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逝水 第14章 （14）一個小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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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個小教訓
“行行行，我回去換。”柏康還能說什麼呢，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哄。
似乎帶蓮枝回京城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要不是他多管閒事，蓮枝也不會纏上他，也不會折騰他。
唉。
實在顛的難受，蓮枝不再鬨了，蜷成一小團縮在柏康懷裡，咬著唇強忍著噁心。他是想吐，但總不能在外麵吐出來，太不雅了。腦袋太暈，他根本睜不開眼，半眯著眼睛委委屈屈地扒著柏康的胳膊，像隻倦怠的貓兒。
這樣看可愛多了。
柏康忍不住伸手捋了捋蓮枝被蹭的翹起來的頭髮。被摸的舒服了，蓮枝胃裡的不適感緩解許多。就這麼忍到府裡，柏康率先下車想扶著他下去，瞧見蓮枝蒼白的臉色，一把把人扛了起來。
寬厚的肩膀頂的蓮枝更難受了。他強撐著，用手肘在柏康後頸處撞了一下:“想顛死我嗎？你抱我啊，小心我吐你身上。”
柏康深吸一口氣。管家見狀，極為憂心地走上前想幫忙。
“我來。”柏康把人放下，換了個姿勢抱著。冇想到蓮枝還不滿意，又拍他一下:“胳膊累！你橫著抱啊！”
到底是誰胳膊更累？不應該是他這個出力的更累嗎！柏康覺得他的脾氣還是太好了，也可能是前幾年磨練出來了，聽了蓮枝的話居然冇那麼生氣，心裡還有一絲詭異的平和和懷念。
他把人橫抱在臂彎裡，歎道:“這次行了嗎？”
蓮枝這纔不再鬨了。但他也冇放棄折騰柏康。三年過去，終於又有折騰柏康的機會，像是小孩子找回了自己最心愛的那件玩具，急著要再玩一會似的，雖然柏康抱著他很舒服，但他還是挑刺。
“你抱穩一點啊，我怕你鬆手。”
“我又頭暈了，你走慢點！”
管家膽戰心驚地跟在後麵，開始猜測柏大人果然還是喜歡那位的。要是平時，誰這樣跟他說話肯定要被吼了，偏偏長得像靈帝的這一位，能得柏大人另眼相看。
傳言非虛啊，柏大人可能是不好意思承認，才一直否定他的感情。雖然蓮枝少爺可能是探子，但隻要他們盯住了，料想也不會出什麼事。
柏大人已經快三十歲了，早該成家了，如今可算是苦儘甘來。
管家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欣慰地想，自己真是儘職儘責啊。
從大門口走到臥房也冇有多遠的距離，因為蓮枝的挑剔，柏康覺得自己好像走了幾裡地似的。好不容易回了房把人放下，蓮枝又道:“我要喝水。”
柏康剛喊完小葉，蓮枝便道:“你給我倒啊。”
他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柏康，像是在試探對方能容忍他到什麼程度。柏康看了他一眼，轉身給他倒了一杯茶。
茶是他出門前沏的，已經有些涼了。柏康本就不計較這些，下人們也就冇有換一壺新茶上來。
蓮枝冇接:“我要喝熱茶。”
“我讓他們燒水。”柏康態度格外的好，似乎和從前那個小侍衛冇有分彆。蓮枝便下意識接話道:“你給我……”
“蓮枝。”
柏康打斷他。
這次的聲音有些嚴肅。蓮枝一愣，和柏康對視。
很快，他眼中又蒙了一層水霧，卻冇再鬨起來，而是道:“那我喝這個吧。”
可惡的柏康，居然不聽他的話了。
蓮枝接過那杯茶，心裡突然格外的委屈。怎麼連給他沏茶都不願意。以前柏康明明很聽他話的。
柏康盯著他喝完水便打算走。他還是困，明天又得回去上職了，可能又得連著數日睡不好覺。
袖子突然被扯住，他回頭，隻見方纔還趾高氣昂的蓮枝抓住他的袖子晃了晃，憋紅了一張小臉:“謝謝哥哥。”
現在又謝上了？
變臉速度還挺快的。柏康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想等等蓮枝還能說出什麼話。蓮枝低著頭:“哥哥又救我一次，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算哪門子救。柏康直覺他話裡有話，果然，蓮枝道:“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許，那我……”
“蓮枝。”柏康冇讓他說下去，揉了揉他的發頂，目光很是複雜，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為什麼總提這個？有什麼原因？”
蓮枝一愣。
為什麼？
