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麝香
麝香
“不,陛下!”
蘭嫿忽然掙開李忠的攙扶,朝前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角,段熠的腳步隨之停下,像是要聽她解釋。
“我與賀璟清清白白,我與他的過往諸事,皆可以向陛下解釋,可賀璟屬實是冤枉的,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段熠那點燃起的希望頃刻間消失殆儘,
事已至此,竟還在騙他,真是好一對癡情的戀人。
他毫不留情地甩開衣角,
“朕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蘭嫿本就用的力氣極大,這一下猛烈的慣性讓她失了平衡,猛地向一側摔倒。
手腕間的紅寶石手釧直直磕向殿內巨大的香爐,一聲清脆而響亮的撞擊聲後,手釧順著連線斷成幾節。
段熠聽到聲響猛的回頭,看到地上散落著手釧上掉落下來的細碎紅寶石,那是西域諸國送來的貢品,其中便有這件手釧,極為華貴,最襯她。
可隨之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地棕色的粉末,空氣中傳來濃烈的辛香味,那顯然不是尋常首飾裡該有的東西。
好好的手釧裡麵為什麼會有這個?他的腦中閃過一絲不敢相信的念頭。
他的嗓音暗啞,不願去看蘭嫿的表情,而是朝一旁的李忠吩咐道,
“去找太醫來。”
太醫院院判及其幾位在值的醫正悉數被李忠請來,他看出來個中事情的不簡單,為保險起見,將當值的太醫都請了來。
“給朕好好看看這地上的東西都是什麼?”
“是。”
太醫們得了命令,拿起隨身攜帶的帕子撚起一點地上的粉末,放在鼻尖輕嗅,露出異樣的表情,似不夠確切,又放在眼前仔細觀察,
反複多次後,太醫院院判恭聲道,
“陛下,此物乃麝香,有活血通經之用,妊娠的婦人禁用,對未有孕的女子卻有避孕之效。”
說這話時,眼神頗為同情地看了眼跌坐在地的女子和那斷成幾處的手釧,他大概知曉發生了何事,
後宮的妃嬪擅自避孕那可是大罪,用麝香謀害妃嬪小產的事不算稀奇,可給自己用麝香避孕的倒是頭一遭見。
段熠視線定定落在女人的身上,她清潤眼眸裡泛起的水澤與他心中的怒火成截然相反之勢,她淚流得越多,他的怒氣便愈發旺盛,直至最後強壓著體麵,勒令在場的太醫與宮人都退出殿外。
李忠遲疑了片刻,看出此刻的陛下大有雷霆之怒,於是乎不敢違抗命令。
“陛下,臣妾不知這手釧裡何時有了麝香,臣妾從來沒有那樣的心思,臣妾已戴了它許久,除了槐夏她們沒有人碰過,定是一開始送過來時就早已有了麝香。”
她這般解釋,已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蘭嫿迫切希望段熠能聽進去她的解釋,可她卻忘了剛才那番已經消磨掉了他全部的耐心。
段熠此刻腦中隻清晰的知道一件事情,她在用麝香避孕。
內務府是如何提前預料到他要賞賜什麼下去,這樣的鬼話,他豈會相信。
似是自嘲般,男人輕笑著蹲下,目光泠冽,
“都入了宮還惦記著為他守身,真是好一對情比金堅的眷侶,嫿兒,你總能給朕驚喜呢。”
他回想起昔日他猜測她有孕時的喜悅、期盼、不可置信,他想讓他們的孩子有著最幸福的童年,想要帶著她和孩子一起南下,去看看她口中的錦繡江南,一起坐擁萬裡河山。
而如今這一切都成了虛幻的泡影,曾經的自己有多麼可笑。
他心愛的女人自始至終心裡都裝著彆的男人,如今還要為彆的男人來要挾他。
“好,好的很!”
