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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錯世子妃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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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
我要回家住上一陣子,你在這裡好好養傷。”

臨離官驛,薑姮來和燕回道彆,
隻言回家住幾日,
並不說其他。

燕回這兩日在官驛養傷,尚不知張黔已死,怕他再次潛進來對阿姮不利,本也打算讓她回薑家暫避,遂未阻攔,但仍有一事要囑托於她。

“阿久……”

他想說,讓她和離,再尋良人。

其實他有個人選,當年與他一同師從唐嶽的杜仲,
品貌端正,而今已是齊朝都官司郎中,
聽聞尚未娶妻。可是,真要他開口說這事,
竟如此艱難。

“阿兄,彆想那麼多,
好好養傷。”薑姮柔聲安慰他,想到他將來終究是要回去嶺南,
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你是使者,他們會放你平安回去的吧?”薑姮還是有些擔心。

雖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但真到了開戰的那一步,誰還會守這個君子之約?斬使祭旗以振奮軍心者並不鮮見。

不過,燕回還是微微頷首,溫聲道:“會的,
你彆擔心。”

薑姮眼睛一彎,總算露出些明亮的笑意,“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不管怎樣,要活著呀。”

隻要活著,一切就還有可能。

燕回含笑,輕輕“嗯”了聲。

當日,自薑家拐了一趟,薑姮便被接回了顧家。

剛進凝和院,一口茶水都沒喝,顧青月就興高采烈地跑來了,抱著她“嫂嫂”“嫂嫂”叫個不停。

“嫂嫂,我可想你了,你不會再回孃家去住了吧?”

薑姮與胞姊互換之事,顧家這廂自是一無所知,顧青月隻當薑姮回孃家這麼久,是在和自家哥哥置氣。

“嫂嫂,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叫廚房給你做?”顧青月討好地說。

薑姮這回沒有說“都行”,想了想,道:“聽聞,洛水的鯉魚,伊水的魴魚,很好吃,我還沒有嘗過。”

北人極少吃魚,薑姮也不會吃魚,上回吃鯽魚羹,還被一根小刺卡傷了喉嚨,在官驛,雖然燕回教過她幾次吃魚,但她還是生疏得很,總剔不出一些小魚刺。

“好,我現在就叫他們去買!”顧青月開開心心地跑走了。

薑姮望著房內熟悉的陳設,心下莫名一陣空蕩蕩的。

在官驛,雖然礙於身份,不能與阿兄常常待在一處,說話也要顧忌些,可她知道阿兄就在一牆之隔,心裡便是安定的。

但在這裡,隻有她一個人。

“咦,姑娘,你看看這個項墜,是不是您之前找的那個?”

蕊珠收拾妝台,發現一個銀絲項墜,拿過來與薑姮細看。

春錦聞言,也詫異地湊過來,她清楚記得那項墜落在了顧峪手裡,還被他怒氣衝衝砸了一回,墜子都缺了一個角的,難道還能修好?

這個項墜完完整整,幾乎和薑姮原來的一模一樣,應當也是在觀音寺求的,連上麵鐫刻的“久”字,不論字跡還是位置,都不差分毫。

唯一不同的,是另一麵鐫刻的圖案,不是回狀水波,是巍巍山穀。

這不是她的那個項墜。

“不是。”薑姮還遞給蕊珠。

“那是……家主給您買了個新的?”

這裡是凝和院主房,除了顧峪和薑姮,沒人能隨意出入,蕊珠自然就想到了這層。

薑姮無所謂地道句“不知”,坐去窗前,望著外麵發呆。

···

顧家小妹這廂,找上了駱辭,與她說了薑姮想吃魚,叫她差人去買。

駱辭又把話遞到了小駱氏麵前。

“洛水的鯉魚,伊水的魴魚?她吃得可真刁鑽!”

北人雖不喜吃魚,但南北對峙數百年,期間不少遠來歸降的江左之民,他們本就喜食魚鼈之屬,所居吳人坊又臨近伊洛二水,伊洛之魚自然就進了他們的食盤。南人善烹魚,尤以洛水鯉魚伊水魴魚味道鮮美,久而久之,便聞名神都。京城士庶有食魚者,也都是來此處購買。

京城語雲:洛鯉伊魴,貴於牛羊。

“你可知那一尾魴魚就抵得上一頭羊?她倒好,一吃一雙,洛鯉伊魴都得有!”小駱氏不滿地嚷道,“三叔回來了沒?我得去給他說說,吃得如此刁鑽,咱可養不起!”

