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妖嬈:賴上傲嬌總裁 第202章 困獸!
總統府,會議散去。
商顧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還留著幾個他的幕僚,大選在即,他們在為大選做準備。
每一場演講都要精心準備馬虎不得。
“唐晚成那邊最近都沒有什麼動作?”商顧淡聲,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不過熟悉他的人都意識到,他好像生氣了。
至於為什麼會生氣,不得而知。
可能是因為徐家的事情鬨心,檢察院那邊迫於輿論壓力將出庭時間提前,還有民眾那邊因為徐家事件吵著要一個交代,這些事情若是在平時還能慢慢處理,但大選當即,不能拖。
一拖就會讓人抓了把柄,到時候又是一些烏七八糟的,應對方案都要想一大堆。
幕僚們是恨不得一個人長出十個腦袋來應付,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心驚膽戰的。
秘書長許誌輕聲答,“閣下,唐晚成最近沒有什麼動作!”
越是看起來雲淡風輕越是讓人不敢掉以輕心,這樣的人,威脅太大了!
商顧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響後又開了口,“季檢察長是不是還在外麵?”
許誌聞言明白了他的想法,“我這就請他進來!”
……
會見室等候廳,季習第n次朝門那邊望了過去,臉上露出鬱悶的神色,伸手撥弄了一下領帶,鬆了鬆。
領帶係得不太舒服,雖說他現在也是跟著季容在檢察院忙裡忙外,但一年時間裡大部分時間都不在檢察院,所以衣著上也沒有這般講究,偏生每次來總統府這邊的時候,衣服著裝都有特彆要求,搞得他渾身都不自在。
今天不僅是不自在,心裡還焦慮得要發毛,眼看著等候廳的門那邊遲遲沒有人過來,季習將目光投向了坐在那邊喝茶的季大少。
他還有心情喝茶?
季習都快急出白頭發出來了。
趁著還沒有人來的空檔,他靠近季容身邊低聲,“大少,你怎麼樣了?”
他是擔心季容身上的傷,更擔心商顧今天將他留下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徐家的案子馬上就要開庭,檢察院那邊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季容去處理,商顧在會議後將他們留下來,也不知道要乾什麼,一留就是兩個多小時。
也不說要談什麼事情,就讓他們在這裡乾等著,真是越等越毛焦火辣的。
季習在進檢察院跟著季容之前在警署裡是出了名的急性子,這幾年已經給磨圓得差不多了,也虧得磨圓了性子,否則他實在是在這裡等不下去了。
季容一手端著茶杯,抬眸看他一眼,淡聲道,“坐下來喝一杯!”
季習:“……”沒心情!
季容指了指旁邊的那杯茶道,“總統府裡的茶,在外麵你可喝不到!”
季習正焦躁著,端起那杯茶一口就給乾了,看得季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上好的茶被他牛飲一番喝出了幾毛特效感。
“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季習擱下茶杯時壓低了嗓音。
季容,“我也不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季習說完目光在季容身上轉了一圈,尤其是在季容受傷的部位,昨晚上他自己把傷口縫了還掛了水消炎,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來,衣服也夠厚,即便是出血也不可能透得過外套。
季習擔心他傷勢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也好奇著,今天早上他去公寓接人的時候,沒有見到莊亦暖,問昨晚上在公寓樓下值夜班的兄弟得知,莊亦暖是一大早就離開了。
還是自己走的!
這兩人,不會是又出什麼問題了吧?
季習沒敢問這些,因為門口那邊已經有腳步聲傳過來了,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一絲警覺閃過,很快恢複了平靜。
是總統閣下的秘書長許誌。
“讓兩位久等了!”許誌是出了名的笑麵虎,在總統府裡對誰都很客氣。
季習不語,知道久等了還好意思說?
季容起身,“許秘書長,閣下忙完了嗎?”
許誌微笑,前方帶路,“是的,季檢察長,這邊請,閣下在車裡等您!”
車裡?
季容沒再問,跟在了許誌的身後。
總統府府外,商顧的專車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前後分彆還有兩輛車,是隨行人員的車輛。
季容上了那輛轎車,商顧正坐在車裡,正翻看著手裡的一份檔案,似乎遇到了點糾結的問題眉頭微微蹙著。
“閣下!”季容上了車,禮貌地坐在了旁邊,商顧這才抬起臉來笑了笑,“讓你久等了!”
