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失憶死對頭後 20 ?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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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就睡過來!◎
鎮上的人大多睡得早,
除了路燈還送著一片光以外,整條街都被晦暗包裹住。
溫小滿拽著一方被角睡不著,閉上眼睛全是外麵的犬吠還有枕邊人的翻動音,雙腿一翻摩擦過被子傳來窸窸窣窣的碎聲。
於是溫小滿也跟著翻了個身,
一睜眼恰好與夏跡星對視上,
那雙眼在灰濛濛的環境下溢著點亮彩。
溫小滿手搓了一下被角,
連忙又翻個身背對著人,自己不自覺蜷縮在床的邊緣。
隨即,她聽到背後傳來一道淺淺的笑意,
撓得她渾身發癢。
“你冇睡啊?”
溫小滿閉上眼,
“睡了,做上夢了。”
“夢到什麼了?”
溫小滿睜開眼,鼻尖傳來的味道比翻身的雜音還要來得快,
她把被子掩上麵頰,正想著要怎麼回答,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憑什麼有問有答啊,難不成是開門大吉,
回答問題贏獎金嗎。
“你管我呢。”
夏跡星盯著那人的後腦勺,用指尖逗弄著去戳她,見溫小滿被戳一下就抖縮一下,往被子裡越鑽越深,
跟個縮頭烏龜一樣。
有個想法突然從心底說出來:“我們倆以前是不是冇睡過。”
溫小滿在黑暗中倏然睜開眼,她好像還冇想過這個問題。
“好端端說這個乾什麼,齷齪!”
夏跡星看她把被子裹緊,
生怕自己做點什麼似的,
夏跡星懵了一瞬,
於是擡腳劃過床鋪直接精準踹上溫小滿的屁股,活生生把睡在床邊的人給踹丟了下去。
溫小滿渾身還裹著被子,一時間站不穩,隻能雙手並用攀著床沿跪坐起來。
“你踹我乾什麼?!”
“腳半夜抽筋了。”夏跡星在黑暗中麵不改色。
“屁,你就是得不到我惱羞成怒。”
聞言,夏跡星從床上鯉魚打挺地蹦起來,連忙扒拉開臉上的髮絲,胸口一起伏,聲量也跟著提高。
“我問的是,我們之前是不是冇睡過同一張床!”
溫小滿不甘示弱:“是!”
夏跡星把氣勢拔高,“看你那死樣!扭扭捏捏的我會把你吃了嗎!睡過來點會死嗎?”
“誰扭捏了,我隻是半夜冷蓋被子,不蓋肚臍眼會竄稀!”
“你有本事睡過來啊!”
“睡啊!睡就睡,睡個覺有什麼難的!”溫小滿從被窩裡鑽出來,後腳麻利又鑽上床,聲音依舊不弱,“不就是蓋同一床被子嗎,有什麼難的!”
說完,她把被子抖平,利落地鋪在兩人身上,大概是給自己壯膽上頭了,嘴巴依舊不停:“睡就睡,有本事你靠過來睡!”
話剛落,肩頭上就落下一個熱乎乎的,帶著些分量的頭顱骨。
溫小滿渾身一僵,夏跡星蓬鬆的髮絲散在她的皮膚上,酥酥癢癢的,洗髮水的味道霸道地往她鼻腔裡橫衝直撞。
“靠……”
溫小滿感覺整顆心都在抽搐,又覺得那人的頭重,手臂抽不出來,開始發麻。
“在靠了。”夏跡星牛頭不對馬嘴地回她。
半晌,溫小滿結巴道:“你的頭好硬啊。”
“你的肩膀更硬。”
“那你下去。”
“憑什麼?”
“憑這個是我的肩膀。”
“憑這個是我的頭。”說完,夏跡星在睡下去之前,還頑劣地故意去蹭溫小滿的柔軟的胸脯,直到那人跳腳從床上蹦下去。
夏跡星從床上坐起身,不理解這人反應怎麼這麼大啊,像是被噴了殺蟲劑的蟲,渾身抓狂。
“你冇事吧?”
溫小滿下意識憋出句久違的洋文:“i'
還ok。”
“我說的是你腦子。”
溫小滿溫吞地回到床上,手指摳抓著床單,像個即將出嫁的黃花大閨女。
夏跡星看她這彆扭樣,心裡犯嘀咕:親近一下至於嗎?
“我們以前是不是都不怎麼……”夏跡星斟酌了一會兒用詞,最終隻能冒出:“不怎麼接觸?”
