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子的發家之路 第31章 得罪
柳葉問了,竹枝還沒答,蘭草就著急的追問:“你咋知道的?我們繡房得罪了郝姨娘,是為著什麼事?”
竹枝抿抿唇,就將自己如何知道此事的經過說了。
“今天,我跟著牛倌兒,幫他打掃他休息時住的窩棚,又給他燒了些茶備著。他回來的時候喝得半醉,見我伺候他殷勤告訴我的,說他今天跟一個管事喝酒,那管事說繡房得罪了二老爺的心尖兒郝姨娘,郝姨娘使了關係讓管事的為難繡房。”竹枝道。
蘭草性子有些急,就問:“怎麼得罪的。”
“說是郝姨娘元宵節要穿好衣裳,就讓繡房的三個掌案給她做一身,但被繡房的三個掌案輪番戲謔了一番。”說著竹枝就模仿著牛倌兒當時說這話時的強調:“做蜀繡的何師傅說她隻給老太太做四季衣裳,旁的時間要做針線活,一麵雙麵繡的扇麵兒就值百金,郝姨娘自己是什麼出身,可配穿這百金的衣裳?做蘇繡的馬師傅說得也差不多。”
張秀芳有些咋舌:“那不就將郝姨娘得罪慘了?”
竹枝點頭,又接著道:“可不是。最後問到做羌繡的王師傅,王師傅說自己做的繡活是要送到羈縻州,給當地官老爺、官娘子做官服的,府裡的大人輕易不敢使喚她做活計,郝姨娘一個賤籍出身的姨娘,也配穿自己做的衣服?郝姨孃的兄弟得了二老爺的看重,提拔成了管事,剛好管著排程的事情,繡房就撞在他手裡了。”
聞狗兒聽了,無奈道:“也怪咱們蘭草倒黴,正好就撞在了這事兒上。”
蘭草也不說話了,隻暗自感歎自己倒黴。
柳葉道:“繡房得罪了郝姨娘,要是郝姨娘一直找繡房的茬,那三位掌案師傅動不了,吃苦受罪的就是底下的繡娘、學徒,再加上每季都要給各處的主子做衣裳,阿姐你就避著點二老爺房裡的活計,不管做啥活計,好歹扯個謊兒不沾手,免得被殃及。”
這話在理,其他人都點頭,唯有蘭草咬唇無奈道:“但活計都是上邊分配的,我即使想推都推不了。”
柳葉就問:“你們繡活都是誰分配的?”
蘭草回道:“都是齊娘子分配到三位掌案師傅手裡,掌案師傅再分給底下的繡娘,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現在就是個學徒,分到手的活計就是荷包、打絡子這些,到不了主子們的手中,倒是不怕找麻煩。”
柳葉聽了就鬆了一口氣,對蘭草道:“那就簡單多了,隻要想法子推脫不去二老爺房裡跑腿就好,或者是不去郝姨娘屋裡跑腿,這種使些錢或者是東西討好繡娘們就成。我跟阿孃都在廚房,繡娘也不敢輕易得罪了我們去,你推不過的時候隻管拿我們說事,繡娘們就有所顧忌,不敢欺你。”
柳葉這話說得十分的有道理,卻沒有注意到聞狗兒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探究,隨後探究就變成了自豪。
聞狗兒腦子裡想著,果然幺兒還是隨了自己,腦子就是活泛。七八歲行事就這麼的有章程了,以後即使不能贖身,在府裡也能混個管事的位置吧。
張秀芳聽了,也不住的點頭,對蘭草道:“蘭草也彆怕,有阿孃在呢。你阿妹說得沒錯,我好歹也是廚房的主灶師傅之一,都說得罪誰也彆得罪廚子,府裡上下那麼多的仆從,除了吃了虧的,誰會輕易得罪廚子?等元宵過後,節宴上剩下的糕點多,我們廚房裡的人也能分些,到時候給你裝了去送給那些繡娘,隻要是明白人都不會讓你去郝姨娘處送東西。”
蘭草得了這些話,就安了心。心裡也十分的慶幸自己雖然是做奴才,但好歹一家人都在府裡做事,不比外麵買進來的沒個依靠。
府裡最苦的不是那些浣洗衣服做臟活累活的,最苦的是買進來沒有依靠的仆從,誰都能欺負一把,吃了悶虧也沒人能張目。
這些苦頭也是曾經的聞狗兒與張秀芳吃過的,也多虧現如今管家的侍君是個公正嚴明之人,底下人打壓欺淩的事情少,不然那些外麵買來的仆從日子才叫難過。
一家人坐著說了一歇話,聞狗兒發話:“都早點睡吧,元宵節宴還有得忙。”
張秀芳應聲,就帶著兩個女兒去睡覺了。
竹枝將火盆端進屋,聞狗兒叮囑道:“以後對牛倌兒殷勤些,他這人雖然愛喝幾口黃湯,但腦子是清楚的。你真心待他,他知你的好,但難得的是天長日久的小心殷勤,之前那幾個就是太沉不住氣了,月就浮躁起來,你要做好年不得好的準備。”
竹枝點頭,他自知不如旁人聰明,唯一比人強的地方就是沉得住氣。
聞狗兒點點頭,對於大女兒跟兒子他自是放心的,沉得住氣,討不得好但也不會惹出是非來,唯有小女兒,人雖然聰明但有些浮躁,但今日小女兒的一番話倒讓聞狗兒懸著的心穩了下來,小幺兒心裡還是有成算的。
聞狗兒心裡沒了憂慮,睡得倒是沉了,就是苦了一家老小聽他鼾聲吵人。
打更的聲音才落,張秀芳就將柳葉拖起來了。
柳葉困頓不已,臉手都是張秀芳替她擦洗的,洗到一半張秀芳纔想起蘭草今日也得來廚房幫忙,就忙去屋內將蘭草喊醒。
蘭草平時很少起得這麼早,跟柳葉一樣困得睜不開眼,張秀芳無奈隻得又給她擦洗,然後一手牽著一個去廚房上差。
陳三姐瞧見了,笑著問道:“今天怎麼將蘭草也帶來了?”
柳葉見著陳三姐就問好,蘭草就順著問好。
張秀芳打發柳葉帶著蘭草去清洗蔥薑,自己拉著陳三姐嘀咕:“彆提了,不知道上邊的管事怎麼想的,將繡房的那些學徒都打發來廚房幫忙,也不想想繡房的那些學徒、繡孃的手有多精貴?手稍微粗糙一些,就容易刮花絲線的光澤,咱們廚房敢打發她們做活計嗎?”
“這是來幫忙的,還是來裹亂的?”陳三姐聽了,也不由得皺眉,廚房要的是幫忙的,這些繡娘學徒一來,能幫啥忙,手累糙了還得被繡房那邊說嘴。
“哎,誰說不是呢?蘭草來了,我也不好偏私,但也不敢讓她做粗活,怕傷著手,但元宵節宴的活計重,少個幫忙的,還不得累死咱們,正愁著呢。”張秀芳一邊歎氣,一邊拿眼睛瞅陳三姐。
陳三姐瞧出了她的意思,沒好氣道:“你又弄鬼兒,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我能不幫你?你隻管說就是了,跟我繞這麼大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