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爺回村後遇真愛了 第 33 章
淩力錚努力想了一會兒，想不起來為什麼忽然想到陶鳴越。不過他新增了一個愛好，就是老喜歡往上麵跑。
聽到人叫賣豬肉，上去買。
聽到人叫賣熟食，上去買。
聽到人叫賣粗鹽，上去買。
聽到人叫賣什麼，甭管是什麼，都上去，不買也要看看。
一天走個五六七八回，也不嫌累。沒人叫賣了，他就去小賣部，看看要買點什麼。
掙的那幾百塊錢，不夠揮霍的。
不過家裡的夥食明顯改善了，開始頓頓吃肉了。
淩力錚的弟弟淩力鋒剛開始看到肉兩眼放光，吃了幾頓之後，光黯淡下去了。他對母親抱怨：“媽，我不想吃肉了，我想吃青菜！”
“有肉吃你還不知足，我看你想吃龍肉，趕緊吃。”
淩母看著一桌子的菜，已經是第六頓了，有一些是新菜，有一些是舊菜。桌上擺滿了科燒，扣肉，豬蹄，排骨，燒鴨，臘腸，雞爪，酸菜，丸子，不年不節的搞這麼一桌，說實在的，她也有點兒膩了。
“阿力啊，你掙了錢也不要隨隨便便就花了，”淩母忍不住向大兒子道：“留著點上學用啊。家裡吃什麼不是吃，用不著買這麼多，吃不完就浪費了。”
淩父倒是吃得樂嗬嗬，“算了算了，不買都買了，趕緊吃吧。阿力買回來還不是大家吃了，又不是把錢拿去買了沒用的。”
淩力錚吃著飯，也不吭聲，時不時地拿起手機看一眼。看完了，又放下，過了一會兒，又拿起來看。如此反複，連淩力鋒都覺得他有點不正常。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大兒子這陣子不知搞什麼東東，有時還抱著手機傻笑，該不會是有人了吧？
農村對男孩談戀愛管得不很嚴，兒子能找到女朋友說出去都是很光榮的事。就他們兒子這長相，這身板，這力氣，壯的跟頭牛一樣，是不愁沒人看上的。就怕對方嫌棄他們家窮。夫妻倆是拚了命地掙錢，將來想蓋棟大樓。外人來了看著也氣派。
淩母唯一擔心的是，不知兒子哪天忽然領一個人回來，讓他們措手不及。
“阿力，你是不是談女朋友了啊？”
淩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淩力錚的耳朵可算聽到人說話了，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有。”
說完，他就放下手機，端起碗來快速地扒著碗裡的粥，吃完了一碗粥就把碗拿去洗了放好。
桌上的三個人看著他的動作，都不說話。眼睛滴溜溜轉。
等他走了之後，淩母就開始用氣聲對淩父說：“肯定是有了。”
淩父說：“有就有吧，也不小了。”
淩母說：“還是小了點，要不要去跟他說說，不要太亂來，起碼不要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
淩父說：“那你去說吧。”
淩母說：“你說吧，我說怎麼合適？”
淩父說：“我也不好意思說啊，萬一不是呢？”
淩母說：“肯定是啊，一看就是。”
還在桌上的淩力鋒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碗粥半天吃不完。
淩母看到小兒子眼睛亂看，不由說了他一句。
“看什麼，趕緊吃。”
“媽，你們是不是在說哥的事？”
“不關你的事，吃你的。”
“我覺得哥有點神經了……”
“說什麼呢，”淩父忍不住敲了他一筷子，“天天吃你哥的，這麼說哥哥是吧？”
“我纔不想吃他的呢，”淩力鋒小聲說了一句，快速把粥扒進嘴裡，吃完扔下碗就跑了。
夫妻倆看著滿桌子的菜，愁啊，不知道該往哪裡下筷。
“快吃吧，吃完了去跟他說一聲。”淩母說著，筷子掠過一碗扣肉，夾了一筷子酸菜。
淩父夾起了一塊扣肉吃了起來，他有點不大願意去跟兒子說這事，但是又怕他年輕衝動做錯事。
最後還是迫於壓力，去提醒了一句，要淩力錚對人家負責，沒成年之前最好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
淩父也不知怎麼，說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被兒子看了一眼，就臉紅脖子粗。最後硬著頭皮把意思帶到，快速逃出了兒子的房間。也不知兒子有沒有體會到他話裡的深意。
淩父直到老婆跟前還在想，是不是說得不夠直白，他應該聽懂了吧？
聽不懂也沒辦法了，他沒臉再說一遍了。
“說了嗎？”
“說了。”
“他怎麼說？”
“什麼也沒說。”
“那他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哇。”淩父說著自己也心虛了，不知是不是說得不夠明白，叫著他老婆，“要不，你再去說一遍？”
“你不是說了嗎？還要我再說？等下又說我嘮叨他。”淩母一想到跟兒子說這事也彆扭，不想再管了。“算了算了，也不知是不是，人影都沒見一個呢。”
……
淩力錚被父親一番話說的，心情越加煩躁了。他怎麼會不知道父親是母親指使過來的呢。他們都以為他談了女朋友，可他談的不是女朋友，是小男友啊。
小男友還失聯了。