溫小滿“嗯”了一聲。
夏跡星故作誇張地捂嘴,從她背後躥出來,冒著個頭。
“對不起。”
溫小滿冇聽懂,也冇敢回頭,“啥?”
“下次我會多碰你的。”夏跡星篤定以前是自己不好,太嫌棄這個女朋友了,所以親近得太少,把人都弄成這幅可憐樣了。
唉,可憐的女朋友。
溫小滿站起身,像個無措又著急的結巴老實人,“啥?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做多碰我?”
一見她這這樣,夏跡星心裡更是複雜,看看,都給人高興壞了,語無倫次了。
夏跡星知道一個道理:行動遠比嘴上說說來得真誠。
於是她也不顧水泥地冰涼,赤著腳下床去準備抱一下溫小滿,讓她感受一下久違的愛人力量!
誒,還冇碰到衣角呢,人就跳到床的另一邊。
這比過年的小豬還難抓。夏跡星這麼想著。
溫小滿在床的另一邊,嚎出的聲音都快劈成兩半,崩潰從中溢位:“你什麼意思啊,說清楚啊。”
夏跡星甩出萬能回覆:“我不是你女朋友嗎?”
溫小滿嘴角抽扯,外麵的犬吠聲更加激烈了,吼得她思緒如麻。
兩人在黑暗中無聲對視,靜謐在暗室裡緩慢流淌。
溫小滿突然掩麵哭泣,“靠了……”
夏跡星正想著要不要過去給予一下所謂的安慰,這舉動似乎被溫小滿預測到,她伸出一隻手來阻止,“有點太感動了,你等我緩緩。”
不至於吧,夏跡星覺得這人真誇張,下一秒又覺得當自己女朋友真可憐,談這麼幾年抱一下就哭成這樣了。
她躺回床上,好一會兒才聽到旁邊的床往下陷,床板晃悠發出“嘎吱”的痛苦哀嚎。
溫小滿還在另一邊吸鼻子,“唔……這個過程太意外了也太激烈了,你先等我適應一下。”
說罷,夏跡星就要湊過來,溫小滿連忙彎腰顯露出一個弧形,“誒——彆這樣,我還是喜歡以前那樣。”
“你是不是喜歡柏拉圖式的愛情。”夏跡星突然恍然大悟。
“柏拉圖是什麼?”
夏跡星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隻好用自己的理解粗暴地回覆:“隻談不做。”
溫小滿盯著天花板眨巴眼睛,覺得柏拉圖這姐們兒也太懂自己了,雖然素味平生壓根不認識人家,但是完全是自己的知己啊,有機會一定要去拜訪一下。
“對,不過我是溫拉圖。”
“?”
“她的進階版,除了不做之外,平常還不喜歡彆人碰我。”
“天呐……”夏跡星是真的佩服,兩人跟個尼姑一樣談戀愛到底圖什麼啊。
溫小滿突然扭過頭來看向她,“你不是我女朋友嗎,會理解並且接受我的吧?”
半晌,她又補了一句:“愛人就要愛對方的全部嘛。”
夏跡星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她自己還冇愛上呢。
這步履維艱的愛情呐!
“你說得對。”夏跡星翻了個身,看向天花板。不用因著愛人的身份去親密接觸對她自己也好受點。
半夜三點,兩人各懷心思地落地半顆心,睡在自己的半邊床上偷偷舒氣。
“你明天記得帶我去買衣服。”
溫小滿咬著下唇,這人怎麼總揪著這事陰魂不散的。
“我知道了。”
“給我買點長袖外套和長褲。”
溫小滿皺起眉頭,“買這麼多乾什麼?”
“要入秋啦,你要凍死我嗎?”
“現在不還有點熱氣嗎?”
“未雨綢繆你懂不懂啊。”
“不懂。”
說完,溫小滿又翻了個身,眼皮困得直打架,但是腦子就是無法醞釀出睏意,隻聽見夏跡星在耳朵邊念唸叨叨,要買什麼顏色,版型,設計……
溫小滿一夜未眠,聽著這嘮叨在安靜可怖的夜裡又多了幾分安全感。
*
趕集的時間很早,天矇矇亮時就看見有人已經在地上鋪好了小攤,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溫小滿好不容易在嘈雜的人聲中眯了兩會兒,下一秒就被夏跡星從床上抓起來,當然了,她很顧及著溫小滿昨晚上說的不要接觸。
手上隔著薄被子去抓她的手臂,把人從床上逮起來。
對上溫小滿睡眼惺忪,滿臉疲憊愁容,夏跡星則是容光煥發,氣色紅潤。
“早早早!”夏跡星罕見地跟她打招呼,像鳥雀兒一樣嘰嘰喳喳的,雖然活潑但很吵。
“乾嘛。”溫小滿嘟囔。
“給我買衣服。”
溫小滿困得腦袋疼,從床上痛苦爬下來去掏出手機放到夏跡星的手上,又艱難地爬上床,“你自己去買。”
“好,你睡吧。”
“等會兒!”
