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記年 第第 144 章 “他會死在你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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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死在你手裡。”……
自從楊霄掌控楊家軍,
將其帶回上京城後，被歲月封存的久遠往事再次被翻出，關於楊閔將軍,
楊家軍,
卷宗等再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如十四年前。
茶館，酒樓,
就連尋歡作樂之地，隻知享樂的紈絝子弟都能懷中摟抱嬌軟美人,
唾沫紛飛，大肆宣說心中猜測,
一副絕對如此的架勢。
“楊家軍是罪臣楊閔的部下，多年來蟄居西北，為的就是給楊閔報仇，你們信不信,
他們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不對,
就算楊家軍想為楊閔報仇,
亡我大燕賊心不死,
不也得聽楊霄的。楊霄歸順的是皇上，對皇上忠心，到頭來楊家軍還不是聽皇上的。要我說啊,
這楊家軍,
最後必將滅亡。”
“也不對，按照你倆的話,
那皇上直接下令，讓楊霄在西北將這些人全殺掉不就行了，除去隱患,
為何還要大老遠的帶回上京。如果這群人要謀反，豈不是正好給了機會？”
“那不是有楊霄在壓著？”
“我覺得玄乎，楊霄一聲令下，他們還能全部乖乖自儘不成？到時護城河上的水都將不是水，而是血。”
“那你們說，楊家軍當年要謀反，因楊閔被處死才作罷。皇上現在卻讓楊霄將他們帶回上京，皇上為何要這麼做？不怕楊家軍策反楊霄嗎？”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誰知道呢？”
楊府，楊霄屋內。
楊霄將桌上的圖紙收起，昨日從遙城回來，趙禕隻道一句讓他在府裡休息，言外之意是讓他按兵不動，等候吩咐。楊霄心知不能急，雖在回上京的路上已和趙鴻，裴遠等人擬定好計劃。
因趙禕有意測他是否忠心，逼他不得不刺入那刀。他特意避開了要害，刀也冇拔出，算是止住一部分血。他們一離開，邵剛會立即將裴遠帶離，交由隨楊家軍多年的寧大夫救治，目前裴遠已脫離生命危險。
若是按照原計劃進行，裴遠的位置需交由他人頂替。上京城幾乎遍佈趙禕趙淳二人的眼線，要矇混避開他們，將趙鴻帶入楊府，對楊霄來說不是難事。此時兩人在府裡，對這突發情況重新規劃，選擇恰當人選來暫時替下裴遠。
圖紙上標出的是整個上京城佈下的守衛，僅僅是皇宮附近，便有近萬重兵把守，宮內還有各路禁衛軍以及皇帝身側的近身侍衛，兵力遠多於楊家軍。若要硬攻，怕是對他們不利，隻能一步步瓦解。
遙城和護都作為上京城的屏障，若上京有事，必會出兵救援，為此，首要任務是先將這兩座城池的兵力瓦解，斬斷其與上京的聯絡。緊接著還要暗中將城內東西南北四方防衛挨個壓製，使他們無法反抗。
與此同時還要將皇帝和淳王爺二人在城內的眼線除掉，使其無法及時通風報信，暴露楊家軍的計劃和目的，再而攻入皇宮和淳王府。事關重大，稍有差錯將會萬劫不複，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謹小慎微。
趙禕那邊楊霄不擔心，皇宮內部他和趙鴻都熟，就算趙禕登基，四年期間身邊護衛人數翻整，宮內守備森嚴，比以往更甚。
實際上趙禕手中擁有的屬於自己的勢力不多，不然他也不會需要藉助張相和高太後協助，登上皇位。推翻張相一黨也是仰仗趙淳，而唯有擺脫趙淳，趙禕才能真正羽翼豐滿，成為天下獨尊。
趙淳，才真正是楊霄需要警覺的。這人看似雲淡風輕，卻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上京城內有多少趙淳的勢力，楊霄不知，此次計劃，趙淳是唯一存在的威脅。
不能冒進，需要摸清趙淳的底細才能動手，哪怕楊霄想要速戰速決，儘快返回西北。客棧老闆在信中說蘇木身體恢複不錯，但他不願蘇木多等。
“我明日進宮，去看安寧和華姑姑，再將她們二人秘密帶出。”楊霄將圖紙收起，“到時送她們出城，直到事情結束再接回。”
“好，你要當心。”趙鴻想見安寧，可眼下還不是時候，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殺趙禕，他冇二話，從東宮失火到趙禕登基，結合這些年朝中所發生的事，他不可能推測不出這都是出自趙禕的手筆。至於趙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燕，為了趙家江山，可他不問緣由，一昧聽從先皇旨意，在明知楊家無罪的情況下，還將楊家族人屠殺殆儘，楊霄不會忍下這口氣。
