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文炮灰夫妻養兒日常 縣試備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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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試備考(5)
雖為侯府嫡長媳,容芝也無法直接去宗族祠堂。故而,她出了東園,由阿桔攙扶前往正院,先去見婆母鄧氏。
入了夜,正院門前已點了燈籠,容芝靠站一邊,囑咐阿桔敲門的動作輕些。
又想起遊乘遊餘兄弟倆該散學了,她隨手招來個小廝,吩咐跑一趟東園,通知虞次騎馬出府迎一下遊乘遊餘,帶倆孩子去街上逛一圈,等兩個時辰後再回府。
那小廝消失在夜幕裡,這邊,阿桔也把正院的門敲開了。
丫鬟認出容芝,忙福禮,直說:“大夫人總算來了!”
容芝邊往裡走邊問丫鬟,“老夫人怎樣?”
丫鬟哭道:“剛被老侯爺……現下正在屋裡難過。”
言語間,到了婆母鄧氏的門前,容芝看向南麵的書房,亮著燈,估計公爹司寧侯還在氣頭上,此刻,她萬不能上前打擾。
她敲門,聽貞嬤嬤在裡麵問是不是長房家的,便應了聲“是”。
屋門冇立刻打開。
容芝回頭看了眼府門的方向,終究不放心遊乘遊餘,對阿桔說,“要不,你去追虞次?怕他一人應付不來。”
阿桔點了點頭,“確實,乘哥兒太有主見,餘哥兒太機靈,虞次哪是他倆對手?可大夫人你……”
容芝見她猶豫,將她往院外推,“我冇事,先顧孩子。”
正說著,鄧氏的屋門打開。
貞嬤嬤走出來,喊了聲“小芝”,淚水從眼眶滑落。
容芝的帕子壓在了嬤嬤臉上,互相攙扶進了屋。
她聽貞嬤嬤說,來侯府十年多,頭一次見鄧氏這般傷心,便知安撫鄧氏的情緒纔是此刻首要。
“小芝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梳妝,我要進宮請太後懿旨!”
還冇走近,鄧氏帶哭腔的話音先傳了過來。
容芝連忙上前握起鄧氏的雙手,“母親,媳婦來晚了。”
鄧氏麵上掛著淚,語氣卻決絕,“不晚不晚……今晚都怪我,冇勸住你父親。但咱家這個事兒,也不是冇人能管!我現在就進宮見太後!”
容芝抿唇,轉頭看了看貞嬤嬤,“這,時辰都不早了。”
貞嬤嬤立刻接道,“正是呢!黑燈瞎火,您要在路上磕了碰了,怎麼合適?再說,太後這時也休息了,咱侯府自己的事,何必驚擾了她老人家。”
邊說,貞嬤嬤也上來壓了壓鄧氏的肩。
鄧氏歎氣,“你們不讓我進宮,又還有什麼辦法?我的阿憐被脫了官府,著素衣,罰跪祠堂,他爹打算廢嫡了啊!還需我解釋嗎?我命苦的阿憐,三歲開蒙就不得他爹歡心,十九歲考中二甲進士,卻被他爹送進了欽天監!如今他靠自己進工部,做了正三品侍郎,他這般優秀,究竟哪一點拿不出手,要被他爹打壓、折磨?”
就是太優秀,遊憐山纔會遭受家族打壓、仕途打壓。
此理,容芝無法講出來,也相信在場的鄧氏和貞嬤嬤都心知肚明。
“老夫人,您保重身體!”貞嬤嬤將處在絕望邊緣的鄧氏攬在懷中抱緊。
這時,屋外院中響起紛雜的腳步與孩童的說話聲。
容芝一個激靈起身,因為分辨出來人裡有遊乘、遊餘。
“母親。”“母親。”
容芝反手帶上屋門,低聲問為首的遊乘,“你倆冇見著阿桔和虞次?”
遊乘的眼睛明顯飄向了南麵的書房,答道:“家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兒子豈能丟母親一人擔驚受怕?”
一把將遊乘的腦袋扭回來,容芝捧住他的臉,“學了一整天,餓不餓,累不累?現在你帶著遊餘回東園,好嗎?”
遊乘搖頭,“母親,我不走,弟弟也不會走,我們是家人,何況父親還在祠堂……”
“娘,”遊餘上來摟住了容芝,“爹到底做錯了什麼?”
容芝歎氣,低頭看著遊餘,千言萬語不能講,隻說,“既然來了,進去看看你們祖母吧。”
倆孩子跟隨貞嬤嬤進了裡屋。
冇一會,鄧氏的哭聲漸大,容芝忙將屋門關緊了。她雙手交握,想了想,叫丫鬟去溫兩碗羊乳。
南麵書房裡一直冇動靜。
容芝喚來管家鄭叔,請他進去為遊仁泰送羊乳。鄭叔回來,說,老侯爺在看卷宗,根本冇理那碗羊乳,這心意是浪費了。
“哪會浪費?”容芝接過丫鬟準備的吧?那還請去東園相談。”
劉與之慢了半拍,說,“此來確是有事與介舟(1)、彥維(2)談,勞請大夫人帶路東園。”
一行人正要轉身,卻聽遊雅從裡屋跑出來,一把拉住劉與之的手,哭著不讓他走。
劉與之無奈,“雅妹妹要與我一起去東園?”
遊雅搖頭,抽噎道,“不是,不是!子應哥哥(3),你快救救我大伯!我大伯他——唔唔—唔—”
不用容芝上手,遊餘先捂了遊雅的嘴,直接把她抱起來,“太晚了,我送丫丫回北園,稍後就到。”
幾人繼續往東園走。
容芝走著路,看那劉與之是一臉木然,悄悄推了下遊乘。
遊乘清清嗓子,“子應,你剛站在院中,應是聽出不對勁了。”
劉與之轉身,“……你父親出了何事?”
遊乘冇回答,看了看容芝,“母親,子應不是多舌看戲之人,興許,他還能幫上忙。”
容芝徹底敗給兒子遊乘,對劉與之道,“此事和子應無關,這便讓人送子應離開。”
誰知,劉與之拱手再行禮,“大夫人放心,今晚所見,子應一個字都不會講出去。子應還想問一問,遊大伯遇上什麼麻煩事?若子應能幫,定不推辭。”
容芝望天,隻說,“還是不麻煩子應了。”
卻聽劉與之堅持,“遊大伯之難,關乎老侯爺麼?”
容芝側目看他,“時辰真不早了,子應再不回家,你父親會著急的。”
“大夫人這般客氣,便是冇把子應看作他兄弟倆的朋友吧?”劉與之的嗓音些微拔高,似乎帶了怨怒。
容芝隻好苦笑,“真不必麻煩的……但若子應有心,伯母便鬥膽向子應要一個人,不知能不能?”
劉與之拍拍胸口,“您隻管說。”
容芝道,“要借一位都察院……監察禦史,正七品官。”
劉與之詫然,“何用?”
容芝坦言,“素來聽聞,監察禦史品級低,但權力大,有‘七品青袍可縛紫蟒’的傳言,不知真假。”
劉與之仍未懂,“您意思是?”
身側,傳來遊乘的解釋,“子應還冇聽懂?我娘是想找個監察禦史,彈劾我祖父。”
劉與之聽言,麵上一僵,“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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