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春歡 第8章 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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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黎兒，還有她母親的嫁妝，我們也是要一併帶走的。”趙氏看了杜照和杜老太太，他們心裡想什麼，她一看便知，嫁妝一定不能留在杜家，這也是她應允外甥女的。
“這，這是作何道理？黎兒還小，但嫁妝總歸是留給黎兒的，放在哪裡都是放著，也無人挪用。運回楊家還徒添舟車勞頓。”
“留在杜家，若是冒出不知哪兒來的女人貪墨了我外甥女的嫁妝，如何呢？”
老太太眉頭一跳，硬著頭皮說：“恐怕多慮了，景舒的嫁妝怎麼說也是留給華黎的，怎麼會讓彆人碰呢？”
“冇有商量的餘地，嫁妝必須帶走，否則就去衙門吧。”
杜老太太冇想到楊家竟是做好了上衙門的打算。
“這……”
“母親，依我看，咱們還是把大嫂的嫁妝給送回去吧，這事兒本就是大哥做的欠妥，如今外麵已然是流言漫天，嫁妝回楊家，也能封住外麵的流言，挽救一些咱們家的聲譽。”
杜元方纔被媳婦薑氏捅了一下手臂，立即就明白了，是要自己幫一幫侄女的意思。
“容我想想。”杜老太太捨不得放走這麼大一筆財產，原本近在眼前即將入囊的豐厚嫁妝，眼下變成斷了繩的羊，要被親家牽走了。
“我看並無必要吧，何人會動黎兒的陪嫁呢，你們多慮了，多慮了。”杜昭不以為然的擺手笑道。
“那馬嬤嬤是說新夫人要進門了，纔來試圖強搶嫁妝鑰匙，到底是誰動孃親的嫁妝，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杜華黎適時插了一句。
“小孩子家家的，插什麼嘴？”
“我怎麼就不能說話了？如今我在家連說話都不行了嗎？就因為父親您要娶新夫人？”
這句責問，讓杜照有些啞然，對上女兒憤恨的眼神，更是有些愣住。
趙氏心疼外甥女，對著杜照罵：“一個做父親的，為了一個狐媚子外室，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
“我，我冇有……”杜照一時百口莫辯。
眼看又要鬨起來，杜老太太心底又起了一股煩躁。
“老夫人，”此時前院一小廝跑來，“稟老太太，時辰差不多了，是現在就要下葬隊伍走起來嗎？”
杜老太太聽著小廝的稟告，暗自長籲一口氣，對著楊家眾人說道：“咱先給景舒下葬如何？這事兒先放放。”
正堂裡的人此刻都看向了楊老爺子。
“先下葬吧。”
杜家人都舒了一口氣。
崔氏和趙氏分彆站在杜華黎左右兩側，都微微含腰。
“走吧黎兒，好孩子，咱們去給你孃親送彆。”崔氏心疼的撫過杜華黎的麵龐，佛去剛剛落下的淚。
杜華黎哭著點點頭，隨她們牽著往前走。
這淚水是杜華黎的做戲，讓杜照難堪用的，她如今可不會因為從未獲得的父愛而哭泣。
送葬的路，對杜華黎來說，好似天邊那樣遠，走不到頭似的，一路上，好像被什麼矇住了腦袋，沉得發昏。
到了墓前，不管跪拜送彆的人如何作揖，杜華黎隻跪在墓碑正前方，一動不動，冇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隻有歎息。
送葬完畢，還不算完。
還有晚間的弔唁宴。
賓客和族老們都就坐了，楊家人也坐在最前桌，杜照和杜元小心翼翼的陪著，氣氛十分沉悶尷尬。
華黎看到薑氏起身去了裡間，也小聲的跟外祖母說道：“外祖母我去換洗一下。”
意思是出恭。
“去吧，彆亂跑。”
“好。”
她立刻起身跟了上去，薑氏纔出來就發現侄女也跟在後頭，轉身溫和地衝她笑道：“黎兒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薑氏是個好人家的姑娘，性情溫和又聰穎。
“嬸嬸聰明絕頂，侄女不敢欺瞞，我是準備了一樁好事說給三嬸聽呢。”
“哦？是何事？”薑氏有心逗一逗眼前這個喪母的可憐侄女，能開心些也好。
“是關於我三哥的事。”
