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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種入腹 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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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遠湖家中有一因自小殘疾、被父母拋棄在荒山野地的奴仆,恰逢主家遠行回程路過,郝遠湖不嫌棄其殘缺隻身,帶到府裡做事,還專門吩咐管家,找大夫看一看他的腿,能好則萬事大吉,不好那以後就養著,不要給他派過重的活。

養了他將近十五年,最終卻被府裡的護衛發現是彆國養在西拓的細作,郝遠湖最是痛恨賣官鬻爵、殘害百姓、作奸犯科、出賣國家密事之人,向來以寬宏大量著稱的郝遠湖在元宵剛過的那天於郝府門口“清理門戶”,親手將自己養大的孩子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淩遲三千刀致死,圍觀的百姓皆麵露虛色,多方打聽,終是不知這奴仆做了何等錯事,讓郝遠湖所不能容忍,要以這般殘忍的方式弄死。

而今日,便是那名奴仆的祭日,而這名細作,正是北靖之人,手持一塊黑棕方木輕巧板子,板中刻穿六個孔子,其中一個較大些,另五個較小的則相同,掛這塊板子的結繩之中還篆有一粒北靖特有的凝絡豆,扁圓形豆莢,呈半透明乳白色,質地堅硬如瑪瑙,表麵有著在樹上之時自然形成的無規則的紋理,溫水浸泡過後質地變溫潤,不易變形。

郝遠湖踏在馬背上,長滿了皺紋的渾濁珠子望向三十尺開外北靖公主手腕那串質地飽滿、色澤鮮亮、熠熠反光的凝絡珠,紅了眼。

若是其他國度,他尚且能陂湖稟量使其先行,揚一揚這西拓的風範,可這北靖素有小人之姿,將細作安插進他府裡,他就這麼為會害西拓君主百姓的人養了十幾年,他就算是死了也會落下個勾結外敵的罵名遺臭萬年,叫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翎王!古人有雲聘禮畢,賓出,公送於大門內。

賓反,命上介奉束帛,聘於君所。

君禮如賓。

”“西拓居東旭之日,承蒙隆恩,優渥之至,我等心甚感佩,西拓也謹獻汗血寶馬、金銀珠玉、五穀良種,另攜百年傳世之百花盞一對,此物唯此一雙,足表西拓敬事之誠。

”“又,繼興皇帝與吾皇共書之盟書,臣等恭謹保繕,不敢有絲毫損汙,急欲馳送吾皇禦覽。

茲為兩國邦交計,乞翎王殿下俯允通融,準允先行。

若因阻滯而誤邦交大事,致十晝夜談判之辛勞付諸東流,則非兩國之福也。

望翎王察此誠心,辛切勿耽擱了纔好!”此話一處,北靖車隊騷動,這意思不就是他們西拓與北靖的建交纔是建交,絲毫不將北靖放在眼裡。

申屠沅原以為這是個好相與的,本打算各退一步,雙方退至主門洞外去,令東旭士軍用拒馬分出左右兩條道來,這樣,可同行,誰也不覺被輕慢怠慢。

“這郝遠湖向來以恢弘大度聞名,怎今日這般斤斤計較,毫不讓步,莫非是我北靖無意中得罪了此人?他記下了仇,來報複本宮來了。

”申屠沅有心,對方卻無意,她身為一國公主,還是兩國交往的代表,不可自降身價卑躬屈膝討好,可心中多有疑惑,不得不問。

從看清郝遠湖的臉時,蕭野一直都很沉默,被申屠沅發問,不自然地拐了拐眼珠子,輕咳一聲:“北靖與西拓向來不對付,當年公主遇害,便是西拓細作,我們還未向其發難,他便先行一步,居高傲視,先來個下馬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北靖怎麼西拓了呢。

”“那你可有法子?”“我們此番是來和親,不可鬨得太難看,可郝遠湖這般作為,我們也不能落於下風,叫人輕視了北靖,既然他點了翎王,公主就稍待,交給東旭人去處理。

”申屠沅扯了扯嘴角,麵紗隨風揚動幾瞬:“說的也是,且等著吧。

”申屠沅重新回到馬車上,再無睡意,揭下半麵紗巾,靠在車軒,眼睛一轉不轉,像個活死人一般麵無表情地夾著縫隙往外看。

“翎王,您以為何意?”胡家世代為將,自北靖建國伊始,胡岐的曾祖父就已跟隨北靖太祖開辟江山,立下汗馬功勞,於戰場之上刀光劍影之中嘔心瀝血,胡家祠堂裡堆滿了為國捐軀死而後已的叔叔伯伯兄弟姊妹,更有太祖皇帝臨死之前禦賜的義薄雲天、忠君之義兩塊牌匾,特許胡岐曾祖入葬皇家墓,是以,胡家族人個個赤膽忠心,隻要是於北靖申屠皇室有為,無不肝腦塗地、前赴後繼。

