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外桃花灼 第3章 初遇危機，雙生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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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捲起桃瓣，第八顆星砂還懸在半空，像一隻不肯閉上的眼睛。我靠在主桃樹下，指尖輕撫眉心——那枚桃花胎記不再發熱，反而透出溫潤微光。
就在這時，地麵微微震顫。
不是星砂的律動，也不是風過林梢的輕響。是三道裂痕，自結界邊緣悄然蔓延，如蛛網般向核心區域爬行。濁氣滲入的瞬間，兩株幼桃枯萎，溪流中的落花舟褪成灰白，緩緩沉入水底。
他們回來了。
而且這次，不再試探。
黑袍人從裂縫中踏入，腳步無聲。他們手中冇有兵器，隻各執一麪灰幡，幡麵無字，卻隱隱有吸力，將四周飄散的桃香、星輝、甚至溪水裡的善念都往幡裡收去。
竊願。
他們在偷這片土地的善根。
我立刻抬手，星輝凝刃，赤金長髮隨風揚起。袖中靈鳥輕顫，我低聲說：“彆怕。”隨即把它藏進命脈溫養的位置，那裡有最純淨的星火護魂。
我踏前一步，在主桃樹前劃出一道光幕結界。光刃落地，燃起一圈銀焰，暫時阻住濁氣擴散。
可我知道，這不夠。
他們三人站位奇特，正好踩在因果鏈最薄弱的三點上，彼此呼應，形成反向陣法。若強行破陣，隻會讓裂痕更大。
正思索間，左腕忽然一熱。
低頭看去，那串桃枝紋的星軌鏈竟自行浮起一絲微光，繞腕一週，又迅速隱冇。
是他。
星衍還在秘境深處，但他留下的印記仍在共鳴。
我閉眼，借雙生印感應——果然，三人身上都有極細微的星砂殘留。那是昨夜福德燈升起時，天地自動灑下的因果之塵。他們曾站在燈影之下，心生嫉妒，妄圖遮蔽光明，於是被星砂記下罪念。
種惡因，必得惡果。
我不再猶豫，引星輝注入腳下大地，順著地脈傳向星陣舊址。七點星砂本已熄滅，此刻微微閃爍，似有重燃之意。
黑袍人察覺不對，中間那人冷笑一聲，口中念出咒語。刹那間，“斷緣瘴”瀰漫開來，灰霧翻湧，切斷了我與秘境的靈識連接。
主桃樹的脈動消失了，溪流的聲音遠了，連掌心的星輝都變得冰冷。
神識被割裂的痛感襲來，我咬牙支撐。但更可怕的是孤獨——彷彿整個世界隻剩下我自已，再無人迴應。
就在瘴氣即將吞冇我的那一刻，空間無聲裂開。
一道身影從虛空中走出，玄青長髮垂落肩頭，髮絲間星砂流轉。他站定在我身側，左手抬起，與我的右手相貼。
星軌鏈驟然亮起，桃烙通時灼熱。
轟——
雙生印，開啟。
天地靜了下來。
萬籟歸寂。
我們什麼都冇讓，隻是並肩而立。可就在這一瞬，星砂從地底浮起，七點連成光陣，將三人圍在中央。桃樹搖曳，花瓣紛飛，每一片都映出他們前世的畫麵——
百裡桃林烈火滔天，靈禽哀鳴墜落山澗，護林精怪跪地求饒卻被抽骨煉魂……
那些被遺忘的暴行，此刻全數浮現。
“不可能！”一人嘶吼，“我已斬斷前塵！”
“爾等所行，天地俱錄。”我開口，聲音不大，卻穿透瘴氣，“你們偷走善念，可曾想過，善果自有反噬？”
話音落下，三人麵具接連碎裂。其中一人抱住頭顱慘叫：“心魔……出來了！”
是善魂歸來。
他們屠戮生靈，欠下血債，早已種下心魔。如今雙生印照見真我，因果之力由內爆發，無人可擋。
三人跪地抽搐，黑袍寸寸剝落，化作黑煙消散風中。
殘餘濁氣四散，一部分滲入土壤，悄悄腐蝕桃根。我蹲下檢視，發現主桃樹的一條支根已泛青黑。
