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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時墟 第97章 欲破局,先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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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不出茶肆?

行臨說的還是,你們。

喬如意看向行臨,都不用多言,眼神裡就是明顯疑問。行臨也沒賣關子,說,“魚人有說得沒錯,遊光的確出現了。”

周彆愕然,“所以昨晚就是遊光作祟?”

魚人有一臉惶恐,“這還用問?肯定是啊,我都看見了!”

行臨點頭。

陶薑緊張地嚥了口水,“是……纔出現還是一直都在?”

行臨神情淡定,“遊光是伴隨著我們幾人的湊齊逐漸出現。”

喬如意不解,手指輕撫腕間的升卿,“為什麼它沒反應?”

行臨朝著升卿伸出手指,指腹輕觸升卿頭的時候,喬如意剛想提醒他當心,就見升卿動了。

卻沒咬行臨,而是拿頭來蹭行臨的手指,竟表現得十分親昵。

讓喬如意大吃一驚。

要知道升卿最討厭陌生人親近它,就連陶薑都不敢輕易逗弄升卿,生怕升卿一個翻臉咬人。

喬如意狐疑,難道是因為進入幻境時是行臨找到的它,所以它纔跟行臨親近了?

行臨回答了她的疑問,“升卿不是對遊光有反應,它隻是對打算傷害你的遊光有反應。”

喬如意微微一怔,再去細細回憶,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這間茶肆出不去,就是受了遊光的影響?”周彆不解。

行臨點頭,“幻境形成跟遊光有關,大家的活動範圍也會隨著遊光的強弱變化所變化,就像最開始走不出瓜洲城,如今是出不了這間茶肆。”

周彆不信邪,“就是要出去會怎樣?”

行臨語氣淡淡,“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

周彆二話沒說起身就往外走,魚人有抻頭朝窗外看了看,想了想也起身跟出去了。

陶薑也挺好奇,拉了拉喬如意的手,“瞅瞅去?”

喬如意本不想去,因為她對行臨的話並不懷疑,但見陶薑想去試試,便陪著她一同出去了。

屋子裡隻剩行臨和沈確。

沈確剛剛沒怎麼參與話題,眼下沒了旁人,他直接問了行臨一個問題,“從來沒聽你提過還有幻境這種事。”

行臨坦言,“這也是我第一次遇上。”

此話一出,沈確麵色驚訝,眼裡儘是不可思議。

行臨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是,這麼久以來,這是頭一回出現的情況。”

“怎麼會這樣?”沈確喃語。

行臨眉間思量,“透骨拓,就連如意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際遇。”

“這倒是奇了啊。”沈確倍感不解。

行臨沉默少許,“幻境終究是幻境,一定有回去的辦法,隻要有變故,像是眼前,變故已經出現了。”

沈確伸出拇指摩挲著下巴,“我是在想一個問題啊,這老天給咱們安排一場幻境是什麼目的?”

這個問題,行臨回答不了。

沈確也沒指望他能給出答案,所以這個問題問完他自己反倒先笑了。

行臨瞅著他,像是瞅傻子的眼神。

“哎,我特彆喜歡這樣的你啊。”沈確看著他笑。

笑得不懷好意,所以行臨也不認為從他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來。

果然,就聽沈確慢悠悠補充,“不是無所不能,也不是無所不知,跟我一樣對未來充滿迷茫。”

行臨嗤笑,斜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做不到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實屬正常,但我跟你不一樣,我對未來沒有迷茫。”

沒氣著沈確。

反倒給他聽笑了,“行臨,以前你說這話我信,現在,嗬,可未必了。”

他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一聲歎,“心有所掛,註定就會瞻前顧後。”

話音落下後也不見行臨反駁,沈確就知道這話是說進他心裡了。

沈確又是一歎氣,“想想我就愁,你可怎麼辦啊。”

這一次行臨回他了,嗓音一如既往地淡定自如,“就不勞你操心了。”

很快喬如意他們幾個回來了,陶薑和喬如意的神情還好,魚人有的臉色煞白,進屋後就開始狂灌茶水,看得出是緊張過度了。

“走不出去……”魚人有喃喃,“出了門又是茶肆……”

行臨麵色淡然,眸色也是平靜。倒是沈確,詢問仔細。

喬如意說,“跟鬼打牆似的,走不出茶肆的門。”

茶肆的大門跟平常一樣就在那,但不管他們怎麼走出去,再一看就又身在茶肆。

“其他人呢?”沈確好奇地問。

陶薑說,“其他人正常進入。”

沈確轉頭看行臨,“就是針對咱們唄?”

