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063
魔鬼的交易
房間裡寂靜無聲。
那台軍用級渦輪增壓器就靜靜地躺在紅木辦公桌上，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馬庫斯靠在椅背上，雙手攤開，姿態輕鬆，但他的眼睛正在剖析著眼前三人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把我們當槍使？”林風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他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帶起的風讓桌上的幾張紙都跟著晃了晃。
他死死地盯著馬庫斯。
“讓我們去送死，然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我們的車，我們的物資，對嗎？”
馬庫斯沒有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說道。
“我是在給你們一個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在‘鐘樓’，沒有價值的人就是廢物。而廢物，是沒有資格消耗寶貴資源的。”
聽到這句話的林風雙拳緊握，感覺想衝上去給馬庫斯一拳。
趙皓急忙拉住了他，示意他冷靜。他知道林風的脾氣，但在這裡，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陳默始終沒有說話。
他隻是看著桌上那個增壓器，又看了看馬庫斯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他在計算。
計算諾亞方舟的修複可能性，計算任務的成功率，計算拒絕的後果。
拒絕的後果很清晰，他們會被扔出去，手無寸鐵，麵對整個城市的感染者。
諾亞方舟會成為彆人的戰利品。他們活不過一天。
接受還有一線生機。
“什麼任務？”陳默終於開口，聲音平靜。
林風轉頭看向他，眼神裡全是難以置信。
陳默沒有理他，隻是看著馬庫斯。
馬庫斯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對陳默的反應毫不意外。
他知道這個看起來最沉默的人，纔是這個團隊真正的決策者。
“很簡單。”馬庫斯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地圖，在桌上攤開，“城市東郊，三公裡外有一座廢棄的‘聯合化工’工廠。”
他用手指在地圖上一個紅圈的位置點了點。
“我們需要你們去那裡，帶回一批化學原料。主要是高純度的氯和一些複合堿。我們需要它們來淨化水源，以及……為我們的農田製造肥料。”
“化工廠？”趙皓的眉頭皺了起來，“那種地方就算沒有感染者，也極度危險。”
“當然危險。”馬庫斯承認得非常乾脆，“更危險的是...那裡已經被一種特殊的感染者占據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
“我們稱它們為——‘腐蝕者’。”
“它們的身體組織在變異過程中，產生了一種強酸性的體液。”
“它們的血液，唾沫，甚至麵板上分泌的粘液，都帶有恐怖的腐蝕性。金屬、混凝土、血肉……任何東西，隻要被沾上，就會在幾秒鐘內被熔穿。”
林風的怒火被一股寒意所取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馬庫斯不派自己的人去。
這種怪物他們之前遇到過，簡直就是所有金屬裝備的剋星。
任何穿著防護裝備的士兵，在它們麵前都跟紙糊的沒什麼區彆。
“它們數量很多，而且工廠裡還有數不清的普通感染者。”馬庫斯補充道。
“我們嘗試過兩次，損失了六名最優秀的戰士，還有兩輛卡車，連工廠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林風和趙皓卻聽得心驚肉跳。
這是一個幾乎必死的任務。
他們需要開著一輛右後輪報廢，車身嚴重傾斜，隨時可能散架的諾亞方舟，衝進一個連“鐘樓”的精銳部隊都攻不進去的怪物巢穴。
“所以你讓我們去？”林風冷笑一聲，“讓我們開著那堆廢鐵，去給你的部隊當開罐器？”
“不。”馬庫斯搖了搖頭，“諾亞方舟雖然破爛，但它的重量和結構是唯一有機會撞開工廠大門的工具。而你們，陳默先生，”他看向陳默，“是唯一能讓那堆廢鐵動起來的人。”
“這是你們唯一的價值，也是你們唯一的活路。”
馬庫斯說完，按下了桌上的一個通訊器按鈕。
“莉娜，把聯合化工的資料拿進來。”
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看起來二十出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和外麵那些人一樣的樸素衣服。
她的表情有些怯懦，低著頭，不敢看房間裡的任何人，隻是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一個資料夾遞給了馬庫斯。
“這是工廠的結構圖和我們之前收集到的所有情報。”馬庫斯將資料夾推向他們。
趙皓離得最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資料夾的瞬間，那個叫莉娜的女人，手指飛快地動了一下。
一張被疊成了細條的紙，悄無聲息地從她的指縫滑進了趙皓的手心。
趙皓的身體突然一僵。
那冰冷的紙條觸感和莉娜指尖一閃而過的，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他。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將那張小小的紙條攥在了掌心。
莉娜放下檔案後，立刻轉身，低著頭快步離開了房間，自始至終沒有再抬起頭看任何人一眼。
整個過程快到林風和陳默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怎麼樣？考慮一下。”馬庫斯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股壓迫感，“我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後，我需要一個答案。”
說完，他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他們，留給他們一個沉默的背影。
“陳默，你不會真想答應吧？”林風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陳默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地圖，手指在上麵緩緩劃過，似乎在計算著路線和風險。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戰略上產生巨大的分歧。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
“彆爭了。”
趙皓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默和林風同時看向他，發現他的臉色很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皓子，你怎麼了？”陳默皺起了眉。
趙皓沒有說話，他隻是當著他們的麵攤開了自己那隻一直緊握著的左手。
一張被汗水浸濕，皺巴巴的小紙條，正躺在他的掌心。
上麵隻有四個字，是用鉛筆歪歪扭扭寫下的。
“救救我們。”
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死寂。
林風臉變得錯愕和茫然。
陳默的手托著下巴，沉默不語。
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一扇通往更深黑暗的大門。
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交易了。
他們被卷進來了。
被卷進了這個看似烏托邦的倖存者基地，那不為人知的，洶湧的暗流之中。
陳默抬起頭，看向窗邊那個高大的背影。
馬庫斯依舊站在那裡，似乎對身後的暗流湧動一無所知。
但陳默知道，他一定知道。他或許就在等著這一刻。
陳默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張紙條從趙皓手裡拿了過來，然後當著林風的麵將它撕成了碎片。
“老陳你……”林風不解。
“我們接了。”
陳默打斷了他，語氣斬釘截鐵。
他站起身走到了辦公桌前，將那張地圖拿了起來。
“我們去。”
窗邊的馬庫斯緩緩轉過身。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明智的選擇。”
他似乎一點也不好奇他們剛剛在爭論什麼，也不好奇他們為什麼這麼快就達成了共識。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陳默看著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這個任務，他們必須去。
不僅僅是為了那個能讓諾亞方舟重生的渦輪增壓器。
更是為了尋找鐘樓的弱點，然後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