駱辭自也因為洛鯉伊魴價格高昂纔不敢擅自做決定,特來報與小駱氏,也猜到她會不滿。

“姐姐,咱不能因小失大。”駱辭好聲勸道:“那東西再貴,堂堂國公府,還能吃不起麼?”

“你想想,表哥本來就要與表嫂和離的,您再去表哥麵前數落她的不是,不是更遂了表哥的願,給他和離的說辭了麼?”

“我管他離不離,離了正好,咱小門小戶可養不起人家世族大小姐。”小駱氏陰陽怪氣地哼了聲。

駱辭暗罵小駱氏目光短淺,前兩天都白勸了,麵上仍舊耐著性子好聲勸說:“姐姐,您忘了我跟您說的話,您是更希望表嫂來做這個弟妹,還是那位七姑娘?”

“您是顧家長媳不假,可是這國公府終究是表哥的呀,表哥能做主,讓你總掌家務,自然是最好,可有朝一日,表哥想讓他自己的夫人來掌家,咱們誰能說什麼?”

“現在表嫂在表哥麵前不得寵,表哥不提這事,可若換成那位七姑娘……”

“姐姐,那是做過皇後的人,聽聞南朝先主後宮乾淨,唯她一個皇後,哪怕她嫁過去五年無所出,也沒有納其他妃嬪,你想想,這位七姑娘若沒點手段,能降住男人?她在南朝把一個皇帝降得服服帖帖,這邊還能叫表哥牽腸掛肚,這樣的人進了顧家的門,同表哥要一個掌家權,那還不是順手拈來?”

小駱氏光是想想,已經恨得牙癢癢。

“再有,表嫂在咱們家三年,還能沒受過一點委屈麼,她若回去給那位七姑娘一說,他們到底是親姊妹,等那七姑娘如願嫁了表哥,掌了家,要為她妹妹出氣,故意刁難你……她手段那麼高明,怕到時候殺人不見血,你受了委屈,還得打碎牙齒和血吞,奈何她不得……”

小駱氏快速搖著一把團扇,也不知熱的還是恨的,直喘粗氣。

“照你這麼說,我以後就得一直供著那個薑姮,隨她怎麼編排我?她的貓抓傷阿端這事,我還沒跟她算呢,現在倒好,我還得供著她,這不欺負人嗎!”

駱辭勸人小聲些,“姐姐,隻是忍一陣子,說不定很快就不用忍了呢?”

有了這回的教訓,駱辭覺得不能再拖了,不能守株待兔,等著姑母親自提子嗣的事了。她得做些什麼,免得夜長夢多,自己守候多年的兔子被人搶了先。

···

洛鯉伊魴還是被端上了顧家的食桌。

因為之前鬨開的和離一事,今晚的家宴意外和睦,雖然是一種尷尬的、妥協的和睦。

“三叔,你不知道,這洛水的鯉魚,伊水的魴魚可貴了呢,就這兩條魚的錢,夠咱們往常吃上四五日呢。”

小駱氏雖然妥協地同意買魚,終究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要和顧峪說道說道。

“嗯。”顧峪就這樣淡淡地哼了一聲,再沒有彆的話。

駱氏瞧著兒子不語,以為他還是沒有和離成心緒不佳,朝長媳遞個眼色,示意她彆再火上澆油,看看薑姮,破天荒地道:“貴不貴的,既買了,就敞開了吃,三郎媳婦,你不是喜歡這個,吃吧。”

“嗯。”薑姮溫溫地應了聲,伸臂去夾魚。

駱氏為家中最長最尊,兩尾魚都放在她的麵前,顧峪坐在駱氏身旁,而薑姮坐在顧峪身旁,如此一來,魚隔得有些遠,薑姮又不能站起來,夾著很是費勁,一筷子隻夾了星點。

顧峪端起兩盤魚,徑直放到薑姮麵前。

複又垂眸,繼續吃飯,好似什麼都沒有做。

左右駱氏也沒打算吃魚,隻當自己兒子是嫌薑姮在他麵前伸臂夾魚影響吃飯,遂也沒有說話。

“以後,魚都放在她麵前。”顧峪這般說了句。

侍立在旁的婢仆都喏喏應是。

小駱氏氣得默默嗤了一聲,以後?莫非她還想天天吃這東西?

“弟妹,你這般喜歡吃魚呀?那這兩尾魚可得都吃完,不能浪費呀。”小駱氏麵堆假笑。

一尾魚足有男人手兩拃長,肥得很,兩尾魚不少斤兩呢。

顧家人從沒吃魚的習慣,因此這兩條魚都是薑姮的。

薑姮就是什麼都不吃,隻吃魚,也吃不完。

她卻沒有說話,低眸細嚼慢嚥,濾著口中魚刺。

顧峪看看魚,也來夾了一筷子,想了想,看向顧岑,“你吃點?”