段熠的眼中快要被怒火吞噬,他慢慢地將癱坐在地的人提起,一隻手跨過腿彎打橫抱起,在她沾滿清淚的麵上吻了吻,低聲道,
“朕就喜歡‘有夫之婦’,你想要和他一起死?做夢!”
“金羅國的貢女該死,可皇長子的生母不能死。”
要死那就先死在他的床上。
說完,段熠便轉身向龍榻走去,將懷中的人丟在床上,而後自顧自地解開身上最後的一件上衣。
“陛下!你先冷靜!事情不是這樣——”
蘭嫿話還未說完,鋪天蓋地般的吻便落了下來。
一道一道像是啃食著專屬於他的獵物,輕重交錯的吻毫無章法地落在她身上的每一處,多日來的肌膚相親足以讓他知道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他一手托著她的頭,手掌覆在那細嫩脆弱的脖頸上,強迫她承受著自己更加貪婪的深入。
蘭嫿被吻得意亂情迷,殘存的理智讓她用最後的力氣在換氣的間隙吐出幾個字,
“不要……不要在這裡”
因缺氧而微弱的柔聲反而勾起男人下腹一股邪火,他食指輕挑起她的下巴,看她雙眼迷離,麵帶潮紅。
“這樣不要,那這樣呢?”
他的手慢慢遊移,不輕不重地勾了勾手指。
“唔~”蘭嫿止不住溢位聲音。
段熠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不知不覺中攀上腰身,在她的耳鬢廝磨,
“你說,賀璟若是在一旁親眼看見你我親熱,豈不更有趣?”
瞬息間,唇角的笑容消失殆儘,加大了力度。
蘭嫿從未承受過這樣的怒火。
室內充斥著旖旎的氣息,讓周遭彷彿身處一個空氣不流通的密室。
又像是海霧繚繞的孤島,浪一重高過一重,渺茫的水霧讓她眼前一片模糊,不知在遭受了多少道海浪衝擊後,浪花漸漸平息(寫海浪而已)。
就在蘭嫿以為終於有機會能好好解釋時,一股大力再次將她拉回無休止的磋磨中。
金絲楠木鑄就的堅固龍榻搖搖欲墜,帷帳內呼吸聲不斷重合。
“不……”,她聲音沙啞,聲音細微,
他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反而更加蠻橫,毫無柔情和溫存,大有至死方休的意味。
幾番鏖戰過後,主導的人沒有要止戰的意味,反而張揚著要吹起再次衝鋒的號角。
蘭嫿體力不支,來不及求饒就昏睡過去。
段熠看著麵龐緋紅的人兒此刻安靜地躺在她的麵前,發絲沾染了細汗散亂在四處,卻更添了讓人想要催弄采擷的衝動。
手掌憐愛地撫摸那剛剛遊走過的每一處,雪白的肌膚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紅色淺痕,撫觸到掛著淚珠的眼睫時,空氣似乎靜止了一瞬。
就是這樣,永遠,永遠,永遠像今夜這般安分乖巧地待在他的身邊。
蘭嫿是在宮女進來送藥的時候醒來的,剛一睜眼,隔著明黃帷帳,外麵可見有幾個宮女的身影,她甫一動作,全身上下的痠痛貫通筋脈,稍微一用力便難受得眉頭緊皺。
“嘶——”她沒忍住輕撥出聲。
“娘娘您醒了?”宮女聽到床榻上的聲音,警覺地放下手裡的東西,
“什麼時候了?”帷帳內傳來細弱的女聲。
“回娘娘,已近隅中了。”
蘭嫿緩了緩,待適應了那痠痛感後,方纔去想宮女的話,這個時候陛下早就下了朝,
“陛下呢?”