“不礙事!”季容答。
商顧合上手裡的檔案,遞給了他,季容雙手接了過去,神情不解,商顧便率先解釋了。
“這是警署總部呈遞上來的,你可以看看,順帶給他們點意見!”
季容拿在手裡沒有翻開,神情認真,“閣下,檢察院和警署雖有合作但在具體上還是各司其職!”
工作性質有相同之處,不過各有所長,給意見?隻會被人理解為越俎代庖,指手畫腳。
商顧一聽看向季容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也對!好了,我們不談公事!”
車抵達目的地時,季容才知道不談公事要談什麼。
商家莊園的果嶺後方有一大片的跑馬場,一行人乘坐觀光車進了場地,早有馴馬師牽著幾匹馬在那邊準備就緒了。
商顧從車裡下來指著其中一匹對季容道,“你也好久沒來我這跑馬場了,正好,今天我們上馬走走,談事情也一不定非要坐在辦公室裡,換個地方談心情更好!”
他說完讓許誌去安排,自己下車去換衣服。
更衣室裡,季習找到了季容,趁著換衣服的空檔,季習鑽進了季容的更衣室單間,急得皺起了眉頭,想說話被季容豎起了食指,季習隻好拿出手機在手機螢幕上打出一行字給他看。
“你行不行啊?”
他身上有傷,還騎馬?
他都懷疑是不是商顧故意的,想要試探季容到底有沒有受傷!
季容將騎馬裝的上衣擱在一邊的架子上,拿過了他的手機飛快地打出了幾個字來。
“我可以,沒事的!”
季習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焦慮依然濃鬱。
“要不要我去想個辦法?”
雖然他覺得在這麼多人的麵前要想想出一個辦法來實在是冒險,有欲蓋彌彰之嫌,但季容身上的傷是昨天晚上纔有的,騎馬時一些劇烈動作必不可免,到時候傷口流血……
季習想,他要想個什麼辦法纔好?找季老爺子?
不行,這裡不是總統府,這裡是商家彆院,老爺子又沒有得到邀請,要來也要找個由頭才行的。
且老爺子還不知道大少受傷的事情。
季容打了幾個字遞給他,“不用!”說完便將衣服換上束緊了腰腹。
季習看他束腰的動作就感覺肉疼,看季容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裡的緊張又更深一層。
季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換上鞋子大步走了出去。
室外商顧早已上了馬,他年紀已過五十,但精神和體能上都不錯,穿戴整齊上馬後彆有一番英姿颯爽,“眼看就要到十二月,帝都的天氣轉冷,冬日裡霧霾重,嫌少能見到這樣的藍天白雲。”
身邊有人附和,“是的,今天天氣正好!”
商顧頗為享受地眯眼看著天上的太陽,等季容出來指著一匹黑色的馬駒。
“來,阿容,那一匹馬你上次也騎過的!我們先比一場!”
商顧話音剛落,跟著季容出來的季習就忍不住心驚膽戰的,比一場,麻蛋,你是想要季容的命嗎?
跟季習想法完全不同的是,周邊的人都朝季容投去了豔羨的目光。
閣下隻跟自己的親兒子一起騎過馬打過球,也就是以前的商大少,就連商家二少都沒有這個榮幸,由此可見,季容是備受閣下青睞啊!
名字都喊的是‘阿容’。
季容麵無表情地接過了那匹馬的韁繩,伸手撫了撫馬兒的鬃毛,翻身上馬,“閣下,請!”
商顧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疾馳奔跑起來,季容也緊跟其後。
兩匹馬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又經過了馴養師的精心照顧和調教,體能上都俱佳,一上場疾馳如風,一時間竟難分勝負。
一圈下來,商顧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季容的手勒緊著韁繩,左下腹傳來的刺痛感讓他眉頭時不時皺緊,馬兒疾馳時的顛簸使得他的傷口處如同火一般灼熱著,他知道,那是傷口裂了。
再跑下去傷口的血跡會滲透衣服——
季容看著前麵的商顧馬上又要轉過一圈,當機立斷,在跑道拐彎處一把勒緊韁繩,馬發出一聲嘶鳴,前蹄揚起,他順勢鬆開了手,整個人朝馬背上翻了下去。
“老大……”
遠遠的看到季容落馬,季習急得衝上了觀光車,許誌也忙吩咐叫醫生過來,驅著觀光車就朝季容落馬的地方開去。
“怎麼回事?”上車從馬上下來,就看到那匹受驚的馬兒在跑到上疾馳,而季容躺在了地上,看起來像是要爬起來,又放棄了,整個人平躺在了地上。
“快叫醫生來!”