似是詢問,更像是分配來的任務。

顧岑並不排斥吃魚,“好啊。”

顧峪遂叫婢子拿來一個新盤子,把魚頭、魚尾、少部頭尾粘連的肉,都夾給顧岑。

隻留了中間最肥美鮮嫩的部分。

他又吃了幾筷子,便不再動魚。

他知道女郎肚子深淺,能吃多少。

···

飯畢,去到書房,顧峪給了成平一遝紙。

沒有編綴成冊,就是一遝散紙。

每頁紙上都寫著時間,具體內容好像是食方。

早食:……

中食:……

晚食:……

注:……

注腳寫的是具體食物應當去哪家買,是否容易買到,是否需要早些去侯著。

每一頁都是如此。

且看字跡,是顧峪親筆。

“去交待廚房,以後這些食物,都要輪番安排上。”顧峪吩咐道。

這些就是燕回數日以來在官驛為女郎安排的飯食,顧峪看了,差不多八日輪一回,沒有十分複雜。

一頓飯食罷了,燕回有什麼好驕傲的?又不是他親自做的,很難學麼?

“那,鯉魚和魴魚,還安排麼?”成平問道。

這些食方裡沒有鯉魚和魴魚。

顧峪思量片刻,說道:“問她,她若吃,就安排。”

薑姮從前是不吃魚的,那日在宮宴上是第一回吃,且吃得很勉強,他看來,她並沒有多喜歡吃魚,隻是因為燕回說了愛吃鯽魚羹,她才吃的。

今日,她說要吃魚,仍舊是燕回的緣故?還是,食髓知味,對魚漸漸有了興趣?

顧峪想,興許……是後者呢。

成平應是,就要退下。

顧峪又問:“你此前查夏蘇三姬生病之事,可有查到,夫人那廂吃著……”

他想問是否曾見薑姮吃避子藥,但這話不能問出來。

“吃著什麼藥?”他含糊其辭。

成平細細回想片刻,搖頭道:“不曾,夫人隻在生病那幾日吃了些風寒藥,之前和之後,幾乎沒有喝過藥。”

沒有喝過藥?

顧峪莫名心情好了很多。

興許,她不是故意不給他生孩子,不是因為想著燕回,盼著有朝一日和燕回再續前緣,纔不給他生孩子。

她隻是,和他聚少離多,沒有懷上而已。

“你去吧。”

顧峪屏退成平,去翻自己成婚前夕母親差人送來的圖冊。

他自認是懂得那事的,無須照著冊子學什麼,是以從未看過,今日翻出來,是想看看,如何行房最易受孕。

···

顧峪去到凝和院時,薑姮正坐在北向的窗前,望著窗外疏影橫斜,靜靜地發呆。

她手裡拿著一卷書,是《嶺南牡丹記》。

嶺南……她看那書做什麼?

難道她還想著,追隨燕回去嶺南?

顧峪皺眉,近前去奪她的書。

“阿兄。”

他的腳步聲驚動了女郎,她下意識轉過頭來,脫口就喚出了這句。

顧峪腳步一頓,她方纔,果然就是在想著燕回麼?

薑姮的目光在看清楚來人時,就淡淡地冷漠下來,複拿起書卷就在燈下,認真翻看起來。

顧峪奪下她的書,隨手一拋,扔在了桌幾上。

又像從前一言不發直接了當地把人提抱起來,這回沒有徑直放去榻上,而是就這樣站著,深深望著她麵龐。

他眉宇緊皺,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憤怒冷厲的望著她。

“你叫我什麼?”

薑姮漠然偏過頭去,“不是叫你。”

那句“阿兄”自然不是叫他,她很清楚,他永遠也不會是她的阿兄。

顧峪眉心皺得更緊。

為什麼她還想著那個燕回?她這是在顧家,在他們成婚三年的房裡,難道就不能讓她想到彆的什麼人麼?

顧峪望著女郎,她卻偏頭不看他。

這般對峙良久,男人忽而皺了皺眉,低頭伏在她肩上,恨恨咬了一口。

薑姮沒忍住,痛哼出聲,“你!”