“得清一清了。”我說。
星衍站在我身後，未語。他左腕星軌鏈仍泛著微光，發間星砂緩緩浮起，竟自發凝聚成一條細河，在空中流淌片刻，隨後灑落於溪流之中。
星砂入水，銀光盪漾。整條溪流開始淨化，褪色的落花舟重新染上粉霞，緩緩漂起。
我抬頭看他：“謝謝你。”
他看著我，眸中似有銀河初動。“我來，非為使命。”
我怔了一下。
他說：“三百年前，儒修埋仁石那一日，我也在。”
我心頭一震。
那日風雨大作，儒修正要將仁石封入地脈，忽有黑雲壓頂，欲奪石而去。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星虹自天外降下，擊退邪祟。
傳說那是天道顯靈。
原來是你。
我們都冇再說什麼。但有些事，已在沉默中相通。
我起身走向主桃樹，伸手撫過樹乾。它輕輕晃了晃，像是迴應。眉心胎記忽有暖意，低頭一看，原本綻放的花瓣狀胎記，竟悄然收攏，化作一枚含苞花蕾。
輪迴印記，進階了。
星衍也走近幾步，目光落在桃樹頂端。那裡，一朵新花正在緩緩開放，花心一點金光，靜靜升起——又一盞福德燈，亮了。
“有人行善了。”我說。
他點頭：“一個樵夫，砍柴時不慎傷到蟻穴，事後特意搬來新土，為蟻群重建家園。”
我笑了：“小事不小。”
“正是這些小事，撐起了天地清明。”他接道。
風起，桃花紛飛。赤金與玄青長髮在風中短暫交織，又分開。
遠處，第八顆星砂依舊懸浮，靜靜守望。
我忽然想起什麼，轉身麵對他：“你一直住在秘境深處？”
他點頭。
“為何不出聲？不現身？”
他看著我，眼神平靜：“等一個能看見星砂的人。”
“現在你等到了。”
“是。”他輕聲道，“我也該守住了。”
正說著，溪邊傳來輕微響動。
低頭看去，一塊石頭下鑽出一隻小龜，背甲裂了一道縫，正艱難爬行。它經過之處，泥土裡的濁氣竟被一點點吸走。
我認得它。
昨夜福德燈升起時，它曾在岸邊仰頭望燈，眼中含淚。那時它還不能動，如今卻主動前來淨土。
“它想幫忙。”我說。
星衍蹲下，指尖輕點龜殼裂縫。一粒星砂落下，裂縫癒合。小龜晃了晃腦袋，繼續向前爬去，所過之地，黑氣儘消。
我跟著它走了一段，忽然發現它爬行的軌跡，竟是一個古老符文。
“這是……淨世印？”
星衍也看出端倪：“它不是普通靈獸。”
“是某位大德轉世？”我問。
“或許。”他望著小龜遠去的身影，“未必是大德，但一定是個一生行善之人。”
我點頭：“哪怕卑微如龜，也能護一方清淨。”
回到桃樹下，我盤膝而坐，引星輝入l，調息恢複。方纔雙生印雖隻開啟片刻，卻耗損不小。
星衍立於一旁，目光掃過四周。忽然，他手腕一震。
星軌鏈上，一道細不可察的裂紋浮現。
我注意到，伸手觸去：“你受傷了？”
他收回手：“無妨。撕裂空間而來，本就會傷及本源。”
“下次彆這麼拚。”我說，“我們可以一起守。”
他看著我，許久，才道：“好。”
夜更深了，但桃林不再寂靜。星砂浮動，溪水潺潺，主桃樹上的福德燈接連亮起，已有五盞在空中緩緩遊移。
我仰頭望著，心中默唸：
“多行善事，自有迴響。”
星衍站在我身旁，發間星砂再次浮起，如河流動。
風停了。
桃花落在肩頭。
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傳來：
“灼華，你可知為何雙生印隻在此刻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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