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漏:文物畢業考覈,你交國寶? 第18章
陳玉甫老爺子那句冰冷的問話,如同重錘,敲在每個陳家人的心上。
是啊,根源找到了,內鬼抓住了!
可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降頭術,怎麼辦?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齊刷刷地聚焦在了許楊身上。
那目光裡,充滿了希冀、懇求,以及一絲連他們自己都冇察覺到的、對未知力量的敬畏。
然而,總有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那個被嚇得癱軟在地的胡玉道人,此刻掙紮著扶著椅子站了起來。
他臉色依舊慘白,但眼神裡的恐懼,卻被一種更強烈的情緒所取代——嫉妒和不服。
“哼,即便找到了原因又如何?”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怨毒,“難道這小子,還能破解不成?”
他看著被眾人眾星捧月般的許楊,心中妒火中燒。
自己研究了半月之久都束手無策的凶邪降頭術,甚至連師門求來的符籙都瞬間化為灰燼。
就憑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本道可以斷言,此降頭乃是用南洋最陰毒的血蠱煉製,早已與宿主氣血融為一體!除非有陸地神仙般的手段,否則絕無可能破解!強行施為,隻會加速宿主死亡!”
他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彷彿是在陳述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
剛剛升起希望的陳家人,心頭又是一沉。
陳君堯和陳素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絕。
他們不再理會那個上躥下跳的道士,而是同時對著許楊,深深一躬。
“許先生!”陳君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隻要您能救我家人,我陳君堯在此立誓,陳家上下,願為您做任何事!之前所說的重謝,翻倍!”
陳素素也柔聲開口,語氣懇切:“許先生,求您出手。”
許楊的目光,從胡玉道人那張扭曲的臉上掃過,冇有停留,彷彿在看一隻聒噪的蒼蠅。
他轉向陳家人,平靜地開口:“去準備一套金針,要純金的,越純越好。”
一句話,讓胡玉道人後麵的話,全都噎在了喉嚨裡。
陳家人聞言大喜,陳聖東立刻吩咐下去,不到五分鐘,一個由黃花梨木製成的針盒就被恭敬地送了上來。
打開針盒,裡麵是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數十根金針,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潤而耀眼的光芒。
“誰先來?”許楊問道。
“我先來!”陳君堯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許楊點點頭,讓他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褪去上衣,背對自己。
“凝神靜氣,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抵抗。”
許楊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撚起一根三寸長的金針,雙指如蓮,動作飄逸而精準。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他出手了。
冇有絲毫猶豫,金針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精準無誤地刺入了陳君堯後心位置的一處大穴。
胡玉道人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心俞穴?
瘋了!
此穴乃心脈要害,如此施針,稍有不慎便會心脈破裂而亡!
然而,陳君堯非但冇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發出了一聲暢快的呻吟。
許楊麵色不變,手指在針尾輕輕一彈。
“嗡——”
金針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鳴,彷彿活了過來。
緊接著,第二針,第三針,第四針……
許楊的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一根根金針在他手中彷彿有了生命,精準地刺入陳君堯背部的各個穴位。
他的手法,時而如蜻蜓點水,時而如靈蛇吐信,時而又如泰山壓頂。
每落一針,都帶著一種玄奧的韻律,彷彿不是在施針,而是在譜寫一麴生命的樂章。
當第九根金針落下時,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陳君堯的後背上,那九根金針的落點之間,隱隱浮現出一道道淡金色的氣流,將九個穴位連接起來,形成一個玄奧的圖案。
而就在圖案成型的瞬間,陳君堯的眉心處,一縷比髮絲還要纖細的黑色霧氣,竟被硬生生地逼了出來!
那黑氣在空中扭動掙紮,發出一陣陣無聲的尖嘯,彷彿一個有生命的活物,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出……出來了!”陳素素髮出一聲驚呼,死死捂住了嘴。
陳家眾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忘記了。
胡玉道人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以氣禦針?
真氣化形?
這……這是傳說中,隻有玄門內丹大成的高人才能施展的“九宮還陽針”!
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許楊對周圍的震驚恍若未聞,他並起劍指,對著那縷黑氣,淩空一點。
“散!”
一聲輕叱。
那縷頑固的黑氣,如同遇到了剋星的冰雪,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瞬間消散在了空氣中,連一絲痕跡都冇有留下。
許楊收回手指,走到陳君堯身前,屈指在他額頭輕輕一彈。
陳君堯身體一震,猛地睜開眼,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我……”
他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通透,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許楊如法炮製,為陳聖東、陳聖言,乃至陳玉甫老爺子,一一逼出了體內的降頭毒煞。
整個客廳,不斷上演著黑氣浮現又被彈指驅散的奇景。
當最後為陳素素施完針後,許楊的臉色,也微微泛起了一絲蒼白。
這種秘法,看似簡單,實則對他精神力的消耗極大。
看來,還是修為太低。
若是玄空子在此,恐怕一個念頭,就能讓千裡之外的降頭師神魂俱滅。
還是得加快修煉才行!
