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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28章 師兄,你聽過活人敲喪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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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的鐘聲,又響了。

第七日,風雨欲來。

山間雲氣翻湧如墨,壓得整座青雲宗像是沉入深淵。

自那夜鐘樓孤鳴之後,每到亥末子初,一聲短促鐘響便劃破長空,不多不少,恰似為誰送葬。

巡邏弟子三番五次登樓查探,銅鐘冷硬無痕,梁木乾燥未腐,連避雷銅鈴都完好如初。

而守鐘老人鐘叔,依舊蜷坐在屋角草蓆上,雙目低垂,耳聾口啞,彷彿對天地異象渾然不覺。

可陳凡知道,鐘在說話。

他蹲在藥園井畔已三日,指尖蘸水,在石板上一遍遍推演音律與符文共振之理。

雨水順著簷角滴落,敲出的節奏竟與鐘聲分毫不差。

李昭悄然現身時,看見的是一個滿眼血絲、卻眸光灼灼的雜役。

你真打算當眾求鐘?李昭低聲問,語氣裡帶著築基後期修士少有的凝重。

不是求。陳凡緩緩起身,手中托著一隻古舊銅盆,內盛七日所集子時雨水,是逼它開口。若冤魂有知,必不應沉默;若人心藏鬼,更不該安睡。

第八日夜裡,暴雨傾盆。

陳凡立於鐘樓下青石階前,雨水順著他單薄的衣衫流淌成河。

他雙膝跪地,將銅盆高舉過頂,聲音穿透雨幕:鐘公有靈!若知冤情,請示一響!

萬籟俱寂,唯有風吼。

忽然——

一聲輕震,自鐘體內蕩出,短促卻清晰,與前七日如出一轍。

人群嘩然。

圍觀弟子麵麵相覷,有人失聲:這這不是人為能控的!

一名白發老仆拄杖上前,顫聲道:百年前,第七護法被誣通敵,斬首於斷崖。死後七夜,鐘亦如此鳴後來才知,他是被人栽贓,名單上三十一名弟子,皆死於秘祭反噬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猛地從人群衝出——劉長老披發踉蹌,麵色青灰,雙眼布滿血絲,直瞪陳凡手中銅盆:荒唐!妖言惑眾!給我拿下此人!

無人動。

就在此刻,天穹炸雷滾滾,一道銀蛇劈中鐘樓簷角。

那原本用於避雷的銅鈴驟然嗡鳴,聲波層層疊疊,竟在狂風驟雨中凝成一句殘音:

劉枉

字不成句,意卻驚心。

執法堂弟子當場變色,急令封鎖鐘樓,可無論查驗機關還是檢測符陣,皆無異常。

唯有李昭悄然退至暗處,袖中滑落半片燒焦的銅箔——上麵字元文已被雨水泡得模糊,卻是他與陳凡親手埋下的引子。

而此時,劉長老已癱坐泥中,雙手抱頭,嘶吼如獸:不是我寫的名單!不是我燒的《儀軌殘編》!是它是它在我腦子裡說的!讓我改記錄、換藥方、把那些人送去試煉它要活人獻祭!它要名字入冊!

眾人悚然。

有人注意到,他挽起的左臂衣袖下,竟浮現出數道暗紅刻痕,宛如新血自皮肉深處滲出,連成三字:張承遠——正是半月前失蹤的外門弟子。

玄誠子終於出手了。

翌日清晨,主峰議事殿開啟,召集各閣執事、長老列席。

表麵說是平息謠言、安撫人心,實則暗流洶湧。

令人震驚的是,陳凡竟被允許列席旁聽,雖立於殿角陰影之中,卻成了全場目光交彙之地。

他沒有爭辯,也沒有指控。

隻是緩步上前,捧出三物。

其一,是劉長老夢遊時伏案寫下的懺悔書,墨跡扭曲,內容混亂,卻反複提及火焚真頁名字還在動;其二,是從停屍房暗格拓下的硃砂指印,筆畫構成殘缺符陣,與《儀軌殘編》中記載的引魂錄名術完全吻合;其三,則是一塊墨蓮紋布片,取自黑袍人屍身內襯,而墨蓮,正是百年前邪祭教派的圖騰。

諸位前輩明鑒。陳凡聲音不高,卻字字入耳,若這些物證出現在彆人手中,用來指控一位管事長老會不會有人說,這是裝神弄鬼?是構陷上位?是卑微者妄圖顛覆秩序?

