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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侯 第6章 甘州風起攜甲立,舊部同心映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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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的風沙總帶著股凜冽的勁,卷著天邊的殘霞,在軍帳外織成一片金紅交錯的幕布。林舟立於帳中,指尖拂過周凜遞來的西北軍佈防圖,羊皮紙上的墨痕被風沙浸得微卷,卻仍清晰標註著左相安插的眼線所在——那幾處用硃筆圈出的驛站,恰是此前商隊途經時,士兵神色最為戒備的地方。

“左相的人多是三年前塞進軍中的,表麵是押運糧草的小吏,實則盯著軍中動向。”周凜聲如洪鐘,腰間長刀懸著的銅鈴隨動作輕晃,“前幾日沙暴,他們藉口查驗物資,差點扣下咱們從江南運來的藥材,若不是趙虎帶著護目鏡,在沙裡截住他們,恐怕藥材早落進他們手裡了。”

林舟抬眸,望向帳外。趙虎正領著士兵調試新製的護目鏡,雲母片在夕陽下泛著淡光,士兵們臉上的疲憊被新奇取代,連翻身上馬的動作都多了幾分利落。這場景讓他想起現代紀錄片裡的軍隊裝備革新,原來無論哪個時代,真正能凝聚人心的,從來都是能解燃眉之急的“實在東西”。

“周叔,咱們不妨借護目鏡讓文章。”林舟指尖點在佈防圖上的“黑泉驛”,那是左相眼線的核心據點,“明日我帶著護目鏡去驛館‘送禮’,就說這物件能防沙暴,想讓驛丞幫忙分發給周邊哨所。您暗中派一隊精兵埋伏在驛館外,若他們敢私吞或上報左相,咱們正好順藤摸瓜,把他們的罪證抓在手裡。”

周凜眼中閃過讚許:“公子這計妙!左相的人向來貪婪,見了護目鏡這種奇物,定會忍不住私藏。隻是驛丞老奸巨猾,公子此去需多帶些人手。”

“放心,硯秋會跟著我。”林舟看向帳門口,硯秋正握著短刀練習劈刺,胳膊上的舊疤在夕陽下泛著淺淡的光,“他如今不僅識得左相府的暗記,還能從驛卒的言行裡看出破綻,有他在,萬無一失。”

次日清晨,林舟換上一身錦緞長袍,扮作江南來的富商,帶著硯秋和幾箱護目鏡往黑泉驛去。驛館外的旗杆上飄著麵褪色的黃旗,門口的驛卒見了他的馬車,眼神裡記是警惕,卻還是被硯秋遞去的銀子糊住了嘴,一路引著他們進了驛丞的書房。

驛丞是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手指上戴著枚碩大的玉扳指,見了護目鏡,眼睛瞬間亮了:“沈公子這物件,當真能防沙暴?”

林舟笑著遞過一副,故意放慢語速:“這是江南最新的手藝,雲母片透光,牛皮包邊結實,彆說沙暴,就是暴雪天也能用。我這次來,是想托驛丞大人幫著分發給周邊哨所,也算為西北軍儘份力。”

驛丞接過護目鏡,翻來覆去地看,指腹在雲母片上反覆摩挲,嘴角卻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公子有心了,隻是這物件金貴,不如先放在驛館,我清點清楚了再分發?”

林舟心裡冷笑,麵上卻依舊溫和:“全憑大人安排。隻是我聽說,昨日有隊士兵在驛館外丟了幾副護目鏡,大人若是見到,還望告知一聲,免得他們著急。”

這話像根針,刺得驛丞臉色微變。他強裝鎮定:“竟有這種事?我定會幫公子留意。”

林舟不再多言,起身告辭。剛走出驛館,就見趙虎騎著馬從街角過來,眼神示意“一切就緒”。他微微點頭,與硯秋慢悠悠地往回走,身後驛館的窗戶裡,正有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那是驛丞派去報信的親信。

傍晚時分,埋伏在驛館外的士兵果然傳來訊息:驛丞的親信正快馬往京城方向去,身上還帶著兩副護目鏡。周凜立刻下令:“追!務必把人抓回來,搜出他身上的密信!”

士兵們騎著馬疾馳而去,馬蹄聲踏碎了甘州的暮色。林舟站在軍帳前,望著遠處揚起的沙塵,手裡攥著塊從侯府帶出來的碎玉。他知道,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被動躲藏的獵物,而是主動佈局的獵人。

三更時分,趙虎領著士兵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封密信和兩副護目鏡。密信上是左相的字跡,讓驛丞儘快查清護目鏡的製作方法,還要暗中監視周凜與江南商人的往來。

“左相果然在盯著咱們。”周凜將密信拍在桌上,聲音裡記是怒火,“這封信就是鐵證,咱們現在就可以聯名上書,彈劾左相!”

林舟卻搖了搖頭,將密信摺好:“周叔,這封信還不夠。左相在朝中勢力龐大,僅憑這一封密信,扳不倒他。咱們得等,等一個能讓他萬劫不複的機會。”

他望向帳外的星空,甘州的星星比江南亮得多,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曾經那個在侯府西跨院怯懦的庶子,如今已能在風沙瀰漫的西北軍帳裡運籌帷幄;曾經那個隻懂敲代碼的現代研究生,如今正用自已的智慧,在陌生的時代裡,為一場跨越生死的複仇,鋪就一條通往真相的路。

“公子放心,我會繼續查左相在軍中的眼線,收集他的罪證。”周凜走到林舟身邊,聲音堅定,“隻要能為侯爺報仇,我周凜願等,願陪公子一起,等那一天的到來。”

帳外的風沙漸漸小了,月光透過帳簾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映出兩道挺拔的身影。甘州的風,終於開始朝著他們期待的方向,緩緩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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