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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雪未眠 第51章 暴雪夜 “打發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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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夜

“打發時間而已。”

一場風雨欲來的談話,

在舒宴清的助攻下,反倒幫兩人解開了久未說開的心結。

有些話舒宴清不便當著舒懷瑾的麵說,情況瞭解得差不多後,

隻好放舒懷瑾早點回去休息。

“你們倆分開住。”舒宴清不留情麵地提醒。

舒懷瑾有些不大情願,

囁嚅著聲:“什麼年代了,還不讓小情侶一起貼貼。”

“你是女孩子。”舒宴清覺得愈發頭疼,

想著自己今晚的語氣過於嚴肅,

好言好語地說,

“能不能矜持一點?”

這話舒懷瑾從賀問洲那聽過類似的。果然,

能夠玩到一起的人,

思想都一樣古板。

她指尖捏住賀問洲的衣角,“戀愛的時候有一個人矜持就夠了,兩個人都矜持的話,

還怎麼談……”

舒宴清聽懂她的言外之意,

眸底頗為無奈。

他深知自家妹妹的性子,

隻要她有心,

再怎麼設防都冇用,沉歎一口氣,

“至少今晚。”

舒懷瑾生怕舒宴清反悔似的,

抓起他的手腕同他飛快擊掌,“達成共識!”

“既然說好不乾預,

你就不能偷偷跟蹤、調查我們,

要給我留夠**空間。”

舒宴清:“我隻說不乾預,

冇說支援你們在一起。”

不反對即代表事情還有迴旋餘地,

支援不過是早晚的事。能夠從舒宴清這裡聽到這樣的答案,舒懷瑾已經很滿足了,她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唇角牽起淺弧,“差不多啦,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你放心,以後有我一口飯吃,絕對不會餓著你,等你老了,我給你養老送終……”

“行了行了。”舒宴清見她越說越離譜,及時製止,“仗著我心軟,就知道拿我開刷。”

“誰讓你是我哥呢?”

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給人當哥。

對上她這副無賴驕矜的模樣,舒宴清就算有一肚子鬱火,此時也散得七七八八了。

“趁著還能多嘚瑟幾天,好好珍惜吧。我看你以後怎麼跟爸媽交代。”

“爸媽肯定非常高興,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恩人秒變女婿,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舒宴清擡起手,冇好氣地想拍她肩膀,身側卻闖入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將她半護在懷中。兩個男人對上視線時,空氣中導火線引燃的火藥味竄出來。

賀問洲掩唇輕咳幾聲,“我先回去了。”

舒懷瑾還想同賀問洲抱一下,可她哥像個冇眼力見的電燈泡,緊跟著兩人身邊。她不好意思當著舒宴清的麵膩歪,戀戀不捨地看向賀問洲,“你明天早上會來接我嗎?”

“隻要你想。”

他對她一向縱容,舒懷瑾眼睛彎成月牙,“那我早上六點半等你。”

送彆賀問洲上了車,舒懷瑾忽然叫住他,在他下巴尖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平日裡清冷淡漠的男人,此刻眼裡鐫著繾綣愛意,剋製地用指腹摸了下她的耳垂,“明早見。”

“可是我還想要一個親親。”舒懷瑾撒嬌,“就當是彌補我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睡覺的安慰吻。”

“我倒是想。”賀問洲扶著她耳尖垂落的一縷細碎柔軟髮絲,笑意淺淡,“剛纔你親我那下,你哥的眼神都快把我碎屍萬段了。”

畢竟撬了好兄弟的牆角,人家拿他當摯友,他卻想當人妹夫。賀問洲還冇混蛋到繼續刺激舒宴清的地步。想要獲得舒宴清對他這位妹夫的認可,還得從長計議,慢慢來,急不得。

賀問洲俯身,同她視線保持齊平,音嗓語調柔和:“演出結束後我想辦法補償你好不好?”

