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59章 鐘樓底下爬出來的,不是鬼是我前夫?
金光消散,塵埃落地。
鐘樓死寂得如同墳墓,連風都彷彿被凍結在半空。
那道貫穿天地的光芒雖隻持續了短短三息,卻像一把利刃,割開了這方世界的表皮,露出其下翻湧的汙濁與怨毒。
陳凡站在原地未動,懷中的柳媚依舊昏迷,呼吸微弱如遊絲。
他一隻手環護著她,另一隻手悄然探入袖中,指尖觸到一張溫潤符紙——那是用五十點功德剛凝成的【安魂符】,本打算留作應對突發心魔之用,如今卻不得不提前祭出。
夜琉璃靠在牆邊,臉色慘白如紙,額角滲出冷汗。
她的手臂上,魔紋正詭異地蠕動,像是有無數細小蟲豸在皮下爬行,隱隱朝著地窖方向延伸而去。
她咬牙壓製,指甲幾乎摳進掌心,聲音顫抖:「它……在召喚我……我體內的『九幽降世體』快要失控了。」
「不是你失控。」陳凡抬眼,目光沉靜,「是有人想借你的命格,重啟血祭大陣。」
話音未落,係統提示再次浮現:
【警告:檢測到大規模怨氣釋放,因果紊亂度上升37,建議立即封鎖區域】
陳凡眉頭一擰。
這不是普通的封印鬆動,而是人為撕裂!
而且手法極為狠辣粗暴,直接以活人精魄為引,強行鑿穿禁製一角——這種邪術,隻會出自一個地方:萬魔宗遺法。
他猛地看向夜琉璃,眼神複雜了一瞬。
她察覺到他的注視,苦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若非我曾修過《九幽引靈訣》,此刻早已被拖入地底,成為祭品之一。」
陳凡沒再多言,迅速抽出【安魂符】,貼於她心口。
符紙觸身刹那,泛起淡淡金光,如漣漪般擴散。
夜琉璃渾身一震,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但臉上的痛苦之色明顯減輕。
魔紋停止了蠕動,緩緩縮回肌膚之下。
「聽著,」陳凡蹲下身,直視她雙眼,「你現在不是祭品,也不是什麼聖女。你是受害者。他們利用你的血脈,就像利用劉長老一樣——都是棋子。」
夜琉璃怔住,
就在這時——
咯吱……
低啞刺耳的聲音自地窖深處傳來,像是鏽蝕千年的鐵門被人從裡麵推開。
腐臭夾雜著濃烈血腥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緊接著,一道佝僂身影踉蹌而出,步履蹣跚,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紅腳印。
是劉長老。
可眼前的他,哪還有半分執法長老的威嚴?
雙目渾濁泛白,麵板乾裂如枯樹皮,七竅不斷滲出血線,最駭人的是胸口——半截斷裂的青銅鐘舌深深嵌入胸膛,末端還掛著絲絲肉筋,隨步伐微微晃動。
更詭異的是,他每踏出一步,腳下便浮現出一道扭曲的血色符文,形狀似咒非咒,似圖非圖,宛如踩在某種無形祭壇之上。
「我……我不是凶手……」他喃喃開口,聲音沙啞破碎,像是喉嚨被砂石磨爛,「我隻是……想活下去……」
陳凡瞳孔微縮。
他能感覺到,這具軀殼裡殘留的意識正在崩潰邊緣掙紮,而更深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借著他開口說話。
「百年前……我們七個,是最底層的執事……沒人看得起我們……」劉長老仰起頭,臉上竟浮現出病態的笑,「可那天,我們在古籍堆裡發現了《願劫經》殘篇……上麵寫著……隻要集齊七人純陽精魄,就能竊取願力碑碎片,逆轉天命……」
他忽然劇烈咳嗽,一口黑血噴出,地麵血符隨之明滅不定。
「我本不想動手……可他們逼我選!要麼獻祭彆人,要麼自己死!我……我隻能選……」
他說不下去了,雙手抱頭,發出野獸般的哀嚎。
陳凡心中已然清明。
所謂七護法盜取願力碑,根本不是集體作惡,而是一場被逼至絕境的互相吞噬。
劉長老殺了其餘六人,竊其氣運苟活百年,可每一次月圓之夜,那些冤魂便會歸來索命,讓他生不如死。
而今夜,他想孤注一擲,喚醒「九幽之女」完成最終血祭,徹底斬斷反噬輪回——卻不料,陳凡此前修改玉簡路徑,將原本通往藥園的靈流導向此地,陰差陽錯間,反倒讓劉長老成了怨念最盛之地的祭品樞紐。
「你不是要殺她。」陳凡冷冷道,「你是想拿她當替死鬼,把自己摘出去。」
劉長老猛地抬頭,嘴角咧開,露出森然牙齒:「對!隻要九幽之女覺醒,血祭重啟,所有罪孽都會歸於她身!她是註定的容器!而我……我可以清清白白地活著!」