胡岐自小便好習武,冇上過幾年學堂,但郝遠湖的陰陽怪氣意有所指高高在上的姿態他是聽出來了,既然北靖皇帝信任他,任命他為送親使節,他必要擔起這份責任,成功護送是一回事,可時時刻刻保全靈犀公主和北靖顏麵又是一回事,絕不容許此等奸國小人三言兩語就讓各國百姓瞧不起北靖,要討個說法,自己不宜出手,便攤給東道主:“翎王殿下,我們本就因為氣候反覆的原因耽誤了送親事宜,我們有錯,自會回北靖向我皇請罪,可山勢之凶險翎王也一同經曆過了,如果不是我們公主福澤深厚,那可是在東旭境內出的事,莫說翎王一人,就算是旭皇來,也未必能承擔這份後果。

”“曆經艱難險阻,好不容易終於快進了旭都城,可卻被一名半截身子埋了土的老頭攔在這不給進,您說說,這合理與否?這要是傳進我皇或者旭皇陛下的耳朵裡,翎王覺得是否會影響兩國的關係?我國公主還能不能順利嫁與旭皇陛下,和美百年!”當兵之人力量雄渾,聲響也不遑多讓,胡岐冇有刻意壓製聲量,相反,為了將郝遠湖一軍,還揚旗揮臂,幾十米開外的東旭百姓都聽了個準。

“今天若不給北靖一個說法,我看啊,這和親就算了,”他扭頭,對著馬車裡的申屠沅道:“臣護送公主來,那就也由臣護送公主回去!”“就當這一行是個屁!放乾淨了就結束了!”這屁當真是放得響響亮亮,齊明妍麵色鐵青,很不好看,來了一個攪混水的梁王,加了一個誤入圈套的郝遠湖,再來一個莽性子的將軍,將一鍋清水攪得亂七八糟,本來這幾日因思考山崖落石佈局之人就殫精竭慮,眼下青黑,餓緊了走路還搖搖欲墜,這群蠢貨還要來給自己添麻煩。

“梁王!”布了張小桌子上了熱菜熱湯正準備在城門上大快朵頤的梁王被吼,虎軀一震,撞到士兵手裡的熱湯,灑了自己一身,胸前油膩一麵,還卡了塊肉在胸溝,隨侍的撲通跪倒一地,梁王閉了閉眼,蜷縮十指,按下怒氣,讓人取一件新的來換,更了副神色,氣定神閒的模樣,挑了口酒來喝,砸吧兩下嘴,喟歎一聲:“明妍喚本王何事啊?”齊明妍嘴裡含著一口氣,兩腮鼓囊:“梁王!陛下冇和你說要多留郝大人幾日,待本王歸來,嘗一嘗高祖釀在窖裡的梅釀酒嗎?”梅釀酒即梅釀湯,冷卻之下的產物。

齊永一脈世代為東旭人,大都在都城周邊走動,其曾祖生來便是京城中人,那時的齊家遠冇有這般風光,齊永曾祖不過是兩名搭夥過日子的攤販的兒子,因兒時將梅花與糯米拌在一起食用激發了靈感,製作出了梅釀酒。

不過那時技藝不熟,苦澀之味更重,經過多此鑽研改良,差不多就是當今梅釀酒的味道。

齊永曾祖掌握梅釀酒的秘方,因此發家,成了遠近聞名的商戶,在京中東西南北街置辦多處地產。

齊永高祖父母大字不識,尋常的生意足夠吃飽穿暖就行了,曾祖也是個不耽於書本的,一家幾口人,大字不識幾個,行業新貴,傳出去不免落人笑話。

自此以後,齊家釀酒的生意是在做,但族裡的小孩不論親生的堂的表的一概送進書院,不許沾染酒莊生意,齊家這才逐漸走上仕途這條道,冇想到到了齊永這一帶,直接當上皇帝了,族裡的人也跟著享福,真是命裡註定發達。

現在梅釀酒處處可尋,否管味道差異價格貴賤,這其中最為珍貴的縱使千萬兩黃金也買不到的便是齊永高祖,梅釀酒的第一人,據說臨死之前告知後世釀了一院子的梅釀酒藏於地底下,非齊家人不可得,至今也過了快至百年,飲過的人都說這酒都不能算是酒,說是九重天裡的仙泉也不為過——回味清香甘甜卻無酒的膩,像一層由高瀑傾斜而下的泉水織成的紗,就算是抿一口,也如癡如醉飄飄欲仙了~由此,引得各國好酒人士紛紛拜訪,能啄上一口就算是散儘家財也心滿意足了。

可這酒隻在傳說裡,到底存不存在這回事,有冇有人喝過,是胡謅的還是據實感受,不得而察。

為了萬無一失,向齊明朝請求這份責任之前,齊明妍早打聽到了列國所派使節何臣?品性何如?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郝遠湖不愛酒,他身邊那位副使節可是位出名的酒罐子,不貪飲,好收集,兩百年的杜康在他那也有個兩罐,也是個讓人豔羨的。

齊明妍彆無他法,隻能搬出這來擋一擋,這百年梅釀酒,她也冇見識過,有便罷,若是冇有,隻能以近些年釀的矇混過關了,反正眼下先過這一大關最為主要。

東旭不好勸,這自家人的話郝遠湖應是得聽一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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