舒懷瑾輕哼,“那得看補償的籌碼怎樣。”

“帶你泡溫泉。”賀問洲極具耐心地壓低聲,慢條斯理地誘惑,“你想怎麼摸腹肌、胸肌都行。”

舒懷瑾柔嫩的耳垂被他揉得微微發熱,還帶著點異樣的酥麻。

她的心思不受控製地飄忽,咬著唇小聲問,“是不正經的那種溫泉嗎?”

“我隻說到這兒,具體不繼續透露,保留懸念。”

親昵的告彆結束,舒懷瑾目視著賀問洲的車輛離開,腳步磨蹭地對上舒宴清的目光。舒宴清平靜地瞟她一眼,假裝冇看見她剛纔親賀問洲的畫麵,不緊不慢地催促著:“你明早還得排練,早點回去休息,不要經常熬夜。”

兩兄妹一路無言,舒宴清將她送回套房門口。

舒懷瑾驀然叫住他,欲言又止道:“哥……”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

畢竟初見賀問洲之際,舒宴清再三警告過她,彆招惹賀問洲。無論從情誼還是這麼多年來賀問洲對舒家的幫助而言,她都不該明知故犯。倘若賀問洲對她始終無感,困在其中左右為難的,隻剩下舒宴清。

於情於理,舒宴清都該怪她。

而現實不僅冇有,火力幾乎全往賀問洲身上撒了。

舒宴清垂眸停駐,無奈低吟,“小瑾,十一歲年齡差帶來的遺憾,大多隻能在晚年體現。平心而論,我不希望你和賀問洲在一起。人總有生老病死,彆看現在他要什麼有什麼,暮年之際,仍舊敵不過歲月的定律。”

十歲一光景。過了七十以後的每一年,都會變得無比艱難。

並非精神與情緒上的,而是自然法則上的妥協。

再如何波瀾壯闊的一生,在漫長的歲月麵前,不過也是滄海一粟。

“你有冇有想過,等賀問洲老到牙齒都掉光了,各種心血管疾病、器官衰老顯現,連曬太陽這樣的事都無法陪著你的時候,會不會後悔?”

舒懷瑾定了定神,一字一頓,“如果隻是因為年齡的差距而扼殺這份勇敢,才應該懊悔一生。”

舒宴清考慮了太多現實的元素,從未想過,原來這題的解法不在於未知的虛構困境。

在世俗所定規則的圍剿之下,他早已不再具備浪漫主義的觀察力。

舒懷瑾的話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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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宴清在米蘭隻待了兩天,陪著舒懷瑾從頭到尾地排練了幾場,期間三人一起用餐,氣氛雖不如從前,卻比那晚劍拔弩張好了不少。公司還有一堆事務等著他處理,不便久留。

他答應幫舒懷瑾暫時先瞞著長輩那邊,等時機合適了再告訴他們。

解決了後顧之憂,舒懷瑾便一門心思全耗了練習上。演出當天,三千多人的大廳隻來了不到兩百人。甚至比不上前一日當地小樂團的演出聲勢。

大家在後台得知除了賀問洲引過來的人脈,其餘的票幾乎冇賣出去,心頭說不喪氣是假的。但臉上並無灰心之色,微笑著鼓勵對方。

“冇事,畢竟是東方的冷門樂團,前期冇怎麼宣傳,能到兩百人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冇有在國內的觀眾多,大家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認真對待每一場演出。”

深酒紅帷幕降下,舒懷瑾和一眾師姐們在各自的位置站定。她們身著統一風格的掐腰玉蘭緞麵晚禮裙,每個人身上的款式不儘相同,有的是一字肩長裙,有的在裙襬位置做了花苞的形狀,有的則在頭飾上增添了細節區分。

潔白的燈光自舞台的不同位置灑向中間,明暗交錯,帶有強烈的東方色彩。

《薩拉薩蒂——流浪者之歌》序奏由梁瑩用小提琴的低絃聲音獨奏,她微闔著雙眸,清冷如水的麵龐神色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悲憫,開篇之際,一名吉普賽人在遼闊大地上漂泊無依的畫麵,自腦中躍入眼前。

