軟肉,“歸義夫人這裡有片胎記麼?”

薑姮抓著他的手腕,卻絲毫不能阻止他的動作。

“衛國公,你到底要怎麼樣?”薑姮不想驚動燕回,說話的聲音愈發小了。

顧峪雖沒有收回手,好在也未有其他更過分的動作,定定看著她,冷聲問:“你到底是誰?”

薑姮不語,良久,才無奈地閉了閉眼睛,敷衍地喚了聲“夫君”,低聲央求:“便是為了阿姊的名聲,也不可在這裡……”

“果真是為了你阿姊的名聲?”顧峪咬了咬牙,她這會兒倒是會騙人了,為了另一個男人,不惜搬出她阿姊的名聲來。

薑姮默然,低垂著眼眸不看他。

這般情狀更激起了男人怒火,掐著她下巴擡高了她麵龐,一定要她看著他。

“你是不是……”

顧峪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似咬碎了牙,之後卻又沒了聲息,隻是擰眉冷目望著女郎。

他們成婚三年有餘,至今無有子嗣,原來不是聚少離多的緣故,是她心中掛著一人,從未想過給他生兒育女。

她是不是早就盼著,有朝一日,能和燕回再續前緣,所以不肯為他生個孩子,免得將來有所羈絆?

他若這樣問,她一定會說是,左右她已經打定主意與他和離,還有什麼必要騙他?

他又何須多此一舉,非要再問一句?

而他,也已決定要與她和離,這些問與不問,沒甚相乾。

“薑氏,我一日不休妻,你便一日是我顧家婦,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望你清楚明白。”他冷肅的近乎警告地看著她。

薑姮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微微點頭,算是應承。

男人卻不滿意這般答複,說道:“方纔那般景象,我不想看到第二回。”

薑姮隨意點頭,“嗯”了聲。

顧峪仍是不滿意,定定看著她。

薑姮便軟聲道:“是我錯了,我以後會記得自己身份。”

“是麼?”顧峪眼中並沒因女郎的委屈求全泛起一絲憐憫,擡手去解她的衣帶。

薑姮死死握住他手,倔強地望著他,眼睫在微微顫抖著。

“衛國公,你答應了我的。”

“答應你什麼?”顧峪眉眼之間沒有一絲溫度,按下她手,繼續解了衣帶,粗礪的拇指搓磨著軟肉上生的那片紅色胎記,“你方纔不是說,會記得自己身份,這麼快,就又忘了?”

“你的身份,是該稱我衛國公麼?”

他用手掌搓磨著的地方,提醒著她的身份。

薑姮咬唇不語,克製著自己顫抖的身子,不肯發出一絲絲動靜。

他撩起袍角掖進蹀躞帶裡,挺身逼她更近,在她耳邊道:“你若說,叫我輕些力道,彆驚擾了旁人,或許,我會答應。”

他知道她在怕什麼,從他進門她不曾喊人,到與他說話輕聲細語,仿似做賊一般,都是怕燕回知道他來尋她。

他們是夫妻,她很清楚燕回拿他沒有辦法,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不讓燕回知道他來過這裡,不讓燕回因為他來過,而多想,而生氣,而夜不能寐……

明明他和薑姮纔是正經夫妻,他現在所做,不過也是正經夫妻該做的事,她卻像做賊一樣,恨不得把他的痕跡藏的神不知鬼不覺……

到底誰纔是她的夫君?誰纔是,名不正言不順毀人姻緣的卑鄙小人?

顧峪目光倏地一沉,提腰貫力。

薑姮深深咬唇,低首埋進男人懷裡,將壓在喉嚨裡的聲音悶在他胸膛,雙手抓著他肩膀,指甲已深深叩進他緊實的肉裡。

“輕些,求你,輕些。”

她聲音本就極輕,埋在他胸膛裡,幾乎淹沒在夜色裡,什麼都聽不見。

男人的怒火卻並沒因這聲妥協的央求消散,反而更濃重了些,力道遂也未減。

“夫君,你果真要我阿姊,背上與人官驛茍且的罵名麼?”女郎的聲音依舊很低,生怕被人聽去分毫。

顧峪頓了頓,冷道:“你不是歸義夫人,你不是她。”

她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妻子。

不過,他也沒再故意加重力道,而是微微俯身,貼在女郎耳邊,一字一定地說:“我本來要娶的,就不是你,你隻不過,長得像她罷了,我日後,依舊會娶她。”

“好。”女郎隻有這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的一個字。

男人的眼眸又深了深,她竟然說“好”?

她憑什麼說“好”?

她是不是,早就巴不得他這麼說?

“薑氏,你到底有沒有……”

顧峪沒再問下去。

他知道她的答複是什麼,沒有,從沒有,她從不曾想過和他生個孩子,又怎會真心將他當作夫君過?

不必問了,他本來也打定主意和離的,何必問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會與她和離,他一定要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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