許楊心中暗道。
而此刻,整個陳家已經徹底被他神乎其技的手段所折服。
尤其是胡玉道人,他看著神采奕奕、彷彿年輕了十歲的陳家眾人,再看看臉色微白、額頭滲出細汗的許楊,心中的嫉妒和不服,早已被無儘的震撼和敬畏所取代。
他突然想明白了。
什麼狗屁血蠱,什麼狗屁陸地神仙!
在真正的通天手段麵前,自己那點可笑的見識,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撲通!”
胡玉道人雙膝一軟,竟再次跪倒在地,這一次,是朝著許楊。
他五體投地,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虔誠。
“仙師在上!弟子胡玉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仙師!求仙師收我為徒!弟子願終身侍奉,絕無二心!”
他竟然當場就要拜師!
許楊皺了皺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資質太差,我冇興趣。”
說完,便不再理會他。
……
與此同時,京都另一處隱秘的彆墅密室中。
一個盤坐在法壇前,渾身刺滿詭異紋身的枯瘦男子,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
“噗——”
他身前的法壇,發出一聲爆響,上麵供奉的幾個猙獰的頭骨,瞬間炸裂開來!
“是誰!是誰破了我的血降!”
降頭師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他留在陳家人體內的子蠱,竟然在同一時間,被一股至陽至剛的力量,全部抹殺!
這種強度的反噬,讓他道行大損!
密室的門被推開,一個麵色陰柔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正是程家二少,程天宇。
“桑坤大師,怎麼回事?”
被稱為桑坤的降頭師擦去嘴角的血跡,怨毒地說道:“陳家,請來了高人!一個非常厲害的高人!”
程天宇臉色一變:“高人?胡玉道人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哼,那個廢物!”桑坤冷笑,“立刻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敢壞我好事,我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陳家大宅。
劫後餘生的陳家人,對許楊感恩戴德。
陳聖東當場就讓財務開了一張兩千萬的現金支票,恭敬地遞到許楊麵前。
“許先生,小小敬意,不成敬意!這是我們陳家的一點心意,還請您務必收下。”
然而,許楊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張足以讓普通人瘋狂的支票,搖了搖頭。
“錢,我不需要。”
他拒絕了。
拒絕得雲淡風輕,彷彿那不是兩千萬,而是兩千塊。
陳家人再次愣住。
陳君堯反應最快,他想起昨天許楊在報告會上對國寶宣德爐的態度,立刻明白了什麼。
他湊到自己爺爺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玉甫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隨即發出一陣朗笑。
“哈哈哈哈!好!許先生果然是真正的方外高人,視金錢如糞土!是我等俗人了!”
他站起身,對著許楊,鄭重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既然先生對俗物不感興趣,那我陳家,也不敢用這些東西來玷汙先生。”
“我陳家百年收藏,雖不敢說富可敵國,但也藏有幾件奇珍。”
“先生若不嫌棄,可入我陳家寶庫,任意挑選三件,作為此次的酬謝!”
這話一出,連陳聖東和陳聖言都臉色微變。
陳家寶庫,那可是陳家真正的核心底蘊所在!
裡麵任何一件東西拿出去,都足以引起收藏界的地震!
老爺子竟然允許一個外人進去,還任意挑選三件?
這手筆,不可謂不大!
許楊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興趣。
他來此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尋找煉製法器和丹藥的材料。
陳家這種百年豪門,其庫藏中,或許真的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如此卻之不恭。”許楊冇有推辭。
在陳君堯和陳素素兄妹二人的親自陪同下,許楊穿過數道厚重的合金門和複雜的安保係統,進入了傳說中的陳家寶庫。
當寶庫的大門打開時,即便許楊心性沉穩,也不由得微微驚訝。
這是一個足有數百平米的巨大地下空間,一排排恒溫恒濕的玻璃展櫃裡,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寶。
商周的青銅器、兩漢的古玉、唐宋的瓷器、元明的字畫……每一件,都堪稱國寶。
“許先生,這邊是王羲之的《平安帖》摹本,那邊是宋徽宗的《瑞鶴圖》……”陳君堯熱情地介紹著,言語間充滿了自豪。
陳素素也指著一個展櫃:“許先生,那件元青花蕭何月下追韓信圖梅瓶,是爺爺最喜歡的藏品之一,市場估價至少在十億以上。”
他們介紹的,都是寶庫中最耀眼、價值最高的藏品。
許楊隻是平靜地聽著,目光緩緩掃過整個寶庫。
這些凡俗眼中的珍寶,在他開啟了“望氣術”的眼中,雖然都散發著或強或弱的靈氣波動,但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的目光,在尋找著真正與眾不同的東西。
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裡放著一些被鑒定為“存疑”或“殘件”的雜物。
許楊的視線,鎖定在其中兩件物品上。
一件,是一塊通體漆黑,隻有巴掌大小,看起來像是被火燒過的“木頭”。
但它的重量,卻堪比同體積的鐵塊。
另一件,則更不起眼。
那是一支看起來像是人蔘的東西,但早已乾癟枯萎,通體灰敗,冇有一絲生氣,就像一截爛木根。
當許楊從寶庫出來時,陳家眾人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全都愣住了。
在滿屋子的國寶珍玩中,他冇有選價值連城的元青花,冇有選千金難求的古字畫。
他選的,就是那一塊黑不溜秋的“鐵木頭”,和一截看起來隨時都會化為飛灰的“爛參”。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