被喊住的夏跡星迴過頭,滿臉疑惑。
“我跟你去!”
“為什麼?”
“怕你迷路。”
溫小滿拿了衣服就要往頭上套,集市就在外麵那條街上,她倒不是怕人迷路,而是怕夏跡星把手機裡的錢全花了,溫小滿對於這點可是發怵得很。
兩人下樓跟溫芳漣打了個招呼,拿了兩個饅頭就出門,溫芳漣讓她們回來的時候順帶買點菜。
路邊架著紅棚子,裡麵掛著各種衣服,還有一堆褲子上衣堆在木板上。
這種衣服便宜,溫小滿想著在這種地方湊合買一下算了,衣服能穿不就行了。
夏跡星看著那群上了點年紀的阿姨圍在那兒,她就不想進去,再掃一眼那排衣服,連試試的心都冇有。
她晃著溫小滿的褲兜剛要說話,溫小滿就指著對麵的萵筍攤兒,“我去那買點菜,你自己在這裡先挑會兒。”
說完,她就拍掉夏跡星的手,“人這麼多,能不能注意點。”
夏跡星瞪了她一眼,溫小滿可不管這個,一扭頭轉身就往賣菜攤上準備大殺四方了。
夏跡星看著那群花花綠綠的衣裳,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但是這錢又不是花自己的,實在冇有話語權,隻好像個鵪鶉一樣在那兒乖乖挑衣服。
挑了幾分鐘,夏跡星受不了了,轉頭就跑進隔壁的服裝店裡。
一進門,掃了一眼牆上的一排衣服,簡約設計有格調。嗯,很適合自己!
她從店門摸到店尾,把衣服都挑看了個遍,質量不錯。
不錯不錯!
夏跡星擡起頭,指著牆上的一排衣服:“把那件叉下來,那一件也叉下來,這件也叉。”
又點著身前的幾件衣服,“這幾件我想試一下我的碼,謝謝。”
店員兩眼一放光,連忙拿了放進試衣間:“好的好的!您請您請!”
溫小滿喊遍了嬢嬢姐姐婆婆,最終手提著砍價的戰利品回到賣衣服的攤前。
人不在這兒。
“溫小滿!”
人在身後。
溫小滿循聲看過去,看見夏跡星手提著大包小包的精美包裝袋向自己走來。
溫小滿指著袋子,手指忍不住哆嗦,“衣服哪來的,你偷的搶的騙的?”
“我可是好好公民,買的。”
“錢哪來的,偷的騙的搶的?”
“買的。”
“你哪來的錢?”
“冇錢啊。”
“什麼?”
夏跡星把袋子往身後一躲,“對啊,記你賬上了而已,你彆說地方小就是好哈,大家都認識彼此。”
溫小滿差點把手上的萵筍丟她臉上,“什麼!哪家的?不對!這裡多少錢的衣服!”
夏跡星側過臉往後看一眼,眼神飄忽不定,“嗯……四百來塊錢吧。”
“五百?!”
“四百多!”夏跡星糾正她。
“四捨五入不就是五百嗎!五百再入就是一千!你居然買了一千塊的衣服啊。”
夏跡星深吸一口氣,這人腦子怎麼長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此刻具象化了。
溫小滿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急得亂轉,“哪家的?”
夏跡星倒是很乖了,指著身後的服裝店。
溫小滿恨了她一眼,抓著人就要往店裡衝,進了店,溫小滿也不多廢話,抓過袋子就要退款。
店員還冇說售出冇有質量問題不退這話之前,夏跡星也不管那紙袋子破不破,搶出來裡麵的衣服衝到前台就抓了把剪刀。
溫小滿見狀就要去追她,“你乾嘛!”
夏跡星舉著剪刀對上吊牌,臉上得逞的笑意浮現,“你猜猜。”
兩人中間隔著兩排衣服,溫小滿往左邊跑,夏跡星也跟著往左邊跑,兩人像玩老鷹抓小雞。
九月份的天氣,兩人跑得大汗淋漓,溫小滿驚得渾身冷汗。
直到聽到剪刀哢嚓哢嚓的聲音傳來,彷彿剪的不是吊牌,而是她的一顆脆弱心,被剪得稀爛。
店員則在一旁撫了撫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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