“……”
當天晚上,季容住進了帝都醫院,隨行的保鏢將住院樓的整層樓都包下了,進出病房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住院樓樓下也有多輛同色係的車停放,商顧坐在車裡等來了秘書長許誌的彙報。
許誌將醫院的檢查報告遞給了坐在車後排的人,“閣下,他傷了腰椎!”
檢查報告裡附帶著一份ct照。
季容從馬上摔下來,當時馬正疾馳,速度在跑道拐彎處速度也沒緩解多少,他脫韁摔下去還差點被馬蹄踩了。
商顧手裡接過那份報告,目光不明,“還能坐得起來嗎?”
許誌答,“暫時,恐怕不能,醫生說至少臥床休養一個月!”
商顧將檢查報告遞了回去,語氣平淡,“媒體那邊訊息壓一壓,不過,如果實在壓不下去也不要緊,是什麼就是什麼!”
許誌點了點頭,內心唏噓,即便現如今已經是這樣了,但在剛開始知道季家大少成了他們道路上的那顆刺不得不拔掉時,他內心還是忍不住震驚。
畢竟季容是閣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是閣下的左右臂膀。
季大檢察長這幾年無論翻出多大的浪來背後都有閣下撐腰,有著閣下這麼一個堅實的靠山,就算他每翻出一個大案得罪的人都足以讓季家成為眾矢之的,可閣下還是留著他季家。
季家,對閣下來說,是既要用,又要防著的物件,而季容,他就是一把雙麵利刃,能用的時候是助力,不能用的時候隻能斬了,以絕後患!
上位者的馭人之術用起來都帶著陰謀的味道。
“閣下,如果檢察院那邊……”許誌是想說,如果季容堅持要開庭,那檢察院那邊——
商顧輕輕地撥出了一口氣息來,“檢察院那邊,也該換人了!”
他說著微微眯了眯眼,眼底冷光乍現。
季容這把利刃雖好,但他太不聽話了。
他沒想到他這一次的矛頭居然是徐家,而徐家對他來說是不能碰的。
他不知道季容查到了多少,有關徐家案件的卷宗還在季容手裡,都是經季容一手經辦的。
當他得到訊息時,徐家隱藏了這麼多年的那件案子已經鬨得人儘皆知,他想要出手壓下去都來不及了。
好啊,他養出來的好狗,如今都學會咬他這個主人了!
……
徐景陽來探視,季容正半躺著閤眼小憩,門外有季習守著,不遠處還有不少保鏢,站姿筆直,目不斜視。
“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徐景陽將保溫桶拎放在了床頭櫃上。
季容掀了一下眼皮,“有事?”
徐景陽,“事情很多,最重要的一件事恐怕你自己也該心裡有數,季檢察長重傷,徐元的案子極有可能會延遲開庭!”
徐景陽說著皺了皺眉頭,“你半身不遂了?”
季容,“……”看他一眼,半身不遂倒不至於,他隻是確定了一件事而已。
商顧要保徐元!
“訊息傳出去了?”季容問。
徐景陽,“我都知道了,你覺得呢?”
“不過,訊息上可不會說你季大檢察長是因為騎馬摔下馬背受傷的!”
檢察院那邊因為徐家的事情忙得昏天暗地,你堂堂季大檢察長還有閒心出去騎馬,訊息要傳出去,恐怕人們隻會說一句,摔不死你,活該!
他說著朝季容投去了一記不讚成的眼神,但又覺得現在無論他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季容卻笑了笑,“你彆忘了,檢察院現如今還是我做主的!”
徐景陽:“……”
“你去見見你的父親,問問他,想不想戴罪立功!”
徐景陽驚愕,什麼意思?
