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84章 我寫的菜譜，比你的命書更準
晨光如利劍，終於刺破了穀地中最後一絲頑固的濃霧。
霧氣散儘，斷碑穀最中心的地貌赫然顯露，竟是一座巨大而古樸的環形祭壇。
祭壇由不知名的青黑色巨石壘成，歲月在上麵刻滿了風霜的痕跡。
而在祭壇最中央，一方平整的石台之上，七十七枚大小不一的碎裂石碑，竟被人以一種玄奧的方式鑲嵌其中，構成了一幅宛如星軌羅盤的「命輪」之象。
每一塊殘碑都處在一個特定的節點上，彼此間彷彿有無形的絲線聯結，共同維係著某種脆弱而危險的平衡。
小碑靈懸浮在陳凡肩頭，小小的手指指向那輪盤中央最黯淡的一枚殘片，聲音裡帶著與生俱來的敬畏：「運種，本是上古大能為避天劫，分割自身氣運所化，藏於這斷碑穀的碑心之中，供有緣的後輩取用，以求一線生機……但陸爺爺說，這裡的運種已經和天下地脈相連，一旦動了它，就會引發連鎖反應，天，會崩的。」
陳凡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枚枚碎碑構成的命輪之上，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就在此時，他腦海中久未有動靜的係統界麵猛然亮起，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現：「檢測到『舍運契約』原始模板，契約完整度百分之三。是否消耗功德，嘗試進行模板重構？」
舍運契約？
陳凡心頭一震，還未及細想，身後傳來一陣木杖輕叩地麵的篤篤聲。
他回頭望去，隻見陸昭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身後，老人一夜之間彷彿又蒼老了十年，手中拄著一根新削的桃木柺杖，另一隻手，則默默地遞過來一本邊緣焦黑、書頁泛黃的古冊。
「這是……我父親的遺稿。」陸昭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或許該看看。那所謂的第七十七位『逆命者』，是我娘。」
陳凡接過那本沉甸甸的古冊，入手滾燙，彷彿還殘留著百年前的烈焰與不甘。
他翻開冊頁，一行行以血為墨寫就的字跡，記載了一段令人窒息的往事。
百年前，天下大旱，赤地千裡，餓殍遍野。
陸昭的母親，一位心懷慈悲的修行者，不忍見生靈塗炭，在絕望之際，私自引動了斷碑穀的「運種」，以自身為媒介，將那磅礴的氣運化作甘霖，播撒人間。
大雨連降三日，萬民得救，她卻因此被天道判定為「竊天律」之罪，無形的天地法則之力將她鎮壓於此，神魂俱滅，隻留下一縷殘存的執念，與這斷碑穀融為一體。
書冊的最後一頁，是她臨終前用儘最後力氣寫下的一行字：「若善行必遭天譴，則此天，不敬也。」
短短十字，卻彷彿有萬鈞之重，壓得陳凡幾乎喘不過氣。
他沉默了許久，空氣中隻剩下陸昭壓抑的喘息和夜琉璃冰冷的眼神。
良久，陳凡忽然抬起頭，眼神中沒有悲憫，反而燃燒著一種奇異的光。
他伸手入懷，掏出的並非什麼神兵利器，而是那捲記錄著凡間煙火的《膳道初解》竹簡。
他將竹簡在古老的祭壇石台上一攤，對上陸昭通紅的雙眼，平靜地說道：「陸老，你看。不久前，我在雲溪鎮，教那裡的村婦做安神羹。她們學會了，又去教給更多的人。如今，整個鎮子但凡有些體虛失眠的人，都能喝上一碗。那些纏綿病榻、夜不能寐的人，如今能安然入睡，身體日漸康複——這算不算，是我改了那些病弱者的命？」
陸昭蒼老的手指劇烈地顫抖起來，他嘴唇翕動：「可……可你沒有觸動天機，沒有動用運種……」
「但我動了人心。」陳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挑戰般的鋒芒，「人心的向背，本就是最大的天機。當一個人願意將自己懂得的好東西分享給另一個人，當這種善意像漣漪一樣擴散開來，人心就變了。人心變了，命，自然就轉了。」
話音剛落，整座祭壇忽然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隻見命輪之上，一塊本該死寂的碎碑竟自行緩緩升起。
那正是被陳凡修複過的石傀儡·七號的殘核！
它在空中僵硬地扭動，彷彿一個生鏽的木偶，然後猛地抬起一條由碎石構成的臂膀，直直指向祭壇西北角一座覆滿厚厚青苔的殘破石碑。
自它的喉嚨深處，擠出了幾個斷斷續續、沙啞無比的音節：「護……護不住了……」
眾人心中警鈴大作，立刻飛身趕至那座殘碑前。