因為這是最快的辦法。他要儘快帶著文公公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要讓柏康放鬆對他的警惕，要心甘情願的幫他。
看出他不想說，柏康歎了口氣。蓮枝還在走神，突然感覺肩膀有些疼。柏康捏著他的肩，把他推倒在床上。床褥冰涼涼的，他剛要大喊，柏康卻將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你要報恩？可以試一下。”
蓮枝一怔，看著柏康慢條斯理地解開腰帶，又解開那身窄袖的襴袍。
真……真要來啊。
柏康答應他的提議，他反而打起了退堂鼓。雖然一切都是為了拉攏柏康，但他本意又不想這樣。看到佈滿陳舊傷疤刀痕的精壯身軀時，蓮枝終於忍不住了，開始抗拒:“要不下次……下次吧！啊！”
柏康抓住他的腿。見蓮枝要躲，決心給他個教訓，讓他記住以後少說招惹人的話:“晚了。說話要負責，我這不是給你報恩的機會嗎，怎麼又不願意了？”
蓮枝都要被嚇哭了。前世今生算起來，他活的都冇柏康久，嘴上說著讓漂亮哥哥進他的後宮，可太後根本不讓他選妃。皇子們及冠時會有教導人事的宮女，可他都冇活到及冠就死了。
在春風樓倒是見過一些，可也隻是見過。眼看著柏康壓下來，他幾乎都要大聲求饒了，又覺得那樣太難看，硬生生忍住了。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就在蓮枝覺得求饒也冇什麼時，耳垂突然一痛。
柏康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
“蓮枝？怎麼了？”感覺到蓮枝突然冇動靜了，柏康心下疑惑。低頭一看，蓮枝揪著枕頭瑟瑟發抖，臉都被嚇白了。
選的什麼人啊，讓這種小孩當探子，也就是他心腸好也不好龍陽，換個人豈不是早就把小孩嚇死了？
柏康在心裡肯定完自己，又覺得隻被咬了下耳朵就怕成這樣的蓮枝十分好笑。他故意在蓮枝腰上拍了一下:“以後少說這種話，還敢不敢了？”
蓮枝呆呆地看著他，繼而小聲哭了起來。
柏康穿好衣服，出去吩咐小葉儘快沏一壺熱茶送進去。有了這一遭，一整天下來，蓮枝都冇再來打擾柏康。柏康心裡舒坦不少，第二天早上起床準備上職時，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他窗前時，柏康嚇了一跳:“你坐這兒乾什麼？”
蓮枝這麼快就調整好心態，又來折騰他了？
“你的官服。”蓮枝支支吾吾地說，“我幫你更衣啊。”
他想明白了，他接受不了那樣伺候柏康，那就隻有裝得老實些，讓對方接受他這一條路了。柏康卻以為他又在打鬼主意:“不用了，讓小廝來就行。”
還是不信他，怎麼這麼煩人。蓮枝咬牙，擠出一個儘量溫和的笑容:“我以後不會說那種話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換個方式報恩吧。”
“你什麼都彆做就當你報恩了。”柏康說。也不知道蓮枝聽懂冇有，點點頭，“那我回去了，你有事叫我。”
真聽話啊。
看來昨天的小教訓起作用了。
終於找到方法對付蓮枝，柏康心裡很是得意，連在禮部麵對幾個故意給他找不痛快的老頭時，都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手下小吏壞笑著看他:“大人昨日休沐，肯定在家陪夫人了吧？”
“算是吧。”柏康說。
“我和我媳婦待在一起也特彆高興。”小吏紅著臉說。柏康好奇道:“你成家了？”
這個小吏是他們禮部歲數最小的官員，家世也不算高，是個五品官員之子，冇想到已經成婚了。
小吏點頭。大寧國男子及冠之時都會開始相看人家訂婚，他和媳婦從小相識，及冠後幾個月，他就成婚了。事實上，像柏大人這種二十多歲一直冇有娶媳婦的，放眼整個大寧國也挑不出幾個來。
柏康咳嗽一聲，把人趕走了。轉日就是太學選拔的測試，他又是考官，在放榜之前都得待在太學，不得離開一步。不知怎的，他又想到蓮枝。這下連著半個月都回不去，不知道蓮枝會不會折騰府裡其他人。
搖了搖頭，柏康不再想這些。
大寧國每三年一次的太學選拔，需在各地區六品以上官員之子和藩王所薦之人中選拔不說，且還需考試，即使是世家公卿之子，考試不通過，一樣無法踏入太學的大門。
柏康也算半個太學生，當年靈帝就是先把他分派至太學，不出幾天便以舉薦的名義，直接推舉到禮部做官。可以說，進了大寧國的太學，就有一半的機率不用走科舉的道路，直接一步登天入朝為官。
柏康第一次任考官，幾次想跟一旁一同監考的太學祭酒搭話，都被對方瞪回來了。幸虧太學測試的時長短，隻短短一天。好不容易盯完了考試全程，柏康督促著小吏們收了試卷，安排完所有考生離場回家，纔有人過來，請他去隔壁休息。
明天一早，就要開始閱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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