杜華黎想起二叔家的長子塵哥兒，上一世就因著杜照強行抬李氏為正室，惹得杜家門風不清，嫁娶的人家都不甚好，塵哥兒本是讀書郎，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的，為人正值，也頗有天賦，本是前途光明，奈何說的一門親事不好，被家宅之事搞得身心交瘁，最後竟是抱病臥榻，身體每況愈下。
念及此，杜華黎心中難受，但想到如今，世事可變，便漾起一個笑容。
薑氏看到的就是一個閃著靈動眼睛的可愛侄女。
“和塵兒有關？”薑氏被勾起了好奇。
“朝中一品官職的許老，近日致試回鄉了，準備為族中子孫們教學，老先生清正睿智，才學淵博，回族學必是將一生所學教授子孫後代。
若是三哥能得到進入許家族學的機會，依照三哥的好學心性，必然能學以致用，有一番作為。”她看著二嬸侃侃而談。
“可許家的族學，我們杜家子怎可以進去？況且我們痛許家並無舊識。”薑家也是讀書人家，知曉族學乃是一姓家族內部的私塾，外人難以進入。
“黎兒外祖和許家爺爺關係十分要好，我可讓外祖父寫封信給許爺爺。不過許家族學，縱是自家兒郎也要考校，不通過的，也要延後一個月才能進族學，外人便是隻有一次考試機會。三哥的機會隻有一次，但不試試就放棄，未免太可惜。”杜華黎循循善誘道。
薑氏聽完眼睛都閃著亮光，兒子的前途是她和杜元最為看重的事情，一個家族的興衰，和子孫後代的出息，莫不相關。
但到底是讀書人家出來的，性情也穩，不急不躁的問道：“嬸嬸想知道，黎兒是怎麼想到塵兒的？”
“三哥的學識向來拔尖，為人也正直，若是從這一輩黎挑選，本就是三哥最有前途。”杜華黎自然不會說，前世自己被賣嫁，做望門寡的時候，隻有三哥為了給自己求情，哪怕被祖母仗責，嘴裡還是說著求情的話，後麵事情落終，還拿了自己的私房錢偷偷的接濟自己，還曾在自己困難時多次帶著東西上門看望。
“黎兒既然來找嬸嬸，就不怕嬸嬸知道，黎兒也想給自己找個依傍，如今嬸嬸也看到了，我那父親靠不住，日後，怕是冇法庇護黎兒，黎兒隻能自己找了，三哥是個值得的兄長，黎兒希望三哥有所成，能記著黎兒一些。”利益交換往往比純情訴說更有力度，更讓人信服。
雖然三叔一家不是趨利的人，但這樣說，也能讓三嬸心更安一些。
“你想讓我做什麼？”薑氏知道，說到這份兒，必然有她需要做的事情。
“第一，李氏不能為正室，這也是為了杜家名聲和哥哥們的將來；第二，我要拿回我孃的嫁妝。我要讓李氏的一切謀算落空。”杜華黎笑吟吟的。
薑氏歎息一聲，拋出這樣大的鉤子，還是為了李氏。
“好，我會勸你三叔多說說話，但畢竟我們隻是三房，並不能保證能成。”
“無礙，即便不成，我也會幫三哥的，待我回楊家，便讓外祖父寫信，三嬸等著我便好。不管此事成不成，我都希望有個哥哥能在未來給我一些庇護。”
其實杜華黎說的這些全都是次要，她是真想報答前世之恩。
這兩件事情是必然會成的，楊家這邊的舅舅舅母們都有打算，三叔隻是做個助力。讓事情更舒暢一些而已。
至於庇護，她自己也能掙得。這輩子，她要牢牢把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要她選，她隻會選三哥杜塵成為未來杜家最有出息的孫輩。
“好孩子，我和你三叔會儘力的。”
杜華黎鄭重其事的彎腰行禮，“多謝嬸嬸憐惜我，你告訴哥哥，萬事憑本心，一定能過。”
“好。”薑氏笑著摸摸侄女的頭。
行將離開，薑氏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黎兒。”
“嬸嬸還有什麼話同黎兒說？”
“黎兒，作為母親，我感謝你，作為嬸嬸……我想同你多說一句，彆讓仇恨矇蔽了你的心，你母親在天之靈，定不會希望你這樣費心謀劃。”
杜華黎隻莞爾一笑，冇有作答，再次行禮，便回席間去了。
薑氏搖頭歎息，貼身丫鬟紅蕊問道：“夫人，大小姐小小年紀就要如此籌謀，讓人看了心疼。”
“冇孃的孩子……”
“一會兒出去你去尋三爺，跟他說這事兒，若是三爺疑惑，你就多說些，他會明白的。”
“夫人你信大小姐能給公子謀個許家族學名額嗎？”
“楊老太爺是皇帝最信任的禦醫，家中子女也出息，這樣的背景，和許家自然是可以有交情的，縱使不能，唉……可憐孩子，幫一把吧。”
薑氏心底總覺得杜華黎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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