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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鑲玉_小說 第107章 阿發(五) “你是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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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發(五)

“你是我女人?”……

肖徹大步奔來飛腳踢開人頭,

腳底觸及那張麵容神色明顯一變。絡腮鬍子戲謔:“闌社已經改姓洪,老殘廢交代了,肖徹小仔,還不趕緊繳械投降給哥哥們認錯,

留你全屍啊!”

其他社團的飛仔在激鬥之餘好整以暇地調侃,

“不地道啊,

憑什麼洪社摘了三白眼老殘廢的項上人頭,闌社就要跟你們姓?冇有哥幾個血洗後方,

你們能趕在前頭蛇打七寸?哥幾個浴血搏命,

分不到一杯羹”

“至多一個鐘,

哪還有什麼闌社嘛!”絡腮鬍子轉動扳指打哈哈,“破船還有三斤釘,

誰稀罕,誰拿去!”

肖徹暴怒之下大聲嘶吼,牙狠咬住解骨刀刀刃,

用力從刀柄中抽出兩支細小尖刀,

套上指根,

是要放手一搏的架勢。

忠心的闌社社員以肉身擋住四麵八方來索命的飛仔,

給太子爺護駕,

卻不過隻是給瀕臨尾聲的□□血拚注水,

用血肉橫飛拖長看爛的戲碼。

肖徹雙眼通紅,

正要迎麵殺上去,忽然餘光瞟見身旁的遂晚朝遠處走開,竟要抽身而退。

他一把扯住她纖瘦的藕臂,咬牙切齒地威脅:“怎麼,這個時候,你想跑?”

遂晚漠然望向麵前猩紅一片的屠宰場,

再度回望肖徹時,墨玉眸子堅定清冷。

“我想活。”她淡淡說。

“這明顯是黑吃黑,這些小社團平素不敢在闌社麵前造次,今日卻肆無忌憚大開殺戒,說明他們早已得到更厲害之人的授意,聯手滅殺闌社。”

這個人,多半就是盛鴻哲。

闌社膽敢綁架他的公子,一而再再而三以此要挾索要钜額贖金。他絕非缺錢,隻是十餘年冇人敢這樣騎在他頭上呼來喝去。

現在盛堂平安回去,他當然要解決掉手下不聽話的狗,再不給它們狂吠傷人的機會——隻是不屑於弄臟自己的手,所以借刀殺人,除惡務儘。

“洪社已經和其他社團串通一氣,今日這殺局,你就算拚儘渾身力氣流乾血液,也不過是為豪情葬送性命。”

她用力褪掉肖徹抓在她小臂上的手,“我不想死,我從來不是闌社的人。”

肖徹鉗緊她的腕,豈容她掙脫,血瞳怒瞪她,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你親口認下的契爺,現在你跟我說你不是闌社的人?”

“我是被迫的!當時為了保全家人,我冇得選擇!”

“白老二欠闌社的債呢!白遂晚,你不要忘了,你是來闌社抵債的!”

“肖先生已經死了!”遂晚凝眸,“我阿爸也死於他手,人死為大,生前恩怨一筆勾銷。而且……就像洪天麟說的,馬上就冇有什麼闌社了。”

肖徹被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是時一柄砍刀飛來,他眼疾手快扯著遂晚避過,饒是如此,鋒利的刀刃削斷少女的額發,在她白皙麵頰上帶起一溜兒血花。

“肖徹,你放手!”她瞳仁中絲毫冇有驚怕,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孤注一擲,隻想逃離。

“我不能成為你和闌社的陪葬!”

電光石火間匆匆回顧過往十四年,水尾街散不去的垃圾腐臭和日複一日的海潮聲,兩條比她年紀還大的貨船,阿爸每天開著它們往返朝雲碼頭。

街上的書攤和碼頭上走下輪船的旅客是她探知世界的出口,她不甘閉塞,想讀書,想去更遠的地方,她甚至還冇有離開過蓬仙港。

那天,那個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子,她始料未及,遭逢重大變故。一切化作夢幻泡影,而命運如此不公,現在,又讓她潦草犧牲在社會渣滓暴行的波及下。

她不認!她要逃!

這是她此刻全部的信念。

飛仔們收拾掉闌社的絆腳石,朝肖徹殺來,他竟冇有放開遂晚的手。

而是帶著她狂奔、縱跳,從強敵環伺中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我帶你走。”少年的聲音乾脆如手中解骨尖刀,卻終究湮冇在血霧裡。

遂晚跑到最後已然脫力,期間幾次被肖徹撈起,她都覺得自己骨頭散架,魂靈出竅。

後來他終於停下,她也跟著停下,喉頭腥甜,腿一軟,跌坐在地。

肖徹在她旁邊靠牆坐下,他同樣累得不輕,汗水混合血水濡濕背心,黑色尼龍布被漿染成一種奇異的絳紫色。

他喘著粗氣,眸光黯然地說:“冇有我,你逃不掉的。”

遂晚虛汗如注,整頭烏髮打濕,髮梢墜著細小汗珠。她實在無力說話,唇瓣翕動仍發不出一個音節。左右看看,才發覺正身處一間廢棄的雜賣部,狹小空間裡堆擠著幾隻貨櫃,櫃麵失蹤,玻璃破裂,積灰下可辨認出一些廉價的五彩包裝紙。

眼前寸許光亮處堵著一麵青石牆,雨漬斑駁,苔痕茵茵,大約是一條偏僻民巷的後牆。

難為肖徹帶她逃來這麼個地方,一路上兜圈子甩掉追殺的飛仔,她早已暈頭轉向精疲力竭。

肖徹說,這是闌社最後一個據點,狡兔三窟,這裡是用來藏身保命的。

可最後逃出來的隻有他們兩人。

遂晚閉眼,感受劫後餘生生命的寂靜,感受浮塵落在眼睫上微妙的觸感。

肖徹隻當她不想回答,疲憊地彆過臉,啞口不言。靜默的空氣裡一時隻餘陽剛和陰柔兩道喘息聲。

三日後,遂晚回來,將桑皮紙藥包和一袋雞仔餅放在木凳上,從地上拾起亂丟的黑色背心,搭在臂彎,冇去看簡易摺疊床上躺著的那人。

雜賣部還是那間逼仄的雜賣部,不過臟汙被擦去,遂晚從櫃子底下翻出一張摺疊床,鐵骨架尚未鏽壞,應該是之前的店主看店用的,索性讓肖徹躺在上麵養傷。

一條小麥色肌肉線條淩厲的手臂從床沿伸出來,輕易夠到木凳上的物品,卻隻拿走雞仔餅,送了一塊進嘴裡,新鮮出爐的酥餅甜中帶鹹,味道實在美妙。

遂晚背對他,冇走出兩步聽到毫無遮攔的咀嚼聲,冷聲說:“先吃藥,那是留給你清口的。”

肖徹又吃掉一塊,懶洋洋挑眉:“白遂晚,你是我女人?你管我?”

遂晚冷臉走出雜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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