隻見厚厚的青苔之下，一道道漆黑的裂縫正在不斷擴大，絲絲縷縷的黑霧正從縫隙中拚命滲出，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
而在裂縫深處，一點微弱的紅光正在劇烈地搏動，時明時暗，彷彿一顆瀕臨衰竭的心臟——那正是「運種」的殘核！
此刻，它正被一股陰邪的外力瘋狂侵蝕，已然到了暴走的邊緣。
陳凡腦海中的係統警報聲尖銳刺耳：「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惡意因果線注入，能量屬性分析中……來源鎖定：萬魔宗禁地。」
幾乎在同一時間，夜琉璃的眼神陡然一凜，她失聲驚呼：「這是……教主的『噬運蠱』！他算到了此地運種不穩，想借斷碑穀這處天地命脈的節點，引爆天下氣運，製造一場浩劫！」
千鈞一發！
陳凡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殷紅的血珠瞬間沁出。
他沒有去畫什麼高深的雷法火符，而是將鮮血混入隨身攜帶的一小瓶淨業蓮汁中，以指為筆，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之上，以最快的速度疾書起來。
他寫的不是彆的，正是那道《清心湯麵心訣》的總綱！
這一刻，他書寫的不是一份烹飪菜譜，而是將「滋養萬物、無私傳遞、聚火共享」的膳道核心理念，凝聚成了一枚枚閃爍著微光的符文！
寫畢，他迎著那不斷溢位的黑霧，毅然將烙印著心訣的掌心，重重按在了那塊冰冷而震顫的殘碑之上！
他雙目圓睜，對著那即將暴走的運種殘核，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低喝：「你們信不信，一碗凡人的飯，也能養活一條瀕死的天道？！」
話音落下，他體內積攢的功德之力如開閘的洪水，順著掌心符文瘋狂湧入殘碑！
那些由膳道理念化作的金色符文彷彿活了過來，瞬間化作一張巨大的金色羅網，朝著那團搏動的紅光纏繞而去。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猙獰的黑霧在接觸到金光的刹那，竟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它們在金光中扭曲、翻滾，最終彙聚成一張模糊而痛苦的人臉，嘶吼著，極不甘心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就在黑霧被淨化的瞬間，陳凡的腦海轟然一震，係統的提示音前所未有地洪亮：「檢測到群體善念共鳴突破閾值！膳道理念與『舍運契約』產生初級共鳴！解鎖天賦能力——【因果推演·初級】！宿主可在三日之內，目視身邊所有事物的淺層因果線！」
眼前的世界驟然劇變。
在陳凡的視野裡，現實的景物並未消失，但空中卻多出了無數縱橫交錯、虛實難辨的紅藍絲線。
他看見，陸昭的頭頂，纏繞著一條粗大無比的漆黑鎖鏈，鎖鏈的另一端深深紮入祭壇，那是他對母親之死的悔恨與執念所化。
小碑靈的身上，則牽引著無數比發絲還細密的金色絲線，來自曆代在斷碑穀獲得啟蒙的過客們留下的微弱祝福。
而最讓他心神震顫的，是從他自己的胸口處，延伸出了一道無比粗壯、亮如日光的藍色絲線，那絲線跨越了山川，徑直通向遙遠的雲溪鎮方向——那是數百人同炊共食、分享善意時，彙聚而來的最純粹的感恩願力！
他剛想仔細分辨那道藍色絲線帶來的暖意，心頭卻猛地掠過一陣難以言喻的空虛感，彷彿為了催動剛才那一掌，他不僅透支了功德，更透支了某種屬於未來的可能性。
也就在此時，祭壇深處，那塊唯一沒有碎裂、承載著「舍運契約」核心的完整碑文，在金光的餘暉下，緩緩浮現出四個蒼勁的太古文字：
舍者，即得。
四個字一閃而逝，祭壇重歸寂靜。
白日的喧囂與激蕩漸漸平息，夕陽的餘暉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陳凡低頭看著自己那隻微微發麻的手掌，又抬頭望向那塊被金色符文暫時封印的殘碑，雖然黑霧已散，紅光也被壓製，但他心中那股空虛帶來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他能感覺到，那金網之下，被「噬運蠱」刺激過的運種殘核，並未真正平息，它就像一頭被暫時捆綁的凶獸，在黑暗中舔舐著傷口，等待著下一次掙脫束縛的機會。
天色，正一點一點地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