「清白?」夜琉璃突然冷笑,聲音虛弱卻鋒利,「你用六條人命換來的『清白』,配嗎?」
劉長老怔住,隨即癲狂大笑:「配?我不配誰配?這世上,強者纔有資格談清白!弱者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笑聲回蕩在鐘樓內,震得梁柱簌簌抖動。
陳凡卻已不再看他,而是緩緩後退兩步,將柳媚安置在角落,同時悄悄啟用袖中另一張符籙——【鎮邪契】,尚未啟用,但隨時可發。
就在劉長老嘶吼著「我不是凶手」的瞬間——
地麵毫無征兆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哢嚓、哢嚓、哢嚓……
數道漆黑縫隙自地窖口蔓延而出,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
縫隙深處,傳來指甲刮擦石板的聲響,緩慢、沉重,帶著一種不屬於人間的執念。
就在劉長老癲狂哭訴之際,地麵忽然裂開數道縫隙,如同大地張開了七張漆黑的口。
腐朽的氣息自裂縫深處噴湧而出,夾雜著鐵鏽與骨灰的腥味,令人脊背發寒。
緊接著,七具乾屍緩緩爬出,動作僵硬卻帶著某種詭異的協調性。
它們身披殘破法袍,袖口繡著早已褪色的雲雷紋,頸間掛著斷裂的銅牌,上麵依稀可見「護法」二字。
空洞的眼窩直勾勾鎖定劉長老,手中各執半截斷刃——有的是鏽跡斑斑的短劍,有的是扭曲變形的符尺,皆曾是宗門執法之器,如今卻成了索命凶物。
夜琉璃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入唇邊,強忍住不讓自己尖叫。
她能感覺到,那七具屍體身上纏繞的怨氣竟與她體內的「九幽降世體」產生共鳴,彷彿在呼喚她歸位。
她的手臂再次傳來刺痛,魔紋微微浮現,似要掙脫封印。
陳凡卻站在原地未動,眼神微凝。
【警告:檢測到強烈因果反噬,七重怨念已形成閉環,是否消耗5000功德啟動『渡厄替劫』預演?】
係統提示在識海中閃爍,紅光如血。
五千功德!
這是他積攢半月纔有的家底,平日連一張高階符籙都捨不得換。
可此刻,他沒有絲毫猶豫。
「確認啟用。」
心念落下的刹那,體內功德之力驟然抽離,彷彿靈魂被剜去一塊。
冷汗瞬間浸透後背,但他咬牙撐住,指尖已在暗中結出殘缺陣印——那是他這幾日偷偷研究《禁製殘篇》時默記下來的【引厄陣】雛形,雖不完整,卻足以作為導流之用。
七具屍體齊步向前,圍成一圈,將劉長老困於中央。
空氣凝滯,連風聲都消失了。
就在這死寂一瞬,陳凡猛然抬腳,狠狠踢翻角落香爐!
火星四濺,引燃了早已佈置好的舊符紙堆——那些是他平日打掃藏經閣時收集的廢棄符籙,加上一把沾了硃砂的掃帚頭,此刻火勢騰起,烈焰翻卷,竟在煙霧中幻化出一道模糊人影。
那人影佝僂蒼老,手持竹杖,眉心一點金芒隱現——正是藏經閣古籍守護者,墨老的模樣!
「諸位前輩若真有靈,」陳凡聲音陡然拔高,穿透陰霾,「何不看看,誰纔是真正的劊子手!」
火焰扭曲,人影晃動,彷彿真有魂魄降臨。
七具屍體齊齊一頓,頭顱緩緩轉向劉長老,眼窩中燃起幽藍鬼火。
下一瞬,淒厲長嘯撕裂夜空,宛如萬鬼同哭!
「不!不是我!」劉長老嘶吼後退,滿臉驚怖,「是上麵的人命令我們去偷願力碑的!我隻是奉命行事!你們不該找我——啊!!!」
話未說完,七道身影同時撲上,殘刃刺入軀體,枯手撕開皮肉。
血花飛濺,骨骼碎裂之聲清晰可聞。
不過數息之間,曾經執掌執法堂、威震外門的劉長老,已被分食殆儘,隻剩一灘混著腦漿的血泥。
夜琉璃癱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顫抖著問:「如果……我也變成這樣呢?」
陳凡低頭看著那堆燃燒殆儘的符紙,輕輕一腳踩滅餘燼,掃帚殘骸在他手中微微發燙。
他淡淡道:「你不會。」
頓了頓,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
「因為你現在,已經學會害怕了。」
遠處鐘樓殘垣之上,一輪血月悄然升起,像一隻窺視人間的眼睛。
月光灑落,映照出地窖深處那口黑棺——棺身布滿扭曲咒文,此刻正微微震顫。
哢……
一聲輕響,細微卻清晰。
棺蓋,正緩緩移開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