徐景陽還沒有來得及問季容是什麼意思,病房門外就響起了季延平的一聲大罵。
“這個小混蛋,騎馬,你沒事騎什麼馬?”
季延平來了,身邊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臉色沉鬱的季太太,一個是蘇家小姐蘇煙。
幾人出了電梯,季延平隻顧著兒子的傷勢。
季太太聽到他在走廊上罵的話太不顧及自己的身份,臉色難看,而蘇煙沒料到病房外麵過道上會有這麼多人守著,有些緊張,被季太太一手拉著才沒那麼膽怯!
三人來了病房被放行,季延平一到了病房門口就叫住季習,“人呢,死了嗎?”
季習:“……”
老爺子嗓門好大,耳朵快聾了。
他讓了讓,季延平一個健步就衝進了病房,季太太緊跟其後。
季習看了一眼被季太太拉著的蘇家小姐,看她那張臉微微蒼白,像是被嚇壞了的樣子,不禁在想,就這樣的女人,要是真跟了老大,這還不每天被嚇得提心吊膽的。
畢竟他家老大得罪的人可多了,仇家也多,他自己都在說活一天算一天,朝不保夕的,哪裡還管得了其他人?
徐景陽看有人來了也不便在談之前的話題,跟季延平夫妻打過招呼後離開。
季延平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又急又氣,“你說你,你……”
他一氣之下食指指著季容那邊,指尖抖了好幾下都沒擠出後麵的話,最後“唉”了一聲,自我安慰道,“還好,沒死!”
季容:“……”
門外的季習,“……”確定是親爹嗎?
季容看著進來的人,眉頭輕蹙,季延平來也就罷了,季太太,還有這位,蘇小姐,來乾什麼?
季延平一句話後,病房裡便陷入了一種迷之安靜,臉色難看的季太太,心有餘悸的蘇煙,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但眼神裡卻都在透著一種情緒,滋生著,蔓延著,等待著爆發出來。
“是啊,還好,沒死!”最終是季太太冷嘲出聲,她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的嘲諷情緒,弄得季延平臉色有點掛不住。
“袁心!”季延平喚妻子的名字,語氣有些沉,意在提醒她,這裡還有個外人在,就算是發脾氣也該在沒有外人的時候。
且兒子都成年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當著外人的麵訓他,讓他堂堂一個檢察長的麵子往哪兒擱?
女人不懂,男人的麵子最是要維護了!
季太太冷嗤一聲,“乾什麼?我是他媽,我說一句還說不得了?”她說完鬆開了蘇煙的手走到病床邊,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季容,眼神微冷。
“今天我來是要跟你說件事,你願不願意都要接受,這件事關係了季家的將來,既然你現在也殘了,但好歹還能有點用處,給季家留個後的能力還是有的吧?”
聽者,“……”
什麼意思?
季容的神色微凝,季延平臉上的表情在一點點地龜裂,隱約已經猜到了妻子即將要說出來的話有多荒唐。
但是他來不及阻止了,就聽見季太太正色道。
“就算你現在沒那個能力了,但讓你提供點那種東西應該還是能通過手術拿出來的吧!”
沒那個能力?
什麼能力?
季延平被妻子話裡的“那種東西”給震驚住,他要是還沒有聽出來他就不是男人了,這女人說什麼呢?
幾人的表情都跟被雷劈過似得。
門口的季習震驚得下巴都差點落了地。
kao,他聽到了什麼?
這是要讓老大留後,且還是不是用正常的方式,乾脆都不需要老大主動了,躺著就行!
還能有這種操作?
老大這是殘得不能人道了嗎?
季習:“……”這媽肯定也不是親生的!
蘇家大小姐蘇煙也被季太太的這句話給嚇住,“袁,袁阿姨,您,您是什麼意思?”
季太太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也就沒必要隱瞞了,把微冷的目光從季容那張皺著眉頭的臉上轉移到到了蘇煙身上,“小煙,你不是想做我兒媳婦嗎?可以的,隻要你給我季家生下一個繼承人!”
蘇煙:“可,可是,季大哥……”她現在心裡沒有歡喜,隻有恐慌好嗎?
她聽到的這些是她所理解的意思嗎?
季容看她的眼神簡直冰冷得要凍成冰渣子了啊!