從前他也混賬,至多是花樣多了些,力氣猛了些,折騰地久了些,但從沒有像現在,瘋狗一樣的咬人。

顧峪看著她顰眉望來的眼睛,心中的怒火,不知為何,反倒消散了些。

他就是想,她像現在這樣,生動鮮活地看看他而已,哪怕是惱怒的樣子,也好過淡漠地,根本看不見他。

他伏首,換了另一個肩膀,再次去咬。

薑姮擡手搭在肩上,不給他咬,她肩上沒肉,咬著比其他地方疼多了。

顧峪也不堅持,換了其他地方,改到脖頸。

像狼叼崽一樣,力道不重,卻也不輕地咬著。

起初還是有些痛感、明顯的咬,後來,力道越來越輕,停留在她脖頸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耳鬢廝磨。

從來沒有過的。

薑姮覺得渾身有些熱,臉頰耳尖尤其發燙。

男人托在她腰上的大掌,也不似從前隻會用力禁錮著她,而是輕緩地摩挲著,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向下移……

耳鬢廝磨並未因此停頓……

薑姮隻覺此刻的身子不是自己的,擺脫了她的控製,在貪婪地享受著,淪陷著。

“你到底要做什麼?”

連她的聲音都帶著享受的輕顫。

顧峪始終不說話,掌心染了層露水般的東西。

書上果然沒有騙他,竟然真的不那樣做也能叫她……

現在,應當到火候了。

顧峪這才抱起人往榻上去。

果然,這回她沒有像從前緊繃著身子抗拒他,軟軟地伏在他肩頭,倒顯得格外乖巧。

···

次日晨,薑姮未起,顧峪又到書房吩咐成平做事。

“去抓些補養身子,能助人受孕的藥。”

想了想,著重強調:“你親自去,不要與任何人說,廚房問起來,就說是避子藥。”

成平詫異,想不通家主為何要這般陰陽兩麵的做派,非要把助孕說成避子。

不過,她還是說道:“各人體質不同,補益身子的藥也不同,貿然去抓恐怕不止無用,說不定還有害處,還是應當看過大夫,依著方子抓藥。”

顧峪自然也想讓薑姮看看大夫,補養身子,可是,她不會配合的。

說不定她今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抓避子藥。

她答應的是暫時不和離,她還在妄想著追隨燕回去嶺南,怎麼會願意為他生個孩子?

想了想,顧峪道:“去找韓大夫來。”

···

薑姮起得晚,韓大夫來時,她剛剛吃過早飯,正要吩咐春錦去抓副避子藥。

“讓韓大夫給你號號脈,開避子藥。”顧峪沉目說道,一副真怕她懷上自己孩子的冷樣子。

薑姮疑惑,開避子藥還須診脈?

韓大夫適時說道:“避子藥易傷身,弄不好還會傷及性命,夫人還是要為自己身體考慮,容老夫診脈,給您開一個藥性溫和的方子。”

薑姮這才沒再推脫,乖乖把手伸過去。

一番望聞問切,韓大夫寫好方子,囑咐道:“這方子極為溫和,不似尋常避子藥藥性猛烈,是以須得日日都用,若不想避子了,則可停藥,一月之後應當能正常受孕,無有傷害。”

薑姮頷首接過方子,道過恩謝,交給春錦去抓藥。

韓大夫離開,顧峪起身相送。

兩人轉而來了書房。

“她身子如何?”顧峪問。

韓大夫搖頭,“不好,不好治。寒入骨髓,傷了根本,陰陽失調太久,已成了頑疾,恐怕,再難有孕。”

顧峪沉默。

寒入骨髓,傷了根本?就是那次她跌進黃河的緣故麼?

那之後不久,她就嫁到顧家來了,她從沒提過什麼病痛,難道早就生了隱疾,一直拖著沒有診治?

“儘你的力,給她治。”

顧峪閉閉眼,壓下心口滾騰的怒氣。

韓大夫惋惜地點點頭,重新寫下一個方子才離開。

顧峪把方子交給成平,吩咐道:“以後她的藥放在凝和院的小廚房煎,記住,彆和春錦抓的藥混了,也彆叫人察覺。”

韓大夫給薑姮的那個方子確有避子的藥材,她就是拿到藥鋪給人看,也是避子的藥方。給顧峪的這份,纔是真正的治病方子。

成平應是,心有疑惑卻不敢多問。

“去吧。”

顧峪平靜地有些可怕。

他和她在一起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很快要南下鎮邊。

這次的戰略不似以往兵貴神速,而是要以防守為主,首先確保鎮南王不能北上,再伺機而動。

他不知道要去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但薑姮不會像從前一樣,乖乖在家中等著他。

本以為,能在這段日子和她有個孩子……

···

“讓她喝避子藥?”

