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掛疏桐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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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有幾分姿色,但還是不能跟徐公相提並論。”
他摩挲了一下拿在手中的戒尺。
在這即將捱打的危急關頭,
我掏出了木魚,開始敲。
“咚,咚……”
清脆的聲音,繞梁不絕。
也讓我的功德大大提升了。
傅疏桐:“?”
我說:“少傅,靜靜心。”
然後我就捱了一頓戒尺,
疼得我藉口三天不寫課業。
少傅催我課業時,我舉著手,可憐兮兮道:“手疼……”
他沉吟片刻:“……我打的好像是左手?”
我道:“我是左撇子。”
“那殿下昨日撲蝴蝶用的是那隻手?”
我實話實說:“右手。”
他:“……”
他把藥膏放我桌上,轉身離去時,小聲在念《靜心訣》。
“冰寒萬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
每個教過我的少傅,
都曾經有讓我走回正途的理想。
傅疏桐也不例外。
每日清晨,
他都提著戒尺立在殿門口等我。
在父皇的勸慰下,
他的戒尺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越來越心安理得。
我天天掛著兩行清淚,
嘰裡咕嚕念一些我不懂的東西。
我娘說我這個念法,以後出家做尼姑了,能拿到唸經比賽的第一名。
每年五月照例要舉行一場考覈,
我決定翹掉。
我從重華宮的後牆翻走時,
冇想到傅疏桐已經預判了我的行動。
他提著戒尺立在牆下,
眸光若清淩淩的湖水。
他道:“殿下,考覈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
我道:“少傅,你聽我狡辯……”
“……”
“……不是,是解釋。”
我清了清嗓子,又道:“我近日在複習《出師表》,頗有心得,甚至還能效仿此篇撰文。”
傅疏桐掀了掀眼皮:“嗯?”
我情真意切道:“公主逃課未半而中道被抓……”
他抬眼看我,
我憋不出下文了,
隻能道:“遂決定回去考覈。”
傅疏桐唇角輕輕翹了一下,
這個淺淺的弧度,像東風漾開春水。
考覈舉行了十次,
但這是我第一次參與。
重在參與嘛。
我寫了一盞茶時間的題,
其餘時間都在玩筆。
傅疏桐叩了三下我的桌子,
我懂了,這題填三。
軍書十三卷,卷卷有爺名。
“三”表示數量之多,
這很合理。
我身邊的貴女交卷後就開始對答案,
然後鬼哭狼嚎以及互吹彩虹屁。
他們說寧尚書的庶女寧長樂落水之後便性格大變,
從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廢柴變成了一個很有是處的才女。
我心說,這麼神奇的嗎,
要不下次答不出題的時候,我先去跳個河。
她們都說,寧長樂這次大抵要拿魁首了。
我不在乎,
畢竟我已經獨占鼇頭多年,
倒數的那種。
寧長樂婷婷嫋嫋地向我走來了,
笑意溫婉:“殿下都寫出來了嗎?”
我道:“冇。”
她嘴角上揚:“果然在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道:“什麼意思?”
她道:“不過說了句事實罷了,殿下就惱怒了?”
我道:“……我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然後拿著紙筆,
逐字給我講這句話的意思。
講到第十二遍的時候,
她開始精神不佳了,
徒手掰斷了一支狼毫。
我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冇想到這位姐姐不僅驚才絕豔,還力大無比啊。”
她直接給我翻了一個超級大的白眼,
咬牙切齒道:“所以殿下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了嗎?”
“不知道。”
我聽不懂,
哈哈我裝的。
我滿臉無辜,
寧長樂眼眶中含著淚水,奪門而出。
放學之前,傅疏桐就改完了我的答卷。
他指著那行我自信滿滿寫下的答案,道:“……軍書十三行?”
我道:“少傅,這是你提醒我的。”
他道:“臣何曾提醒過?”
我模仿他的樣子,叩了三下桌麵,道:“你當時叩了三下桌子,以我的聰明才智,必然知道你是想提醒我,此處填三。”
他又揉了揉眉心:“臣是想提醒殿下繼續做題。”
我說:“問題不大嘛問題不大。”
他道:“殿下又要奪得倒一了。”
我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戒尺:“誰告訴殿下的?”
我道:“寧長樂。我覺得有道理極了,我胸無點墨,便可安心……”
他將戒尺重重地拍在桌沿,揚眉道:“困於內宅,相夫教子一生平庸?”
……其實我是想說出去釣魚盪鞦韆打葉子牌的。
我小聲道:“也不是……”
他冷聲道:“殿下生來尊貴,如此榮華一生,高枕無憂,也未嘗不可。”
我意識到,
傅疏桐好像生氣了。
從前我再離譜,他都隻是一邊訓我,一邊教我。
而現在,
冇有他的催促,我上課遲了一炷香時間,
他也對我熟視無睹。
我愁得拔完了一整根狼毫的毛。
從前他管我,我不喜歡。
他不管我,我又覺得鬱悶。
我怎麼這麼矛盾。
我提前半個時辰到上書房背書,
李太傅對我露出了肯定的微笑。
我拿著課業去詢問父皇,
他高興得少罵了幾個大臣。
隻有傅疏桐,
課業他要改,
但他又不過多評價。
課他也要講,
但他一碗水端平,冇有同我多說一句。
我捧著《禮記》,告訴傅疏桐我背完了的時候,
他頷首道:“善。”
我道:“少傅,你應該還有彆的話要說。
”
他抬了抬眼:“說什麼?”
“你要說:真的嗎,我不信。”
他笑了,
但他憋住了。
他的唇角隻是短暫地彎了彎。
我道:“少傅,我已經充分地認識到了,女子有才便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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