還有,季太太這話也說得太直接了。
“你管他乾什麼?”季太太揚聲,伸手拉住蘇煙,“我直接讓人從他身體裡提取精子做試管嬰兒,這樣你就能誕下我季家的孩子了!”
“啊……”蘇煙臉色發白,是被季太太這個想法給嚇著了。
她之前是想嫁給季容的,可是後來她發現季容那個工作太危險,而她父母也說了,季家在帝都得罪的人太多,如果有一天他坐不住那個位置了,等著他的肯定是那些人的瘋狂報複。
她是想風風光光地做季家的兒媳婦,可是她更怕朝不保夕最後連命都保不住。
她還不想死!
之前她就想著要退縮了,但心裡傲著一口氣,她為了能嫁進季家討好了季太太這麼多年,整個蘇家的人都在巴結著季太太,這麼低聲下氣忍辱負重的結果都沒得到季容的正眼想看,她就是吞不下這口氣而已。
若是在以前她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高興,用孩子拴住男人也是一種手段,可偏偏是現在——
季容都殘了,那檢察院那邊肯定也要換人了,季家風光不再又樹敵眾多,這個時候要她做季家兒媳婦,開什麼玩笑?
“不,不要,我不要……”蘇煙嚇得語無倫次,帶著哭音,“我不要嫁給他,我也不要做季家的兒媳婦……”
蘇煙慌忙中推開了季太太的手,幾步便退得遠遠的,恨不得立馬跟這一家人劃清界限。
季太太怔住,“小煙你說什麼?”
蘇煙已經在這裡待不下去了,慌慌張張地跑出病房,邊跑邊喊著,“我不要……我纔不要做你季家的短命兒媳!”
季太太:“……”
短命兒媳?
全程躺在病床上沒有發過一句言的季容神色清冷,他看了母親一眼,季太太臉色比剛才進門的時候更加難看了。
而季延平唯恐天下不亂,在剛才聽說了妻子那荒謬的言論之後冷笑,“這就是你挑的兒媳婦?哼,配得上我兒子?”
呸!
要不是礙於身份,季延平真想‘呸’出來!
“膽小怕事,性子懦弱……”
“季延平!”季太太厲聲打斷他。
“你要我們一個女人如何做到不膽小怕事,不性子懦弱?你們男人一天隻想著建功立業,隻想著嫉惡如仇劍行天下,可你們根本就不懂,你們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家,隻有你們自己!”
“是,你們是不怕死,但是我怕,試想一下如果季家將來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我一個女人,你們要讓我怎麼活?”
季太太說著眼眶猛然紅了,轉身大步離開,留下病房裡被怔得久久不能回神的兩父子。
良久之後,季延平才緩過神來,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卻開不了口,最後纔看向了季容。
“或許,她說得對,有時候,我們確實不該那麼自私的!”
季延平歎息了一聲。
他們對這個國家是無私的,坐上這個位置隨時都帶著馬革裹屍的決心,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家人,想過季太太,他們隻覺得季太太每天催著兒子結婚很煩人,但是卻沒有設身處地地為她想過。
季容緩緩垂下了眼睫毛,“爸!你回去陪陪她吧!”
對母親,她雖然嚴苛,在他的成長之路上甚至可以說是嚴苛壓製到了極致,正因為這樣,成年後他的防抗意識就一直很強烈,哪怕現在他已經三十一歲了。
他們的觀念很多時候都不能達到一致,尤其是在擇偶的這個問題上。
甚至在之前季太太用過各種手段往他床上送女人。
但終歸是他的母親,給與了他生命的女人!
季延平歎息完了,“嗯,我這就回!”
他說著走到季容身邊,替他拉被子時突然低聲,“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相信自己兒子會莫名其妙從馬背上墜下來,而且當時他可是在商家的墜馬的。
季容暗暗吸了一口氣,“爸,最近小心!”
季延平一聽,父子兩人目光對視,難掩眼底的心驚。
“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季延平繼續低聲。
這一天終究是來了嗎?
季容抿了抿唇,“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季延平恍悟,替季容裝模作樣地拉上被子後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什麼。
“你看上的那個女人是不是也像剛才那個膽小懦弱?”
季容聞言怔了一下,眼睛裡的冷沉如烏雲散開,陽光彌散,“她膽子很大!”