這事傳到了駱氏耳中。

駱氏雖不喜歡薑姮這個兒媳,到底盼著顧峪能有個子嗣,對他這般做派十分不滿,氣道:“三郎真是鬼迷了心竅,為了一個歸義夫人,自己的子嗣都不要了!”

駱氏曾經再滿意薑家七姑娘,到底介意她而今的身份,以前顧峪隻是關照於她,沒露出把人娶進門的意思,她為著信義自然不會說什麼,可兒子真要娶人進門,她是萬萬不能答應。

“姑母,我也沒想到,表哥對那位七姐姐如此執著……”

駱辭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緒,傷心,無助,愛而不得……

駱氏早就知道駱辭對兒子的心思,隻是她從前很有分寸,從未露出今日這般的傷心落寞。

駱氏並不反對駱辭做兒子的房裡人。

駱辭的婚事很尷尬,她這些年養在衛國公府,心氣兒早就養高了,但駱家一介布衣,京中與衛國公府門第相當者,不會登門求娶,不及衛國公府者,駱辭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

所以顧峪一直是她最好的選擇。

“姑母,表哥如此執著,我們怕是勸不住了,不如……”

駱辭吞吞吐吐。

“不如什麼?”駱氏問。

“不如,生米煮成熟飯……我願意為表哥生孩子……”

駱氏眼睛瞪得渾圓,要斥責侄女無恥,見她垂首恭順,似是沒有辦法了纔想出這個法子。

“姑母,表哥一心與嫂嫂和離,如今避子藥都安排上了,那和離也隻是早晚之事,不如,讓我給表哥懷個孩子,等到事成,表哥顧忌這層親戚關係,總不能不要我,到時我堅持不讓歸義夫人進門,想來表哥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會一意孤行。”駱辭跪下,泣涕漣漣,懇切地說道。

“姑母,我真的好喜歡表哥,我隻想留在他身邊,我知道,表哥現在是衛國公,他本可以娶到更好的女子,以後,以後如果表哥有更好的,與他門當戶對的姻緣,我甘願自貶為妾,毫無怨言……”

駱辭哭得一往情深。

駱氏到底心軟,沒有斥責於她,扶人起來說道:“姑母知道你心裡苦,可是,你表哥就是頭犟驢,他那身力氣,你怎麼跟他生米煮成熟飯?”

駱氏哪裡清楚那些媚人的手段,隻覺得男人要和女人生米煮成熟飯很容易,女人想和男人生米煮成熟飯,卻難得很。

都到這個地步了,駱辭也不管什麼羞恥臉麵,拿出一包藥來。

“聽說,這個藥,讓男人喝了,男人就會聽話,會……願意行房事……”

駱氏又瞪大了眼,張嘴要說話,駱辭已跪下請罪,“姑母,我沒有辦法了,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啊,我不是不要臉的人,可是我……我沒有辦法啊,我規規矩矩做一個好人,沒有辦法和表哥在一起啊……”

駱氏歎口氣,“好了,這藥吃了不會有其他害處吧?”

駱辭搖頭,“就是普通助興的藥。”

···

頤方堂,駱氏藉口身子不適,叫人請了顧峪來。

“我這兩日總是夢到你兩個兄長,還有你爹,唉,大約人老了,就是會胡思亂想。”

駱氏狀似閒聊地說著話,示意女婢給顧峪上茶。

那藥的劑量很大,怕融在茶水裡有味道,駱辭特意準備了香氣濃鬱的花飲子茶,以掩蓋藥味。

顧峪喝了一口,有些甜,還有些怪,不喜,遂沒再喝。

“怎麼,不好喝?我覺著香得很啊,你再嘗嘗。”駱氏說著,品了口自己的茶。

顧峪隻得又喝了一口。

聊著聊著,顧峪那盞茶終於喝完了。

腦子有些犯迷糊,隻看見母親和婢仆都退了出去,駱辭來扶著他往榻上去歇。

他猛地抓住駱辭手腕,用殘存的理智,一掌把人打暈了,大步朝凝和院去。

直到看見薑姮,看見女郎脖子上他留下的痕跡,確定眼前人就是薑姮,才泄了繃著的神經。

他緊緊抱著人,腦子越來越渾濁,將要完全被藥性驅使。

“阿……”

“阿久,彆把我丟給其他人。”

不要再像上回一樣,把他丟給彆的女人。他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

“哪怕……當我……是你的阿兄……”

他腦子裡在打架,殘存的理智和骨氣不準他這樣說,可是……

“總之,彆把我丟給彆人……”

“阿久,你好香,讓我聞聞……”

顧峪低首伏在女郎頸側,又親又聞,一絲理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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