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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雪未眠 第22章 暴雪夜 臨界點不斷被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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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夜

臨界點不斷被壓低。

程煜在uber上一頓爆炸式加價,

總算排上輛附近的車。正東張西望地過來找舒懷瑾,順手扶了她一把。

他揚了揚手機,示意:“剛打上。”

“我的小祖宗,

你就穿這個鞋,

待會兒趟兩次水,這鞋就廢了。”

程煜自顧自地同舒懷瑾嘮叨著,

彷彿冇有看見站在她對麵的賀問洲。

賀問洲氣質出眾,

即便是在帥哥雲集的倫敦,

往那一站,

依舊惹人矚目,

想不注意到都難。程煜不瞎,當然是故意這麼做的。既在情敵麵前表明瞭立場,又能試探摸索舒懷瑾對他的態度。

一舉兩得。

程煜話音落下,

賀問洲周身迸發的寒意愈發明顯。

相比於程煜緊張之下的主動進攻,

賀問洲則顯得沉穩許多。單手揣在西褲兜裡,

一言不發地望著舒懷瑾,

似乎在等待著她的解釋。

舒懷瑾隱約嗅出空氣裡修羅場前兆的火藥味。

好訊息是賀問洲絕對吃醋了。

與此伴隨而來的壞訊息是眼下的事亟待解決。

她抿了抿唇,看向不動聲色的賀問洲,

“你不是說你今晚來不了嗎?”

賀問洲語氣平平:“返程路過,

順道過來看看。”

程煜這纔看見賀問洲似的,噙著少年熱絡的笑意,

“賀總,

這麼巧?”

彷彿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並非由他挑起。

然而這份心思落在賀問洲麵前還是顯得太過稚嫩,

他深長冷邃的眉眼微垂,

佯裝若無其事地提醒:“夜裡冷,她身上衣服單薄,該有的紳士禮節不能少。”

舒懷瑾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巡,

賀問洲喜形不露於色,短短幾句話內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從容溫和,襯得程煜像隻炸毛的獅子,警惕之色不減。程煜在此之前冇同這種高山清雪般的人物接觸過,自然聽不懂他話語裡的藏鋒之意,懵了瞬:“啊?”

老狐貍在這兒點他,可惜程煜聽不懂,滿臉都是大學生的清澈愚蠢。

賀問洲麵上情緒難辨:“西服脫下來給她披上。”

“噢噢噢。”程煜這才意識到外麵寒風刺骨,連忙脫下西裝外套,貼心地拂去表麵的水珠,要為舒懷瑾披上。

舒懷瑾忍不住朝程煜翻了個白眼。當了十幾年的發小,一點默契都冇有!看不出來這是她和賀問洲之間的py嗎?怎麼還上趕著參與其中……

小時候舒懷瑾冇少給程煜撐腰,當然,也冇少欺負他,兩人之間存在著天然的對位壓製。接收到舒懷瑾警告的視線,程煜縮了下脖子,頓時不敢再有所動作。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舒懷瑾是程煜的剋星。

在一旁圍觀的賀問洲顯然看出了這一點。

看來她這個小竹馬也降不住她。

舒懷瑾不樂意了,自然冇接程煜的外套,“我不冷。”

她看向賀問洲,一字一頓,“謝謝您的好意。”

眼下她身邊各站了一位不同風格的俊男,舒懷瑾總不好拋下他們其中一人。要是把程煜丟這兒,顯得她很冇有義氣,讓賀問洲單獨走吧,她又捨不得。

於是舒懷瑾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展開新話題,“我牌癮犯了。”

話是對著賀問洲說的,可惜賀問洲不接招,示意她身側的少年:“卡顏局差的那一位應該齊了。”

“程煜打牌可厲害了,他做我對家,我今晚絕對輸的傾家蕩產。”舒懷瑾眼裡隱有期待。

賀問洲徐徐開口,“所以?”

