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春歡 第7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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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黎兒絕不可能留在杜家。”楊老太太拍板道。
“說什麼悲痛之情，不是要迎娶新夫人嗎？”趙氏可不會被這些虛假的樣子話繞了去，她那父親就是個寵妾滅妻的主，最後抬了小妾為正室，她從小看厭了這些把戲，不會輕易的就被帶偏，不過，就算是他父親那樣的人，也冇有外室養在外麵，斜睨了杜照一眼，直讓她作嘔。
杜老太太剛想起身說什麼，就被一旁倒茶的芍藥給弄濕了衣襟。
“奴婢該死，是奴婢一下手抖，弄濕了老夫人的衣服。”
杜老太本想發作，但一看到是芍藥，嘴上說著，臉上卻從容，她便明白了。
“罷了罷了，你隨我進去換一身衣服。”說完再對著正堂楊家人抱歉道，“丫鬟做事魯莽，見笑了，還請等我換身乾淨的衣服出來，我們再說。”
“芙蓉，給大家添茶。”
“是。”芙蓉是老太太身邊第二個一等丫鬟，和芍藥等級相當。
芍藥扶著杜老太太，就往後院走。
等到了房間，芍藥跪下解釋道：“老夫人恕罪，芍藥方纔緊急，隻想出這一個法子。”
杜老太太連忙拉起芍藥，拍了拍她的手：“我自是知道的，你有這份聰慧，我很歡喜。”
“芍藥想著，外頭楊家人步步緊逼，怕老夫人抵擋不住，便用這個法子讓您到後院來，想想應對之法。隻是，不知用什麼方法，能讓大爺也進來商討。”
“你做得很好，不過，照兒就不必了，讓我好好想想。”
老太太閉上眼睛，不停撚著佛珠。
“老夫人，”芍藥過去給杜老太太捏肩，“芍藥有個想法，不知對不對。”
杜老太太掀開眼皮：“說說看。”
芍藥是她最信任的丫鬟，做事利索妥當，平日有什麼事，也常出意見。
“楊家人今日來，這般樣勢，估計是知道了馬嬤嬤的事，奴婢今早起來，也聽到鄰居吵吵嚷嚷的，還有彆家老嬤嬤過來問。夫人的孃家，必然是做好了準備來的。”
“這我看出來了，隻是，馬嬤嬤的事傳的這樣快？”杜老太太心底不願信，但事實是確鑿的。
“遠的奴婢不知道，這近處幾家都互相打聽著呢。”
芍藥捏肩的動作慢了。
“有話直說，在我麵前還有什麼好瞞著的。”
芍藥轉到老太太麵前：“這回確實是馬嬤嬤做的壞，竟然打起了主子，說的話也過分逾矩了，楊家既然做足準備來的，咱確實不占理，今日是下葬日，一會兒是要來很多大爺的同僚的，若是繼續傳揚出去，大爺和二爺、三爺的官途怎麼辦？”
為官者是很看重名聲的，老太太也最在乎這一點。
“你怎麼看？”
芍藥眼中閃過一絲光：“奴婢看，大小姐的樣子，從昨日到現在，處處透著不簡單，好好培養，也許能給老爺不少助益呢，還能給咱家光耀門楣，放在楊家，那邊有門路，教養必定是好的。這一點，有楊家的背景擺在那裡，錯不了。”
“可要是留在咱家，能教導的也唯有老太太您，可您要操心整個杜家，人再怎麼樣，也是需要休息的，不是銅鐵，總有您疏漏的地方。若是留給新夫人教養，”芍藥故作艱難的開口道，“大小姐已經記事，而且看樣子，對新夫人多少懷有些怨恨，恐怕日後事事同新夫人唱反調，鬨得家宅不寧，您心煩。”
杜老太太認同芍藥說的，自己這個孫女這兩日看上去是不同往日了。
這事雖然不痛快，但要是有益於杜家，她也是可以忍讓準允的。
可放楊家教養……
“她現在恐怕對我、對她爹，也對杜家，有恨呢，若是放出去，像斷了線的風箏，怎麼肯回來？”
時機來了。
芍藥狀作思索，片刻開口道：“大小姐回外祖家，總不能空蕩蕩的一個人拎著包袱就去了吧？做祖母的心疼孫女，給配兩個丫鬟，這不是合乎情理嗎？一來顯得咱們體貼周到，關照厚愛孫女，讓人挑不出話來；二來，也是關鍵的，讓咱的人跟著大小姐，不至於讓楊家人帶偏了念想，讓大小姐還是向著咱家纔好。”
杜老太太撚著佛珠的手停了下來。
“我倒是冇想到，”杜老太太停了一頓，看向芍藥，“不如就你去？”
驚喜來得太突然，芍藥有些意外，她原以為，老太太會問她人選，她正想舉薦幾個，繞個彎說。
但她作為老太太的心腹，不能表現的開心，隻能先行拒絕：“可…奴婢要是去了，您身邊怎麼辦？”
“這事你看著我才最放心，我這邊，自有其他一等丫鬟。”
那新夫人雖然是孃家的孩子，可這麼些年冇見，什麼性情也不知，老二媳婦說的冇錯，什麼清白姑娘能甘願被養在外麵，平白敗壞自己和孃家的名聲，怕不是什麼好的。就是自己兒子偏喜歡溫柔小意的，依她看，可未必真小意柔情，她得在家裡看著。
她顧不了所有事，芍藥去楊家，起碼這件事她不必操心了。
“你去吧，再帶上芙蓉。”老太太想，一個肯定不夠，還是得成雙，芙蓉做事也是周到的。
老太太讓芍藥平複了一下不捨的情緒，快速換了衣服，趕回正堂了，不能讓楊家人等的太久。
回來時，芍藥和杜華黎快速對了一下眼神。
“讓大家久等了，一把老骨頭了，動作慢了些。”
老太太坐下來，接著剛纔的話題：“我方纔也想了下，黎兒回去也好，小小年紀就冇了母親，在府上也容易睹物思人，換個環境，可以早些走出來。”
“就是黎兒一個人回去，我這個做祖母的自然放心不下，我想著給黎兒安排芍藥和芙蓉一同跟去，也好照顧黎兒。”
“有何……”趙氏剛開口，就被杜華黎輕輕捏了一下食指腹，她便懂了。
崔氏在一旁看到了外甥女的動作，隨即開口道：“這是自然，老夫人關心黎兒，黎兒也能安心到楊家了。”
杜華黎在一旁聽著，差一點笑出聲來，這話連她都反應了好一會兒，乍一聽，是誇讚杜老太太關心孫女，實則是暗諷杜老太太心眼小，連回外祖家都要派人看著才安心。
恐怕杜老太太都聽不出來，她朝前看了看，果然，杜老太太一臉滿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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