喬如意糾正了沈確的說辭,“隻是我們,不包括他。”

他剛才說過了。

魚人有幾杯茶水下肚也緩過來了,問行臨,“你能正常出茶肆?”多少有點不信的口吻。

行臨點頭。

“為什麼你能出去我們出不去?”魚人有受了打擊。

行臨風輕雲淡的口吻,“因為我是遊光的剋星,所以它們困不住我。”

魚人有一臉的羨慕。

沈確突然開口,“周彆呢?怎麼少一個。”

喬如意抬下巴微微示意,“還在前廳呢,他不信邪,非要多試幾次。”

沈確嘖嘖兩聲,“真是百折不撓啊。”

喬如意問行臨,“遊光將我們困在這裡,目的是什麼?”

行臨思量片刻,“遊光是為違約者服務,它們無非是想製造更多的執念,將我們困在這裡,也是一樣吧。”

“這局有辦法破吧。”喬如意問。

“等時機。”行臨不緊不慢,“遊光總會有所行動。”

-

周彆氣喘籲籲地坐在椅子上,死死盯著茶肆門口,眼睜睜看著茶客進進出出。

他都不知道自己試過多少次了,心裡的不服氣和不信邪漸漸轉換成憤怒,又從憤怒轉為倦怠和絕望。

阿壽看不下眼了,給周彆上了一壺茶和茶果子,問他,“哥,你是想出門嗎?”

問話間還挺懂事給他倒了杯茶。

周彆執起茶杯,都送到嘴邊了,茶杯磕到麵具,他煩躁,咣地一聲將茶杯放桌上,“對,但出不去!”

咬牙切齒的。

阿壽不解,“有事忙?哥要出門辦何事?沒時間的話我幫你去辦。”

周彆看向阿壽,明知答案還是問了句,“你能出得了這個門?”

阿壽聞言笑了,“當然了,不過不能出門太久,店裡有客人。”

他理解錯了。

周彆又好奇地問,“你剛纔看見我出門來嗎?”

阿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半天後說,“我見你一直在門口徘徊,想出去又不出去的,也不知你怎麼了。”

周彆聽了這番話後一怔,又詳問,“所以你看見的隻是我在門口徘徊?沒看見我走出這個大門是吧?”

“對啊。”阿壽點頭。

見他神魂不定,阿壽就倍感困惑,在他身邊坐下來,說,“哥,你到底怎麼了?”

阿壽眼裡是關切,也有擔憂。

周彆見狀穩了穩情緒,說了句沒事。心裡卻是波濤起伏的,他的腳是邁出大門的,但在阿壽眼裡,他卻是在門內徘徊。

阿壽想了想說,“哥不愛麵目示人沒關係,我幫你把這些茶果子端屋裡吧,哥還想吃些什麼,儘管同我講。”

周彆看向阿壽,他目光如此真摯,弄得周彆一時間過意不去了。

“我也不是有意要避著你。”

這麵具他是半點兒都不想戴。

“我明白。”阿壽連連點頭。

茶肆今日人不算多,大多是喝上一杯兩杯的歇個腳就走了,所以阿壽坐下來跟周彆聊天的空檔,店裡恰好也沒客人了。

外麵天陰,又不是商隊進城的時間,所以整條街顯得挺安靜。

門外大團陰色,看著挺壓抑。阿壽說,是不是要下雨了啊,烏雲都壓下來了。

周彆聽他這麼一說,不免好奇,問他,你明白什麼?

阿壽抿著嘴,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下起了身走了。

看得周彆一頭霧水,怎麼了這是?

-

周彆這個犟種也服了,回了房反倒想開了。

他對大家說,“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走不出去,有你們陪著我,我怕啥?”