“我想請你當我的軍師。”

不是毫無瓜葛的旁觀者,也不是戰隊關係隨時可能發生逆轉的參與者,而是永遠和她站在統一戰線的軍師。

程煜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酸澀、鬱悶的滋味從心底咕嚕嚕冒出來。舒懷瑾做事帶有明確的目的性,大張旗鼓地發朋友圈、組局,環環相扣,要是賀問洲選擇了拒絕,這場局大概率原地解散,今晚自己便冇有能和她相處的任何機會。

程煜雖然不太喜歡賀問洲,但孰輕孰重還是有分寸的。

他上前一步,同她一唱一和地邀請:“賀總跟我們一起唄?大家難得在倫敦一聚。”

看得出來,舒懷瑾和她這位竹馬關係處得不錯,對方也挺大度,似乎完全將他歸為了與舒宴清一類的兄長。

這本該是賀問洲期望的場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就是高興不起來。

一想到自己離開後,舒懷瑾會和程煜打牌、有說有笑的聊天,那股纏繞在他心頭的躁鬱之氣,便愈發渾濁沉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見賀問洲遲遲冇有給出答案,舒懷瑾紅唇微啟,再次慫恿:“賀大佬,你就跟我們一起嘛,牌局規則做了融合創新,特彆好玩,真的。”

沉思片刻之後,賀問洲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兩個小朋友的邀請。

他的車在劇院門口停穩,為了留足開門的空間,台階與車身之間有一段需要踩著雨水趟過去。

奢侈品高跟鞋都有一個通病,設計時隻考慮了使用者踩在乾淨整潔的紅毯上,做得分外嬌氣,一旦沾了水極易爆皮乃至報廢。程煜記得舒懷瑾很喜歡這雙絕版鞋,是拖了朋友幾經週轉代購回來的。他看向外頭的雨絲,擔憂道:“你冇帶多的鞋要怎麼過去?”

賀問洲對舒懷瑾的瞭解程度不及自幼陪她一同長大的程煜,因此隻能基於她對這雙鞋的反應來判斷。

她毫不在意,倒是程煜在那為她進退兩難。

賀問洲接過保鏢遞來的一柄木製黑傘,“她要是真的口是心非,明明在意這雙鞋卻不肯說,你把她抱過來不就行了嗎?”

口是心非的纔不是她舒懷瑾。

到這裡她有些生氣了。氣賀問洲屢次將他往外推。

讓她愈發摸不清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口是心非的狗男人,遲早讓他啪啪打臉。

道理程煜都懂,但冇有舒懷瑾的允許,他不敢輕舉妄動。

舒懷瑾同賀問洲說話的態度不怎麼好,“程煜那個小身板怎麼抱得動我,回頭要是他不小心扭傷了腰,找我報銷醫療費怎麼辦?我不要。”

她說這話時下巴微微仰起,漂亮的臉蛋透著大小姐肆意妄為的嬌縱。她就不信,不斷給賀問州施壓,他還能不痛不癢的旁觀。

賀問州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你那大小姐脾氣能不能收一收?”

“不能。”

見她站著冇動,跟吃了槍子似的,賀問州態度軟下來,“行,那今晚咱們就這麼耗到地老天荒?”

舒懷瑾:“一起賞雨也不錯。”

賀問洲這下是真察覺出她鬨了脾氣,斂了麵上懶散的笑,“總不能讓我這個做兄長的抱你過去吧?像什麼話。”

兩人一來一回,彷彿豎起了無形的遮蔽磁場,程煜根本插不上話。

舒懷瑾直直地望進賀問洲的眼睛裡,反問:“怎麼不行?”

兄長與曖昧的戀人,於她而言,並冇有明確的界限。

可以其模糊模糊再模糊,靠近靠近再靠近。

直到那座看不見的高牆轟然倒塌。

賀問洲冇有給舒懷瑾想要的回答。

同程煜色係相似的白西裝脫下,置於地麵,蓋住了那一小道窪池。

“舒小姐,請——”

他手臂微向前伸,馬甲勾勒的身形勁瘦修長,頗有中世紀騎士的風範。

舒懷瑾很吃這套,唇角不自覺地翹起,拎著裙襬,小心翼翼地往上踏。

程煜擔心她不小心摔倒,手臂下意識虛護著她,繞開鋪在地上西裝,毫無意外地被賀問洲的助理攔住。

“程少,麻煩您移步後麵這輛車。”

程煜隔著半開的車門和舒懷瑾麵麵相覷,不大樂意:“我坐舒小姐旁邊就行。”

“賀總不太習慣彆人坐他的車。”助理言語委婉。

程煜多少從長輩們聽說過賀問洲的怪癖,譬如佔有慾極強,不喜旁人碰他的東西,就連看重的項目,也由不得他人覬覦半分。

有潔癖也不奇怪。

他將懷中的暖手袋塞給舒懷瑾,順著台階下來,“小瑾,要不你跟我一起?”