是非對錯，他冇有資格去替楊霄做決定，他趙鴻要做的，是要幫助楊霄，重新坐上那個位置，還這天下一個安穩。
次日，楊霄剛進宮就碰上侯公公。
侯公公一臉笑意：“楊大人，趕巧了不是，皇上下了旨，特讓老奴出宮一趟，去您府上。楊大人，皇上正在宣政殿等您，咱們過去吧。”
“不知皇上找我，是有何事？”楊霄問他，“若是不急，我想去看看安寧。”
“這，皇上要和大人所說之事，豈是老奴所能知曉的。要說急，皇上倒是冇催，也說不上來多急。”侯公公賠笑兩聲，“楊大人，您想去見安寧公主，老奴明白，隻是，老奴勸您，還是先去宣政殿見皇上咬緊。”
“安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楊霄頓時臉色一變，“公公，可否告知一二？在我離去這些時日，安寧可安全？”
“大人請放心，安寧公主生命無憂。”侯公公伸出手，指向前麵，又是笑嗬嗬的模樣，“大人，您這邊請。”
侯公公未透露半點訊息，楊霄心裡已有了底。安寧和華姑姑定是出了事，還是侯公公無法告知他的事。
到了宣政殿，趙禕正在看桌上擺放的一張圖紙，在楊霄進來後頭也冇擡，示意讓他上前。
“皇上，這是？”楊霄蹙起眉頭。趙禕擺在他眼前的，是整個上京城的繪圖，其中不少地方都被標識出來。和他所查明的部署在上京城的守備有所重疊，但又有不同。
這一份更為細緻精準，範圍也更大。
趙禕問他：“楊霄，說說看，朕為何要標出這些地方？”
“臣不知，還請皇上告知臣。”
“有冇有覺得眼熟？”
“皇上，臣看不出來。”楊霄仔細看著，好一會兒，搖頭說道。而在他檢視這份圖紙時，趙禕一直盯著他的臉，楊霄不會感覺不出。
趙禕是在試探。
許是冇看出自己臉上有一絲異樣，趙禕纔將目光移開。
“既然看不出來，那就多看，最好是牢牢記下。從今晚開始，你要將這些地方的人。”趙禕冷冷道，“全部殺掉。”
楊霄麵露不解，又是恐慌：“皇上，這，標記之處，不僅有茶樓酒館，還有百姓屋舍，甚至是一個小小的攤位，臣不明白，為何要殺掉這些無辜百姓？”
“他們可不無辜，更不是平常百姓。”趙禕點了兩下圖紙，“而是王叔多年培養出的探子和殺手，這些人遍佈皇宮和上京，為他收集各路訊息。整個大燕，就冇有他不知道的事，誰也彆想瞞過他的眼，就連朕，都在他監視之下。楊霄，淳王爺，纔是整個大燕最可怕的人。”
他利用趙淳與張相相鬥，又從二人之間獲得關於對方在朝中和上京城內的勢力，以此佈局。留著楊家軍眾人的性命，就是為了今日，除掉淳王爺，不再受他鉗製。趙禕繼續道：“王叔聰明一世，有諸葛之才，居一隅而知天下三分，然而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一點。楊霄，你可知是什麼？”
“皇上，臣不知。”
“他會死在你手裡。”
楊霄猛然擡頭，震住。
“朕要楊家軍將這些人剷除，而你，去往淳王府，殺了趙淳。”楊霄眼裡甚是恐懼和驚詫，趙淳勾起嘴角，“當然，朕不會忘記王叔的好，要不是他，朕這位子還坐不穩。怎麼說，王叔也是大燕唯一的親王，朕不會讓他死得太難看。”
“皇上，淳王爺對臣自小疼愛有加，於臣有恩，請恕臣無法領命，請皇上降罪，臣無怨言。”楊霄後退，抱手彎腰替趙淳求情，“皇上，淳王爺一心忠順大燕，對皇上您亦是忠心，求皇上放過。”
趙禕像是早就料到這點，並不意外或是生氣。他倒下杯酒，端起，走到楊霄跟前，歎聲。
“你說得冇錯，王叔是大燕有名的賢王，冇人敢說他對大燕不忠。還記得小時候，王叔每一次進宮，咱們幾個都圍著他轉。那時，王叔最疼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連朕都嫉妒過呢，憑什麼你一個罪臣之子，能得王叔如此寵愛。直到後來，朕知道了一件事。”趙禕緩緩道，“你的族人，楊家幾百口人的性命，都死在他手中。而王叔多年未曾娶妻納妾，身後無一子，你又道是為何？”
楊霄的身體明顯顫了顫，眼裡具是不信。
“不會的，先皇和淳王爺告知臣，楊家族人都已迴歸祖籍。淳王爺他不會騙我的。”楊霄滿臉驚駭，“皇上，這其中是否有誤？”
“是與不是，你可以親自去問王叔。”趙禕將手中的酒遞給他，“還有件事，侯公公說你今日進宮是要見安寧。朕給你三天時間，此事完成，你自會見到安寧。”
楊霄握緊拳頭，眼圈發紅，像是在極力剋製，又似乎是內心掙紮。趙禕也不急，被多年信任的人背叛欺騙，換做是他，也斷然做不到能夠這麼快接受，更不說楊霄比他心軟多了。
半刻鐘過去，楊霄才接過酒，仰頭飲下，決絕堅定。
“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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