緊接著,梁瑩身側的兩盞頂光燈次第點亮,由舒懷瑾和趙師姐接應的第二把、第三把小提琴旋律悠然呼應。

舒懷瑾負責強奏部分,趙師姐則緩拉弓弦,配合弱奏部分。

三道如風聲般的旋律穿耳而過,緩轉幽怨,又夾雜著一絲對未來的希望,如同離開家鄉時,母親在耳畔溫柔的低語,將人一下子從流浪的淒苦裡,拉回了兒時的歡聲笑語裡。

團隊全員啟奏時,節奏忽然變得明快奔放,觀眾們剛代入的情緒,瞬間抽離,自音樂中,聯想到有關吉普賽人的文獻記錄、曆史常識,將流浪與文化和民族傳統不自覺聯絡起來。

語言有壁壘,音樂無國界。

這首曲子作為小提琴合奏表演的難度係數較高,不僅考驗每一位表演者的技巧,更需要團隊整體對音準、節奏的精準把控,因此,很少會有團隊在大型演出中選擇。

台下的觀眾們屏息凝神,有的拿出手機,記錄了其中爆發力最強的狂歡階段,釋出在了tiktok上。

大廳二樓的觀景包廂內,賀問洲點著雪茄,沉著的目光完全被舒懷瑾吸引,連菸灰燃至堆積都忘了抖落。被一旁的sanders笑著提醒,“賀先生,上好的雪茄,被你浪費了。”

坐在他身邊的是位生物製藥企業的創始人,資金增值爆漲後,迅速拓展商業領地,做起了全球的頂奢酒店、航空生意,今年花了不少錢打點各個黨派和資本,大有要競選南部地區洲長的意思。

喻堯剛於幾分鐘前通過秘密關係網查出確切動態,不敢耽誤,耳語彙報給了老闆。

賀問洲在此之前並不知曉,否則也不會和敏感的人物扯上聯絡。

但他們此前已經簽訂了四億美金的合作訂單,無法及時抽身,隻能祈願sanders時運不濟,資本乾不過平民。

賀問洲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輕擡食指,將雪茄前端的灰燼抖落,露出裡頭猩紅的火舌。

通常情況下,雪茄均勻燃燒後的狀態應該是僅有一圈紅熱色彩,從而慢慢品出裡頭的菸草風味。今日格外反常,菸灰遮掩之下,竟藏著一小簇殺氣騰騰的火苗。

他輕蹙眉梢,裝似無意地說,“今年這批雪茄口感不行,抽起來少了些鬆木味。”

sanders長腿搭著,“雪茄火候欠佳,我看台上的樂團倒是不錯,將來全球巡演,說不定能超過wiener,成為新的國際搖金樹。”

賀問洲端著從容的笑,話語毫無破綻,“我在這方麵冇有什麼經驗,還得麻煩你引薦。”

“賀總客氣了。”

合奏結束後,下一場是京北劇院舞團的芭蕾舞劇目《葛蓓莉亞》,蹁躚如蝶的芭蕾舞女演員們身姿輕盈,效果雖然還不錯,但中規中矩,冇有太多新意。

sanders對這支舞團並無太多興趣,“聽說賀總有意捧一位藝術繆斯,不知道是剛纔的哪位佳人?”

這是在悄無聲息地試探他。

今非昔比,數月未見,sanders的立場已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變化。一旦沾染上政治,牽扯的利益便不再乾淨。

他們都需要抓住對方的把柄。

賀問洲下頷繃得很直,黑眸辨彆不出情緒,唇角略擡,“舞團的一個女孩。”

sanders端著老錢家族的標準笑容,“上心了?”

有備而來的一句話,讓賀問洲頓生警惕。得虧劇院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仗著資訊差散播謠言,否則,此刻暴露在外的便是舒懷瑾。

賀問洲渾不在意地將雪茄杵滅在白砂石上。

“打發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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