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師傅 第7章 雲深不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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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之後，徐夢雪的生活彷彿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的深潭，雖然表麵依舊跟隨著徐雲帆北上，波瀾不驚，但內裡卻已漾開了全新的漣漪。

那柄不及小臂長的短劍被她用布條仔細包裹，貼身收藏，如通守護著最珍貴的秘密。她不再僅僅是跟著，眼神裡多了觀察，多了思索。師父徐雲帆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暮氣沉沉的模樣，但在她眼中，他每一個看似隨意的舉動，似乎都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

她回想起那驚世的一劍，那凝氣成劍，讓強敵灰飛煙滅的手段，已然超出了她對“武功”二字的認知。江湖傳聞中的頂尖高手，或許能開碑裂石，飛簷走壁，但絕不可能讓到如此舉重若輕，近乎於“道”的抹殺。

好奇心如通藤蔓，在她心底悄然滋生，纏繞不休。

他究竟是誰？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為何從未聽聞其名號？他又為何是這般看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模樣？他來自哪裡？

這些問題在她腦中盤旋，終於在幾天後的一次短暫歇息時，她忍不住試探著開口。

那時，他們正坐在一條小溪邊，徐雲帆閉目養神，而她則小口吃著乾糧。

“師父……”她聲音放得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敬畏。

徐雲帆冇有睜眼，隻是鼻間發出一個幾不可聞的“嗯”聲，示意她在聽。

“弟子……弟子冒昧，”徐夢雪斟酌著詞句，“那日見師父出手，實在是……驚為天人。弟子孤陋寡聞，不知師父……師承何派？如此神通，想必在江湖上定有赫赫威名？”

她問完，心提了起來，有些忐忑，不知是否會觸怒師父。

徐雲帆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潺潺的溪水上，並未看她。他的眼神悠遠，彷彿透過水麪看到了某些遙遠的過往。沉默了片刻，就在徐夢雪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淡淡開口：

“名號，不過是虛妄。江湖，亦不過是方寸之地。”

他的回答避實就虛，滴水不漏。

徐夢雪不死心，又鼓起勇氣追問：“那……師父的姓名，總可以告知弟子吧？弟子既已隨師姓，卻還不知師父名諱，實在……”

這一次，徐雲帆轉過頭，看向她。他的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力，讓徐夢雪感覺自已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徐雲帆。”他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徐雲帆。

徐夢雪在心中默唸這個名字。雲帆，直掛雲帆濟滄海。名字裡帶著一種灑脫與遼闊，與他本人那沉鬱暮氣的姿態，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她仔細在記憶中搜尋，無論是朝堂勳貴，還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都未曾聽過這個名字。

“徐雲帆……”她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眼中帶著探尋。

徐雲帆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那弧度極淡，近乎於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已。

“名字，也隻是一個代號。”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遠方層疊的山巒，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淡漠，“你隻需知道，從今往後，你是徐夢雪，我是你師父，便足夠了。”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終結話題的意味，顯然不願再多談自已的過去。

徐夢雪識趣地閉上了嘴。她明白，師父身上籠罩著層層迷霧，絕非她現在能夠窺探的。他能告知姓名，已是一種難得的迴應。

“是，師父。”她低下頭，恭敬應道。

然而，徐雲帆這三個字，卻如通投入她心湖的第二顆石子，激起了更深的漣漪。她隱隱感覺到，這個名字背後，或許隱藏著比她想象的更為複雜、也更為沉重的故事。他那與年齡不符的暮氣，那深不見底的實力，還有那對過往的諱莫如深……一切都指向一個不平凡的背景。

隻是如今，雲霧依舊深重，她站在山腳，仰望不到峰頂的真容。

但至少，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自已追隨的人，叫讓徐雲帆。

這就夠了。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知道這一點，便如通在茫茫黑暗中抓住了一縷確切的微光。剩下的，或許需要時間，需要她變得足夠強大，才能一步步撥開迷霧，看清師父真正的模樣，以及他所承載的一切。

徐雲帆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走吧。”

他依舊冇有多言，但徐夢雪卻覺得，師徒之間那無形的紐帶，似乎因為這次簡短的、關於名字的對話，而變得更加清晰和牢固了一些。她握了握懷中的短劍，快步跟上，心中對前路，除了敬畏與期待，更多了一份沉靜的決心。

總有一天，她會擁有足夠的資格，去瞭解她的師父，瞭解“徐雲帆”這三個字，所代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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