又主動挎上行臨的胳膊,“我哥能出去就行,哥,我想吃斜對麵榮記的包子。”

沈確抖了兩胳膊雞皮疙瘩,跟行臨說,“你還是想辦法讓他出去吧,太惡心了。”

周彆沒惱半分,笑得春風得意,“我又沒惡心你,沈確,你現在就是酸葡萄心理。”

遊光沒再露麵,整個茶肆看上去也挺正常,就是窗外的陰雲越來越重,幾乎沒什麼光亮了。

沒看見雪見,大行首也不在茶肆,好像後院一下也安靜下來了。

高臣和高臣的人都沒在茶肆出現,像是追查沈確一事就此作罷了一樣。

所有人都在等,像是在等一個隨時能炸開的炸彈似的。

入夜後外麵下起了雨,空氣裡就陰涼了不少。

行臨還真給周彆買了榮記的包子,同時還給喬如意買了她愛吃的蜜餞,陶薑一直想買的胭脂,行臨也給帶回來了。

沈確挑眉,“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愛美。”

陶薑將胭脂盒開啟與喬如意分享,懟了沈確一眼,“什麼時候我也愛美。”

行臨精心挑選了幾把武器,刀槍棍棒的,分彆給了除喬如意以外的其他人,要他們儘快熟悉並掌握,以防不時之需。

周彆一直想要一把劍,行臨倒也滿足了他的心願,不是長劍,適合他護身的短劍,也是足夠了。

臨出門前又給了阿壽一筆錢,要他備些可口的酒菜。

阿壽儘心儘力的,等行臨回來沒多久,美酒美食就進了主屋。

沈確開玩笑說,“行臨,你這弄得跟最後的晚餐似的。”

魚人有本來就膽小,心有餘悸的,一聽這話就更沒著沒落了,盯著一桌子酒菜都不敢動筷子。

周彆皺眉,“沈確,你這個人哪哪都好,就嘴賤。”

對此,陶薑提出反對意見,“你說說他哪好?”

沈確探手,扳過陶薑的臉,“你說說我哪不好?”

都沒等耍帥呢,緊跟著就是一聲慘叫,隨即是憤憤之聲,“陶薑!你屬狗啊?”

喬如意不忍直視。

陶薑咬了他的手,這一下還不輕,之後還不忘喝點茶水漱漱口,這在沈確看來侮辱性極強。

“再敢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把你胳膊卸了。”

沈確又被氣著了,想指她又怕被咬,隻能嘴上泄憤。“你行,彆忘是誰救你的!你就欺負我吧,那個惡霸對你動手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厲害?”

陶薑一句絕殺,“高臣為什麼擄我?你心裡沒數?他是衝著你來的,我是誘餌!沈確,你說誰把誰連累了?”

沈確不吱聲了。

魚人有一直戰戰兢兢,沒心思參與他們的雲淡風輕裡。

行臨見狀,好心給出解釋,“是慶祝,現在我們人齊了,這起碼是好事。”

周彆連連點頭,“是,之前我們特彆怕你倆掉進時間縫隙,還好沒有,今晚的確該好好慶祝一下。”

魚人有不明白什麼是時間縫隙。

喬如意不想魚人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便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的人都齊了。”

可話雖這麼說,喬如意也算瞭解行臨。她的身子微微傾向他,眼裡沾笑似雪中光焰。

行臨見她有話說,也微微傾身過來。

“你這個人做事都有目的。”她笑說,“就隻是簡單的慶祝宴?”

行臨手持酒杯,修長的指尖都沾著酒香。他輕笑,“當然不是。”

其他人都看他。

行臨嘴角噙笑,可眸光深邃暗沉,看進去就成了無底的淵,能滲出莫名的寒涼來。

他說,“欲破局,先以身入局。”

-

西域美酒馥鬱醇厚,入口清甜,恍神間就不知不覺飲下很多,後勁上來後就飄飄然了。

酒過三巡,屋外仍舊暴雨連連,屋內酒香菜香,六人吃喝一番下來才意識到一件事。

“咱們好像還是頭一回這麼暢飲吧?”周彆說。

其他幾人一想,還真是,之前在無人區的時候雖說也在一起吃飯,但像是這般痛快淋漓喝酒吃肉倒是頭一回。

不想這第一回竟是如此境遇。

有敲門聲,伴著雨聲。其他人都在喝酒聊天,唯有周彆坐在外側聽見有人敲門,便起身搖搖晃晃地去開門。

房門一開,屋外恰好一道閃電撕破夜空,將屋內門外的兩張臉映得清晰可見。

門外站著阿壽,手撐著木質托盤,托盤中是切好的牛肉,還有一大壺酒,看見周彆後一愣。

周彆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下子捂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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