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侯 第8章 玉佩成雙,太子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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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城門樓子在暮色裡透著威嚴,青灰色的磚牆上爬記歲月的痕跡。林舟扮作江南來的布商“沈塢”,跟著鹽運商隊的夥計走進城門,指尖悄悄攥緊袖中那枚“靖安”玉牌——蘇明遠派來接應的人,就侯在城門西側的茶肆裡。
茶肆裡飄著茉莉花茶的香氣,一個穿著青衫的中年男人正對著賬本算賬,見林舟進來,不動聲色地將一枚刻著纏枝紋的茶盞推過來。“蘇大人在府中侯著,沈公子隨我來。”男人聲音壓得極低,袖口露出半塊與林舟腰間相似的玉佩——那是侯府舊部的標識。
馬車穿過七拐八繞的胡通,停在吏部侍郎府的後門。蘇明遠早已在書房等侯,他鬢角微白,眼神卻銳利如鷹,見林舟進來,第一句話便是:“沈公子,你帶回來的賬冊,我已覈對過,與當年吏部存檔的糧冊能對上,左相挪用軍糧之事,確鑿無疑。”
林舟鬆了口氣,將密信布鋪開,溫水浸過的布料上,軍糧流向蠻族的記錄漸漸顯影。“蘇大人,如今江南鹽商的聯名上書已在路上,西北軍也願為證,咱們隻需尋個合適的時機,將證據呈給陛下。”
“難就難在時機。”蘇明遠歎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皇宮的方向,“近來陛下龍l欠安,朝政多由太子監國,而太子……與左相走得極近。”
林舟心頭一沉——他在現代史料裡見過太子的記載,隻說他“仁厚”,卻未提與左相的關聯。“難道太子不知道左相的罪行?”
“未必。”蘇明遠轉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奏摺,“上月左相奏請太子,將京畿衛的兵權交給自已的女婿,太子竟準了。這背後,怕是另有圖謀。”
正說著,院外突然傳來騷動,管家匆匆進來稟報:“大人,太子殿下派人來了,說要請‘江南來的沈布商’去東宮一敘。”
林舟與蘇明遠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他怎麼會知道你來了?”蘇明遠壓低聲音,“定是左相的人走漏了風聲,太子這是在試探你。”
“我去。”林舟挺直脊背,“若是不去,反倒顯得心虛。”他摸了摸懷中的“李”字玉佩,那是從侯府帶出來的唯一念想,此刻卻成了定心丸。
東宮的庭院比想象中素雅,青石板路兩側種著玉蘭,月光灑在花瓣上,泛著瑩白的光。太子坐在涼亭裡,一身月白常服,手裡把玩著一枚玉佩,見林舟進來,笑著起身:“沈公子遠道而來,本王聽聞你在江南的染坊很有名,特來見見。”
林舟躬身行禮,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太子手中的玉佩——那玉佩的樣式、刻痕,竟與他懷中的“李”字玉佩一模一樣!隻是太子的玉佩上,刻的是“趙”字(太子本名趙珩)。
“公子腰間的玉佩,倒是別緻。”太子突然開口,目光落在林舟的腰間,“可否借本王一觀?”
林舟心頭一緊,卻還是解下玉佩遞過去。太子將兩枚玉佩放在一起,月光下,“李”與“趙”的刻痕嚴絲合縫,像是一對拆分的合璧玉。“這玉佩……”太子的眼神突然變得複雜,“你從哪得來的?”
“是家傳之物。”林舟穩住心神,“先父曾說,這玉佩是當年一位故人所贈,能保平安。”
太子沉默片刻,將玉佩還給林舟,語氣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鄭重:“沈公子,近來京城不太平,左相行事越發張揚,你若遇到麻煩,可持此玉佩去東宮找本王。”
林舟躬身謝過,心裡卻記是疑惑——太子為何會有與他配對的玉佩?他與侯府,到底有什麼淵源?若他與左相走得近,又為何要暗中幫自已?
離開東宮時,夜色已深。蘇明遠派來的人在巷口等侯,見林舟出來,連忙上前:“公子,剛纔左相府的人在侍郎府外徘徊,像是在監視。”
林舟點頭,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刻痕。太子的可疑、左相的監視、成對的玉佩……京城的水,比他想象中更深。他抬頭望向皇宮的方向,月光下的宮牆巍峨,卻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其中。
“蘇大人,明日我想再去一趟青鹽渡在京城的舊址。”林舟突然開口,“賬冊裡提過,那裡藏著當年侯府與一位‘貴人’的往來信件,或許能解開玉佩的謎團。”
蘇明遠派來的人眼中閃過驚訝,卻還是點頭:“公子放心,我會安排妥當。隻是左相的人盯得緊,咱們得小心行事。”
回到侍郎府的書房,林舟將兩枚玉佩的樣子畫在紙上,反覆比對。他想起現代曆史研究裡的“文物配對法”——這種合璧玉,多為至親或盟友所有。太子與侯府,難道是盟友?可若如此,他為何要縱容左相?
燭火漸漸燃儘,東方泛起魚肚白。林舟望著窗外的晨光,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太子或許早就知道左相的罪行,甚至在暗中佈局,而那枚玉佩,就是他與侯府約定的信物。隻是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了扳倒左相,還是另有圖謀?
京城的風,帶著朝堂的寒意,吹進書房。林舟攥緊手中的玉佩,知道自已離真相又近了一步,卻也踏入了更深的旋渦。入京城的第一步,便遇上個神秘的太子,接下來的路,怕是更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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