“敢給你生孩子?”季延平道。
季延平自言自語,“要衡量一個女人膽子夠不夠大,夠不夠愛你,就是要看她敢不敢給你生孩子!”
季容:“……”有點紮心!
季延平沒有在病房久待,離開後,守在門口的季習纔有機會進來,唏噓聲不斷,還有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無的黑線。
“老大,你,沒事吧?”
老大好慘,感覺像是被家人安排了後事一樣,最重要的是,怎麼生兒子都被人給安排好了,哪裡還用得著他身體力行?
老大,額,活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肉體!
季容還閉著眼,聞聲掀了一下眼皮,“聯係一下董洋!”
董洋是季容的另一個助手,季習跟著季容經常外出,而董洋則是安置在檢察院內部的得力乾將,他跟季習是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季習這才收起了玩笑心思,打了個電話出去,很快得到了訊息。
“許誌的人果然去了檢察院調走了卷宗!”
季容臉上沒有驚異的神色,淡定道,“他給出的是什麼理由?閣下要親閱卷宗?”
季習眉頭皺緊,“嗯!”太胡來了,卷宗那麼重要的東西他說要調走就調走,還趁著這個時候,簡直是罔顧法紀。
季容沉了沉眉,沉默思索了半響,眉頭緊緊揪著,他現在許可權被掣肘,以現在的形式來看,徐元的開庭審判怕是不得不延期。
“老大,怎麼辦?”季習急了,卷宗裡麵的證據可是他們辛辛苦苦找到的,這麼一來,是不是徐元的開庭要延期?一延期後麵的事情誰還能把控得住,卷宗被提走,隨隨便便少個證據都能給徐元開脫來個無罪釋放。
他們做了這麼多豈不是白搭了?
……
帝都檢察院,廣場的正義神像下方停放的車輛裡,許誌從下屬手裡接過了那一疊密封卷宗,沉甸甸的一大疊,用牛皮紙的密封袋封存著。
許誌將卷宗收好,“開車!”
此時的檢察院辦公樓裡,一身正裝的董洋從檔案室裡出來,身邊跟著一個戰戰兢兢變了臉色的檢察官,似還沒有緩過神來。
董洋臉色冷靜,吩咐了一句,“你先下去休息,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檢察官直覺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該自己知道的事情,心裡正後悔著今天晚上為什麼要來加班,正好碰見。
“可,可是那些資料……”檢察官想說,那麼重要的東西,總統府的人拿走是什麼意思?還不給任何人提及?證據泄露,這官司還怎麼打?簡直是措手不及啊!
董洋還算鎮定,“季長官受傷,這開庭時間恐怕要往後推移,有些事情都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他話裡意有所指,檢察官是聽出來了,忙抹著額頭上的冷汗退出辦公室去。
董洋等那位檢察官離開後才撥了電話給季習,“我找季長官!”
電話撥通,董洋便直接道,“季長官,徐元可能會有危險!”
……
警局,夜色濃鬱,徐景陽在醫院見過季容後便直接來了警局。
徐元現在是不能被探視的,能見到他的人隻有律師,不過徐景陽自己有辦法。
很快警局這邊有人快步出來敲了他的車門,“趁著換班,我隻能讓你進去見一刻鐘,一刻鐘後你要立馬出來!”
非常時期,能有一刻鐘已屬不易。
徐景陽道了一聲謝,下車正要跟著對方走,對方的手機就突然響了,他接了電話,神色就變了。
“怎麼可能?”
徐景陽就站在他旁邊,聞言隱約感覺到不對勁,就見對方臉色變了,“你父親,出事了!”
徐景陽心口突然跳了跳,一種不祥感襲來。
……
徐家,徐錦知今天一晚上都心躁不安,徐太太依然不吃東西絕食抗議,他知道父親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而他一整天也在消化著大哥跟他說的那些事實。
不管是母親徐太太,連他這一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徐景陽的電話打過來時驚得他回神,停下了抽煙,接了電話。
“你現在就來警局一趟!”徐景陽在電話那邊語氣很沉。
徐錦知一聽直覺不對,“出什麼事情了?”
電話那邊的徐景陽沒有多說,“你來了就知道了!”