他一天從他家經過八百回，院子裡靜悄悄，陶樂源沒回來，連陶鳴越的人影都不見。淩力錚忍不住懷疑，陶鳴越是不是偷偷溜走了，要不然怎麼能藏這麼嚴實人影都不見呢？
淩力錚又從陶家經過了八百回，終於在這一天傍晚有幸見到陶鳴越從屋裡出來了。
仇人見麵，那是分外眼紅。
陶鳴越乍然看到門外的人，麵色一凜，皺了皺眉。
淩力錚看到他，怔了怔，隨後看到他那副不屑的樣子，被激得目光慢慢變冷，冷淡的目光裡甚至帶了一絲慍怒。
淩力錚眼睜睜看著陶鳴越一句話不說徑直走了出來，空著一雙手，不知道乾嘛去，興許是去蹲茅廁。
見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這麼走了，淩力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本來要去小賣部買點什麼，這會兒忽然邁不動步。他想從陶鳴越那裡打聽一些訊息。
對！他想從陶鳴越那裡打聽一些訊息。
淩力錚想起來了，他之前之所以想到陶鳴越，是因為陶鳴越是這個故事裡的另一個主角。他在其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畢竟是人家親生兒子，就算親生母親不想要他，還有親生父親啊。有哪個男人不想要自己的親生兒子，幫彆人養兒子呢？被彆人說一句不是親生的，都得難受死。
陶鳴越去而複返，淩力錚還站在原地。陶鳴越奇妙地看了人一眼，雖然覺得他很礙眼，但對方不主動挑釁，陶鳴越也不想和他生氣。
就在陶鳴越準備進屋的時候，淩力錚叫住了他：“陶鳴越！”
陶鳴越定住腳步，回頭看向人，皺著眉，語氣不善地問：“乾嘛？又想打架？”
淩力錚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磨了磨後槽牙，深呼吸了口氣，儘量心平氣和地道：“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陶鳴越等著他說。
淩力錚看他那副“有事快說，有屁快放”的臭屁樣子，又磨了磨後槽牙，深呼吸了口氣，儘量心平氣和地道：“到外麵去說吧。”
陶鳴越看著這個人樣子有些古怪，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不由戒備地道：“先說什麼事。”
“……”
淩力錚隱忍得想發火，他實在受不了這家夥。大概氣場不合吧，說不了兩句話就著急上火。
“出去說吧，”淩力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外麵的打穀場。
一塊連著一塊的水泥地，是各家的打穀場。場地非常開闊，足有兩個十字交叉的足球場那麼大。東邊一家場屋，西邊一家場屋，看著十分寥落。
剛下過雨，天陰陰的，涼風吹著人的衣衫，獵獵作響。
“這裡沒人了，可以說了吧？”陶鳴越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不知道和這個人有什麼好說的，也不知道他找自己能為什麼事。
淩力錚忍著一肚子的火，從前的那些恩怨又浮上心頭。陶鳴越毒死他貓的事，是他心頭永遠過不去的坎。但，現在他找他來，不是為了說那些恩怨。
淩力錚轉過頭來看著人，兩人之間隔著兩米的安全距離。他忽然笑了下，有些嘲諷地道：“你還不知道你親生父母的想法吧？”
陶鳴越抿著唇，看著人，幽深的眼眸又冷又沉。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
“你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要陶樂源回到農村來。”
淩力錚知道不說出自己的目的，對方是不會相信他的。所以他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哦，我知道了，”陶鳴越滿含嘲諷地看著人，“你果然喜歡他，少爺的滋味很不錯吧？”
“……”淩力錚厭惡地看著那張臉，好想給那張臉上來一拳。為了熄滅自己危險的想法，淩力錚隻好轉頭看向遠處打穀場外的一叢巨龍竹。
巨龍竹長得很高，彷彿要捅破天去。天空灰濛濛的，似乎還要下雨。
“隨你怎麼想吧。”淩力錚裝作無所謂地道。
他想陶鳴越以後要到大城市當少爺去了，對他也構不成什麼威脅，給他嘲諷兩句也不痛不癢。何必理他說什麼。
“你應該感謝我，要是少爺也喜歡……喜歡農村這裡，你就可以安枕無憂地當你的富家少爺了。”
“是嗎？”陶鳴越嘲諷地勾了勾唇。
淩力錚回頭看著人。他們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八七，身高差不了多少，加上穿了鞋，幾乎一樣高。完全可以平視彼此的目光。
對上他嘲諷的眼神，淩力錚感覺頭皮炸了一下。
陶鳴越又穿回了他原來的衣服。沒有剛回來的那天那麼光鮮亮麗了，看著就是一個樸樸素素的農村後生仔。但這個農村後生仔很有野心，他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他快要成功了。因為他本就是天鵝下在醜小鴨窩裡的一顆天鵝蛋。