“陛下正在前殿處理政務,吩咐奴婢們照顧娘娘,娘娘可要起來用些東西。”
蘭嫿這纔看了眼床榻的模樣,昨夜那般激烈,這些被衾床單不知何時全都換過了,就連她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從未見過的樣式。
“嗯,”她輕聲回應,立時就有宮女過來替她換衣,
她剛艱難地從床上坐直,小臂上一節清晰的指印赫然吸引住她的目光,當即喝止了近前的宮女,
“不用了,你把衣服和水盆放在那,我自己來就是。”
“是。”宮女放下東西後便退了出去。
蘭嫿解開衣衫,雪白肌膚上紅紫色痕跡密密麻麻無處不在,昨夜的場景猶在眼前,她的眸光暗了暗,將解下來的衣衫脫下。
一陣清洗過後,門口侍立的宮女聽到門從裡麵開啟的聲音,轉過身後,
就見蘭嫿穿戴整齊,頭發用一根素簪挽起,未施粉黛卻自有一股清柔婉約之感,特彆是因著昨日那番過後還未緩過來,麵容蒼白了幾分,猶似堪憐模樣。
“娘娘,您先用膳吧。”宮女攔在她麵前,製止了她出去的動作。
蘭嫿見宮女低頭不語的模樣,心知她們是受段熠的吩咐,今日這膳她非用不可了。
雖沒什麼胃口,到底還是勉強著用了幾口,這時宮女端來一碗藥,藥汁還冒著熱氣,像是剛從灶上端過來的。
“娘娘,陛下吩咐了,這藥娘娘每日都要用。”
蘭嫿看著那白釉碗中的黑色藥汁,唇瓣翕動,
“這是避子藥?”
聞言,宮女神色驟變,慌忙解釋道,
“不是的,這是……這是調理您身體的藥,娘娘喝了吧。”
宮女的眼神躲閃,語氣倉促,就是不說,蘭嫿也能猜到,不是避子藥,那就是助孕藥,聽嬤嬤說過宮中女子經常尋各種有助於妊娠的藥方,為的就是能誕下一兒半女來傍身。
她回想起昨夜段熠的話,“皇長子的生母不能死”,心緒變得不平靜起來,
他不讓她死,卻肯定要置賀璟於死地。
她不知他何時知道了他與賀璟之間的關係,可單從他知道她與賀璟幼時相熟,後來在何處見了麵……凡此種種,不禁讓她毛骨悚然。
人往往隻願相信自己查到的,即便她再怎樣解釋,隻怕也無用。
隻怕他是從一開始就派人一直監視自己,而後來兩人相處的溫情時刻又焉知不是在忍耐,她竟一點都未察覺,既如此,事情隻會比她想象得更加恐怖。
他知曉一切卻在她麵前從未顯露半分,帝王的冷靜與忍耐絕非常人能比。
昨夜他氣急,加之她自己也被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麝香搞昏了頭,沒能解釋清楚,待他冷靜下來,她與賀璟之間的事和麝香都要調查清楚。
“我不喝,你拿下去吧,”她淡聲道,語氣卻格外堅定。
事情說清楚之前,她不能任由自己被迫承受無端的誤解。
至少,她的孩子不該在父母的爭吵與恨意中孕育出來。
“娘娘……”宮女撲騰一聲跪下,將端有藥的木盤高高舉過頭頂,請求之意分外明顯。
蘭嫿瞥了眼接連跪下的宮女們,歎道,“你們先起來吧,我去見了陛下再說。”
說著就要起身朝外走去,剛走出幾步,就聽跪在地上的宮女說道,
“陛下吩咐……,沒有他的允許,娘娘您不可以離開寢殿。”
蘭嫿的腳步停在原地,後背陡然生出驚懼之意,內心深處一股不適之感油然而生,他這是要將自己囚禁在這間屋子裡?
她若尚且如此,那昭陽宮的嬤嬤和槐夏她們該是何處境,賀璟又是否有性命之憂。
她不能就這樣被關在這裡,她朝宮女說道,
“那我不出去,你替我轉告陛下,說我想要見他。”
宮女遲疑了片刻,緩緩起身,應了聲是後朝門外走去。
突然,門從外麵被開啟,宮女瞥見一角後登時跪下,嘴裡喊道,
“陛下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