徐錦知結束通話便拿了外套穿上下樓,樓下女傭還在守夜,他叮囑女傭注意樓上母親房間裡的動靜,拿了車鑰匙便離開。
半個小時後,徐錦知趕到警局,警局門口停放著一輛救護車,隻有車頭上的燈在一閃一閃的,救護車的後車門大開著,他一下車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坐在那車裡,而車裡的擔架上躺著一個人。
徐錦知大步衝到那門口,看著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父親徐元,不可思議地撐眸。
“怎麼回事?”
旁邊有醫護人員走過來,還有個警官在,徐錦知這才留意到救護車的周邊還有不少警局的人,正在低聲地議論著什麼。
“徐先生突發心肌梗塞,很遺憾,沒有搶救過來!”
猶如晴天霹靂!
父親,死了!
徐錦知在被大哥拖上車後整個人還渾渾噩噩的,被徐景陽摁在車座上,砰的一聲關上的車門,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怎麼會死?他不會,他不會的!”
徐景陽臉色沉重,“警局裡有監控錄影,拍下了他發病到離世的全過程!不到兩分鐘!”
徐錦知痛苦得雙手捂住了臉,“你信?”
“不信!”徐景陽直言,“但有人證,有監控,除非給他屍檢!”
“那你就給他解剖啊,你不是法醫嗎?”徐錦知嗓音發啞。
徐景陽握緊了方向盤,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是法醫,可是,我未必能碰得了他的遺體!”
“徐景陽!”坐在旁邊的徐錦知赤紅著一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著滿是嘲諷。
“我知道你恨徐家的人,你離經叛道自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你討厭他的虛偽,討厭他的勢利,但你彆忘記了,你身上流著的還是徐家人的血!”
“你之前不想著讓他怎麼出來也就罷了,你現在是一副什麼態度?隔岸觀火嗎?你不覺得你太冷血了嗎?”
他說著喊了一聲,“停車!”
徐景陽將車停在了路邊,徐錦知開啟了車門下了車,關車門的那一刻他背對著車裡的人冷聲道。
“你可知道自從你離開徐家之後我身上又背負了多少?你不能接受的,你不能認同的,所有的全都讓我一個人來背著,同樣是姓徐,你能離經叛道地背棄徐家,而我卻不能!”
你以為我能接受嗎?我能認同嗎?正因為不能接受不能認同卻又要死死地守護著徐家一家老小!
徐錦知說完離開,留下車裡渾身僵硬的徐錦知。
他知道自他離開徐家後,作為弟弟的徐錦知就替代了他接受了家人的安排。
錦知以前的理想是當一個天文學家的,不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更不是政權陰謀裡的鬼魅操縱,但是都因為他。
因為他這個徐家長子撂下的一大攤子無人可接,隻有他來撐著!
這些年,痛苦的何止他一個人,還有錦知,不是嗎?
徐景陽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發抖。
……
滇西與滇南地界的分界地段,茂密的崇山峻嶺腹地深處,一行人正在溪水邊暫做歇息,不遠處正是他們剛才通過的地道口,又茂盛的百年古樹遮擋,不走近根本察覺不到裡麵內有乾坤。
江北從溪水裡取了一罐子水送到鬱商承的手裡,看著不遠處正打算在水裡插魚起來打牙祭的陸少淺,低聲道。
“爺,這條密道這麼隱秘,他是土撥鼠不成?”這麼遠,這麼險的地道他都知道,太不可思議了。
這條通道裡的地形有多複雜?不走一遭根本無法想象,裡麵有地道,溶洞,地下水,有一段路還要靠潛水才能通過,洞裡常年不見光,陰暗潮濕不說,裡麵岔路更多,沒有熟悉的人帶路根本走不出來。
這大概就是他們總是逮不住陸少淺這個討厭的死耗子的原因吧,哪兒都知道!
如今的滇西林海被圍得水泄不通,而他們人卻早已在千裡之外的滇南,隻能說,靠著陸少淺他們這是絕處逢生了。
溪水邊的陸少淺轉臉,“背後說人壞話你也不怕爛嘴巴?”
江北:“……”日!
陸少淺放棄了插魚,走過來,蹲在鬱商承的麵前,正色道。
“季容出事了,徐元死了,帝都的局勢翻天覆地!我看他們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