淩力錚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討厭他了，因為陶鳴越骨子裡的傲慢令人生厭。他總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不安於做一個農民的兒子。他的許多特立獨行的行為，讓人看不透。在農村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的親生父母，想要陶樂源留在那個家，順便想把你也弄過去。”這是陶樂源告訴淩力錚的，淩力錚現在告訴了陶鳴越。他告訴陶鳴越後，盯著對方臉上的神色。
果然，陶鳴越聽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你是說，他們想兩個都要？”
“是的。”淩力錚肯定了他：“現在他們扣著陶樂源在那裡，不讓他回來。”
“……”陶鳴越一時無法可想，他這些日子安靜地等著親生父母幫陶樂源轉戶口，然後來把他帶回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怎麼樣，”淩力錚忽然笑了一下，“本來屬於你的家產，要分一半給他嗎？”
陶鳴越不悅地瞪著人，“你剛剛不是說，想要他回農村嗎？”
“我是想啊，但我想什麼重要嗎，”淩力錚看著人，挑了挑眉，“難道我還能插手你們家的事？”
陶鳴越冷笑了聲，“你現在不是找上我了嗎？”
“我找上你，你不應該慶幸嗎？不然你還蒙在鼓裡呢。”
“你是為了自己那見不得人的目的吧，彆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
“就算為了我自己的目的，我告訴了你，你要怎麼做呢？”淩力錚看著人，忽然覺得這小子也挺可憐，爹不疼娘不愛的，拽個屁呢？
“你親爸應該不會放棄你，你親媽可就不好說咯，你說是吧？”淩力錚笑了下。
“……”陶鳴越沉默地看著人，嘀嘀——被車聲吸引著，又轉頭看了一眼那條南北大路。
路上時不時地會有一輛摩托車或者一輛汽車經過，不過很少有車會停下來。
他們就站在打穀場的正中央，四麵無人，風很大，大風很快就把他們的話吹散了。似乎連兩人之間的恩怨也吹散了。
陶鳴越又轉回頭來看著人，淩力錚衝人聳了聳肩，“我說的不對嗎？你看她千裡迢迢地過來，現在又把人帶回去了。而且似乎把你給忘了。”
陶鳴越聽得皺起了眉。
他知道許美莉不喜歡他，她從不正眼看他一眼，也不願意和他同桌吃飯。在那個家，他感受不到一絲家庭的溫暖。陶富得還裝得像個爸爸的樣子，但其實對他也沒有多少感情。
感情？嗬，感情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陶鳴越在心裡冷笑著。
他隻想過好的生活，隻想要做人上人，他不需要感情這種沒用的東西。
曾經他很羨慕學校裡那些有錢的同學。他想，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有些人一出生就有錢，一個星期幾千上萬的生活費，隨隨便便一隻手錶就幾萬塊，而自己家拿出一百塊都費勁。他已經過夠了這種摳摳搜搜的窮酸生活。他想要做人上人，想要一輩子擁有花不完的錢。
“讓我想想吧。”陶鳴越對人道。
眼看天黑了，他想回去了。
陶鳴越轉身的時候，淩力錚對他道：“我和陶樂源的事，希望你不要多嘴。”
“嗬，”陶鳴越嗤了一聲，停住看了人一眼，不遺餘力地嘲諷挖苦，“有臉做還怕人說閒話麼？真看不出來，你這麼變態，連男的都要搞。”
淩力錚聽了他的話，居然沒有生氣，大概心裡話說出來了，好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彆的我倒是不擔心，”淩力錚語氣平淡地道：“就怕他那個媽知道了，想要拆散我們。我說的是你的那個親媽，”他特意強調了一下，“要是她拆散了我們，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吧。還不如讓我們好好的待在農村。”
陶鳴越定睛看了人一會兒，丟下一句“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就轉身離開了。
淩力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寂寥。事情究竟如何發展，他也無法預料了。
夜晚風大，吹得人有點冷。淩力錚抖擻了一下身子，也跟著回自己家了。
陶鳴越回家的路上，一麵走一麵想事情，沒留意腳下，冷不丁踩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很快腳腕上一痛。
陶鳴越彎下腰去，捏起了一條咬了他的兩指粗的蛇。蛇的眼睛瞪著他，他也瞪著那條蛇，看著看著，從蛇身上擡起頭來，眼裡迸射出一道精光。陶鳴越把蛇扔進了竹林裡，忽然知道怎麼做了。
當晚，陶鳴越就給陶富得打了一個電話。
“爸，我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