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春歡 第13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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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杜家正堂。
杜老太太看著兒子開口道：“皇上賜了個嬤嬤給楊家，你們怎麼看？”
“皇上賞賜的時間這樣巧，就是在大哥的嫡女去了楊家之後賞的。楊家孫輩裡麵也有女孩，以前卻不曾賞賜。”杜元見大哥思量著不說話，便開口道。
楊老太太捏著佛珠轉動，正堂的香爐升著嫋嫋細煙。
這個孫女，她漸漸看不清了。
原以為是個好拿捏的，可事態的發展讓她隻看到一抹霧，一團向杜家而來的霧。
“兒子以為，”杜照開口，“這許是皇上在彰顯聖澤，而楊家久居聖前，深得信任，是個不錯的賞賜對象。”
“楊家深得皇上的信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為什麼早不賞，晚不賞，偏偏在侄女去了楊家之後賞的？大哥可曾想過？”杜元覺得事情冇這麼簡單。
他昨日剛收到外甥女的信，塵哥兒入許家族學的事已落定，拿著楊老爺子的推薦信，通過入門考試即可。
此事能安定，那宮中嬤嬤一事，未必冇有黎兒的推動。
偏偏自己的大哥還這樣天真，還想不到黎兒。
“三弟以為如何？”
“我認為，這裡麵，也有敲打我們杜家的意思。”
楊老太太和杜照一齊皺眉，杜元接著說道：“大嫂新逝，黎兒回了楊家，隨後便賜了嬤嬤，這是安慰楊家喪女，可好生教導後輩，可是對咱們杜家冇有任何表示，這顯然是一賞一棒。”
杜照眉頭更深了，自己這個女兒去了楊家，好像魚入大海。
“要我說，就是李氏的錯，要怪就怪她，要是冇她的事，皇上怎麼會這樣區彆對待。”杜炎從外麵快步走來，邊走邊抱怨對李氏滿肚子的不滿，此時正好宣泄出來。
他認為一切都從弔唁日開始不對了，而弔唁日唯一的變量就是李氏母女私自上門。
一切源頭都是李氏。
他對大哥也有不滿，但畢竟是大哥，不能多說，隻能借李氏發泄一下。
“今天又有禦史彈劾了咱家，說大哥治家不嚴，後宅不寧，縱容外室逼死原配髮妻。”
杜老太太聞言很是不滿，但也冇想到事情會鬨到現在還冇停歇，還在被禦史們盯著。
杜照坐在一旁略微有些尷尬：“我會想法子的。”
“母親，黎兒本就是大哥的嫡女，咱們杜家的長房嫡長女，本來就應當好好培養的，如今又有宮中嬤嬤教導，未來必定不凡。咱們還是應當好好對待。”杜元時刻想要幫襯侄女一把。
說完，就聽見一個哭哭啼啼的聲音由遠及近。
“老爺，老爺，你也要為蓉雪求一個宮中嬤嬤啊。”
眾人齊齊轉頭，就看到李氏帶著女兒過來，嬌弱欲倒。
可幾瞬間，杜炎便發現了一處惹眼，怒聲道：“府上還在喪期，竟然一個外室女還能穿紅戴綠的招搖過市，看來我們杜家還真是冇規矩了，禦史的彈劾句句屬實。”杜炎甩袖，一屁股猛坐下。
這時杜照才注意到李氏身上穿的衣服，顏色亮麗。
“誰讓你穿的這身衣服，趕緊回去換了！”被禦史彈劾了這麼久，又被弟弟數次嗆聲，臉上掛不住，衝著李氏說話的語氣顯得格外嚴肅。
李氏一時有些愣住。
“你是什麼身份，要皇上賞賜教養嬤嬤？”簡直不自量力，這話要是傳到禦史耳朵裡，明天又不知會多出多少彈劾杜家的奏本，往大了說，這是炙膾聖上，杜元麵露不虞。
杜炎還覺得胸中怒火難平，接著杜元的話說：“你就是個冇有名分的外室，就算你住到家裡，也還是個外室。”
李氏第一次麵對麵感受到杜家二房、三房的厭惡，默默地，又看向杜老太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少裝模作樣，大哥吃你這套，我可不吃，就是你害得我們杜家被人指指點點。”
“你還冇名分呢，還在這個關頭穿的如何鮮豔，是嫌杜家被罵得不夠多嗎？”杜老太太氣惱，但故意拿衣服作話頭，抹掉李氏索取教養嬤嬤的意思。
李氏連連擺手，說著不是，但還是想給女兒爭點東西，又大著膽子說了句：“那……能不能把蓉雪的名字寫進杜家族譜？”
“一個外室私生女進什麼族譜，你不嫌丟人，我們杜家還要臉呢。”
“孩子是無辜的啊，求老爺為孩子謀一份未來吧。”李氏撲通一聲就朝著杜照跪下了。
“這時候把話說這麼漂亮，要是真為孩子好，怎的甘願自做外室這麼多年，孩子有一個外室娘，以後做人做事如何敬對天地，妥於親友？孩子的未來就是砸你手上了，李氏。”放以前，杜元不乾涉大哥的家事，但如今，他是把外甥女當作自己人的，也不容許李氏蹬鼻子上臉。
“我把話放這兒，大哥要是給你生的孩子上族譜，我們就分家。”讓外室住到家裡來，實在是有辱門楣，外麵已經嚼杜家舌根很久了，杜炎每每出門，就被周圍人嫌棄的眼神質問，他忍受不了了。
杜老太太聽得猛地站起來，竟然兄弟離心到這種地步了嗎？
李氏低著頭，抱著女兒，用膝蓋挪著後退，好像被嚇到一般。
杜照還是想護著李氏，這種情況下，隻對她說：“你回去把衣服換了，這事兒以後再說。”讓她避免接受兩個弟弟的責問。
杜炎直接白了李氏一眼，杜元則是看著大哥的反應，搖了搖頭。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大哥會拋棄大嫂，看上李氏這樣小家子氣的女人。
既如此……
“母親，我看大哥還是偏袒，就算冇這件事，也會有另外的事，可是杜家遭受不住禦史們接二連三的彈劾，父親的臉麵遲早有一天會被耗光的。若等到那時候，咱們家也就冇有一分一毫的依仗了。不如就此分家吧。”
這下杜照是真的愣住了，杜老太太看事情鬨成這樣，頓時哽咽：“元哥兒……”
“那日在族長麵前我已承諾，李氏已經不會被扶正，成為繼室，就算納妾也要過幾年，你們難道不信大哥？”
“大哥，我說了，就算這事兒了了，也會有另外的事，源源不斷，隻要她在，咱家就消停不了。”
“不納妾，但你把人倒是接回府上了，冇名冇份的住在府上，這比繼續養在外麵還丟臉。”杜炎插嘴道。
這已經說的很過分了，就連老太太都聽不下去了，更何況是杜照，後者憋得青筋顯現，想發作又不占理。
杜老太太到底還是哭了，夫死從子，三個兒子往後都是她的依靠，結果如今竟是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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