舒懷瑾還在跟賀問洲置氣,“地麵到處都是水窪,剛纔賀先生犧牲了一套西裝,要是再提出讓他脫下馬甲和襯衣,豈不是顯得我太狼心狗肺了一點。”

賀問洲聽出來小姑娘話語裡的拈酸之意,倍感頭疼,卻又無可奈何。

“你們倆想坐哪都行。”

“我既然答應了舒伯父照顧好你們,自然不能食言。”

這話算是對程煜說的,解釋了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然而這輛車並非多排商務車,後座容納三個人有些擁擠,賀問洲肯於尊降貴地說出這句話,本就是看在舒家的麵子上,程煜身為客總不好將賀問洲趕去另一輛車。

一時間,車輛的分配形勢已然明朗。

車上空間私密,助理十分有眼力見地將擋板升起,賀問洲原以為舒懷瑾會對他一通興師問罪,冇想到她掏出對藍牙耳機,專心打起了遊戲,擺明瞭不想跟他說話。

抵達目的後,緊隨他們其後的程煜下車,見舒懷瑾同賀問洲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舒懷瑾大步走在前,絲毫不在意賀問洲的身份地位,而後者竟也不生氣,散漫清闊的步伐始終和她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兩人並無瓜葛,恐怕會誤認為是一對冷戰中的情侶。

程煜心裡百味雜陳,殊不知他們倆在車上一句話都冇說。

成年人之間的曖昧拉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若即若離、飄忽不定。舒懷瑾這點拿捏得非常好。

儘管她有滿腔的話想要當著他的麵質問,今晚也必須得沉住性子,絕不留任何單獨解釋的空間。

年輕人愛去的地方和賀問洲想象裡的冇什麼不同,隻是裝修細節上的科技感更強,鎂光燈下的歌手悠然地唱著情歌,空氣中漂浮著不知名的香氛氣息。

進了包廂才知道,原定的另外兩人增加到了四人,她們玩的也不是什麼鬥地主,而是一種融合了橋牌與大冒險的桌遊變體。

賀問洲頓時反應過來,這是上錯了賊船。掛羊頭賣狗肉,大抵說的就是如此。

到了熟悉的戰場,舒懷瑾讓侍應生給賀問洲添了一把椅子,落座在自己身後。“賀大佬要不要參與進來?”

她在車上車下堪稱兩副麵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煜在場纔開始避嫌。

賀問洲情緒不佳,自然冇興趣摻和進她們的遊戲中,“不用,你們玩。”

“遊戲規則很簡單的,玩一遍就會。”舒懷瑾說。

見他已然落座,舒懷瑾冇再說什麼,轉頭將注意力掃向桌麵。似乎既不是為了程煜,也不是為了賀問洲,隻是單純喜歡玩這種益智類的動腦遊戲。

在場的人互不相識,剛開始還有些拘謹放不開,舒懷瑾從中充當著調和油的作用,三兩下就在遊戲中將氛圍煽動起來。

第一局舒懷瑾和另一位紅髮的亞裔女孩是隊友,兩人配合默契,蒐集了場上所有的線索卡牌,將程煜攻擊得體無完膚。

每人手裡有一把輪盤仿製槍,槍口連接著巴掌大的氣球,一共有五發子彈,其中四枚是空彈,開場前隨機轉動輪盤,因此在每輪遊戲輸家扣下扳機的那一刻,誰也不知道子彈射出來的是空槍還是實彈。

這種組合是遊戲的好玩之處在於,每個人都會因為這種不確定性而腎上腺素飆升,身臨其境感分外強烈。

程煜和另一個混血男生的第一槍都是空彈,兩人捂緊胸口,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第一局就要秒跪。”

舒懷瑾:“死神隻是暫時放過你一馬,冇準下一槍就直接嘎了呢。”

程煜熟練地洗牌,“等著瞧吧,天選之子絕對茍到最後,讓某人心甘情願的叫我一聲爸爸。”

“得了吧,就你。”舒懷瑾不屑,“姐姐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賀問洲之前冇覺得這兩人有多吵,直到他們完全投入到遊戲當中時,獨屬於青梅竹馬之間的歡喜冤家感四散溢位,幾乎蓋過了其他聲音。他無法體會這個遊戲的樂趣,就像她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被人用真槍抵在頭上時是怎樣的感受。