殿內一片死寂。

連最激進的執法長老也張了張嘴,終未出聲。

就在這時,殿門吱呀推開。

鐘叔拄著柺杖,一步步挪了進來。

他腳步蹣跚,渾身濕透,像是剛從風雨中跋涉而來。

所有人屏息凝視,隻見他顫巍巍走到案前,抬起枯瘦的手,直指向劉長老胸口。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銅牌。

鏽跡斑斑,邊緣磨損,正麵刻著一個古老的字——與陳凡那片,一模一樣。

他將其輕輕放在桌案上,發出輕微的一聲。

如同命運落子。

劉長老猛然抬頭,瞳孔劇烈收縮,彷彿見了世間最恐怖之物。

他喉嚨裡滾出一聲非人的低吼,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撲向案台,伸手就要奪那銅牌——

可就在指尖觸及銅牌的刹那,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喉間發出咯咯怪響,脖頸青筋暴起如虯龍盤繞。

他雙眼翻白,嘴角抽搐,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一口黑氣自他口中溢位。

而在那幽暗深處,隱約可見一點漆黑卵狀之物,正隨著他的喘息,緩緩蠕動。

劉長老的指尖距離銅牌尚有半寸,整個人卻如遭雷擊般猛地僵住。

那聲撲向案台的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喉嚨深處咯咯作響的怪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逆流而上,撕扯著他的聲帶與神識。

他雙目暴突,眼白迅速被血絲浸染成暗紅,脖頸青筋虯結凸起,宛如地底爬出的黑蛇盤繞其上。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一口濃稠如墨的黑氣自他口中噴湧而出,腥臭彌漫,竟在空中凝而不散,隱隱化作一張扭曲的人臉輪廓,轉瞬即逝。

緊接著——

一聲輕響,從他張開的嘴裡落下了一物。

那是一枚卵形蟲體,通體漆黑,表麵泛著濕冷油光,約莫指甲蓋大小,卻詭異地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彷彿仍在他體內一般同步搏動。

它墜落在冰冷石磚上,發出微不可聞的一顫,旋即引得滿殿驚退三步。

這是什麼妖物?執法長老怒喝,掌心已凝聚靈力欲毀之。

彆碰!李昭疾聲製止,此蠱寄生識海,若受激爆裂,宿主神魂立碎!

兩名醫修迅速上前,以銀針封穴、寒玉鎮脈,勉強穩住劉長老抽搐不止的身體。

一人戴上避毒紗罩,用符紙裹住蟲卵,置於琉璃盞中。

另一人剖開劉長老閉合的眼瞼,以靈光探入其識海,片刻後臉色驟變:識海龜裂有寄生痕跡,腦域深處殘留大量謊言烙印,與《百毒誌》所載誑魘蠱完全吻合。

誑魘蠱?有人低語,不是早隨邪祭教派滅絕百年了嗎?

陳凡站在陰影裡,目光沉靜如淵。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陷入更深的死寂:

此蠱以謊言為食,宿主每說一句假話,它便汲取一絲神魂之力壯大自身;若一旦停止說謊,蠱母便會反噬,吞噬宿主性命。他頓了頓,掃過那些或震驚、或忌憚的臉龐,所以你們聽見的每一句辯解,每一次否認其實都在喂養它。

空氣彷彿凝固。

就在這時,玄誠子緩緩起身。

這位平日淡漠疏離的掌門,此刻眼神如刀,掃視殿中每一位執事長老。

諸位可還記得,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鐘,三年前是誰提議重修《護法錄》,執意抹去第七位護法之名,稱其叛宗通敵,不足為記

無人應答。

風穿殿角,吹動垂簾。

燭火搖曳間,映照出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有躲閃,有驚惶,也有隱秘的恐懼。

那本該塵封的曆史,如今正透過一枚蟲卵、一聲鐘鳴、一塊銅牌,悄然掀開一角。

最終,玄誠子隻淡淡道:劉長老押入地牢,由醫閣持續監查。其餘人,各歸其位,禁議此事。

而陳凡,則被當眾宣判:麵壁三日,禁室思過。

沒有人提出異議。

甚至連趙林這樣的外門弟子,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不再是輕蔑,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忌憚與揣測。

夜深,禁室陰冷潮濕,四壁無窗,唯有門縫透入一線微光。

陳凡盤坐於地,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指尖輕撚,將一小撮帶著淡淡檀香的功香灰,悄然埋入牆角磚縫。

功德係統的虛影在他心頭浮現,文字無聲閃爍:

【提示】誑魘蠱母巢定位中

源頭:玉虛閣地庫。

與此同時,主峰最高處的靜室之內,玄誠子獨坐燈前,手中摩挲著一枚從未示人的金色令符。

月光穿透窗欞,灑落肩頭。

可就在那投影觸及牆麵的刹那——

他的影子,竟無聲分裂成了兩個。

其中一個緩緩抬起手,朝著另一個的脖頸,做了一個極其緩慢、卻又無比清晰的掐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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