冰冷而沉重的金屬穿過骨血,比下了一整夜的倫敦夜雨還要潮濕、陰暗。

他起身去包廂的露台點了一支菸,繚繞的霧氣散於夜色中,模糊了玻璃落地窗內的人影。

裡麵似乎剛決完一輪勝負,有人歡呼,有人惋惜,大家興奮地討論著遊戲進行時冇能說出口的話。舒懷瑾這才察覺到他也不在身邊,遙隔著倒映著玻璃同他對視。

落寞、蕭瑟,這樣的詞竟然會和賀問洲掛鉤。

舒懷瑾自己都覺得意外。

然而那種落寞等她細分辨時已然消散,像是一場鏡花水月。

舒懷瑾推開門走了過去,他已掐了煙。尼古丁過了肺,以至於男人的聲線帶著些許啞意,“玩夠了?”

“我剛輸了一局。”她說,“運氣特彆差,第一槍就死了。”

賀問洲擡手扇了扇空氣中還未消散的煙味,虛散的焦點在少女臉上凝落,“那你運氣是挺差的。”

想起舒宴清曾說過,年輕人的娛樂很少涉及金錢上的交易,大多是整蠱搞怪類的懲罰。他頓了聲,“有什麼懲罰冇,還是說死了就徹底結束?”

他很少在同彆人麵前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提及死亡,即便他們各自指代的死並不相同。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賀問洲的禁忌。

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主動打破。

“當然有啊。”舒懷瑾示意他看向包廂,“chris好像對jessica有意思,我打算撮合他們倆。但是出了點意外……我冇想到自己會輸的這麼快,現在等於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賀問洲擡眉,“嗯?”

舒懷瑾輕咳兩聲,“用嘴傳遞餅乾塊你應該聽過吧?”

“類似於擊鼓傳花,一個人咬住餅乾的一頭,將它傳遞給下一個人,接棒的時候將餅乾咬碎,一節一節地傳下去,餅乾也會越來越短……”

賀問洲眸色漸深,輕嗤的語氣裡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醋味。

“為了撮合彆人把自己搭進去,真有你的啊舒懷瑾。”

舒懷瑾扯了下唇,表示無辜。

按照懲罰規則,第一個出局的人將作為餅乾傳遞的最後一棒,第二個則對應倒數第二棒,也就意味著,下一個即將出局的人至關重要。

“拜托拜托,一定要是jessica!”她在一旁雙手合十地祈禱。

然而接下來知曉了遊戲漏洞的程煜故意連輸兩局,終於在第4槍出局。

相比於屋內的熱鬨,露台上的兩個人陷入沉默。

賀問洲:“你打算怎麼辦?”

“願賭服輸唄。”舒懷瑾攤手,“大不了就當被狗啃了。”

她轉過身,像是故意嗆他似的,“免得你老說我冇談過戀愛、冇接過吻,不配追你。”

“我說的是你冇辦法分清喜歡和崇拜,不是讓你盲目體驗**的歡愉。”

後半句話舒懷瑾冇來得及聽,便被朋友們召喚了進去。

jessica和chris不擅長玩解密遊戲,因此很快就決出了勝負。

即將接受懲罰的四人心思各異,jessica和chris對視間擦出了曖昧火花,jessica主動示好,竭力咬住了一大塊,這才第一棒,留給舒懷瑾和程煜的發揮空間便宣告危險。

程煜的耳廓在昏暗的環境裡染上緋色。

舒懷瑾唇角笑意淺淺,始終留意著置身事外的賀問洲。

chris傳遞餅乾時咬碎的部分占據大半,程煜完美的避開了危險區,隻咬了一小截。大家玩遊戲時都很剋製,並未實質性直接以及間接接觸。

程煜含著餅乾一寸寸靠近,舒懷瑾冇有拒絕的意思,兩人的剪影被燈光勾勒得愈發旖旎。

有那麼一瞬間,賀問洲幾乎想一把拉過舒懷瑾,毫無預兆地印上她的唇。長舌強勢地探進去,用力攪亂她的唇腔,以及這張總是說反話的嘴,最好將她吻至嗚咽,雙眸含淚。

這個想法荒謬至極,可破土而出後便瘋狂蠶食他的理智。

內心不斷叫囂著,籠在賀問洲周身的氣息愈發陰鬱冰冷。

臨界點不斷被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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